叛魏投晉，每食過萬，西晉最豪奢的宰相卻與妻子相敬如「冰」

原標題：叛魏投晉，每食過萬，西晉最豪奢的宰相卻與妻子相敬如「冰」

何曾其人

公元260年，魏帝曹髦召見司隸校尉王經、散騎常侍王沈、王業等人商議討伐司馬氏一事，言談之中說出了那句流傳千古的成語，他說「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而後，他做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反擊，但可惜的是，王沈、王業二人早將他的計劃密報給了司馬昭，所以他的反擊也顯得那麼軟弱而可笑，司馬昭沒有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直接讓親信賈充派太子舍人成濟刺殺了曹髦，司馬昭聽聞曹髦的死訊，還自導自演了一場大戲，並為了保全自己和賈充，將所有罪過歸咎於成濟，將他殺了，而這其中還出了一個小意外，據《魏氏春秋》之言，成濟不服其罪，光著身子跑到屋頂罵人，被士兵射死了。

曹髦死後，司馬昭另立曹奐為帝，要知道曹奐原名曹璜，是曹操的孫子，而他此番即位，卻是以曹丕的兒子魏明帝曹叡後嗣的名義，算是莫名其妙降了一個輩分。總之，曹奐就這樣成了曹魏的第五位皇帝，不過他的皇位坐得並不長久，此時的司馬昭，屬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狀態，只是他終究沒能等到這場東風，公元265年8月，司馬昭病逝，之後就在第二年正月，其子司馬炎逼迫曹奐禪位，正式改國號為晉，晉朝建立，又因為晉朝有過滅亡重建的過程，歷史上又把第一個晉朝成為「西晉」。

而我們今天要說的主人公，就是西晉的開國元勛—何曾。

何曾，原名瑞諫，今河南太康人，曹魏太僕何夔之子，他年輕時就承襲了父親陽武亭侯的爵位，魏明帝時期被擢升為散騎侍郎、典農中郎將，曹芳在位期間，他又曾擔任司隸校尉，後來曹爽專權，何曾也像司馬懿一樣稱病從朝廷隱退，直到曹爽死後，他才重又出山，《晉書》曾說「魏帝之廢也，曾預其謀焉」，也就是說何曾參與了曹髦、曹奐的廢黜事宜，所以西晉建立後，他就被拜為太尉，爵位也從父親時期的陽武亭侯變成了朗陵公，食邑一千八百戶，西晉時期的爵位設置得比較複雜，大小一共有18個等級，我們取前6個等級從高到底依次是「王、公、侯、伯、子、男」，其中王爵非皇子不封，也就是說何曾的爵位朗陵公已經是臣子當中的最高爵位了，也可以從側面反映出司馬炎對何曾的重視。

何曾公元199年出生，到公元266年西晉建立時，他已經67歲了，這個年紀在古代算是非常年長的了，公元267年，司馬炎再次下詔，任命何曾為太保，又讓他兼任司徒一職，之後又再進他為太傅。何曾以自己年邁體弱為由，多次提出遜位，司馬炎都堅辭不許，還想辦法幫他解決年老行動不便的問題，《晉書》言，司馬炎准許何曾「朝會劍履乘輿上殿，如漢相蕭何、田千秋、魏太傅鍾繇故事，」並「賜錢百萬，絹五百匹及八尺床帳簟褥自副」，「後每召見，敕以常所飲食服物自隨，令二子侍從」，以後司馬炎召見他，他都可以自帶吃的用的，還可以讓兩個兒子從旁服侍，一個宗旨就是怎麼舒服怎麼來，這還真的是難得一見的恩寵了。

公元278年，何曾病逝，享年79歲，司馬炎在朝堂穿著素服為他舉哀，到了要下葬時，司馬炎讓禮官給他擬個謚號，有個名叫秦秀的博士便擬了個「繆丑」，司馬炎很不喜歡，讓他們改成了「孝」，這件小事大致也可以看出，何曾此人在朝中眾人眼裡的形象明顯跟在司馬炎眼裡的有很大差距。

好壞各有

據《晉書》所載，「曾性至孝，閨門整肅，自少及長，無聲樂嬖倖之好。曾常因小事加享杖罰。其外寬內忌，亦此類也。何曾善其親而及其親之黨者也。」

何曾在任上，其實也做過一些有意義的事，比如他曾對司馬昭說起阮籍行為放蕩，在位母親守孝期間飲酒吃肉，違背禮制。再比如當年的「淮南三叛」被平定後，「三叛」之一毋丘儉的孫女毋丘芝也應受株連之罪被處死，但她早已外嫁潁川太守劉子元，且當時已有孕在身，她的母親荀氏就向何曾求情，表示自己願意去做官婢，來換女兒毋丘芝一名，何曾同情這母子二人，便上書朝廷複議此時，朝廷認為他的主張很在理，不僅釋放了毋丘芝，還修改了相關法律條文，免除了已出嫁女子的連坐之罪。這大概也是因為何曾侍母至孝，所以在面對一位母親的求情時才會這麼上心吧。

但與此同時，何曾原本在曹魏承襲爵位且任有官職，後又背叛曹魏轉投司馬家族，終究算有過背主的過往，但西晉建立後，他似乎也沒有太多建樹，史料上關於他的記載，更多的還是他生活奢侈之類。何曾的豪奢也是一點不假的，他的「帷帳車服，窮極綺麗，廚膳滋味，過於王者」，且「每燕見，不食太官所設，帝輒命取其食」，他去見司馬炎，都不吃宮裡的食物，而是自備吃食，更兼「食日萬錢，猶曰無下箸處」，也就留下了「何曾食萬」的典故，唐朝狀元李瀚的《蒙求》一詩也有「齊景駟千，何曾食萬」的說法。

且《晉書》所言他「外寬內忌」，是指一位名叫劉享的都官從事曾彈劾他的奢侈行為，他便找了個借口徵用劉享，並常常因小事就杖責他，還是對劉享彈劾他的事記仇頗深。而且《晉書》還記載了一件小事，說賈充得勢時，何曾就「卑充而附之」，有一次賈充和庾純酒後起了爭執，何曾就說賈充壞話，但事後又貶低庾純，感覺也是個兩面三刀之人。

其實總的來說，何曾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從他身上我們能看到一些閃光點，同時也能看到一些不好的地方，他孝順、守禮、有同情心，但也圓滑、懦弱、表裡不一，如果從西晉重臣的角度去考量，他必然是不合格的，因為食君之祿，卻沒有忠君之事。

相敬如「冰」和見微知著

何曾對閨房私事非常嚴謹，一生都不沉湎美色，而他和妻子的相處也非常謹慎，謹慎到了奇葩的地步，《晉書》記載，何曾年老之後，每次跟妻子見面，都要「正衣冠」，也就是要特意打扮一番，還得穿上正裝，然後兩人相對而坐，座位還有規定，他面向南方，妻子面向北方，接著互相行禮後飲酒，飲罷就散了，這還不算，關鍵是這樣的會面一年也不過兩三次，這哪裡是夫妻相處之道，就連君臣之間怕都沒有這麼苛刻的。

從何曾的諸多舉動里，可以看出他是個謹守禮節之人，但這番作為似乎就太過了。

馮夢龍的《智囊全集》里還記錄過何曾一件事，說他曾經跟兒子們講，司馬炎雖然建立了西晉，但每次他參加宴會，聽到的都是「平生常事」，而從沒聽過「經國遠圖」之言，司馬炎的後嗣又怎麼可能讓基業長存呢？禍事可能會發生在兒孫們的身上，他們很可能會被波及。後來西晉果然發生「八王之亂」，何曾的孫子何綏被東海王司馬越誅殺，他的另一個孫子何嵩哭著說，「祖父不要太靈了！」但翻看了一下《智囊全集》的介紹，感覺這書更像一本小說，其真實性沒能去考證，所以就當成一個小故事看吧，不過假如確有此事，何曾到挺符合先知形象的，都是見微知著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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