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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在愛情中,相愛的人會有多卑微

導讀:究竟在愛情中,人會有多卑微?也許看完此篇小說,你會重新定義愛情,重新定義生活。

深情相對

——靈遁者

陳起文載著吳向媛行駛在下山的路上,在一個拐彎處,突然「啪」一聲響,他就飛了出去。幾秒鐘後,他意識到摩托側滑了。這時一個女孩問:「你怎麼樣?沒事吧?」他回道:「沒事。」可當他試著站起來的時候,卻使不上力。心裡暗道:「糟糕了。」

問話的女孩,自然就是吳向媛了。她已經站了起來了。陳起文道:「你受傷沒?」吳向媛晃晃胳膊,左右看看,竟然笑道:「我好像沒事。」陳起文顧不上和她聊,又試著站起來,還是不行。他對吳向媛道:「看啥呢?拉我一把。」

吳向媛趕緊伸手來拉。這時在他們前方停下一輛車,下來一位大姐和大哥。大姐道:「你們沒事吧?需要幫忙打120嗎?」

這時候陳起文終於站了起來,拖著腿道:「謝謝,沒事。」和大姐一起的大哥說:「這是急彎道,這不敢停留。」陳起文腿疼,他指指摩托道:「麻煩大哥,幫忙扶起來,到邊上。」

此時陳起文又看到自己右手掌擦的稀巴爛,血在流,火辣辣的痛。大姐看了,趕緊去車裡拿了抽紙。陳起文抓了一把,護在手掌上摁著。吳向媛也才發現自己腰部劃傷一大片,於是也拿了一把紙護在腰上按著。

大姐道:「看著都疼。劃傷挺大的,得處理,不然怕感染。」這時後面又停下一輛車,下來兩位青年。過來問:「人沒事吧?」

陳起文趕緊道:「沒事,沒事。真是謝謝你們。」其中一個青年道:「現在都快5點了,下山的路還有48公里呢。你摩托還能騎嗎?要不坐我的車下去?」

這時剛才幫忙扶車的大哥道:「肯定騎不動了,前輪卡死了。推都推不動。拉到這邊上,都費力呢。」陳起文過去,察看了一下,確實廢了。可是他又不想把摩托留在這裡。一個青年似乎看出了陳起文的顧慮道:「這摩托留在這不安全。可能下來個山輪就給你拉走了。要不這樣,這個時候叫拖車也不好叫,還死貴,咋也得2千。我給你打電話,聯繫一個縣城山輪上來一拉,你兩個跟著山輪一起下去,或者一個先跟我下山去縣城。」

陳起文聽了大喜,忙道:「遇上好人了。那師傅你趕緊聯繫一下。我在這等著,我朋友坐你的車先下去。」

吳向媛看看陳起文道:「我也等著。」陳起文道:「天快黑了,又冷。你先下去,開個房,給咱整點葯。」

吳向媛還是堅持道:「沒事,就一起下去。」這時青年已經掛了電話道:「還真聯繫上了。要價200元,你看行嗎?」

陳起文謝道:「可以。那就讓師傅現在就出發。」青年道:「我剛才已經說了。」青年不放心,又打一個電話,催說:「可不敢閃了人。一男一女在山上等著呢。看這天,還可能下雨。趕緊出發。」

等青年都安頓好了,才說:「那你兩個就等著。」陳起文再三謝過,又要了開三輪師傅的電話。又謝過大哥大姐,看著他們離開。

陳起文臉色發白,手疼的要命,趕緊坐在石欄上。吳向媛道:「怎麼就摔了?我還和閨蜜語音聊天著呢。」

陳起文道:「不知道,沒徵兆。咱倆沒事就大吉了。」

吳向媛道:「這是第二次了。上次也是景區下山的時候。好在這兩次都沒事。」

陳起文點點頭,這才看看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急彎道,下來的時候,上面有標識牌寫著:「事故多發區。」

吳向媛道:「是不是太快了?」

陳起文道:「40碼,也不算快。不過你看這地上有沙石。可能就這原因。」

這時候陳起文也注意到,石護欄已經破損不堪了。緊挨著石護欄是新的鐵護欄。他問:「剛才那個大哥說,這塊路段是不是發生好幾起事故?」

吳向媛道:「嗯,說了。」

陳起文站起來道:「那咱還在事故中心點。下山車速快的話,轉不過去,就肯定撞這了。容易發生二次事故。而且這裡是盲點,下來的車突然看見咱倆,司機會嚇一跳。畢竟是深山。你看看這石護欄,明顯出過事故,說不定死過人。」

吳向媛聽了,趕緊站起來道:「別嚇人行不?我最怕這個了。」

陳起文道:「誰嚇你了,我說真的。剛才讓你跟著人家到縣城等,你咋不去?」

吳向媛看了陳起文一眼說了一句:「沒良心。」

陳起文道:「我倒不怕。我是怕你怕。不知道那個師傅從縣城哪裡出發,怎麼說也得等一個多小時。」

吳向媛道:「等就等唄。」

陳起文道:「你還得幫我一把,把摩托挪到下邊拐角處。」前輪動不了,無奈陳起文只能拉,手鑽心的疼。摩托又死豬似的沉,兩個人費了半天勁,才挪到位置上。

陳的手一陣一陣的疼,抽的感覺頭暈,眼糊。過了一分鐘,才又清晰了。陳死死摁在手掌上,好像一鬆開空氣就進去了。疼的想哭,又哭不出來,陳就笑了。看著吳向媛不斷的笑,齜牙咧嘴的笑。

他笑道:「你不痛嗎?」

吳向媛道:「疼啊。都不敢動。」

坐了一會,陳起文站了起來道:「太冰了,坐不住了。站會。」

吳向媛道:「咱坐那一邊吧。這邊靠下山,太不安全。」

陳起文道:「放心吧。這個位置就是車再快也撞不到。再說了,這旁邊小河,一跳,不就好了嗎。」

剛說完,又聽見「啪」一聲。一輛車駛過,吳向媛嚇的叫了一聲。陳起文看,原來掉下來一疊紙箱子。他說道:「正愁沒的坐呢。這下有了,晚上睡都有鋪的了。」

吳向媛道:「你想啥呢?這荒山野嶺你敢睡?我打死也不睡,我走也要走出去。」

鋪了紙箱子,兩個人坐在一塊。這時候天已經暗了。這個地方叫天域草原,是個偏僻景區。山上是草原,天然牧場。現在正是深秋,景緻燦爛,道路左側還有小河。由於是天然牧場的原因,可以隨處看到牛,羊,馬這些牲口。

唯一的不足是,深秋進山太冷。饒是陳起文有準備,此時還瑟瑟發抖。加上手疼痛難忍。不過看著眼前的景緻,牲口,和坐在自己身邊的吳向媛,他反而是寧靜的。

他甚至想:「這麼美的地方,就算死在這裡了,也好像不討厭。」

35歲了,還未婚。而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喜歡他,愛他。甚至是陳起文所交往過的女孩中,最愛他的一個了。她如今也28歲了。但她太自卑了。太自卑又表現的處處倔強。陳起文此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結婚,到底是要找你愛的,還是愛你的?也許就像母親說的:「哪有那麼多愛情,大多數人都是搭夥過日子。日久生情。」

對於吳向媛,陳起文還是會時常想起的。認識3年了,雖然不常見面。但確實會有想到她的時候,只是從未去過她所在的城市。

此時吳向媛道:「你的褲子,外套,袖子也都磨破了。」

陳起文道:「這還是上次你來買的。」

吳向媛道:「辛虧咱倆穿的厚。不然肉都磨了。」

說到衣服,陳起文想到了當時在商場的情景。陳起文給吳向媛買了兩件衣服,也就一千元。買完後,吳向媛非要給陳起文買。說不買,她的衣服就要扔。就像個撒氣的小女孩似的。

陳知道她一個月4千多工資,實在不忍。無奈還是買了三件,共計一千多。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陳起文有時候說:「你就是個傻子。」

陳起文想到這裡,推了一下吳向媛道:「妞,親我一下。」

吳向媛愣了一下,還是湊上來親了一下。然後道:「看一下你的腿吧。好像滲出來血了。」

陳搖頭道:「沒事,我知道擦破了,但骨頭沒事。」

吳向媛道:「你說咱倆會留疤嗎?」

陳起文道:「不會的。上次摔倒,你見我腿上留疤了嗎?所以放心吧。」

說完陳就笑了,吳向媛道:「你笑啥呢?」

陳起文笑道:「像個傻子似的,一開始我問你有事沒,你還笑,說沒事。這會又擔心起疤痕來了。」

吳向媛道:「真的,剛站起來那會哪都不疼。過了一會才感覺腰疼。」

這個時候起了風,陳都打冷顫了。吳向媛道:「都說男人是陽剛之體,我還沒打牙呢。你這男人都格格的打開了。身上的火氣呢?」

陳看著吳向媛笑道:「昨晚不都給你了嗎?」說完他自己都哈哈大笑了。

吳向媛低頭也笑了。笑著低語道:「誰讓你昨晚跟牛似的。弄的我一夜沒睡好。中午坐在摩托上都睡著了。」

陳起文指著路那邊吃草的牛,對吳向媛道:「你知道嗎?我們農村有這樣的說法,男人是牛,女人是地。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吳向媛想回一句什麼,可是又想不出詞。過了一會還是說了一句:「那你下輩子做女人。」

陳起文笑道:「做女人太麻煩。一個月還得收拾一次大姨媽。我操不得那個心。完了還得生孩子,那個疼啊。估計比我現在這手都疼。」

吳向媛道:「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疼女人。」

陳想起了,去年和吳向媛一起打孩子的事情。他開口道:「如何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話,你還會打掉孩子嗎?」

吳向媛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才回道:「這話應該問你們男的。不過如果我再懷了,我就肯定生下他。我就一個人把他帶大。」

陳起文不語,確實打孩子是自己的說的。不過他現在也認為那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不過結束一個生命的感受,總會留在心裡,也算是一種警示吧。

這個時候,一頭牛向他們走過來。嚇的吳向媛直往陳起文的懷裡躲。陳起文笑道:「放心吧。它不頂人。」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隻牛靠近他們,陳起文倒覺得更加溫暖。

就好像兩個孤零零的受傷人,坐在這裡的窘迫,被這隻牛窺探了一樣。它是過來安慰的人。陳起文是一位皮革師,牛皮是他經常拿在手裡的東西。包括自己的腰帶,就是他親自用牛皮製作的。

牛兒又向前走了,吳向媛有點怵黃牛。但陳起文卻高興,甚至眼睛有點濕潤。他特別想伸手去摸摸這牛兒。可當他站起來伸手的時候,牛兒又把頭閃開了。但它並沒有離開,就那樣看著陳起文。

陳起文也看著它,又坐回了原位。他說:「牲口都是有靈性的。」山上下來的車,摁喇叭,都沒有趕走這隻牛。這個牛兒一直就站在他倆旁邊。吳向媛道:「也是怪啊。它為什麼老站在咱倆這?」

陳起文打趣道:「你坐了它的位置,它能不看你嗎?」

吳向媛反說:「是誰剛才說男人是牛。顯然是你坐了它的位置。哈哈。」

陳起文也哈哈笑了。這女人終於聰明了一回。以往她總是淪為陳打趣的對象。

吳向媛問陳:「下輩子,你願意做牛嗎?」

陳起文看著牛兒道:「做牛也看在哪?做牛在這裡,也自由。怎麼不願意。」

吳向媛道:「嗯。下輩子該你做牛來伺候我了。」

牛兒一直站著有半小時了,陳不時地打冷顫。但看著這牛,他心裡暖多了。此時天空又飄起了毛毛雨。

吳向媛指著河裡的牛道:「你看那隻牛還在喝水,不冰嗎?」

陳笑道:「不喝咋辦?你給燒壺開水去?」

吳向媛又說:「那它們晚上就隨便就睡了嗎?對了,它們是躺著睡嗎?」

陳起文道:「你問它?」

吳向媛道:「你不是牛嗎?」

陳起文笑道:「天然牧場,知道什麼叫天然牧場嗎?就是不是圈養。它們是自由的,睡覺肯定想哪裡睡就在哪裡。牛馬確實是站著睡的。我在農村見過。」

吳向媛對著牛兒說:「別在這站了。去吃草吧。」

陳起文覺得很神奇,就好像上輩子肯定和這隻牛遇見過。所以今天才會這樣深情相對。牛不知道陳起文的名字,和他所經歷的事情。陳起文也不知道這隻牛在這裡的經歷和足跡。但好像他已經和牛兒溝通過了,又盯著它看了幾分鐘。陳有種想哭的感覺,他甚至覺得這是他來這裡最大的收穫了。就是為了和這隻牛,進行這樣一次對話。

下來一輛大卡車,刺耳的鳴笛聲,讓牛兒回看了一眼。這樣才走開了。走到了河槽下面開始吃草。再也沒有看陳起文一眼,就好像一切都結束了。認識,交流,離開。

已經快8點了,天黑透了。足足等了近三個小時,師傅才上來。是一個高個子操著一口方言的師傅。三個人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摩托推上山輪。陳起文和吳向媛就蹲在摩托兩側。

山輪車開動,在下山的路上,左拐右拐,風特別大,還飄著毛毛細雨。因為手疼的原因,抓不住東西。陳索性坐在山輪上,蹲是蹲不住了。只是忘了拿紙箱子,這會坐著很冰涼。

在下山的路上,陳一直看著對面的吳向媛。她一直蹲著,看著前方。陳突然意識道,這個女人和自己患過難,好幾次了。沒文化,不物質,能吃得住苦,漂亮。也許自己要找的就是這樣一個女孩。

下了山已經10點了。將摩托卸在一個修理摩托的地方,陳起文付了200元給師傅,又拿了60元給師傅,作為感謝費。師傅異常高興,他說:「沒事,沒事。我今天就這一個活。晚上了,不錯了。」

接下來,陳起文和吳向媛走向醫院。吳向媛說就幾步路,就不打車了。陳就沒有打車。一瘸一拐的跟著吳向媛。他笑道:「這下子成了瘸子了。」

到醫院,值班醫生看了兩人情況道:「不是車禍吧。」

陳說道:「不是的。就是自己摔的。」

醫生道:「那沒事。洗一下傷口,然後打個破傷風就好了。」

由於長時間摁著,手紙都已經粘在手掌上了。醫生先用大量的消毒液侵濕。那種消毒液陳也不知道是什麼,疼的陳使勁跺腳。吳向媛摁在陳的肩膀道:「堅持一下。」

醫生拿著鑷子,夾著棉花,使勁來回搓手掌。把沾著的手紙,都清理了。再沖一遍,再上一次黃色的藥水。陳起文哪裡知道,會是那麼疼。齜牙都齜不攏了。

又是胳膊,又是腿,陳只能忍著。醫生道:「這個確實有點疼。」

輪到吳向媛了,醫生道:「你得躺下,要不藥水流到褲子里了。」

等吳向媛躺下,陳起文發現她劃傷了一大片,比自己的都大。於是用左手摁著她。當醫生操作的時候,吳向媛咬著牙,卻一動不動。

一遍,兩遍。在這一刻,陳起文突然覺得這個怕黑,怕鬼,喜歡粘人的女孩,又是無比堅強的。醫生道:「你都跺腳了,你看看她。」

在打針皮試之後,兩個人坐在輸液室里等。打了針後,陳起文去退卡。正好遇到一個人不知道卡出了什麼問題,整對了20多分鐘,才輪到陳起文。

退了卡,陳起文就說:「先在附近開個房,然後吃飯。」可是在吃飯的時候,吳向媛說:「今晚我得回家。」

陳起文看著吳向媛道:「不是吧。這麼晚了,還回去啊。不是說好,今天陪我嗎?」

吳向媛道:「昨天不是陪了嗎?我媽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爸得上班,我得回去給做飯。她聞不了煙味。」

提到她母親的病,陳起文也不說什麼了。她母親自去年發現肺癌,一直住院化療。然後休息,然後再化療。好多次陳起文說:「不用治療了。這病無救。再有錢也不管用,何況你家沒錢。」

事實上,陳的一個親戚就是這個病,跑到國外去治療,做了截肢,還是沒有保住性命。所以他受不了這個,他認為人有時候得認命,認命才能獲得輕鬆和幸福。

陳說:「那都十一點了。你還咋回去?這時候回去也做不了飯啊。明天早上我送你。把你送回去,我也訂票回京了。」

吳向媛堅持道:「你不用管,我打車回去。半小時就到了。」

陳還是沒忍住道:「你媽那病,你們商量了沒?其實就吃些葯,在家靜養,心情要緊。你自己也說過,你媽就是一輩子脾氣不好,才得這個病。」

吳向媛道:「你不知道那疼。不去醫院,咋辦。有一次她都疼的咬舌頭自盡。你說不去咋辦?就算我爸同意,我媽那邊姐妹能讓!她自己也要治。就治療唄。這樣沒遺憾。」

吳向媛繼續道:「我媽那病,就是拖一天是一天。我爸還老問我剛打了2萬元,怎麼就沒了。好像我花了似的。我哥哥姐姐還不管。就我一個。家裡拿我一個當男人使喚呢。」說完,她就流淚了。拿餐巾紙擦了一把淚。

陳勸慰道:「你哥你爸要掙錢。你姐又鬧離婚,打官司。只能是你了。做兒女的這是應該的。」

吳向媛沒有說話了。低頭吃面,吃了一口,嗆了,又吐出來。陳起文又拿起菜單看了看道:「光吃面不行。今天受驚了,吃點肉,補補咱流的血。」

吳向媛道:「這不有面,有菜。不用點了。」

陳起文堅持,吳向媛道:「那你吃,我不吃。」陳起文要了一碗肉,自己夾著吃,也給吳向媛夾著。

吳向媛道:「我前段時間,還在醫院見了一個。和我媽一樣的病。化療化的人沒有樣子了,拉屎都拉不出來。也吃下去東西。上次去沒見,我估計已經死了。你知道嗎?我看到她們,我自己都麻木了。」

陳起文接上話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讓你們別治療了。病沒有把人弄死,化療都把人弄殘了。吃不下,拉不出,那不得餓死。人就一口食糧,吃不進去是不行的。再高科技給輸液,長時間也不行。」

吳向媛道:「不說我媽了。說過來,說過去,什麼也改變不了。我也沒有辦法。我現在請長假了。班都上不了。我都不知道我活著是為什麼?」

陳起文放下筷子道:「你知道咱倆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是我看書多。不是我掙錢比你多。你問了一個大問題,很多人都會問這個問題,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別人不能告訴你,我能!」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和肉,說道:「這就是活的意義。吃好這頓飯,待會洗個熱水澡,接個吻,安心睡一晚。就舒服了。你會發現,所有的人,在快樂的時候,不會去問活著的意義是什麼!都是在失意和痛苦的時候,開始反思人生。問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所以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在痛苦和艱難的時候,不做關於生命大事的決定。因為你處於消極狀態!」

吳向媛不說話,也不吃東西。甚至臉上有尷尬的表情。吳向媛還是不屑道:「你一個人,一個人吃了不餓。誰有你自在。」

陳起文道:「我怎麼自在了?我工作忙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見。一坐一天。這個包包,那個皮鞋。忙都忙不過來。今年就出來兩次,一次五一,一次就這。還都是和你。」

吳向媛喝了口水道:「是的,你忙。你忙的連回我信息的時候都沒有。」

陳起文道:「你又來了。我啥時候沒有回你信息?」

吳向媛道:「你自己看微信。啥時候你是第一時間回復的。很多都是第二天了才回我。有時候,回一句,我再說話,你人又不知道哪裡去了。我不知道你一天就那麼忙!」

陳起文道:「確實有時候第二天回你。我一天不像你們天天盯著那個手機看。我只聯繫客戶。」

吳向媛道:「是的,都是女客戶吧。」

陳起文撓撓頭,感覺無語。怎麼聊著聊著,讓聊到這裡。他還是道:「我是幹啥的。我是皮革師。女性客戶是比男性多。這沒錯。」

吳向媛臉氣的通紅,陳起文知道不能聊了。就不再說話。吃了飯,陳起文去結賬,老闆說:「剛才有個師傅給你付了。」然後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道:「謝謝你關於生命意義的建議,我聽進去了。」

陳起文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第一次碰上不認識的人,給自己結賬。他笑道:「咱倆今天運氣太好了。先是遇上大哥大姐,兩個青年,開山輪的師傅,現在吃飯竟然有人結賬。」

吳向媛點點頭,又說:「那是你運氣好,我沒有那麼好運氣。」

陳起文無語道:「你有時候確實膽小。你就大大方方的,幹啥事聲音洪亮點。什麼事都好辦。今天讓你給山輪師傅打電話,問到哪了,你都不敢,聲音低的,誰能聽見。」

吳向媛道:「那你為啥不自己問。」

陳起文道:「那師傅說的一口方言,我聽著費勁啊。」

出了麵館,兩個人來到街上,縣城的街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在走了。吳向媛道:「你上酒店吧。我就打車回了。」

陳起文道:「要不就別回了。明天我送你。」

吳向媛還是堅持道:「我爸中午的時候,打電話就催了。你又不是沒聽見。」

陳起文見她這樣說,也不堅持了。兩個人在路口的燈下,等車。陳起文一直盯著吳向媛,確實有時候覺得她很難。吳向媛有意避開陳的目光。一會打個一個車。吳向媛上車,陳起文忙問:「帶現錢了沒?」

吳向媛點頭說:「我有。」車子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了。陳就那樣看著,和夜色深情相對,就好像和吳向媛深情相對。

前面就是酒店,陳起文此刻卻並不著急回酒店。他走在這個陌生的縣城街道上,體味這夜色涼涼。雖然今天受傷了,但他覺得今天得到了很多。這是坐在店裡工作,所不能得到的。

慢慢上了酒店,回到屋裡。他想起來手和腿成了這樣,也無法洗澡了。就自己慢慢脫了衣服躺在床上了。

打開手機,都是吳向媛發的信息。她說:「對不起,我又忍不住看了你的微信。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人家都要看你了。我還不知道呢。」

陳起文坐起身,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女人堅持回去了。原來原因在這。真是的,有事就不能當面大大方方說嗎?他此刻甚至可以想像到,一個女孩坐在計程車,望著夜色,淚流滿面的樣子了。

他打過去電話,吳向媛沒有去接。他只能微信回復道:「不解釋,那不是我女朋友。她要來看我,是她的事。你看我怎麼回復她的。」

吳向媛回復道:「我最怕這種了。你不知道,我其實有過一個男朋友。我是他女朋友,結果蹦出來一個女的,還罵我是小三。」

陳起文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承認自己身邊總是有女孩靠近,但他一直只是喜歡,沒有選擇。因為沒有一個女孩,走進他的心。如果僅僅是肉體的需要的話,吳向媛一個女孩就足夠了。和過多的女孩有糾纏,在陳看來,是煩心事。

所以他回復道:「有件事,你不知道。你以為我很花心,可是我這三年,就睡了你一個女人。你愛信不信!」確實是這樣的,有時候陳起文都覺得好像是錯覺。

所以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喜歡吳向媛的。儘管這個女人不大方,儘管這個女人沒文化。但她總能把自己照顧好,她是最愛他的人。所以她才會這樣敏感。陳起文知道,可是他受不了這種神經質的愛。

吳向媛又發來信息道:「陳起文,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

陳回復道:「不可悲。每天都是開始。」

陳問道:「你覺得你是一個勇敢的女人嗎?怕這,怕那,今天卻不怕疼。」

吳向媛回復道:「不知道。也許我疼習慣了。」

接著她又說道:「那女孩照片我看到了,挺漂亮,挺適合你的。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我會做好朋友。」

陳無語道:「你就是個生瓜蛋子。屁都不懂!」

吳向媛道:「咱倆以後少聯繫吧。我還真怕別人罵我。」

陳起文道:「你被別人罵,肯定不是因為我。我單身!誰敢罵你!」

這個時候,陳起文翻了一下手機。果然手機里今天拍的照片,視頻都被吳向媛刪除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刪照片了。

陳起文也不追問這事了。只是道:「我這次來這邊玩,是為啥?不是這裡離你近嗎?你媽生病,你走不開嗎?這不我來了嗎?」

吳向媛發表情笑道:「你主要還是來看天域草原的。你其實心裡肯定有她。不然抖音視頻里怎麼有她?」

陳起文不想解釋了,可是這個時候不說話。她這一晚上就失眠了。他回道:「我上傳和她的視頻,才表示我心裡坦蕩。我抖音里至少上傳了七八個女客戶來取東西的視頻。」

吳向媛道:「咱倆三年了,我從來沒有出現在你的大眾面前吧。我是女的,作為女性角度,我就是這麼看的。」

陳起文道:「今天在天域草原上,我們合拍了。你幹嘛刪了。」

吳向媛道:「我是在醫院刪除的。」

陳起文只能道:「沒良心。我其實不認識天域草原,我不認識這個縣城。我認識你,所以就來了。」

吳向媛道:「謝謝你,我很開心。你是我離開北京,第一個來我家鄉看我的朋友。」

陳起文道:「人都相互的。你對我好,我也想對你好。你還真把我當牛了。那我問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不?我這人就這樣,有點大男子主義,大大咧咧,不喜歡畏畏縮縮。性格還好,不會敏感。和前女友三年,也沒有看過她手機。跟你相處,也是。從來不過問你的私事。你願意說,我願意聽。但從不去打探。」

吳向媛回道:「你給我的感覺,總是太浮了。」

陳起文直接道:「你還是正面回答吧。這是改變你的時候,也是改變我的時候。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你的家人,我只在乎現在。」

吳向媛回道:「以前我有和你不顧一切後果的想法。但你教給我的太多了。也讓我看清了我自己。」

陳起文道:「你想想吧。有時候錯過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就好像今天咱們見到的那頭牛一樣。你這輩子還能見到嗎?我希望自己不是牛。我希望自己是個坦蕩的人,一輩子都是。」

吳向媛道:「隨緣吧。我總相信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抓的再緊也會走。」

如果吳向媛在身邊,陳起文會凶她。他直接道:「屁話。我現在都說明了。我在等你的話。你好好想想,回去給我電話。我明天還得早起,看看能不能修好摩托。」

吳向媛道:「如果我們過兩年,你還未娶,我未嫁,我們就在一起吧。」

陳起文無語,他大概想到了,吳向媛為何這樣說了。大概她要照顧到她母親去世之後吧。究竟一個人,在愛情面前有多卑微,陳此刻無法言說。

第二天醒來,陳渾身疼。但還是起來去修了摩托。中午再辦理託運。再回到酒店,又看到了吳向媛來的信息道:「你只是喜歡我對你的好。可是如果你只是喜歡我對你的好,那麼任何人都可以取代我。」

陳不知道怎麼回復,因為他確實不知道什麼是愛。

接著吳向媛又發來信息道:「我們以後是朋友,情人就算了。我突然發現,我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圖什麼,剩下什麼?」

陳起文心裡想,這女人一晚上又沒睡好吧。他回復道:「我呢?我圖什麼?」

吳向媛回復道:「你自己說的,你寂寞,孤單。」

陳起文道:「再過兩年,也許你還會這麼問。再過十年,你還會這麼問。你這一生圖什麼?剩下什麼?」

吳向媛道:「十年後,我有什麼?連疼我的人也沒有。」

陳起文道:「我在聽你說,我在問候你。當有一天我們互不問侯的時候,我們關係才淡了。」

吳向媛道:「你知道嗎?你給我多大希望,就給了我多大失望。我一次次反省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

陳起文道:「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會吵。你性格里細心,敏感。我粗獷。但我從不試圖改變你。」

吳向媛道:「你沒有明說,但你一直在引導我。」

陳起文道:「當我給你希望的時候,你沒有勇敢。所以我也就不再勇敢了。因為我不是上帝,我不知道未來。我都是做好現在。」

吳向媛道:「我在家壓力大,心裡煩,我每次心情不好想給你說,但我發現,沒有辦法給你說。你不是在忙這,就是在忙那。我理解你要工作。」

陳起文道:「有句電影台詞是,我愛的是你愛我。」

吳向媛道:「我喜歡你,可是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陳起文道:「喜歡。」

吳向媛道:「你認真說。」

看著這話,陳起文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認真說。喜歡就是喜歡。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

陳起文還是繼續道:「喜歡」然後加了一句:「中午一起吃飯。」

吳向媛終於回道:「我太自卑了。我總想做好自己。可是你不知道那種無力,煎熬,那種疼。」這大概是陳起文聽到吳向媛說的最真的一句話了。

他說:「我知道。傻妞。所以你走不出來,別人走不進去。你一輩子總會猜疑。其實人生有時候很簡單。大膽向前走,誰也看不完盡頭。一個人和兩個人都有苦惱,但肯定也會快樂。因為害怕離婚而不結婚,是荒唐的。」

吳向媛說:「其實你不知道,就那次你姐突然來你房子。我正好在。你姐跟我說話,看我,我都很緊張。我都想藏起來。可你不許我躲。所以感覺很尷尬。」

陳起文道:「你尷尬,所以弄的我尷尬。你就大大方方的。」

吳向媛道:「說過來,說過去,你喜歡我的好。但我對你的好,誰都可以代替。如何一個人可以被代替,那說明她不重要。」

陳起文不知道怎麼回復。每個人都要找到那個不可代替的人嗎?誰是你不可代替的人?像父母那樣的人?不知道。也不知道怎麼去找。

此刻陳起文又想起那頭凝視他的牛兒,它就站在那裡,好像說了無數的話,它告訴陳起文,你看看這樹,你看看這花,你看看這水,都是這麼美。可是大自然周而復始,有些東西死了,有些東西生出來了。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所有的死亡都是相同的,所有生命的誕生也是相同的。那麼什麼是不可代替的。只有生長的過程吧。

也許我也會遇到一個女孩,在這個女孩面前,我卑微的就像一頭牛。可是當我卑微的時候,我又想抬起頭。這樣的話,我確實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了。

就像舒婷詩歌里寫的那樣: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可是偉大的愛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是偉大的。偉大是一個「形容詞」。可愛情該如何形容,對於每個人而言,答案註定是不同的。

陳起文想到這裡,就不再執迷了。也許就像吳向媛說的,隨緣吧。過兩年,也許答案會更清楚了。無論答案是什麼,都會清楚的。

吳向媛昨天在天域草原上還說這樣的話:「我沒想到你來,就好像做夢一樣。你突然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逗我呢。結果你真來了。」

陳起文想到另一句詩:「我的卑微像一場夢,連夢都不夠真實!」

摘自獨立學者,作家,國學起名師靈遁者短篇小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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