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該參加的馬拉松
2018年4月倫敦馬拉松跑完,回台灣之後訓練,起初覺得左側膝蓋在跑步的時候總有疼痛感,並且膝窩(膝蓋後側)的位置有囊腫,到醫院接受核磁共振檢查,疑似半月板破損,於是在6月中接受了手術治療。
因為自己身處醫界,所以自然是找相關領域比較好的醫師。主治醫師說,基本上一個月就可以康復,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一個多月後,上下樓梯仍然有疼痛感,這個樣子要去跑步根本就屬於是自殺行為。剛好有個也頗愛運動的同事,之前因為踢球導致十字韌帶斷裂,也是到處尋醫康復無效後,找到了一家物理治療師開的健身房,從而再次回到球場上的。
這家以運動康復為主要營業項目的健身房,或許就是我最後的希望。我的不少跑友不管是找網路上有名的康復科醫師,還是有名的物理治療師,傷痛都一直無法復原。業內人士都知道,台灣骨科開刀的技術基本上不輸給世界任何國家。
開刀技術沒話說,但手術後的康復卻非常難找到資源,這就意味著我們有很好的手術治療,但卻沒有辦法讓很多業餘運動愛好者回到運動場上,運動員的術後康復還有著非常大的缺口。
8月初開始接受運動康復治療。跟康復師討論,一般需要3個月時間,才能開始重新跑步,但是算了算時間,這期間有個柏林馬,說什麼我也要去,心想反正最後只要能走回終點就好。
治療前的評估,發現我的身體素質就算扣掉受傷因素,整體來說也算非常不好(柔韌度很差,從小肢體前彎從沒碰到過腳趾,而且至少差一個手掌以上的距離)。康復師們對我這樣的身體還能去跑數場全馬感到非常訝異,認為必須要提升身體素質後才能避免受傷。
有別於一般康復是相對靜態的治療,這家健身中心是讓身體開始接受有限度的活動,並逐漸加強活動度的訓練。上下樓梯的疼痛感也開始逐漸消失。一個月的康復雖然有所進步,但是並不足以讓我上場比賽。
為什麼分享這篇文章?
運動傷害後還沒復原,該怎麽面對接下來的大賽?這是許多跑者都遇過的頭號困擾。陳柏長醫師寫實地還原他如何頂著未痊癒的傷勢,完成人生中的第五場世界六大馬-柏林馬拉松。從賽前對大會的觀感,到賽間跑經的設施,以及完賽後恢復狀況,他都一一描寫地真切而寫實。我們彷彿跟著他一起經歷了這段既痛苦又快樂的跑馬經驗,也透過他的眼睛,有如身歷其境2018柏林馬現場。
柏林馬賽前EXPO
柏林馬拉松的賽前EXPO是在一個廢舊的機場舉辦的,要從機場入口一直走到停機坪。EXPO的規模並不大,跑過這麼多國外馬拉松後,EXPO對我來說只是拿一下號碼簿、買一件官方外套而已,其他的展位情況我已不關心。
我算是第一天剛開門就進入EXPO的跑者,從停機坪戴上參賽者手環,再到領取物資總共走了20多分鐘,而且中途我沒有逛過任何一個展位。拿號碼簿的地方也很令人困惑,後來才知道是現場列印出來的。
一般辦得好的比賽,通常就是直接把整袋物資給你,而柏林馬拉松要事先預訂是否要完賽T-shirt,但又不是在領取號碼簿的地方,而是要跑到另一個地方排隊領取。
出了領號碼簿的地方,就是官方商品的展位,adidas的商品居然缺很多尺碼,而且這才第一天剛開門不到一小時。我敢保證,這是我跑過5場六大馬裡面辦得最差的一場EXPO。
VOUX試用跑步裝備
Voux廠商在柏林馬的群組,邀請試穿他們的跑步裝備。廠商給的是一件長袖帽T、一件運動短褲。以跑馬季節來說,2018倫敦馬及柏林馬都是非常炎熱的,柏林雖然比4月的倫敦涼爽一些,但還是有超過20度的氣溫(適合跑馬的溫度是10度上下)。
由於整個夏天都沒有進行任何訓練,因此廠商給的物資我是帶到柏林才打開的。雖然20度上下的氣溫不太適合跑馬,但還是可以感覺到涼意,穿著長袖跑馬是我近4年沒有做過的事情,而且要在相對比較高溫的情況下,顯然這是個不太可行的方案。
Voux同時還提供了一條跑步短褲。理論上任何新裝備比賽前都要試裝跑過,但是開完刀後我都沒跑過步,也只打算走完比賽就好。賽前發現這件短褲如果要去輕鬆跑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如果裝6條能量膠就會有些問題,因為只有暗藏的口袋,不太適合當作比賽的服飾,因此最後打算還是穿舊有的裝備上場。
世界最快賽道
跑過馬拉松的人,多少都認同這樣的話:沒有一場馬拉松是輕鬆的。之前曾經3個多小時完賽過,由於受傷,5月之後都沒跑過,雖然有去游泳維持體能,但是要期待跑一場好的比賽,顯然是不切實際的。柏林馬我跑了6個半小時,可以證明,跑得慢比跑得快更累,可惜了來這條「世界最快賽道」比賽的機會。
柏林馬拉松是我跑的第5場六大滿貫馬拉松。賽前進入存衣區,廁所非常少,也沒有看到提供任何水或食物等物資,而紐約、倫敦、芝加哥的廁所及飲水或食物都明顯準備充分,東京廁所雖然也不夠多,還是明顯比柏林多不少。
進入分區起跑點後,可以看到輪椅組在準備起跑,等他們出發後,才匆忙打開A區的管制界線讓跑者進入,我覺得這對跑得快的A區跑者相對不利,因為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熱身就要起跑。
3月報名柏林馬的時候,我預期可以跑3小時15分左右,所以被分到C區。事後受傷未預料到,但是能夠在第一波起跑還是比較好的。天氣超過20度,後半段勢必會比較痛苦,要多留一點時間給後面。
起跑後就先龜縮在後面,讓要跑快的人先跑,慢慢跑還可以有6分配速,心裡想著在530-600完賽應該是有機會的。跑過8公里後,開始覺得肌肉疲勞並且掉速,這時候漸漸被第二波起跑的人追上。因為真的有些龜速,不停地被人追上,盯著看我的號碼簿,八成在想:這人到底是有多不要臉?跑這麼慢還敢填寫這麼前面的位置。
慢慢跑著,開刀的左膝開始出現些微疼痛。事實上,當時已經開始專註於注視通過一個街口、一個街口的小目標,來慢慢熬完每一公里,全然無法去欣賞這個城市的景點及路旁樂隊的表演。但是每次經過水站,踩踏在地上的塑膠杯,整片喀拉喀拉的聲音,居然莫名得讓自己變得很開心。
13公里左右碰到老婆,直接跟她說後面應該會爆,順便休息聊天。以往比賽的時候都在搶時間,這次只求完賽,都無所謂了。之後在半馬處再次跟老婆碰頭,這時候大約跑了2小時15分,似乎應該可以5個半小時完賽。
然而比賽不是做數學題,25公里開始真的撞牆了,於是轉變為跑走結合。這時開始看到路邊有幫忙跑者按摩的站,而且為數還不少,真的好想去按一下。但不知道躺下來放鬆肌肉後還能不能再跑得起來,只能投以羨慕的眼光。
過了25公里,除了撞牆,路邊的觀眾開始大喊「破紀錄了!」,那會兒也不知道是誰破紀錄,但大概能猜想是Eliud Kipchoge,事後證實確實是他。隔天不少人去搶購報紙收藏,這樣相對熱的天氣,還能破紀錄是真的不簡單。
接下來我逐漸進入一段失憶狀態,只記得走路的比例越來越高,肚子也越來越餓(沒吃中餐)。很久不曾在賽道上吃固體食物的我,這時也只好狂吃香蕉。終點似乎越來越遙遠,6小時完賽感覺越來越不可能了。
最後1公里,當大家開始跑起來時,我完全只能用走的方式進入終點。不管再怎麼痛苦,我終於完成了第5場六大滿貫,最後還剩下一場波馬。比完波馬後,雙腿酸痛了1個多禮拜,當了1周多的行屍走肉,連肩頸都非常酸痛,我大概是用盡全身所能利用的任何方式爬到終點的。
4個月前的倫敦馬還可以跑進所有參賽選手的前20%,4個月後我是以台灣倒數第7名的成績回到終點。回台後,給物理治療師評估,似乎沒有太過度的代償產生,繼續按原計劃康復,等治療師開綠燈後再開始恢復跑步(估計應該是明年1月吧)。
I"II be back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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