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歲的她出席好萊塢電影節，女俠風采不減，「打女」後繼無人？

文/溫青青

寫字的人，用文字與現實周旋：寫一些人的時候，生命在失去，比如李詠、金庸；寫一些人的時候，良心在流失，例如藍潔瑛（翻垃圾桶的照片，其實是藍潔瑛在找舊咖啡杯裝煙頭）；最不壞的情況是，寫一些人的時候，流量在縮減，一字之差，楊紫瓊的流量可能不到楊紫的一半。

不過，比失去流量更可惜的是一個時代在遠去，比忽略良心還可悲的是沒有人在意真相，而比失去大師更可怕的是沒有大師。當我寫楊紫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十年後，可能不會再有武打女星：惠英紅轉文戲封神，鄭佩佩老去，楊麗菁淡出，一眼望去，華人武打女星中能撐起一片天的，只剩楊紫瓊。

首位華人邦女郎，唯一的俞秀蓮。

歷屆邦女郎的選擇，具有多重含義：配合劇情，花瓶、敵人或者戰友；審美上的傳承與先鋒意味，以及令人耳目一新的賣點。憑著一身中國功夫，楊紫瓊成為第18任邦女郎，也是首位華人邦女郎。與皮爾斯·布魯斯南並肩作戰。國人眼中，楊紫瓊最具代表性的角色是俞秀蓮，惜字如金的李安說：「放眼天下，俞秀蓮的角色也只有一個楊紫瓊，再沒別人。」

楊紫瓊本來的道路是芭蕾舞演員，她出生於馬來西亞，父母都是華人，1983年參加馬來西亞小姐比賽，奪得冠軍，後簽約洪金寶的電影公司，為了少說話，不暴露自己普通話的劣勢，加上自有舞蹈功底，她選擇做「打女」。生逢其時，那是香港武打片最輝煌的時代。

歐美氣息，東方面孔，楊紫瓊得天獨厚。

年輕時的楊紫瓊，端莊中帶有清純氣息，算不上特別美，夕顏更勝一籌。她是非常傳統的東方長相，古裝扮相娟秀，成長在崇尚個體自由的西式文化中，使得她的氣質邊界線更為廣闊。因此，她飾演俞秀蓮、曾靜，非常妥帖，化身邦女郎，也毫不違和。

楊紫瓊是國人心中第一女俠，她的打戲，大氣婉轉。也有出手凌厲的宮二小姐，是快意恩仇的女俠；而楊紫瓊的俞秀蓮，為生民立命的大俠。楊紫瓊的俠氣，溢出屏幕。11月4日，楊紫瓊、安妮·海瑟薇等一眾影星參加第22屆好萊塢頒獎典禮，她著一身黑西裝，細節暗藏，氣質出眾。

最喜看她駕馭黑色，黑色最壓人，除了身高、身形、氣場等條件要過硬，面容不能太妖嬈，容易矯情，顯膩。楊紫瓊穿黑色禮服，有一種暴風雨過後的洗鍊素靜，超越年齡、膚色。她的皮膚並不白皙，但是，一位高手證明自己內力深厚，可能不需要疾風勁馬，竹影輕斜、蘆葦暗壓就夠了。以顏色襯顏色，是穿衣的初級階段。

選美出道，及時放棄漂亮路線是楊紫瓊的明智選擇。常年拍打戲，學習中國功夫，磨礪了她的氣質，上了年紀以後，陰柔的氣息逐漸收斂，據守於內，如君子幽蘭。許是相生相剋的原理，個人以為，男性打星中存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硬漢，而女打星通常富有內涵。作為武打演員，楊紫瓊的文戲依然十分了得。一位國外作家評價俞秀蓮的情感：「望著李慕白，那一個眼神，就道盡她為他壓抑了許久。」她當然是懂情愛的。

楊紫瓊的情感之路並不順利，與香港商人潘迪生的婚姻只維持了兩年，後來的戀情均不長久。戲裡戲外一直以堅強獨立的形象示人，很少露出感性的一面，只在《卧虎藏龍》中有一段感人至深的哭戲，更多不為人知的隱忍，都被她藏在堅強背後，剛中帶柔，這是東方的智慧，有人視若珍寶。

2004年6月，法拉利總裁讓·托德對她一見鍾情，也許是前一段感情的失敗，楊紫瓊對於婚姻失去嚮往，遲遲不肯再次踏入婚姻。直到2015年兩人才低調結婚，現在也很少共同出現在公眾面前。楊紫瓊出道至今，非常高產，電影代表作就有十幾部，可是她選片的水平似乎不高。《卧虎藏龍》以後，除了《黃石的孩子》《藝伎回憶錄》，其他的作品可以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再也沒有俞秀蓮那樣的角色。

「我在東方，他們看我像是西方人。在西方時，當地人認為我是東方人。」

這是楊紫瓊面臨的尷尬，多多少少也是中國動作片的困惑。儘管在好萊塢佔得一席之地，楊紫瓊掛在嘴邊最多的，還是「我們華人自己的電影」，這種有根的流浪，飽含了她對華人電影的熱情，只可惜，後繼無人。

56歲的楊紫瓊，英姿颯爽，除了拍戲，會做很多公益，是聯合國親善大使。近年來，皺紋已經爬上眼角眉梢，從容中仍有有震懾人心的力量。成龍的關門弟子張藍心，2012年出道時被譽為楊紫瓊的接班人，現在看來，是小打小鬧。作為女明星，好看是第一要義，變美越來越容易，誰肯去吃苦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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