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濕止瀉車前子

蘇東坡平日很注重收集各種醫藥知識，並且來源眾多，不少古代醫方、筆記小說中所載藥方、宮廷秘方和民間土方、專業醫生提供的各類處方及社會各界同僚朋友推薦的驗方等，都被他一一收入自己的筆記，久而久之，誕生了一部《蘇學士方》。後人將這部書與北宋另一位科學家沈括所著的《良方》合編，成了後代流傳甚廣的《蘇沈良方》（原名《蘇沈內翰良方》）。

《蘇沈良方》是一本隨筆、雜說性質的筆記，以中藥、疾病治療、養生保健、針灸煉丹、醫案醫話為主，廣泛論述了有關醫學、藥學的各方面問題，內容豐富，涵蓋範圍廣泛。雖不比專業的醫學著作，但書中所載方葯大多都為作者耳聞目睹後所輯，記載的各種疾病也多附以案例，對中藥性味、採集、配伍、劑型等的論述也很精闢，實用價值較高。清代紀曉嵐編纂《四庫全書》時，對此書的評價甚高，謂：「宋世士大夫類通醫理，而軾與括尤博洽多聞。」

《蘇沈良方》中記載了用車前子治療歐陽修暴瀉的事例：素來與蘇東坡交好的大文豪歐陽修有一次患了嚴重的腹瀉，大便稀溏如水，經多位名醫診治，服藥無效，均不見效。一日，夫人聽說街上有人出售一張治療腹瀉的秘方很有效，花了三文錢派人把葯買了回來，謊稱是名醫開的，讓歐陽修用米湯送服，想不到竟一劑而愈。後知其方只不過是一味車前子而已。歐陽修後來將此事告訴蘇東坡，被東坡記錄在了書中。

這不由令人好奇，為何諸多名醫都束手無策的暴瀉病，卻被簡簡單單一味車前子治好了？車前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味中藥呢？

引起腹瀉的原因很多，《蘇沈良方》上記載歐陽修患的屬於「暴瀉病」。何謂暴瀉？「暴」是形容泄瀉的程度和狀態，強調了發病急驟、腹瀉不止的嚴峻情況。引起暴瀉的原因主要有兩個：感受寒濕之氣和飲食不潔。歐陽修的暴瀉病是由於濕邪所致。濕邪困阻，一方面使脾胃的升清降濁功能紊亂，致使小腸清濁不分；另一方面濕邪入侵大腸，壓迫腸道，故而引起泄瀉如水注，所謂的「濕盛則濡瀉」。因此，對這種泄瀉的治療關鍵就是除濕健脾。問題是歐陽修此時暴瀉如水，情勢緊急，理應儘快祛除腸道的濕邪，改善癥狀治其標，其次再調理脾胃治其本。祛濕直接有效的方法之一就是通利小便，使水濕從小便而走，如此一來，濕去則大便則逐漸干實，泄瀉自然痊癒。在中醫里，這種治法有一句俗語：利小便而實大便。車前子就是這樣一味藥物。

車前子在全國各地均有分布，多生長於山野、路旁、溝旁及河邊。車前子作為常用中藥，頗具特色，其應用主要集中在利水與明目兩方面。車前子性寒味甘，既清熱又養陰，上歸肺經，下歸肝、腎、小腸經。也正是這種獨特的性能，賦予了車前子的功用特效——清上通下、升清泄濁。其「清上」包括清肺熱以止咳而用於肺熱咳嗽，清肝火以明目而用於肝火上炎之目赤腫痛；其「通下」包括利水通淋以治水腫、小便不利與淋證，通利小便以堅實大便以治濕盛泄瀉；其「升清」以升提清氣而明目，治療眼目昏花；其「泄濁」以祛除水濕，治療水濕下注的病證。因此，車前子具有利尿通淋、滲濕止瀉、清肺止咳、清肝明目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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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意的是，在應用車前子時應當注意這味藥物的煎法，需要用紗布包煎，因車前子性質沉降，以免藥物在煎煮時沉澱、黏滯鍋底。

選自《葯緣文化——中藥與文化的交融》

主編：楊柏燦

（當歸 半夏 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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