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衣櫃和他的晚年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晚年乾隆為誰流淚

文 |趙立波

導讀：近日一則關於乾隆衣服的新聞，引起了關注「英國人180萬拍賣罕見乾隆龍袍，曾被英國軍官穿去參加化妝舞會」。19世紀末20世紀初外國列強入侵中國，政局動亂的年代裡，一大批皇家宮廷珍貴文物流失海外。

英國人拍賣的乾隆服飾

乾隆的衣櫃

毋庸置疑，雖然乾隆富有四海，但是他的衣物卻除了實際用處外，晚年他的衣櫃甚至已成了他對舊時光的懷戀處。

自然規律是任何人也抗拒不了的，乾隆也不能例外。

「世間公道惟白髮，貴人頭上不曾繞」。雖然乾隆身體一直很好，但他的睡眠自五十歲之後就開始大量減少，「年高少寐，每當丑寅之際，即垂衣待旦，是以為常。」按照清代祖制，每天早上五點左右，皇帝必須起床。起床之後，在太監的服侍下就是著衣，皇帝穿衣戴帽是不能由著自己喜好來的，在不同的皆、月份、日子，甚至同一天不一樣的時辰，皮、棉、夾、等各式各樣，顏色規格，甚至每件衣服的條紋都有嚴格規定。

乾隆龍袍

為了給皇家生產衣料，清代專門在三個地方設立了規模巨大的工場。為儲備皇帝的衣物，專門建有數間殿宇作為御用衣服庫。為了管理這些服裝，專門成立了擁有數十名辦事人員的尚衣監。末代皇帝溥儀對此曾回憶說：「衣服則是大量地做而不穿。」「一年到頭都在做衣服，做了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總是穿新的。」乾隆的衣服自然比溥儀更要多出許多倍。更多的是那些沒有他們體溫的衣物，沉睡在巨大的衣櫃間。

晚年的乾隆將他做寶親王時期曾經住過的重華宮裝修成一個巨大的收藏間，他令人將這裡按照1730年代前半期他與早逝的皇后富察氏一起居住的房間、衣櫃進行原貌布置，甚至將裝有皇后當年的大衣櫃也搬到了這裡。周圍擺著他未登基時用過的各種物品，中間堂屋東邊是祖父康熙賜給他的各種小玩具，而西邊的兩個柜子，展示他父母留給他的各種東西。在他人生歲月的最後一年還對自己的這個大屋子下發諭旨「皆朕淺邸常用服物，後世子孫隨時檢視覺，手澤扣澤存焉，用以篤慕永思，常懷繼述。是則孝之大者，正不在多為崇奉，以致蹈禮煩則亂之戒也。」老年人願意回憶過去，乾隆作為皇帝，在某種意義上來講表現得更加迫切。這些地方並非為了標榜自己一生的輝煌成就，而是為了表達他對一生中對其有過重要影響的懷念和敬意。

富察氏皇后畫像

還原重華宮，為了在形式上將過去曾讓他留戀的歲月能夠留住，儘管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他對子孫頗為深情地解釋說：「假如你們真的想認識我，請到這裡來，對我來說最寶貴的東西都在集中於此，都來自這些親人，我是為了他們奉獻了一輩子的心血。」然而諷刺的是，乾隆做夢也沒想到，時隔幾百年，他的龍袍竟然會漂洋過海出現在英國人的拍賣會上。

乾隆的晚年生活

乾隆四十五年（1780），七十歲的乾隆寫了一篇《古稀說》的文章，在總結功業時說：「三代以下，為天子而壽登古稀者，才得六人。至乎得國之正，擴土之廣，臣服之普，民庶之安，雖非大當，可謂小康……」

晚年乾隆

從即位開始，六十三年如一日，「兢兢業業，無怠無荒」地工作。當時有人對他的勤政形容說：「上每晨起，必以卯刻……日日如是。」在處理重大事務時「每軍書旁午，應機指示。……或軍報以夜分，則預飭內監，雖寢必奏」。不容否認的是，乾隆是一位聰明好學的君主，從小因為學業優秀獲得了老皇帝康熙的疼愛。他對於中國史籍均有較高造詣，通曉滿、漢、蒙、藏、回等族語言。除此之外，宮廷生活長大的他，從小便很有規律，即使舉行節慶賀宴，也從不在晚上舉行，「凡曲宴廷臣，率不過未申時」。雖然在當了皇帝後事務龐雜，但在其處理時卻井井有條，不急不躁。他自己曾說出長壽秘訣「事煩心不亂，食少病無侵，此二語為予養心養身良方，原別無求養生之術也。」

乾隆宴飲圖

朝鮮使臣對乾隆的起居有過細緻入微的描述：「皇帝寢食起居，自御極後，無論四時，卯時而起，進早膳後，先覽中外庶政，次引見公卿大臣與之議決，至午而罷，晚膳後，更理未了公事，間或看書、制詩、書字、夜分乃寢。平生不飲酒，不嗜異味，朝夕進食，不過數匙，體力康旺不衰。」傳教士汪宏達對乾隆的印象非常好：「皇上高大英俊，而且和善，又令人肅然起敬。如果說他對臣民很嚴肅，我認為那不是他的性格所致，那是因為對於中國這樣幅員廣闊的帝國，他無法以其他方式來維他的統治，盡他的責任。因此大官們在他面前都要發抖。每次他和我說話態度和藹，使我產生一種信任感……。他是一個偉大的君主，他親自過問一切，不管冬夏，天一亮，他就上朝，開始處理政務。我不明白為什他怎麼能夠做得那麼細緻……從他的性格來看，他無所不為而且都能成功。他無所畏懼，思路敏捷，能隨機應變處理突發事件。＂（《傳教士眼中的中國朝廷》）

乾隆下江南

乾隆治理下的清朝，橫向比，是當時世界最強大、最富庶的國家，縱向比，是中國幾千年歷史中人口最多，國力最強盛的時期。這些與乾隆個人性格色彩完全是分不開的。除了他是世界上統治時間最長，又是世界上最長壽的君主外，他的運氣也比較好。是雍正秘密立儲的第一受益人，在二十五歲年富力強的時候得以繼位，過程既平穩又順利。在統治六十年後，成功舉行了禪位大典。此外在生活上他極其注重享受和品味，他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派人到各地考察水質，最終喜歡上了「天下第一泉」，以至於非「玉泉山玉泉之水不飲」。從文藝角度來講，他是學者、詩人、藝術家的氣質，詩詞曲賦書法繪畫音樂均有不俗造詣，他也樂於將自己塑造成無所不精的藝術文人，當然後世對其吐槽的基於作詩數量太多，質量卻不高。

乾隆漢服畫像

此外他還是古往今來搜羅最富的收藏家和鑒賞家，幾乎所有的一流傳世作品都經過他的品鑒和題跋這也引起了後世的一些爭議。在個人身體素質上他注重鍛煉崇尚滿洲尚武之風，他愛好騎馬、射箭、打獵、摔跤和旅行，他一生六次下江南，四次東巡，均表明了他的一生是豐富多彩的喜愛運動。作為帝國皇帝，他也背負著巨大的歷史爭議，他晚年所在乎的「十全老人」歸根結底也是一個人對自我的超越和過度的期許。值得一提的是，乾隆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到了晚年多次為懷念早逝的富察氏皇后而老淚縱橫，留下了一生中並不多見的優質詩篇。

乾隆騎馬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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