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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大鏢客 救贖2》之下,「拔槍決鬥」的獨特側寫

漫天風沙、無人小鎮,兩位孤單槍手矗立相視,毛氈帽子擋住了略顯緊張的神情,時間的流逝在這一刻都變得緩慢起來。只要你接觸過美國西部片,對這樣爛俗的決鬥場景應該不會陌生,它背後往往還暗藏著一段英雄救美、歌頌榮譽的故事。

熱衷於還原西部生活的《荒野大鏢客 救贖2》,自然也沒有遺漏掉不法之徒們「講道理」的工具,拔槍決鬥在遊戲中成了一種常見橋段。當正午時分,垂直照射的陽光不會晃到人的眼睛時,意見相左的兩人對立射擊,並向神明祈求自己別是倒下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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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浪漫且富有騎士精神的場景,很容易就會被觀眾們銘記下來,勝利者踩著蕭瑟的秋風緩緩離去,塑造了一個又一個傳奇形象。但也不免有人感到疑惑,正兒八經的拔槍決鬥是否真的存在?百轉千回的奇聞軼事是否只是文藝美化?

如果將時間回撥到11世紀,真劍對決那時已經遍布歐洲大陸,到18世紀傳至大洋彼岸的美利堅時,拔槍互射又逐漸代替了金屬的碰撞。決鬥相關的教條,在美國西部的黃沙中度過了自己最後的時光。而它的故事,其實得從1000多年前的「歐洲蠻人」說起。

扯不清的事,就交給決鬥好了

決鬥的本質,遠沒有吟遊詩人傳唱得那般詩意,歸根究底,它最多被當成一種「野蠻的文明」。大約1700年前,日耳曼人在民族遷徙的過程中,開始將蒙昧的司法決鬥傳播到歐洲各處,古耶阿特人、瑞典人、勃艮第人,甚至連羅馬和基督教都深受影響。

這個以掠奪為生的民族,早已習慣了偷盜、姦淫、傷害他人,推崇武力至上的習性也導致內部爭鬥不斷。如果簡單的論理無法解決問題,就會採取對決的方式消除分歧。羅馬歷史學家塔西陀曾經指出,在日耳曼人的風俗習慣中,一旦碰到扯不清的事,被告只要「立誓」來否認罪行,法官便可判其無罪。

你可以把決鬥當成「神明斷案法」的另一種形式,與我們熟知的「光腳過火堆試罪」也沒什麼差別,法庭的質證並不被人看重,消極證言佔據了主導地位。以至於孟德斯鳩在探討法蘭西民法起源和變革時,認為決鬥可以解決日耳曼部族的一切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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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即使蠻族日漸開化,羅馬法律也提出了「上訴」這種更好的替代方案。但歐洲人在長期的熏陶下已將決鬥視為「名譽觀」的重要部分,甚至促生了兩條默認準則:

當人們認為一方在撒謊的時候,就需要決鬥;

一個人如果宣布他要決鬥,就不得反悔。如果他要反悔,就要被處以刑罰(一個男人既然已經許諾,名譽就不允許他失言)。

那些發生在中世紀、美國西進運動時期的決鬥軼事之所以被描繪得很浪漫,與根深蒂固的名譽觀撇不開干係,但刨根問底其實又會發現,促成決鬥的誘因往往微不足道。1833年,羅伯特·里昂和約翰·威爾遜在加拿大的珀斯鎮進行對弈,事件的起因僅僅只是羅伯特針對女教師的不當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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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西方人在15世紀前後就開始意識到決鬥的問題。法國國王查理九世於1566年頒布政令,表示參與決鬥者將處以死刑。英國同樣屢下禁令,1613年,英格蘭國王詹姆斯一世就明令禁止決鬥行為,而1819年廢止決鬥裁判的議案,也在英國下議院的努力下以64票贊成、2票反對的判決通過。

但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年)前夕,人們還是會鑽著空子通過決鬥來歌頌權利,謀殺犯也握住了這根救命稻草,臨死前至少要搏上一回。禁止重罪犯上訴?那就走民事決鬥的渠道;禁止物權訴訟?那就來一場政治決鬥。數個世紀以來,決鬥都難以被完全約束。

發生在加拿大的決鬥以約翰獲勝而告終,雖然他被控謀殺,但審查之後仍被無罪釋放。而在聯邦政府管制鬆散,人人配槍防身的美國西部,這種畸形的名譽觀自然不受控制的野蠻生長。法外之徒們本身就與司法程序隔岸相望,雙方默許的拔槍互射,很快就成了維護自己權利的某種教條和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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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野大鏢客 救贖2》中,也有一些腆著肚子沒什麼屁事就要找你對槍的醉鬼。雖然被描繪得有些誇張,但在1899年的美國西部也未必不能找到。

馬可·吐溫曾通過《法國大決鬥》一文,將決鬥形容為「最令人憟憟危懼的風尚」。他通過多段描寫來諷刺法國人不敢決鬥,從側面體現了「決鬥=勇氣」的普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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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決鬥,也未必那麼浪漫

美國人的決鬥,大體是從歐洲殖民期間沿襲下來的風潮。早期的殖民者有很多都變成了貴族和軍人(或者本來就是),那些「能上檯面」的決鬥,大多都牽扯到政治和軍人之間的糾紛。而在南北戰爭之後,戰敗的士兵和軍官有一部分跑到了美國西部淘金,其中不少成為了牛仔。遇事不順拔槍互射的習慣,並未隨著戰爭終結而徹底消跡。

儘管1859年之後,決鬥在美國18個州都成了非法事項。但根據歷史學家伯特勒姆·懷厄特的考證來看,決鬥在美國南部和西部依然常見,即使是靠近南卡羅來納和新奧爾良州的「偏東地區」,因決鬥而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道奇城的西面沒有上帝。

這句話刊載在1907年10月26日的《紐約時報》上,電影《道奇城》對此也有引述。

當時的人們認為,一旦你向西越過中部的密歇根湖,美國的法律就不奏效了;而一旦越過更西邊一點的道奇城,就連上帝也不會降下憐憫。在1874年到1876年間,死在道奇城槍戰中的牛仔多達85人,死因包括決鬥、匪幫槍戰,執法衝突。喪身者大多背井離鄉,當地人只能將他們埋在村外的山坡上,久而久之那兒就成了交口相傳的「馬靴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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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有法律和上帝」其實是一種過於誇張的說法。19世紀末期,美國聯邦、治安官、調解仲裁和法庭等單位意圖共同規範西部制度,不法之徒日薄西山。拔槍決鬥確實很常見,但絕對不是一種常態。《荒野大鏢客 救贖2》的整體基調就與現實吻合,知名的匪幫大佬得四處逃竄,而主角身為作案人員,在大街上晃悠時也不免心有餘悸。

依照當時的條例,只有兩種決鬥形式在西部是「合法的」:

如果有人在酒吧里起了衝突,兩名鬧事者應當卸下身上的武裝,以鬥毆的方式對決。叫囂的酒客則兼具公證人(見證人)的身份。只要不鬧出命案,當地治安官通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是正兒八經的拔槍對決,那麼勝利方必須要出具自己的「自衛證據」。否則他們的槍支會被沒收,然後等待東部或當地的法制機關回返意見。

《荒野大鏢客 救贖2》之下,「拔槍決鬥」的獨特側寫

為了展現這些「風土人情」,酒店老闆盧克·肖特,與德克薩斯沃斯堡警長吉姆·考特賴特的決鬥就不得不提了,這是一個相當經典的案例。

1887年2月8日,盧克與沃斯堡警長吉姆之間產生爭執,他認為吉姆向其名下白象酒店收取的「保護費」不太合理。爭吵中,人們見到怒不可歇的警長衝出酒吧,隨後又帶著兩把手槍跑了回來。與兩人均是朋友的傑克·強森左右為難,一行人最終在當地靶場停了下來。此時的盧克和吉姆兩人相隔 3~4 英尺遠,吉姆突然拿起了自己的手槍,作為回應,盧克也將口袋中的槍拔了出來,並將對方擊斃。

《荒野大鏢客 救贖2》之下,「拔槍決鬥」的獨特側寫

在事後的調查中,面對法庭詰問時,盧克首先想到的就是將自己置於受害者的情境:


傍晚時分…當時我和一大幫朋友待在酒吧里,直到有人叫我。我在門廊處看到了吉姆·考特賴特和傑克·強森,接著我們幾個在人行道上討論了一些私事,我向他抱怨了過去的幾筆交易,言語中並不包含辱罵和責備的意思,吉姆當時還不太親切的認同了這些說法。

我那時正在整理衣服,他突然說到「嗯,你不必去拿你的槍」,然後將手伸到了兜帶中。當我看到他這麼做時,情急之下就將自己的槍掏出來射擊,因為我知道那個動作意味著死亡。他一定是誤解了我整理衣服的意圖,我的手槍從來就不放在那些地方。

儘管盧克隨後還是因槍擊案被捕,甚至一度陷入要被當地人「私刑處死」的境地。但達拉斯法院最終認為他無罪,並駁回了所有指控。關鍵之處在於,根據目擊者巴特·馬斯特森的證詞來看,確實是警長吉姆「先拔的槍」,這可以被當成是盧克自衛的證據,與我們之前所說的第二種情況吻合。

不難發現,像電影和遊戲中那樣,動不動就掏槍開干,完全不過腦子的行為即使在「沒有上帝」的西部也是難以立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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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槍決鬥的另一側寫

雖然《荒野大鏢客 救贖2》中沒有這麼多的條條框框,路人隨時都可能與你開干,但 Rockstar 確實匠心獨運,它們並未刻意去渲染決鬥的情緒,就遊戲本身的系統而言,仍然側重於貼近現實的描寫。

在決鬥的準備階段,按下 R2/RT 的深淺會影響主角的拔槍速度,而拔槍速度則會影響後續的瞄準時間。簡單來說,動作快,瞄準時間短;動作慢,瞄準時間長。這恰好匹配人類大腦的兩種運作方式:「刺激反應」與「計劃反應」。

諾貝爾獎得主尼爾斯·玻爾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在西部牛仔的對決中,為何先拔槍的那個人總是遭殃。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謀劃著先拔槍的反而動作慢,受到刺激而後拔槍的反而動作快(以跑步為例,先跑的人不一定先到達終點)。即使預先謀劃能讓槍手更好的瞄準,但在高手的對決中,瞄準速度的差距幾乎可以忽略。

《荒野大鏢客 救贖2》之下,「拔槍決鬥」的獨特側寫

為了證明「刺激反應」的速度比「計劃反應」快,科學家準備了一套實驗,與遊戲中「按鍵射擊」的邏輯十分相似。他們將三個按鈕排成一排,從左至右分別編號為 3、1、2,然後要求受驗者 A 和 B 兩兩對視,並按照 1、2、3 的順序拍下按鈕。

《荒野大鏢客 救贖2》之下,「拔槍決鬥」的獨特側寫

第一次測試中,A 作為發起者先拍,B 作為應激者,看到對方拍了之後再跟著拍;

第二次測試中,B 作為發起者先拍,A 作為應激者,看到對方拍了之後再跟著拍。

這樣下來,A 和 B 就都得到了自己「先拔槍」和「後拔槍」的數據,然後再將自己的兩組數據進行對比。

實驗顯示,當一個人受到刺激而後拍按鈕時,要比他先拍快上21毫秒,提升了9%的速度。優勢在拍下第一個按鈕時最為明顯,平均的響應速度快了14%。

科學家們認為,「計劃反應」與大腦前額葉皮質的 SMA(運動輔助區)相關,你的動作得先從記憶里調用一遍。而「刺激反應」則由頂葉皮層主控,如果產生一種「新的刺激」,大腦就會給你的反應開直通車,因此會更快一些。

在《荒野大鏢客 救贖2》中,如果想要殺死對方,決鬥的最優解正是犧牲瞄準時間,將重心倚重於加快動作。這同樣可以用於解釋盧克與警長吉姆的決鬥,為何最終是後拔槍、做出刺激反應的盧克活了下來。

實際上,在成為酒店老闆之前,盧克曾經還是美國陸軍偵察兵、老槍手和通信兵,他清楚的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情況。而老警長當時已經氣昏了頭,輸掉也在情理之中。

《荒野大鏢客 救贖2》之下,「拔槍決鬥」的獨特側寫

決鬥的黃昏

當我們將榮譽和浪漫情懷剝去時,眼中浮現的決鬥顯得粗俗、野蠻,迷信且荒謬。人們以文明粉飾,卻錯將最為粗野的叢林法則帶上了審判台。善人因此蒙冤而死,殺人犯則在獲勝後逍遙法外。

《最後的決鬥》一書中,作者埃里克·傑格詳細記載了英法百年戰爭期間在巴黎發生的一則決鬥故事。從一起案件的個人猜測,到一個無辜公民被迫認罪而走上絞刑架,那些交織的司法人員和法律制度,最終也無法阻擋決鬥的暴走。而「訴諸上帝的審判」,似乎變成了他們撇清關係的絕佳借口。

在這一點上,摻雜著罪案和鮮血的《荒野大鏢客 救贖2》反倒成為了正面案例。他並沒有為了渲染西部的浪漫,而去刻意美化那些蒙昧的行為。無論醉漢、法外之徒、還是退伍軍人,因決鬥喪命的人都沒有絲毫榮譽可言。這些冰冷的場景,恰恰也映射了決鬥制度的最終結局。

漫天的黃沙之中,一張消跡的圖景真切的重現於我們眼前,或許正如遊戲的開場所述:


1899年,蠻荒的西部時代迎來了最後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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