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10月，和藝術家、明星等熱愛生活的人在這裡「萬人同夢」

「

有這樣一個地方，小橋流水、丹桂飄香、劇場林立。有這樣一種日子，「起床，玩兒，吃好吃的，看戲，看戲，愣神兒，喝咖啡，吃好吃的，看戲，看戲，吃夜宵，喝酒，混沌，胡侃，暈醉，睡覺……」（語出著名戲劇導演孟京輝），聽起來像夢一般，卻是每年10月，真真實實發生在烏鎮戲劇節的每一天。這不僅僅是戲劇人的盛會，更是為壓力爆棚或日子乏味的都市人提供的一種身、心、靈俱有所得的生活方式。如果你還不曾來過，羅博在這裡為你種種草。

」

10月的烏鎮小橋流水、丹桂飄香

2018年，烏鎮戲劇節六歲了。當幾位發起人和日本戲劇大師鈴木忠志一起敲響大鑼，「萬人同夢」的時刻再次開啟了。「萬人同夢」是主辦方今年打出的標題，為什麼它是個夢？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夢呢？或許我們可以從夢開始的地方講起。

幾位發起人和鈴木忠志導演共同為第六屆烏鎮戲劇節開幕鳴鑼

夢的緣起

哪裡有什麼美好是一蹴而就的？烏鎮戲劇節六歲便能如此茁壯，與它破土前漫長的孕育可分不開。

電視劇《似水年華》開啟了黃磊（烏鎮戲劇節發起人、總監製）和陳向宏（烏鎮戲劇節發起人、戲劇節主席）之間不打不相識的友誼。那還是2007年的一天，烏鎮西柵夜色闌珊，水光搖曳，二人把酒言歡間，黃磊「突發奇想」說了一個夢——在這裡辦個戲劇節。沒想到，他眼裡的這個「生意人」 陳向宏竟然願意陪他一起「瘋」。

黃磊和孟京輝擔任開幕式主持人

這一「瘋」便是三年。三年間，他們不停思考、去各方尋求支援。2010年，黃磊陸續把賴聲川、丁乃竺夫婦以及孟京輝接到烏鎮，把他們拉入了這場「瘋」的旅程。又經過三年細緻、艱苦的準備和鋪陳，第一屆戲劇節終於在2013年破繭而出、一「夢」驚人。

如此這般，一場以臨時起意開始的夢，一個當時聽來「不切實際」的念頭，在幾位發起人的勇敢和堅持中，成長為如今年僅六歲卻影響力巨大的國際戲劇盛會。

夢在戲裡

戲劇節之靈魂自然是戲劇。每年由「特邀劇目」、「青年競演」和「戲劇嘉年華」三個部分構成一桌豐富多彩的戲劇盛宴。

「特邀劇目」是每年最受大眾所關注的單元。第六屆烏鎮戲劇節在這個單元重磅呈現了來自17個國家和地區的29部劇目109場演出。開幕當天便史無前例地同時上演5部，其中尤以由本屆烏鎮戲劇節藝術總監孟京輝導演的全新舞台巨制《茶館》討論的熱度最高。

孟京輝用一種顛覆、創新的方式令觀眾捲入《茶館》的當代美學風暴

《茶館》是現代文學家老舍於1956年創作的話劇，劇作以茶館為載體，展現了中國近半個世紀的社會風雲變化，並生動地刻畫了社會中的芸芸眾生，承載著厚重的時代和歷史意義，是中國當代戲劇創作的經典作品。

此次孟京輝執導的版本，啟用了文章、陳明昊、劉暢、丁一滕四位極具個人風格的青年導演主演，並參與了共同創作。同時，還邀請到德國知名戲劇構作塞巴斯蒂安·凱撒擔任本劇的戲劇構作。孟京輝用一種顛覆、創新的方式令觀眾捲入《茶館》的當代美學風暴。作為本屆戲劇節開幕大戲，首演當晚，1000多名中外觀眾共同見證了中國當代戲劇美學跨時代的一刻。

《茶館》主演文章

本屆烏鎮戲劇節的特邀劇目是6年來整體數量最多，涉及地域最廣，探討主題最豐富的一次，這些風格各異的劇目緊扣「容」這一主題，多維度展現世界多元戲劇文化的魅力與風貌。

特別值得介紹的是，這一屆戲劇節邀請到了世界四大歷史悠久、極具美學表現力的歷史名團前來。藝術大師的沃土——俄羅斯莫斯科藝術劇院正值120周年，此次他們在烏鎮上演反戰巨制《19.14》，由兩度獲得塔巴科夫獎的俄羅斯著名導演亞歷山大·莫洛奇尼科夫執導。

俄羅斯莫斯科藝術劇院上演反戰巨制《19.14》

歐洲傳奇劇院德國漢堡塔利亞劇院是德國最著名的劇院之一，劇院80後導演巴斯蒂安·克拉夫特為烏鎮戲劇節帶來了《黑暗中的舞者》，演員們將完全在黑暗中表演，讓觀眾沉浸在失明般的身體體驗中。

歐洲傳奇劇院德國漢堡塔利亞劇院帶來作品《黑暗中的舞者》

日本SCOT劇團由「日本國寶級戲劇大師」鈴木忠志創立和帶領，他的作品《北國之春》將探討有關身體的理論——人的內心和外表不一定是一致的，人的內心膨脹起來，最終會連外表的現實也抹殺掉。

「日本國寶級戲劇大師」鈴木忠志作品《北國之春》

華沙新劇院是國際舞台上代表波蘭文化的最活躍的機構之一，作品極具美學衝擊力，沃伊特克·齊梅爾斯基作為當今歐洲劇壇最著名的導演之一，此次為烏鎮戲劇節帶來獲得多項歐洲戲劇大獎的作品《說話的手》，該劇用波蘭語和手語演出，把獨白與迷人的舞台構思結合在一起，創造出溝通與敘事的美學新意義。

對經典的致敬和再創作，是當下戲劇文化發展國際化狀態下的重要趨勢。本屆烏鎮戲劇節的一大藝術命題，便是對優秀文化遺產的致敬和解讀。老舍的《茶館》、貝克特的《等待戈多》、德國表現主義電影傑作《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契訶夫的《櫻桃園》、莎士比亞的《皆大歡喜》、法國當代文學名著《小王子》等，都是世界文化長河中璀璨的遺產。

《小王子》演齣劇照

除此之外，本屆烏鎮戲劇節還邀請到多位世界活化石級的實驗劇場啟蒙者、傳承者加入演出。台灣實驗戲劇鼻祖蘭陵劇坊，孕育了台灣許多劇團的誕生，由台灣著名藝術家、蘭陵劇坊創始人金士傑編劇兼導演的《演員實驗教室》將蘭陵劇坊經典作品傳奇再現。《動物磁性》是馬布礦坑劇團的創始人、美國實驗劇場先驅李·布魯爾和資深編劇特里·奧賴利（易光海）為今年的烏鎮戲劇節徹底重新創作的作品……

烏鎮戲劇節特邀單元的戲劇是由以藝術總監為主導的主辦團隊以自己的戲劇視野和戲劇審美從全球各地挑選而來。第六屆的藝術總監孟京輝每年去往多個優秀戲劇節進行考察，到法國阿維尼翁、英國愛丁堡、波蘭、德國、澳大利亞、墨爾本、東京等地去發掘優秀作品。「我清楚世界當代戲劇審美整體的狀態。在選戲時，前衛的、觀念化的、熱鬧的、更有文學性的、與觀眾互動特別清晰的等，各種各樣都會照顧到。」

琳琅滿目的戲劇節劇目海報

「青年競演」一直是最具烏鎮戲劇節特色的單元，它已經成為廣大青年戲劇人表達態度，昂揚自我的重要平台。在烏鎮戲劇節多元且包容的現代化視角與國際化運行模式下，戲劇藝術新生代以烏鎮為原點，不斷激蕩擴散，形成一股不容忽視的未來中國戲劇力量。今年這一屆有從橫跨32個省級，400餘份報名表中脫穎而出的18組入圍作品激烈角逐多個戲劇獎項。通過數輪公演、層層篩選，最終有六部作品入圍決賽，它們分別是《尊敬的謝晚婷女士謝謝你》、《寒鴉戲水》、《睡美人—大夢初醒》、《黑夜無棲》、《小螞蟻飛》、《哀鳥鳴》。10月28日，經過一天的緊張決賽以及評委老師激烈的爭論，最終評選結果塵埃落定。《哀鳥鳴》和《寒鴉戲水》獲得「青年競演」小鎮獎特別關注獎，《睡美人——大夢初醒》的編劇、導演兼演員許鄴文獲得最佳個人表現獎。而萬眾矚目的最佳戲劇獎今年首次空缺。對此，評委會給出這樣的解釋：「容」是本屆戲劇節的主題，但是我們不能用包容替代標準。我們的標準和你們的水準能夠彼此包容，才是戲劇節的收穫所在。這一決定也得到了觀戲媒體和觀眾們幾乎一致的認可。

作品《哀鳥鳴》海報

作品《寒鴉戲水》海報

作品《睡美人 大夢初醒》海報

經過近六年的發展，本屆「青年競演」也做出了全新調整革新。一是在「容」的主題概念下，啟用全新的命題規則，將命題元素的三件道具變化為三個詞「形容詞、名詞、動詞」。藉由更開放的命題鼓勵青年創作者突破現有思維，以恣意的創新力顛覆常規，挑戰自我。二是特別針對青年競演的觀眾體驗做了硬體與軟體上的針對性升級。今年，因未能及時預約而錯失現場觀看機會的觀眾，還能通過蚌灣劇場外全新搭建的LED大屏同步觀看青年競演的演出實況。

青年競演演齣劇場外的大屏幕

更值一提的是，前五屆青年競演高人氣獲獎作品在此次戲劇節首度集結，在青年競演第六年之際特別上演的《初戀》（《嘀嗒》、《跳牆》、《靜止》）與《初吻》（《曾經未曾》、《嘎瑪》、《花吃了那女孩》），既是送給觀眾與青年戲劇人的一份特別禮物，也是多年青年競演孵化夢想的成果展示。

在烏鎮戲劇節，戲劇還從劇場延伸至街頭巷尾。從全國乃至世界徵集邀約而來的1800餘場「戲劇嘉年華」演出，超越空間邊界，遊藝水岸巷陌，以涵蓋面之廣與形式之豐，詮釋沒有圍牆的全民狂歡精神。

如果看完晚上最後一場戲仍意猶未盡，今年新增的「子夜朗讀會」會把你和戲劇共處的時間繼續延長，踏著滿天星光前往烏村，圍坐聽一段專業朗誦，夜色也變得更美了。

夢在戲外

烏鎮戲劇節之妙，還在於當你從戲裡走出來，仍然可以徜徉在戲外的「夢」里。木屋、石橋、巷陌、搖櫓船，還有那承載了千年記憶的小河，彷彿為我們製造了另一種幻象。坐在河邊，白天陽光瀲灧或夜晚燭影婆娑中細品一杯咖啡或紅酒，看河中小船緩緩划過。船上的人也在看岸上，聽著搖櫓的吱呀聲，看岸上一幕幕如膠片放映般從眼前掠過。大家互為風景，也分不清台上台下、戲裡戲外。

「戲劇長街宴」則更為壯觀。夜色四合，絢麗而富有詩意的燈光勾勒出小鎮另一番模樣，美酒、美食於西柵大街當中長長綿延開來，藝術家、戲劇人、媒體、明星、學者……不分高低你我，並排就坐，在當地特色暖鍋氤氳的霧氣中觥籌交錯。

戲劇長街宴賦予小鎮另一番燈火通明的熱鬧景象

烏鎮戲劇節不再只是戲劇，而是生活。它以藝術、文化和美學為起點，重構了烏鎮的藝術化生活方式，形成了古鎮獨有的文化生活體系。在這裡，青瓦白牆迎客送客，戲劇、藝術、文學、哲學、詩意融為一爐，融化在小鎮的晚霞中、燭光里。這如夢如幻的一切，令到來的人如痴如醉，離開的人難以忘懷，沒來的人心馳神往。

但是在慣常的思維里，光有夢哪兒行啊？自第一屆烏鎮戲劇節開始，其運作模式、資金投入、成本利潤等就一直是媒體採訪時繞不開的話題，雖然已從最初的質疑，到好奇，到諮詢，到探討，但仍樂此不疲地提問。我們會理性地去思考烏鎮戲劇節成功的客觀原因。比如，它必然離不開主席陳向宏的遠見卓識和其團隊的優秀執行力，也離不開幾位發起人之間的充分信任和他們願為此事殫精竭慮的精神。為給戲劇節節省資金，黃磊和孟京輝每年親自擔任開閉幕式及多項論壇活動主持人，賴聲川親自擔任翻譯；他們還各自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為戲劇節請來了更多專家、學者、明星；孟京輝甚至為了邀來更多好戲，跑到各國大使館、基金會尋求贊助……

奚美娟、徐帆、老狼等嘉賓在烏鎮戲劇節現場

但每次遇到這樣的提問時，不論是黃磊、孟京輝還是賴聲川，總會用他們關於夢、關於理想的誠摯把回答拉去感性世界。孟京輝就曾這樣答我：「烏鎮戲劇節是一個夢，你在夢裡邊，就別想那麼多，先把夢做下去。中國現在就缺勇敢，有這樣一個內心勇敢的戲劇節，太難得了。」

我忽然想起，有個閨蜜，曾經擱置工作計劃、千里迢迢跑到戲劇節做志願者；有個朋友，曾經送給自己北京到烏鎮的往返車票和一張時長7個半小時的《尼伯龍根的指環》戲票作為生日禮物；還有個朋友，曾經從烏鎮戲劇節返京工作兩天後又忍不住重返烏鎮接著排隊買票看後面幾天的戲……這些看似有點兒瘋狂的舉動，其實都是因為「夢」啊。

今年，當我看到許多優秀劇目再次齊聚烏鎮戲劇節，只增不減；看到劇場門口排隊等票的觀眾浩浩蕩蕩繞出很多圈，卻安靜有序；看到不同國度的演員們謝幕時眼睛裡閃著幸福的晶瑩，隔著膚色和語言的我們享受著片刻心靈的共鳴；看到曾經在「青年競演」中表現優秀的選手如今坐到了評委席；看到朋友圈越來越多非戲劇行業的人開始關注或者來到烏鎮戲劇節……我開始相信，真誠地去「夢」，去熱愛，事情是可以越來越好的。一年中，我們有太多的日子可以理性、可以常規，而有人在烏鎮為我們營造了10天活在「夢」里的機會，何不珍惜它、保護它呢？像老孟說的那樣，別想那麼多，先把夢做下去吧。

提前預告一下，明年的「夢」將發生在2019年10月17日-27日，約嗎？

文／Vivian

圖／烏鎮戲劇節

The End

添加羅博小助手進入羅博讀者群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