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原來金庸筆下正是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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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感覺陪伴我們青春的人都在一個一個離開,前兩天是李詠,昨天又是金庸。說到金庸,東東和西西覺得,他是整個華人世界的大神,論編故事的能力,我們最服他。
講真,以我們當時看金庸小說的年紀,對他書中為國為民的俠義,感觸並沒有那麼深,反而是他每個故事裡的兒女私情,更吸引人。
金庸筆下的愛情故事,寫盡了人生百態:
有姑姑和過兒這種
非等到白頭才能偕老的曠世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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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阿朱和喬峰、游坦之和阿紫這種
死了都要愛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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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韋小寶這種見一個愛一個
小混混也有春天的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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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譽和王語嫣這種
我愛你與你無關的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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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令狐沖和岳靈珊這種
有情人終成兄妹的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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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東和西西常覺得,
一個胸有丘壑萬千的人,自己的人生必然也不會寡淡無趣。
今天我們就來八一八金庸自己的愛情故事,比他筆下的主人公們一點不遜色。他結過三次婚,一輩子暗戀一個人,這一生有別人對不起他,也有他對不起別人,正應了他在《笑傲江湖》里寫的一句話:其實都是有情人,只是很多事情,終將都被淹沒了。
金庸的第一任妻子叫杜冶芬,他們的愛情萌芽於1947年的杭州,那時年輕的金庸在杭州《東南日報》工作,先與杜冶芬的弟弟杜冶秋認識。杜家父親在上海行醫,母親喜歡清靜,用8根金條在杭州買了庭院大宅,用現在的眼光看,杜冶芬就是
標準白富美
。
一日,金庸去杜家拜訪杜冶秋,邂逅17歲的杜冶芬,杜小姐活潑幽默、聰明善辯,一下俘虜了金庸的心。第二天他送去戲票,盛情邀請杜家全家看戲。之後金庸就成了杜家常客,與情竇初開的杜小姐雙雙墜入愛河。
雖有杜小姐在身邊,但金庸是有大志向和大才華的年輕人。1947年,上海《大公報》面向全國招聘3名國際新聞編譯(居然是東東和西西的老本行),數千個人去考,金庸考上了,可見他當時的英語水平杠杠的,
年紀輕輕就中西合璧
。1948年,香港《大公報》正式復刊,急需一名翻譯,上海這邊決定派金庸過去。他徵求杜冶芬的意見,杜小姐說:短期可以,時間長了不行。
但這個工作擺明了不是臨時工,兩家人商量了下,門當戶對感情又好,不如就結婚吧。那年秋天,金庸和杜冶芬在上海舉行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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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裡,
似乎對青梅竹馬很不看好
,無論是莫容復和王語嫣、郭靖和華箏,還是令狐沖和岳靈珊,沒有一對修成正果。而他自己的人生也是這樣。婚後,杜冶芬隨金庸去了香港,但這位千金小姐顯然不能適應當地的生活,她不懂粵語,無法交流,加上金庸又忙於工作,沒時間陪她,杜冶芬一個人在家寂寞無聊,生活很不愉快。幾年下來,兩人漸行漸遠,最後杜冶芬獨自回了大陸。
金庸(後排左二)在大公報籃球隊
1953年,金庸在報紙上發表聲明,以杜冶芬不能生孩子為由,宣布與她離婚。有人說,是因為杜冶芬有了婚外情,他們才離婚。
很多年後,金庸回憶起這一段,還會說:年輕時,喜歡一個女孩子,明明知道不合適,也照追。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她很愛我,我很愛她,但後來離了婚,是她背叛了我。。。
對此,杜冶芬的弟弟杜冶秋總結得更為精準:離婚的主要原因,恐怕還是「
愛尚且存在不足
」。金庸的愛都跑哪兒去了呢?
他當時結識了兩個風雲女子,一個後來成為他的第二任妻子,另一個則是他一生的白月光。
先來說白月光,她叫夏夢,生於上海,
被亦舒師太稱為「最完美的女人」
。不光有盛世美顏,而且還有淡然的處世哲學。20歲出頭的年紀,已是長城電影公司的台柱子,風靡整個香港。金庸認識夏夢時,她芳華絕代。
為了追夏夢,他從《大公報》辭職,去長城電影公司做小編劇,薪水只有280港幣,
真是有情飲水飽
。他還說:當年唐伯虎愛上了秋香,為了接近她,不惜賣身為奴,我金庸與之相比還差得遠呢。金庸和夏夢探討劇本
但才子有情,佳人無意。對於如此狂熱的追求者,夏夢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我與金庸,不如不說。
她22歲嫁給商人林葆誠,金庸隨後便黯然離開了電影公司,回家寫了一部《神鵰俠侶》,很多人認為,小龍女的身上,都是夏夢的影子。
東東和西西看《神鵰俠侶》,覺得從頭到尾都是悲催的調調,不是姑姑被玷污,就是過兒斷臂,大概跟金庸當時單相思又失戀的心情有關吧。
夏夢33歲在事業的黃金期急流勇退,第二年跟林葆誠移居加拿大,直到47歲重返香港開公司,請金庸來題字,他還是很開心地去了。所以三毛會說:不了解金庸跟夏夢的這段情,就不會讀懂他在小說中對情緣的描寫。
所謂
你那麼好,我用一生祈禱
,大概就是這樣。2016年10月30日,夏夢去世,兩年後的昨天,也是10月30日,金庸去世,這也許是天意。
金庸瘋狂追夏夢的同時,他的身邊其實還有個女人,她叫朱玫,比金庸小11歲,家世顯赫,出生在英國,畢業於香港大學,有很高的英語水平,是個風風火火的事業型女性。
朱玫認識金庸時,他還在《大公報》,才華出眾讓朱玫折服,但他一廂情願去追夏夢,沒有接受朱玫的表白。對於金庸的瘋狂之舉,朱玫當時只用四個字解釋:
他在做夢
。離開電影公司後,金庸在1956年跟朱玫結了婚,那一年,她21歲。
愛情有時候就像一場博弈,誰付出更多,誰就輸了。朱玫嫁給金庸後,從豪宅搬到出租房;金庸創辦《明報》,她跑去做唯一的女記者;報紙一開始銷量不佳面臨倒閉,她變賣首飾支撐報社。
4個孩子相繼出世後,日子更加艱難,《明報》的老員工回憶說:主編那時候真的很慘,下午工作倦了,
叫一杯咖啡,也是跟太太兩人一起喝
。金庸當時住在尖沙咀,深夜下班時天星小輪已停航,夫婦倆為了省錢,只好在涼風中等待,和別人拼船過江。生活很苦,但金庸和朱玫能吃苦。朱玫一邊帶4個娃,一邊幫金庸打理報紙;而金庸在那段時間寫完14部武俠小說,連成那副著名的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倪匡曾說:《明報》不倒閉,全靠金庸的武俠小說。
14部加起來大概能有1000萬字
,那時沒有計算機,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寫下來的,這寫作狀態太讓人服氣了。金庸手稿
《明報》一天天成了大報,但金庸和朱玫的婚姻卻有了裂痕。兩個都是要強的人,在困境中能互相扶持,到了順境反而無法掩蓋矛盾。兩人時常因為工作大吵,固執己見誰都不肯讓步。
林燕妮曾經評價過這段婚姻:金庸第二位太太朱玫,是與他共同打江山的女強人,
也許英雄見慣亦尋常,婚姻中少了互相欣賞。
金庸和朱玫
結婚20年後,金庸出軌了。
一日,他去咖啡店喝咖啡,認識了一個小他29歲的女服務員。結賬時,金庸給了她10塊小費,沒想到,對方不肯收,還說金庸是文人,靠寫稿為生,賺錢很辛苦,所以小費她一定不要。
這位女服務員
沒收下小費,卻收割了金庸的心
。兩人感情發展一日千里,很快在跑馬地共築愛巢。紙總是抱不住火的,朱玫很快發現丈夫有外遇。
在這節骨眼上,
他和朱玫生的大兒子查傳俠又在美國自殺
。金庸對這個大兒子期望很高,查傳俠從小就很爭氣,11歲開始發表文章,後來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念書。父母關係鬧僵時,他一直苦勸,卻沒什麼效果,眼看著父母漸行漸遠,查傳俠自己也對人生產生了悲觀想法。又碰上女朋友跟自己吵架,19歲的查傳俠一時想不開,自殺身亡。
金庸與子女査傳俠、査傳詩
兒子自殺徹底壓垮了金庸的第二段婚姻,離婚不可避免。
分手時,朱玫提了兩個要求:一是金庸付一筆錢作為補充;二是女服務員要去扎輸卵管,才可與金庸結婚,以保證金庸以後不能再有孩子。
金庸全部同意,兩人隨後離婚。朱玫後來沒有再嫁,她在孤獨中度過後半生,拒絕見金庸,也拒絕見孩子,1998年在香港去世,享年63歲。替她拿死亡證明的,不是金庸,也不是兒女,而是醫院的員工。
當時有記者去採訪金庸,他面帶愧色說:我作為丈夫並不成功,
我對不起朱玫,她過世了,我很難過。
跟朱玫離婚同一年,金庸就娶了女服務生,這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叫林樂怡,長得也是相當溫婉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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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讀書深造,而她後來一直陪著他講學社交,直到終老。在朱玫那裡,金庸更多感受的是壓力,但在林樂怡這裡,忘年戀讓他更放鬆和寬容。
曾有人問金庸如何維持夫妻關係,他坦言:也沒什麼,
平時她什麼都很遷就我,到她發脾氣時,我便忍住不回嘴。
跟她的關係不算特別成功,又不算很失敗,和普通夫妻一樣啦。金庸和林樂怡
書寫了那麼多愛恨情仇,也經歷了那麼多分分合合,金庸最後悟出一個道理:夫妻之間是生活溝通,而不是思想研討。想避免衝突就少說為妙。夫妻之間不一定要興趣相投,而是
雙方留點兒空白,彼此都有自己的空間
。金庸筆下,有太多一見傾心的美好,也有太多挽留不住的深情,就如他自己的人生一樣。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謝謝金庸先生,把那麼多俠骨柔情帶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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