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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區的「荒野女獵人」 穿越絕境只為紀錄它們



(原標題:「荒野女獵人」捕捉野生動物影像 險喪命於棕熊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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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瑩和她的野外拍攝裝備。受訪者供圖

顧瑩把相機聚焦到棕熊的頭部,等它一點點走近,正要按下快門,她突然看到鏡頭裡的棕熊猛地盯住自己,神情越來越憤怒,繼而向她飛奔而來。

顧瑩一把扛起三腳架和沉重的相機,奮力往反方向跑,就在回頭查看「險情」的慌亂瞬間,她摔倒了。身後那隻棕熊卻開始了衝刺,一轉眼離她只有8米左右的距離。

千鈞一髮之際,棕熊被地上的幾根鐵絲擋住了腳步,趁著它愣神的工夫,顧瑩飛一般地逃離,這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3年前,野生動物攝影師顧瑩第一次前往可可西里拍攝藏羚羊,一不小心進入棕熊的覓食地,差點兒遭遇生命危險。這個外表看起來嬌小的女子,早已習慣與危險同行,因為拍起照來總這麼「玩命」,她還被人戲稱為「荒野女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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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中的雄性藏羚羊。顧瑩/攝

她曾獨自開著越野車行走西藏兩個月,在深山中堅守幾個星期,只為拍攝高原特有種「紅胸角雉」;她一個人闖進時常發生搶劫的玻利維亞,當地人不常說英文,她也不會西班牙語,一路搜尋各種場景下火烈鳥的畫面。

她在滿是螞蟥和蚊子的熱帶雨林中穿梭、爬行。菲律賓國鳥「食猿雕」被科學家預估50年內將滅絕,為捕捉它們的蹤跡,顧瑩深入這片雨林,暴雨不打招呼說來就來,還曾聽到森林外軍隊作戰的槍聲。

她還跑去北極熊繁殖地拍攝1個月,終於拍到北極熊冬眠後帶幼崽出洞的畫面,零下30攝氏度的氣溫下,眼前所及除了雪還是雪;她在南極時,不巧趕上厄爾尼諾現象,在暴風雪裡連續堅持了18天,每天花10多個小時拍攝帝企鵝,創下獨立攝影師在南極帝企鵝繁殖地連續拍攝最長時間的紀錄。

然而這一切困難,在顧瑩眼裡,都遠不及在可可西里無人區的拍攝。2016年,在實現南極、北極拍攝後,為完成「地球三極」題材,顧瑩第一次前往可可西里,記錄青藏高原上藏羚羊的生存現狀。

可可西里位於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西部,被攝影師譽為野生動物的天堂。這裡出沒著野氂牛、藏羚羊、白唇鹿等青藏高原上特有的動物。但同時,海拔5000米的高度,也意味著攝影師必須要忍受嚴寒,並與強烈的高原反應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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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的藏野驢。顧瑩/攝

相比同海拔的其他地區,可可西里無人區植被少,含氧量更低,冬天尤其如此。在海拔2700多米的格爾木時,顧瑩白天犯困,到了晚上又頭痛;踏入海拔5000米的地區,她更是一連吐了3天。

拍野生動物,是比拍風光還不確定的事兒。動物無法溝通,很難預測它們的行蹤,拍攝需要耐心,也要撞運氣。相比南極近在咫尺的帝企鵝,可可西里的野生動物都很神秘,它們十分敏感,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落荒而逃,或者乾脆向人衝過來「捕獵」,有時候越是靠近,它們就越會遠離。

在用鏡頭定格之前,顧瑩往往要經歷漫長的尋找、等待和觀察。拍攝藏羚羊產仔時,她起得比動物早,睡得比動物晚,每天清晨5點半就鑽進帳篷,保持十幾個小時的安靜狀態,為防止引來肉食動物,她連有味兒的食物都不敢吃。

為保證自己的安全,也不打擾動物的生活,她經常把自己藏匿起來,躲進隱蔽的帳篷中守候,抱著相機靜靜「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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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高原的棕熊。顧瑩/攝

動態場面最精彩也最難捕捉,為不錯過各種好鏡頭,她必須「盯」住動物。顧瑩隨身的裝備里有各種「長槍短炮」,上百公斤重的器材,二三十個鏡頭,不同角度方向的機位來回切換;為偵查航拍場景和保證備用,她隨身攜帶3台無人機。

粗略算下來,每個出現在她鏡頭裡的場景,背後都是幾十次的重複等待和抓拍。食物要自己帶,難點要自己解決。夏天遇上一連幾天的暴雨,越野車陷在泥濘里出不來;冬季天氣寒冷,十幾天拍下來,她常常凍得手指開裂。

經常出現在人們鏡頭裡的動物,被研究的也多。那些難得一見的珍稀物種往往資料寥寥,要拍好它們,就得下功夫琢磨它們的習性。除了拍攝,顧瑩都在搜集各類文獻資料,豐富動物的知識、了解它們的習性……

在可可西里,她一待就是3年。這3年里,幾乎一半時間,顧瑩都在無人區拍攝。另一半時間,她在不停地做功課。

正因為這種堅守,她的《角落裡的生命——生息在地球三極》攝影展,獲得2016中國平遙國際攝影大展最高獎評審委員會大獎。她還成為可可西里唯一的申遺特邀攝影師,得到可可西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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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狼叼著雄性藏羚羊頭。顧瑩/攝

其實,拍動物的人有很多,受稱讚的片子也不少,但資深的攝影師總能一眼看出照片背後的「貓兒膩」:有些動物拍得生動巧妙,恰恰是因為它們生活在餵養的狀態下,只要投食就可以隨意拍攝,要拍得生動並不困難。

顧瑩追求的卻是純自然。「我希望在野外和真正的野生動物相遇,看到它們真實的生活。」她不喜歡給自己的照片下太多定義,「拍野生動物有很多不確定性,如果主觀去選擇性拍攝,很可能會局限和片面,只定格到特定的瞬間。我的方法是只要遇到,都一一記錄。」

她已記不清一共去過可可西里多少次。每次,少則大半個月,多則兩個月,扎進無人區後,顧瑩便全神貫注,只有被拍攝的動物當下的行為完全結束,她才會戀戀不捨地移開腳步。

因此,她看到了許多人不曾看到的景象,她發現野生動物也在緩緩發生變化,比如遷徙的藏羚羊。多年前,青藏鐵路剛建成,它們對火車這個龐然大物心存恐懼,攝影師無法同時拍到火車和藏羚羊。2016年,顧瑩第一次前往可可西里就拍到了它們同框的畫面。2018年,她拍到羊群結隊從橋下穿過,而橋上是正在賓士的火車。

「野生動物一直在努力適應周邊環境的變化,但是我們需要給予它們足夠的時間和生存空間。這也反映了動物生存與人類發展的關係。」顧瑩認識到,作為一名野生動物攝影師,必須在內心構建起動物保護和環境保護的意識。她的作品,也不再是取悅大眾的「糖水片」,而是關乎整個可可西里自然生態的大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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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和藏羚羊同時穿過的畫面。顧瑩/攝

「如果一味只給觀眾提供野生動物唯美的瞬間,往往會引發人們對它們生存狀態的誤讀。」顧瑩說,事實上,野生動物不只是在藍天翱翔、在草原奔跑、沐浴陽光光鮮靚麗的樣子,它們的生活中還有異常殘酷的一面,她的相機里就留下不少這樣的瞬間:在臨死前舉起翅膀做最後掙扎的帝企鵝幼雛,遷徙時過公路被車撞傷、奄奄一息的藏羚羊,眼患白內障的滇金絲猴……

「動物如何繁衍,如何面對天敵,棲息的環境是否受到人類活動的影響,這種影響達到何種程度,都是我們必須關注的事。」她嚴肅地說。

但凡身處野外,顧瑩就像上了發條一般,鉚足力氣。她拍野生動物較真兒,和惡劣的環境較勁兒。這個拼起命來毫不含糊的女子,接觸攝影其實是「半路出家」:在此之前,她曾從事另一項同樣酷炫的職業——滑翔傘運動。

作為前中國滑翔傘國家隊隊員,顧瑩曾先後4次獲得全國滑翔傘女子冠軍,還創造了第一個中國女子滑翔傘點對點直線越野百公里的紀錄。但命運似乎和她開了個大玩笑。2009年,在備戰世界盃集訓的最後一天,顧瑩在滑翔傘基地失速墜落,差點兒癱瘓。按照醫囑,她必須暫停滑翔傘運動一兩年。

休養時,一次隨友人出行的機會,顧瑩偶然拍到了瀕危的黑臉琵鷺起飛。那一瞬間,她渴望自由飛翔的情緒一下被點燃,隨後以鳥類為主題開始拍攝。顧瑩的足跡踏遍全球七大洲四大洋,記錄了上千種鳥類,還多次舉辦《飛鳥視界》等展覽,作品被收錄進世界權威鳥類全書《世界鳥類手冊》。

從萬丈高空回歸到踏實的土地,顧瑩認為自己如今的努力更有社會意義。與野生動物的距離拉近再拉近的時候,她總會忘了一切。潛意識裡,顧瑩一直把攝影當作另一種需要挑戰的「極限」——這是一項涉及自然、生態以及生存的大命題。


入攝影行業7年,顧瑩走南闖北,擁有很多與外國同行交流的機會。提起野拍生物的「大家」,這些外國攝影師總是備受青睞。去國外參加自然電影節時,她沒想到,自己的作品在受到稱讚的同時,還收穫了一些驚訝的聲音,很多人感慨,原來中國的野生動物是這麼豐富多彩。

顧瑩覺得自己有責任對這些野生動物進行全方位的記錄。中國的自然保護區總面積高達147萬平方公里,接近國土總面積的1/6,其中可可西里及三江源的野生動物資源非常豐富,還有很多不為大眾所知,「我會一直紮根在可可西里三江源、中國的青藏高原拍攝,我相信中國的野生動物還是中國人自己最了解。」

在顧瑩看來,可可西里野生動物的故事也許一輩子都拍不完。就在前幾天,她又拾起熟悉的設備,向著可可西里再次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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