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樹:樸素如樹
文 | 美物計
11月8日,朴樹就45歲了。
第一次聽朴樹,
可能是99年的《那些花兒》。
原來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
仔細想想也是,
98年都已經是20年前了。
朴樹原名「濮樹」,
這個藝名是高曉松改的,
「感覺就像一片小樹枝,
枝丫向上生長的樣子,
特別清秀,特別好看」。
45歲這一年,
這片小樹枝依舊,
還帶著少年的執拗,
沒有如常變成參天大樹。
這位1996年出道的歌手,
至今只出過三張專輯。
他爆炸性的出世,又消失,又出現。
中間甚至有近十年時間幾乎隱退,
看不到他的新聞,聽不到他的作品。
但人們從沒有忘記過他。
都說娛樂圈最是喜新厭舊,
但對朴樹,卻是格外地長情。
高曉松寫過一句話:
「20年人來人往,你還在,
不是因為你愛這個圈子,
是因為這個圈子愛你。」
每等他一出來:
哦,朴樹還是沒變。
還是那般少年的模樣,
眼光還閃爍著清澈。
01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對於喜歡音樂的人來說,
無論是《平凡之路》、《白樺林》、
《那些花兒》、《生如夏花》....
我們的歌單中,
絕對會有一首屬於朴樹的歌,
這首歌唱進你心裡。
朴樹至今也只有三張專輯,
他曾嘲諷自己,
自己的音樂加一起都湊不齊一台演唱會。
他寫歌很慢很慢,
沒有感覺的時候,就不想寫,
也不願意寫一些違背心意的歌。
朴樹為什麼出歌那麼慢?
高曉松說:
朴樹寫歌寫的不是生活而是生命!
朴樹第一張專輯就紅了,
幾十萬的銷量,商演代言紛至沓來。
連春晚都邀請他,
他不願意假唱,臨時想撂挑子,
被老闆一頓罵,最後去了,
當北大教授的爸媽守在電視機前,
怎麼都覺得他表演不上心。
雖然出了名賺了錢,
朴樹內心無比矛盾和痛苦,
他討厭娛樂圈,討厭虛偽和諂媚,
他總以「我那天可能會生病」的借口,
推脫著一切商演宣傳,
無奈依舊被大局挾裹著向前走。
他覺得歌星朴樹,不是自己,
他失眠、焦慮、抑鬱和暴躁。
有段時間抑鬱很嚴重,
連夜開車到秦皇島,
然後再連夜趕回來,找個地抽煙。
經常在半夜裡偷哭:
「我瞧不起我自己。」
連續幾年,朴樹拒絕再寫歌,
突然他發了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
將生命唱成了詩歌,
絢爛至極,
便是突然的沉寂,
一夜之間,那個名叫朴樹的少年消失了。
2009年,朴樹在郊區找了個地方,
隱居了起來。
他逃離人群,逃離喧囂,甚至逃離音樂。
他去雲南 , 去到西藏甚至更遠。
2014年朴樹終於再一次拿起了吉他,
將這些年的苦痛掙扎,
超脫釋然寫進歌里,
於是有了那首《平凡之路》。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只想永遠的離開,
我曾經問遍這個世界,從來沒得到答案,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他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以前我一直在尋找一條回去的路,
可後來發現根本沒有這條路,
即使有,也都不一樣了,
所以要一直往前走。」
朴樹終於學會了和這個功利的世界和解,
但仍他堅守著自己的底線。
他的歌全都是投入了全身心的熱情,
有人形容聽他的歌,
總是「
嘴角微微上揚,眼角著掛著淚珠。」
那些歌和詞,
也只有朴樹能寫出來。
02
just那麼年少,還那麼驕傲,
兩眼帶刀,不肯求饒,
即使越來越少,即使全都輸掉,
也要沒心沒肺地笑
大眾眼裡的成功和幸福的標準,
並不適用朴樹。
他活著,只想賺需要的錢,
他唱歌,只想做喜歡的歌,
他覺得生命太短了,
要把時間花費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他不允許外界的聲音干擾到自己的信念,
遵從自己的願望,
是朴樹一直在堅持的事情。
有一個品牌,請朴樹唱年會,
給了一個很高的價格,
但是不能帶樂隊,
朴樹說:「不行!」
經紀人鄧小建問:「為什麼啊?」
朴樹說:「不能帶樂隊。」
因為他對樂隊說過:
「我不會瞞著大家偷偷去接商演。」
韓寒的電影,
找了朴樹唱主題曲後大火了,
都來找朴樹。
其中一部電影的價格非常高,
但朴樹也說:「不行」。
因為看了劇本,
這完全是一部糟糕的電影。
碰到自己喜歡的,朴樹可以不計報酬。
2015年,侯孝賢找他為《聶隱娘》配樂。
朴樹爽快答應了,象徵性收了點錢。
「我喜歡侯孝賢,喜歡他的工作態度。」
朴樹,一直不缺賺錢的機會,
是放著錢,卻不賺。
遇到差錢的窘境,卻並不在意。
朴樹恪守著自己的原則:
不被錢財迷失雙眼,
不被權力放縱慾望。
為了守住唱歌的初心,
他拒絕了許多東西,
大多數人為之痴狂的金錢、流量、名聲,
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前段時間,錄了一段視頻,
在最後他說:
「我想好好寫歌,我不禍害人。」
有一次演出,
朴樹前一天感冒,聲音很啞,
主辦方要求他假唱,
他一定要上台,還一定要真唱,
那天他硬是唱了兩首,
傷了聲帶休養了半年。
寧願毀了嗓子,也不假唱。
朴樹心裡音樂應該是放鬆的,自由的,
比起舞台他更愛街頭。
今年年初的時候,
朴樹
和樂隊跑到北京什剎海公園,
給路過的陌生人唱了一首《獵戶星座》。
朴樹說:
「我想唱給那些早出晚歸的人們,
那些生活特別艱辛的人們。」
平凡的日子,平凡的場地,
平凡的觀眾,但這不平凡的歌聲,
卻唱出了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03
你是否得到了 期待的人生
夢裡的海潮聲
他們又如何從 指縫中滑過
像吹在曠野里的風
如果有主持人票選最難採訪的嘉賓,
朴樹大概會位列前茅。
別人說他是耿直,
其實是緊張,他招架不來這種場面,
更不會編理由,圓場面。
在《跨界歌王》上主持人問朴樹:
「當初寫《清白之年》的時候,
想表達怎樣的情緒?」
朴樹愣住了,擠出來倆字:
「忘了」
主持人:這一期來的理由是什麼?
朴樹答:我覺得我得靠這個賺錢啊,
我覺得人得吃飯吧。
主持人:這次為什麼選這首歌。
朴樹:因為這是我經紀人選的,他想推廣它。
早在前些年有一次採訪中,
主持人:「當初是為了夢想才從北師大退學的吧?」
朴樹:「不是啊,
是曠課太多再不主動退學就要被開除了」
「曠課是為了搞音樂?」
「不是啊就是為了在宿舍睡覺」
讀書那陣子很累吧?
不是啊就是想睡覺懶的去上課
朴樹一連說了三個不,
完全不按套路,
讓主持人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朴樹其實可以不參加這些活動,
他也能安安靜靜地活著,
但他需要這些收入,
在魯豫的訪談里,他曾清晰地說:
「
代價就是在這兒了,
你很清楚你要付出什麼東西,
你要放棄什麼東西。
」
朴樹已經儘力過得足夠有尊嚴,
不為名利、金錢而活,
只賺自己需要的錢,
做自己喜歡的音樂,做著自己的選擇。
也不炒作也不買熱搜,
沒作品就不出現,一點不礙著別人。
04
陽光灑在楊樹上 風吹來 閃銀光
街道平靜而溫暖
鍾走得好慢
那是我還不識人生之味的年代
前陣子,朴樹又上了熱搜,
穿著超短褲在海邊踏浪,
有點年代感的裝扮,
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奇怪。
在熱情著稱的城市哈瓦那,
朴樹:「我覺得這個城市太無聊了。」
因為不想做摩托車和節目組抱怨了好久,
「我後悔來這個地方了」
「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開心有兩種表達方式。
有的人選擇隱忍,
擠出笑容和世界逢場作戲;
朴樹則選擇了第二種方式,
直接說出自己的不悅,
不立任何人設,拒絕取悅任何人,
坦蕩蕩地表現真我。
直到坐上摩托車,開始一臉興奮。
他還是不會玩兒虛的那一套,
不願意就不願意,玩兒高興了就笑,
不在乎打不打臉。
朴樹很容易感動和害羞,
北京跨年演唱會 ,
朴師傅凍得直哆嗦,
卻還是因為自己狀態不錯,
笑得樂開了花 。
演唱會南京場他說:
「我不太敢看下面,
我怕我一看你們就會分心想怎麼取悅你們,
所以說
我不想取悅於你們,但是我愛你們。
」這種不做作的態度,
一如當初,
開不開心都直接表達,
跟孩子一樣藏不住。
05
我們都愛用「少年」形容朴樹,
朴樹卻不以為然,他說:
不是我仍少年,是你們提前老了。
朴樹有一種由內而外的天真和赤誠。
每當他用歌聲輕聲訴說著從前的故事,
記憶中還是清白臉龐,
常常笑著笑著就閃出了淚光。
年少時,一直想做朴樹一樣的人,
想保留那一份純真,
一份單純不世故,一份真實的初心,
直到長大後才發現好難,
一生太長了,一個人要經歷很多事情,
人情世故太多左右著你。
我們只能從朴樹的歌聲里,
回頭看那個年少純真的自己。
漸漸地,也從朴樹的眼淚里,
看看長大的自己。
但無論經歷什麼,今宵別夢寒。
希望某天我們可以像他一樣 ,
過想要的人生:
對某件事永遠充滿熱忱 ,
只賺需要的錢,
然後安靜洒脫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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