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出嫁的女孩:婚後1天丈夫就娶了個姨太太回家
1
剛進中伏,太陽在人身上落下一層火。秋玉指揮工人卸下最後一件貨,趕車要回上京時,發現有個男人立在車前。
來人穿著一身熨裁合身的西裝,做工精緻的襯衣挽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見了她,笑著主動迎了上來:
「我來這邊辦事,看著這車隊像是你們家的,就想著能不能搭個車,結果還真讓我遇到了你。」
見女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男人也不惱,俯身湊到她耳邊道:「我這不是想跟你們一塊回去,給你姐姐個驚喜嗎。」
張清林身體里流了一半的法國人的血,皮膚白皙,看著像個花花公子,偏偏又生了一雙深情的眼。熱氣吹到秋玉的耳垂上,像是在與愛人說情話。
可秋玉不吃他這套,水杏般的眸子火一樣明亮,神色一凜,抬腳就踢上他的小腿,一腳下去害他險些跪在她面前。
「張清林,我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顧及你的面子。你再這樣,可別怪我不客氣。」
她將手裡的長巾甩到他臉上,交代工人幾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蹬上了領隊的馬車。
「悍婦,悍婦!」
張清林跛著腳嘆氣,挑了輛馬車歪坐上去:「幸虧你姐姐不跟你一樣。」
趙秋玉一見張清林就不順眼,坐在頭車上恨恨道:「要不是你我兩家早有婚約,我定不讓姐姐嫁你!」
商隊走了小半日停在趙家門前,下車時張清林手裡夾著根煙,煙身已經有些發皺,好似就這樣夾了一路。趙秋玉皺了皺眉,他就笑著將那煙收了起來。
「放心吧,我知道你姐姐不喜歡別人吸煙。」
說完張清林退開半步,側了側身十分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秋玉不領他的情,只將秀眉皺的更緊。
他們二人的母親是手帕交,張清林還沒出生時兩家就已經定下了婚事。老一輩定下的事,縱使他們接受過西方的開放思想,也沒法兒不應。
他便這樣成了她姐姐的未婚夫,法領事館的領事,表裡不一,她頂見不上的那種人。
趙宅的珍珠梅長得極好,生機勃勃地倚在窗邊,張清林這次到趙家是要將婚事提前的。
秋露站在趙老爺子身邊候著。她從小知禮,姣好的眉眼低順地垂著,一聽這話卻猝然抬起頭,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秋玉本來以為秋露聽到後會高興,畢竟張清林雖然狀似紈絝,待秋露卻極為真誠。
秋露在女子學堂念書,性情溫婉,言辭風趣。大概就算是張清林對這樣的女子也忍不住動心,禮物或輕或重地送來趙宅,對她讀書也表示支持,甚至有幾次還幫她在父親面前打圓場。
張清林從屋裡出來時,秋玉剛點完貨。他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揚手拋出一個玫瑰吊墜。
「我送你姐姐的禮物,她看起來並不喜歡,你替我多說說好話。」
秋玉神情複雜的接住吊墜。
張清林帶來的禮物總是以玫瑰為主,可秋露喜靜,愛的也是梔子那樣淡雅的花。
反而喜歡玫瑰的是秋玉,聞不得煙味的也是她。他總是這樣大意,也難怪秋露會同他生氣。
秋玉找到秋露時,她正蒼白著臉站在廊下,雙目空洞地注視著張清林離開的方向。
秋玉看到她這副模樣都快心疼死了,快步走過去抱住了秋露,用頭頂蹭了蹭她的臉頰:
「阿姐莫氣了,回頭我幫你同他說清楚。」
「小玉兒。」
秋露突然打斷她的話,眉間愁雲籠罩,話音在她嗓子眼兒里轉了半天,終究是嘆了一口氣道:
「我不想嫁給他了。」
上京都知道趙家有二女,大女兒秋露嘉言懿行,是個仙一樣的美人兒。二女兒秋玉自小經商,卻是個惹不得的惡霸。
秋玉出商這幾日,便有人打了秋露的注意。
幾個混混在她下學後將她堵到一處巷子里,多虧了路過的一位文員出手相救,那人卻為了救她被砍傷了後背,至今昏迷反覆。
秋露說著這些,不自覺的就淚流滿面。
「他是為了我遭的這些罪,如今要我離開他,和要了我的性命沒兩樣啊。」
秋玉自幼喪母,從小是姐姐將她看護大。如今看她哭的這樣傷心,秋玉抬手拭去她的淚,緊緊抿著唇瓣,最後咬牙道:
「阿姐別哭了,我幫你!」
2
第二日秋玉換了一身湖青色的旗袍,衣襟處勾勒著幾支櫻草,還特意盤了個新式樣的髮型。平日她總是一身粗布短褂的出商裝束,打扮起來卻安靜沉匿,肖似其母。
她到使館找張清林商量這件事,一連去了幾日,一連被拒了幾日。張清林彷彿每天都在開會,奔赴外省,忙得不可開交。
婚期一日日迫近,秋玉急的嘴上起了兩個燎泡。張家來迎親的當天,她將秋露拉到後門,交給她一沓錢。
「轎子我替阿姐上,你不用擔心我,他肯定是不願娶我的,等我到了張家,再和他把這件事說清楚。」
說著她將秋露推出去,自己坐上了去張家的花轎。
張清林當真是對這門親事極為滿意,與賓客喝得爛醉,搖晃著進屋時都看不清新娘的臉。
秋玉還來不及解釋,高大的身影就欺身壓了上來,溫熱的吻封住她所有的聲音。懸殊的力量差距她根本掙脫不開,驚恐無措的淚水落到紅帳上,像極了她塵埃落定的命運。
第二天張清林醒過來,見到秋玉,拇指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臉色難看極了。
她以為他會因為這場欺騙對趙家發怒。誰知他比她想像中還要混賬,連夜去了趟南方,沒過幾天就娶回來一房姨太太。
新太太是個脾氣古怪的,並不與他們一起吃飯,平日里也不出自己的院子。娶進來後秋玉一次都沒見過,張清林十分寵愛這位,便也縱容著。
長桌邊只坐著他和秋玉兩個人,各佔一端。整頓飯張清林沉著臉一言不發,照顧他十幾年的阿姆看不下去,小聲勸他待秋玉好一點。
聞言他挑了挑眉,臉色未見緩和,「是她自己坐上花轎嫁過來,又不是我要娶的。我想娶的人,明明就是她溫婉姝麗的長姐。」
只有刀叉響聲的餐廳里,他的話格外清晰。
張清林還想說什麼,一抬頭秋玉正紅著眼瞪他,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緊咬著嘴唇不肯落下來。縱使她再強勢,也不過是個剛到陌生環境的小姑娘。
他看著她的神情忽的心中一刺,連忙改口:「也不是說你不好,誒,你別哭了,娶了你我也認了。」
他起身想繞到她身邊去,卻被秋玉突然丟過來的皮夾砸了個正著。她心中本來也憋著一口氣,趁著這個由頭收拾東西回了趙家。
張清林和秋玉的婚事在上京已經登了報,有人故意引導輿論說他虐待妻子,造成的風評十分不好。
為此他讓下人請了秋玉好幾次,最後不得已自己去了趟趙宅。
宅子里的下人認識張清林,見到這位娶錯了夫人的新姑爺有點尷尬,但還是好心給他指出了秋玉的去處。
現在正是秋忙的時候,秋玉對自己和張清林吵架的事閉口不提,一回家就鑽進了書房幫父親整理賬本。
下人把張清林帶到書房前,向他點了點頭便去做自己的活計了。
他們都知道小小姐這次回來心情十分不好,誰也不願去觸了秋玉的霉頭。
見到秋玉,張清林有些過意不去,到口的冷言冷語全都吃進肚子里,微笑著湊上去。
「我來看看你,並非來帶你走,只是看看。」
算盤聲打的清脆,秋玉頭也不抬地整理手中的賬本子,頗有幾分要徹底無視他的架勢。
張清林卻又笑著轉到另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夾放在她手旁。
「之前那個不是用來砸我了嗎,所以我又買了個新的給你。」
珍珠梅探進窗棱,霧絨絨的開在枝頭,像極了雪團。秋玉忽然放下筆,鳥雀被驚得飛起。接著張清林就被推搡著趕出屋子,一塊飛出來的連帶著那個新皮夾。
夜晚,趙宅的某處院牆發出窸窣的聲響,助理站在牆下,拿出手巾擦了把冷汗。
張清林是第一次爬牆,手腳並用的在牆頭上保持著平衡,下去時倒是格外快,只聽見一聲鈍響,他就著地了。
書房裡秋玉正看賬本,髮絲垂落額角,平添幾分柔美。
聽見房門的聲響,秋玉沒有抬頭,以為是家裡的下人,直接道:「不用替父親來勸我了,他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勞心勞苦。你告訴他,等秋忙過了我就回去。」
「此話當真?」
張清林笑嘻嘻地走進屋子,褲腿上還帶著灰,望向她的目光里藏著一絲緊張。
秋玉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無奈地點頭。他笑了笑,英俊的五官被燭火柔和,像是單就為這事來的,轉身就要走。
「站住。」
她開口,他就真的站在那裡,秋玉神色緩和了些,「走門。」
月色清明,空氣中的花香捲來絲絲甜意。張清林出門時還被秋玉推了一把,他卻樂著走到助理身邊,那眼神像是被迷住了一樣。
「夫人今天啊,格外的溫柔可親。」
3
第一場秋雨降下後,張清林派車去趙宅接人,經過一番波折,最後卻是把秋玉抱進張家的。
他路上開玩笑惹惱了她,秋玉便要跳車。他不以為意,又多說了幾句話,秋玉竟打開車門真的跳了下去。
他那一瞬心驚的方向都控不住了,撞翻了路邊好幾個攤子,這才停下車,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邊去。
「我不過是希望你笑一笑你就這個樣子。」他俯身抱起她,又好氣又好笑,「真是不識好歹。」
九月,北方拉響警報,許多省份被日軍攻陷,戰事直逼上京。
張清林正安排著將領事館撤離上京的工作,陳家在這時候送來一份請柬。
陳家一直掌管著上京的商會,借著上京負責武器製造的便利,在戰爭中撈了不少好處。
這次要結婚的是陳家的長子,婚期定在十月初七。在這樣的局勢里還能大辦一場婚禮,在這令人壓抑的氣氛中顯得不合時宜。
婚宴那日,張清林來到秋玉屋裡。她之前跳車的腳傷還沒好全,這會兒正在屋裡換繃帶。夕陽在她細白的頸上灑下一片紅暈,像極了某種酒紅的絲絨。
他斜倚著門看了她良久,待她注意到他,才將手中的禮服遞過去。
禮服是條織錦緞藏藍色旗袍,腰身織就著一團霧色的小花,勾勒出秋玉暇好的身段。
驚艷自張清林眼中一閃而過,他伸手扶住她,俊眉上挑:「阿姆打電話說你願意去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眼太陽是不是從東邊兒落下的。」
秋玉難得沒有與他爭論,長睫低垂,用包遮住腕上的玉鐲。
酒店裡請來的都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是場婚宴的同時,也是個紙醉金迷的社交場。
張清林一入場就引來了無數道目光,他讓秋玉在原地等他,便端著酒杯走向一對夫婦。拐角時有個粗心的女子撞到他身上,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將她送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秋玉望著兩人的背影,他不知道說了什麼話,那女子便偎在他的臂彎笑個不停。
她的眼帘一瞬垂了下去,遮住眸中複雜的光。這時候有個小男孩跑過來拉住她的手腕,眨著眼羞澀地問她:「你就是寒生哥哥的媳婦兒嗎?」
秋玉穿著旗袍想要蹲下有些艱難,只能俯身笑著否認。
男孩不解,指著她的手腕皺眉:「可你戴的這個鐲子,寒生哥哥說是嫂嫂才能戴的。」
聞言秋玉怔愣了一瞬,隨即將鐲子從手腕上褪下來,交到小男孩手裡。
「你去把這個還給你寒生哥哥,讓他給你找個好嫂嫂。」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搶先將那玉鐲接過去,秋玉抬頭時撞進一雙陰寒的眼,接著是陳寒生略顯蒼白的容顏。
陳寒生見著是她,眼中才多了一些暖意,扶著她的手腕又將那鐲子戴回去。
「方便去那邊坐一下嗎?」
大廳的角落裡光影昏昏,秋玉將鐲子推回陳寒生面前。她不過是出商時撿了一個快要渴死的年輕人,沒想到就惹到這樣的麻煩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救過很多人的命。早知道你的謝禮如此貴重,我便不會收。」她頓了頓,又道:「即使今天遇不到你,我也會交還給陳家的其他人。」
話音未落,和她搭話的那個小男孩突然從大廳跑過來撲進她懷裡,秋玉下意識護住他。張清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側,高大的身影遮住大片燈火。
「你喜歡孩子?」他捉住她的手,強行將她從沙發上拉進自己懷裡,「你要是也能好言好語,討我歡喜,咱們的孩子怕是都能當花童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片角落,目光觸及秋玉身後的男人。嘲諷似得笑了笑,按住她的腦袋狠狠吻了下去(小說名:《佳人顧我》,作者:灰狼偃師。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為工作我勞累流產,不久路上遇一小男孩:我就是你不要的孩子
※父親賣酒20年卻從不讓我喝,偷偷打開酒麴罐我發現有半截白骨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