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將樹樁盆景定義為生命雕塑藝術

最新 11-05

但覺奔霆吼空谷遙知萬壑正爭流紫薇飄長86厘米庄文其作

將樹樁盆景定義為生命雕塑藝術，我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之所以將樹樁盆景定義為生命雕塑藝術，是因為有感於長期以來許多關於盆景藝術的論述都比較虛，給人一種高來高去的感覺。本來是泥土的兒子，卻逐漸將地氣失去，完全是不應有的節奏。

毋庸置疑，盆景（樹樁）非常需要一個把握得住的切合實際的定位。盆景（樹樁）的本質在於生命（包括植物和人一一創作者）的精彩，生命是盆景（樹樁）的立身之本，創作方式採用雕塑（動詞），所以，生命雕塑藝術的定義是合乎邏輯的（有興趣的同仁可參閱筆者多年來斷續發表在《中國花卉盆景》雜誌上的相關文字），符合事物的本質特徵。「無聲詩、立體畫」之類的描述一直以來都是盆景界的信心，它們提供的支撐強而有力，用歷史的眼光看，應予點贊才算公道關注愛木盆景，和愛木一起玩盆景。。不過盆景走到今天，也要有勇氣承認，所謂的「無聲詩、立體畫」完全就是人們對這種藝術形式的形容或讚美，我們在說謝謝的同時，不要太過信實，抱住不放。盆景人甚至應對此類形容或讚美持警惕的心態，要有足夠的免疫力，因為它們太華麗，非常地誘惑人，而且由於牌子夠大，讓人輕易不敢產生懷疑，從而具有很強的掩飾性。「德不配位」肯定不是好事，特別容易導致事物泡沫化，經常在報刊或展場上看到一些「景不夠想像湊」的有趣現象即證明。

中國藝術界有個必須用偉大來定義才對得起它的「創見」，就是所謂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認同者眾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太受不學有「術」者歡迎，因為如此強大的「理論」千古一遇，成為他們打敗別人的大火器，隨時隨地都可以把敢於質疑他們的人滅掉——藝術領域一潭清水從此變成泥湯。追溯根源這個毛病與上古巫文化應有一定關聯，但後世一些心懷叵測者將其利用並發揚光大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藝術界台上台下都有一些裝神弄鬼者，他們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興風作浪，取得的效益之好讓那些實誠人目瞪口呆。關注愛木盆景，和愛木一起玩盆景。這些人尤其擅長「畫鬼」，鬼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從來沒有堂堂正正出現在現實生活中，所以無從驗證，確實「只可意會」，用來證明自己藝術功底深厚，再合適不過了。

我給盆景界潑冷水，對「無聲詩立體畫」這件既華貴又可愛的漂亮外衣說三道四，理由只有一個，盆景不能沒有自知之明，要堅決拒絕做表面文章。可以相信，如果有朝一日盆景有幸被藝術殿堂接納從而在裡面佔有一席之地，絕對是靠腳踏實地，一步一個印走出來的，所以，從現在開始，從自己開始，堅持做老實人說老實話，把應該做的事老老實實做好，才是正道。

坐看雲起時朴樹高38厘米庄文其作

上面說過，雕塑這個詞在樹樁盆景定義中是作動詞用，理由是，景之形象須經由技藝來塑造，其中包括鋸鑿剪扎……凡此種種，均在雕與塑範圍內。相對於「詩畫」說伴隨的「意會」成分造成的不確定性，雕塑無疑更容易把握，因為它注重細節，強調細節，而細節的存在對於避開「意會」預設的迷亂至關重要，從而有效地避開「鬼」的干擾。細節的實踐性要求自然而然將質的分量強化突出，讓人一目了然，鑒賞起來也就有了相對客觀比較清晰的標準，所謂線條，所謂虛白，所謂「經營布置」……這一切均經由細節的強調而成立，細節就放在那裡，它具體、直接，可以眼觀也可以手觸，只要是行內人都能看清楚、想明白，爭議自然降到最低。

弄懂細節這個環節，我們對設計（包含創新）就會有正確的認識。在很多人眼裡，設計第一，其實，設計永遠無法超越技藝（雕塑），再好的設計也要能做出來，否則就是空的。而技藝就體現在細節中，它務實，不拿「意會」作為借口，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落實，讓人看懂還搶著點贊。藝術創作必須先落在實處，先實後虛（理論總結），而且虛要有分寸，不能滿嘴跑火車，理論研究要從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開始，哪怕與「高大上」無緣也沒辦法。

我對「詩情畫意」說沒有任何成見，而且還很感激它們長期以來給盆景藝術的強力支撐，之所以反覆拿它們說事，是由於它們實在太高端，而盆景藝術的文化含量還遠遠達不到相匹配的程度，所以不能無底線攀附。看不見這一點就會走偏，出現虛胖，向「假、大、空」走去，換句話說，以生命為載體的盆景藝術受到高度實踐性要求的制約。若盲目從眾隨「只可意會」而行，抓瞎是很自然的事，所以需要去把迷霧撥開。關注愛木盆景，和愛木一起玩盆景。再說，一件衣服無論多麼華貴也要合身，太小穿不上去倒也罷，太大穿上了卻不倫不類，難免失去自我。尤其是在獨立的盆景理論體系還沒有真正建立起來的今天，不務虛不唯大，腳踏實地認真去探索，才能找到真實的自己，從而找回本真的自我。

原載：《中國花卉盆景》，授權發布，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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