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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在1913——民國怎樣應對蒙古軍南下(1)


蒙古在1913——民國怎樣應對蒙古軍南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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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13年1月,中華民國首任大總統袁世凱剛就任不足一年,議會的大選正在緊張籌備,各黨的競爭已經趨於白熱化,亞洲第一共和國還沒有從初出母體的驚悸中安靜下來。一場影響深遠的戰事卻在北疆的蒙古高原上爆發了:

一支蒙古軍兵分四路,從外蒙古首府庫倫出發南下,兵鋒分別指向內蒙古和新疆。這是一支一萬餘人的部隊,不但有著久已不復成軍的蒙古騎兵,還裝備著各種新式快槍、火炮。

自從1690年,準噶爾汗國可汗噶爾丹率準噶爾騎兵兵臨烏蘭布通,使得大清帝國的京師戒嚴,卻在康熙皇帝的強力反擊下鎩羽而歸後,曾經在歷史上無數次上演的「胡馬度陰山」,早已淡出了人們的記憶。

豈料,清朝剛滅亡,已經在佛教的香煙中沉睡了二百餘年的蒙古人,用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讓原本成為漁樵閑話的故事真實再現了。

事情還要從民國成立前開始說起。

1907年,著名的立憲派楊度,在《中國新報敘》一文中,曾大聲疾呼:一旦推翻帝制,必然會出現「蒙回藏持民族主義者也,無欲與漢人同立於一國家一政府之下以為生活之心,則必乘此以解紐而各離立」的分裂局面。以此來反對革命之說。

楊度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清朝對於邊境各族的統治,其「名分」是很複雜的:

對於蒙古,通過消滅北元汗廷而繼承元朝法統,被蒙古各部尊為「博格達汗」,並以會盟的形式,將之劃為為自身服務的軍事組織。對於西藏,繼承元朝方式,一方面在形式上將土地人民以施主的名義賜給達賴與班禪兩大活佛,另一方面則派駐駐藏大臣予以管理監督,這便是西藏所稱的「供施關係」。對於新疆的回部,也就是維吾爾地區,則實行以伯克製為主,札薩克制和郡縣製為輔的一區三制。扎薩克制是與蒙古相同,設置哈密回王等地方領主,伯克制隸屬於伊犁將軍等軍府大臣,專管民政,雖然廢除了世襲,但各地伯克常能任職終生,儼然一方土王,其權力的來源,便是皇帝的恩賜。

在楊度看來,清朝皇帝這些身份,共和後的政府是難以繼承的,而蒙回藏各族還處於相對落後的狀態,根本無法與漢人一同「共和」,革命的結果,將是四分五裂,出現「漢蒙回藏分為四小國」的情況。

不過,楊度太過高看清朝的「凝聚力」了。雖然在法律、宗教、政治各方面有著看似精密的安排,但清朝畢竟是皇權專制帝國,維繫廣大版圖主要靠的還是武力,是「以力不以德」的。一些被後世津津樂道的佳話,如「滿蒙一家」,其實也只局限於蒙古之小部分,如科爾沁等部,聯姻不斷,血濃於水。而對於其他蒙古各部,無一不是鐵血征服,還出現過在土默特「燒絕板升」(板升為蒙古語,意為城市),屠滅準噶爾,血洗青海諸部等「武功」。

待到王朝衰落,武力不足恃,而又在宗教、政治上有所偏頗,各族之離心便是題中應有之意。

1846年開始的新疆起義,結果導致浩罕汗國入侵,建立了「洪福汗國」,統治天山南北達十一年之久,雖有名將左宗棠將之攻滅,但也可看到清朝對於新疆之政策,早已瓦解。

而清朝末年,因為外患日熾,清朝皇室對蒙古王公和蒙藏僧侶集團的倚重和優待也日差一日,對黃教活佛日益怠慢,放墾蒙地,在四川藏區改土歸流等等作為,已經將「協和萬邦」的幻象自行破壞無餘。

於是,在清朝生命地最後幾年,除了因為阿古柏之亂而劃為行省的新疆尚且能維持表面平靜之外。蒙藏各地早已風起雲湧。

在西藏,隨著1903到1904年的英國第二次侵藏戰爭,清廷的軟弱使得西藏僧俗對之徹底失望。在此之後,不過是「外示誠樸,陰實抗違」,十三世達賴喇嘛更已經開始獨自在英、俄之間周旋。待到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西藏噶廈政府更是立即劃疆自保,1913年10月,將駐藏清軍驅逐出境,成為實際獨立之地。

蒙古地區比此尤甚,原本就被壟斷貿易的山西商人用高利貸「套牢」,而自從放墾蒙地以來,上至王公、下至牧民,無不生計日蹙。規模不等的抗墾起義此起彼伏。而要說到爭取獨立,更是比西藏還早,清朝還未滅亡,便已經策劃於密室,發難於基層了。

辛亥革命爆發於1911年10月,而早在三個月前,是年7月,以哲布尊丹巴八世為首的外蒙古活佛、王公,便在庫倫召開秘密會議,決定實行獨立,並密派代表團往俄國尋求支持,獲得沙俄政府「通過外交途經支持蒙人捍衛獨立之願望」的承諾。

武昌起義爆發後僅一個月,11月30日,外蒙古庫倫政府便向清朝駐庫倫辦事大臣三多提出最後通牒,宣布「將蒙古全土自行保護,定為大蒙古獨立帝國,公推哲布尊丹巴為大皇帝,不日登極」,要三多立刻出境。三多是個顢頇無能之輩,本就無意忠於職守,再加上朝廷此時早就大亂,根本不能指望,於是接到通牒便逃之夭夭。

12月16日,庫倫獨立集團正式宣布成立大蒙古國,以共戴為年號,奉哲布尊丹巴八世為「博格達汗」,這是當初蒙古各部尊奉給清太宗皇太極的稱號,以此來宣布,清朝皇帝對蒙古統治已經終結。

1912年1月,烏里雅蘇台將軍奎芳棄城離境。是年8月,庫倫武裝佔領科布多城。到1912年年底,庫倫政權控制了唐努烏梁海之外的整個外蒙古地區。

若論人口和經濟實力,外蒙古本不如內蒙古,為何「首義」卻在外而非內?其原因甚為複雜:

按照清朝管理蒙古的盟旗制度,內蒙古分為六盟二十四部四十九旗,沒有哪位王公可以有號召各旗的影響力。人口雖占蒙古人口三分之二強,但其地已經各族雜居,很多地方蒙古人已不佔多數。且雖然黃教興盛,但掌管內蒙古教權的章嘉活佛其法座是在青海,自己本身又是駐京四大活佛之一,並不常駐內蒙古,也就不可能擁有巨大的政教權威——無論從政治實力、民族主義還是宗教力量,內蒙古都沒有一個統一的核心。

而外蒙古,雖然只佔蒙古人口不足三分之一,又被分為四盟四部八十六旗,且有清朝之駐庫倫辦事大臣全權管理監督。但終清一代,原有的土謝圖、扎薩克圖、車臣三大汗室仍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而最高活佛哲布尊丹巴也具有宗教上的最高權威,且其一世、二世均轉世於土謝圖汗家族,即使從三世起均要從藏區轉世,但以轉世論而言,仍有著蒙古可汗的血統。再加上外蒙古地處偏遠北疆,其他民族極少涉足,只有少量漢商行賈,民族構成也較為純粹。

於是,外蒙古「當仁不讓」,挑起了獨立重任。

楊度的擔心幾乎成為現實,民國剛成立一年,原來清帝國的版圖上,便出現了外蒙古和西藏兩個實際獨立地區,雖然沒有「一分為四」,卻是「一分為三」。不過,這豈是革命之過?不過是清朝的「遺產」,被民國無奈繼承罷了。

西藏的噶廈政府雖然驅逐了內地駐軍,但自知實力不足,對於青海、四川的藏區,便只能視之為化外之地。而庫倫政府既然自稱「大蒙古國」,便是有將「向系同族同宗」的所有蒙古地區納入統治範圍的心意,而不會僅局限於漠北一隅。

從宣布獨立之日起,庫倫政府便向內蒙古、新疆等地的蒙古各旗發出了統一蒙古的「諭令」,勸諭各旗「一體歸順」,並承諾只要歸順,王公沿襲原爵,俸祿不變,王公以下貴族晉陞一級,普通民眾所有捐稅免除等等。

然而,雖然按照俄國出版的《蒙古人共和國通史》中所言,內蒙古相繼有三十五旗響應或者支持獨立,但實際情況遠非這麼簡單。在武昌起義之後,眾多蒙古王公,包括外蒙古車臣汗部郡王多爾濟帕拉穆,還都在北京組成「蒙古王公聯合會」,為保住大清帝國而積極奔走,並上書重新出山的總理大臣袁世凱,表示「於大皇帝無二心,於強鄰無異志」,並說:「前此庫倫所以宣言獨立者,非叛大皇帝,亦非深識共和之意義為何物也。實以改為民主之訛傳,恐失其統於一尊之效。」

他們不但宣稱自己「於大皇帝無二心」,而且還為庫倫政府辯解,說「非叛大皇帝」而是「恐失其統於一尊之效」。這不僅是表忠心,還露出了為難和彷徨:怎麼做才對自己更有利,心裡實在沒有底。

於是,「博格達汗」諭令所到之處,內蒙古各地有的陽奉,如呼倫貝爾,有的陰違,如阿拉善、錫林郭勒,還有的斷然拒絕如鄂爾多斯、察哈爾、土默特,並沒有獲得望風而從的預期效果。

宣諭既然不奏效,那隻能用武力解決了,庫倫政府決定,派兵「將內蒙古六盟二十四部一律蕩平」!(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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