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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大桃園」蘊藏的鄉村振興「密碼」

首發:11月9日《新華每日電訊》調查·觀察周刊

作者:新華每日電訊記者李斌、郭宇靖、夏子麟、田晨旭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揭開了中國「三農」發展的新篇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大桃產業寄託了北京平穀人的夢想。喜悅、期待、幸福……一棵棵桃樹寫滿了改革開放的時代印記,蘊藏著鄉村振興的「密碼」

北京市民在2016年平谷區甜桃王擂台賽上拿著大桃拍照。新華社資料照片

瓤肉瑩潤,漿液甘甜……每年夏秋,北京街頭板車、水果超市,人們不時可見這種水果:平谷大桃。

平谷大桃,有著怎樣的「前世今生」?身上隱藏著怎樣的故事?近一個多月來,記者多次深入地處北京東北方向的平谷區,深入面積高達22萬畝的「世界最大桃園」採訪桃農、基層幹部。

從改革開放之初平谷一個小村莊「冒險」種下桃樹,到如今7萬桃農年人均從「桃」身上「收入」1.8萬元,從往昔「無名小卒」到中國馳名商標、地理標誌產品,一顆大桃折射了一位位普通中國人在過去40年里為創造美好生活而不斷奮鬥、科學求實的精神,蘊藏著過去40年一個東方古老國度從「站起來」走向「富起來」的「密碼」。

2018年10月,後北宮村附近山上眺望成片的桃園。(新華社記者田晨旭 攝)

「平谷大桃」不只是富民產業

「虧了這桃樹,要不真供不起孩子上學」

10月中旬的一天早上,老盧正在自家桃園,摘著今年最後一批「桃王九九」,這也是今年全平谷最晚成熟的一批桃。老盧全名為盧寶生,是平谷區黃松峪鄉黑豆峪村的果農。已經59歲的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平穀人,他家的桃園有6畝7分地。

「今年最大的桃有2斤3(兩),我賣了200塊。」老盧坐在桃園的石墩上跟記者笑著聊,他是附近小有名氣的桃王,得過兩次全區的甜桃王,還獲過京津冀地區的金獎。「『桃王九九』是從中科院引進的品種,就是你旁邊這棵樹,結過我種的最大的桃,2斤6(兩)一個。」老盧總是笑著。他口中的「桃王九九」是公認個頭大的晚熟品種,不僅高產、穩產,而且甜度很高。

「虧了這桃樹,要不真供不起孩子上學。」坐在樹下,老盧很認真地講,自己原來在附近打工,只能掙個吃飯錢。後來琢磨種桃能有穩定收入,就開始種大桃。從一無所知到自學摸索,感謝老師來講課,示範修剪、防治病蟲害,終於得心應手。如今一畝地桃,一年能賣2萬多元。據他講,自己供兩個孩子上學都靠種桃,現在他們一個在首都醫科大學博士畢業留校當教師,一個是北京公安特警。

在桃園陪著老盧的,是平谷區果品辦公室的科長喻永強,他就是老盧反覆強調的「老師」之一,這會兒正在叮囑老盧記得早點打「碧護」——這是一種主要給果樹抗凍用的無害噴霧。

喻永強對記者說,別看老盧說得輕鬆,其實種桃樹掙的都是辛苦錢。從修剪桃枝到套袋(一種生產無公害水果的有效措施),不僅要登高爬梯,而且為了果實密度,桃農幾乎要觀察到每一寸桃樹枝,四季無閑時。不僅如此,由於凌晨溫度低,糖分易積累更香甜,桃農都在凌晨摘選大桃。如果凌晨4點摸黑進到村裡,一定會被嚇一跳,像趕集一樣的果農早已完成摘桃和打包,大口地吃起了早飯。

老盧滿是褶子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抱怨,一門心思想著自己的桃子:「我種桃奏是(當地方言,即「就是」)一個樂趣,每天上桃地來挺美的,累點也不覺著。來找我買桃的都是回頭客,有的大客戶一下就買上萬塊錢的桃,他們滿意了,我才能掙錢。」

心滿意足的老盧,是平谷區桃農的縮影。如今,平谷有7萬人從事這一產業。經歷30多年發展,平谷已成為中國著名的大桃之鄉,擁有22萬畝面積的「世界最大桃園」,年產量超過3億公斤,總收入逾13億元,佔北京全市大桃收入的80%。

記者調研發現,「平谷大桃」不僅成為名副其實的富民產業,有良好的經濟效益,更有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不久前在深圳召開的2018年森林城市建設座談會上,由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組織評選的「國家森林城市」揭曉,北京市平谷區成為北京首個「國家森林城市」,森林覆蓋率高達67.9%,林木綠化率71.58%,其中大桃占林木綠化面積的25%。

70年代平谷縣樂政務公社北辛庄大隊的摘桃。(平谷區提供)

「大桃一品」帶動果品產業

「賣這老多錢可咋花啊?」

平谷是北京市16個區之一,位於北京東北部,北靠燕山,南有泃河,與天津薊州區、河北三河、興隆接壤。由於三面環山,故以平川穀地命名為「平谷」。據記載,自漢高祖十二年時,建立平谷縣,歷經2000餘載,境域多變,但「平谷」的名稱一直沿用至今。

金秋十月,站在平谷區大華山鎮後北宮村附近的半山腰上,一望無際的桃樹林迎著微風碧波蕩漾。64歲的桃農岳長保說,「平谷大桃」就發源於後北宮村,當時村裡生活並不好,為了讓村民富裕起來,當時村裡的老書記頂著「以糧為綱」的政治壓力種起了果樹。

「好地種大田,破地種果樹」,在牙縫裡擠出土地的後北宮村人在淺山區的角落開始嘗試,打起直徑幾米寬的敞口大井。山區環境原本不好種植果樹,但人們漸漸發現和蘋果樹相比,桃樹在「上山下灘」的土地上也能成活,再加上平谷土地含鉀量高,利於種植,逐漸有群眾和村莊加入種植大桃的隊伍。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特別是1983年全國實行雙層經營、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後北宮村僅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將全村5000多畝土地都種上了桃樹,成為平谷第一個大桃生產專業村。

「那陣桃也不好賣,賣不出去,有的把樹都砍了,不掙錢不是?後來種植信息一傳出去,東北的大車都到這兒來收桃來了。」盧寶生說。

平谷區劉家店鎮黨委宣傳部長於學軍回憶,1984年後北宮村有一戶桃農因為肯於吃苦堅定選擇種桃,當年就賣出了9000多元大桃,成為遠近聞名的萬元戶。而那時,普通工人每個月只掙50多元,在農村蓋五間瓦房只要2000元。

農民對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成就了平谷大桃產業。「當時的場面記憶猶新,北宮村大街上都是人,看著人家數著一張張『大團結』,大家都在感慨——賣這老多錢可咋花啊?」於學軍形象地說,由於嘗到甜頭,農民從一開始對種桃樹「心裡沒底」,轉身積極地栽樹,很多家庭一下賣出三四萬元的大桃,都樂開了花。

轉眼到上世紀80年代中期,平谷區政府在總結後北宮村大桃富民的成功經驗後,提出了「山區要想富,必須栽果樹」「一家一畝果園,一戶一名技術員」等口號和措施,一直到上世紀80年代末,平谷形成了4萬畝大桃的種植規模。

20世紀90年代初,缺少專業化的大桃產業出現了波折。大桃因不易保存也俗稱「隔夜愁」,受制於物流能力及供需不平衡等問題,市場一度出現滯銷,「銷售難」難住了農民。「不該繼續發展了」「再種誰也賣不出去」等聲音此起彼伏。

平谷區政府果品辦公室總工程師張文忠說,事實上,20世紀80年代末平谷還沒有形成專業化的大桃種植,一提到專業化總被人嘲笑「農民有啥可專業」。那時正值全國紅富士蘋果大發展時期,鄉鎮、村負責人多次去山東棲霞考察紅富士蘋果生產。

1991年初,平谷縣(2002年改設平谷區)政府專門成立果品辦公室,在大量調研基礎上因地制宜提出「大桃一品帶動果品產業發展戰略」的科學決策,加快了大桃產業發展。

實踐成為檢驗真理的標準,這一科學決策的效果開始顯現,專業化種植在平谷得到了認可。一些勇於「吃螃蟹」的村民得到了實惠,住進了二層小樓。一直到2004年,平谷形成了22萬畝的種植規模。

桃花早開,被稱為「報春花」。杜甫曾深情寫道「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如何讓平谷大桃為更多的世人所知,成為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平谷桃花節由此誕生,1992年「第一屆大華山桃花節」的成功舉辦,實現了「從桃到花,以花賣桃」。到1996年,桃花節連續舉辦了5屆,共吸引了30多萬遊客,不僅促進了旅遊業的發展,更讓大桃再也不愁賣了。如今,桃花節已經發展為集傳統文化、音樂文化、休閑文化、體育運動和美食文化於一身的「北京平谷國際桃花音樂節」知名品牌,2018年總體接待遊客超過360萬人次,旅遊收入近2.5億元。

上世紀90年代中期,平谷大桃產業的發展突飛猛進,規模和品種也大幅提升。張文忠說,上世紀70年代只有「久保」等老式品種,80年代黃桃、毛桃流行,90年代初開始油桃更受歡迎,從一些農林研究所引進的國內外新品種不斷面世,到目前已發展出200多個品種。

國家統計局在「改革開放40年經濟社會發展成就系列報告」中指出,以土地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為標誌的農村改革,拉開了中國改革的序幕,建立了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極大地調動了億萬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大大地解放了農村生產力,為農業農村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制度保障。幾十年來,我國主要農產品產量快速增長,13億中國人徹底告別了長期的農產品「短缺經濟」狀態。

1999年7月,平谷大桃市場的人們正在裝筐外運。(平谷區提供)

種桃科學化、專業化

「臉曬得最黑的肯定就是『果辦』的」

平谷大桃的發展絕非一帆風順,但大桃產業發展的內核,自始至終有一種奮鬥者的心態在支撐。

專門成立的果品辦公室功不可沒。1991年起成立的平谷縣果品辦,是當前北京市唯一保留的區縣級果品辦。如於學軍所言,「全區公務員站出來,臉曬得最黑的肯定就是『果辦』的。」

每年在老百姓田間地頭指導生產的「果辦」老師,往往在農民還沒起身時,就已趕到田間地頭。

張文忠說,「果辦」老師被平谷果農「追星」追了幾十年。「老師」一到村裡去,果農立即放下手中的飯碗,跟著追上去詢問諮詢,因為「果辦」給農民帶來了切實的技術。

「一開始您種桃時,自己掌握技術嗎?」記者問盧寶生。

「不掌握,一點都不懂,就是『果辦』的人來教。按他們說的回來再看看書,一點點地摸索。桃要怎麼管理才長得好、口感好?用什麼農家肥?我總結,農家肥不能是雞糞,得是牛羊糞,這樣種出來的桃甜度最高。」這位曾經在區里比賽摘取「甜桃王」桂冠的桃農透露了種桃的秘訣。

平谷大桃產業曾爆發「潛葉蛾」和「黑斑病」危機,其中名為「桃細菌性黑斑病」的傳染病發病快、傳染性強、對果實影響大,如不加以控制,大桃必將減產減收,甚至絕產絕收。平谷「果辦人」通過調研走訪,下地觀察病蟲害,與相關專家進行研究實驗,逐步找到了遏制病害方法,申報重點防控項目,並在全區推廣,為果農減少近億元經濟損失,幫助平谷大桃產業邁過難題,也成為解救危機的「親人」。

相比之下,在上世紀90年代末,臨近的某縣原本和平谷種植同等規模大桃,但因為出現嚴重病害,而沒有專門機構負責管理研究解決,眼睜睜地看著十四五萬畝的大桃產業日趨衰落。

正如一位基層幹部所言:「『果辦』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非常高,村裡組織活動時只要一廣播,一會兒果農騎電動車排大隊跟檢閱一樣就來了,比發東西還好使。」

產業規劃、技術引進、品種升級……如今平谷大桃正越來越走向專業化發展。張文忠也頗為自豪,大桃對農民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很多農民對此津津樂道,一大批人因為大桃買了樓房,供子女上學讀書。「我們做農業的,為農民生活提供保障,為社會添磚加瓦,我覺得很驕傲。」他說。

近年來,平谷區劉家店鎮還發起了種「誠信桃、厚德果」倡議,呼籲全鎮百姓誠信經營,杜絕缺斤短兩,爭做誠信桃農。想要獲得誠信之星,需完成不使用除草劑、施用有機肥等誠信公約30條的嚴格標準。例如,桃園內不能使用除草劑。雜草影響桃農勞作,干擾果樹生長,相比機器和手動除草,除草劑可以快速除草,但其農藥殘留對人身體有害,也會影響大桃味道。

「農業局會進行督查和執法,『果辦』指導並檢查,保證最好的綠色產品供給到市場。」張文忠說。

1999年果品辦老師培訓農民大桃剪枝技術。(平谷區提供)

電商培訓、產品分級

「原來按筐賣,現在按盒,甚至按個兒賣」

伴隨網路技術的發展,互聯網化逐步深入。2018年開始,平谷區在「互聯網+大桃」的基礎上,鼓勵果農從傳統銷售向個人電商轉型,大幅提高農民收入,助力產業轉型。

平谷區商務委副主任高傑說,「互聯網+大桃」在2014年起步時主要以平台電商為主,但如今京東和天貓旗艦店流量與維護成本過高,生存困難。近兩年,平谷區通過對果農培訓,幫他們藉助手機直面顧客推介,再通過快遞等實現銷售,掌握農產品的交易權、定價權、收益權,讓農民成為互聯網時代有尊嚴的新農人。數據顯示,2018年平谷共有1400萬斤大桃通過電商銷售,農民實現增收1.12億元。

政府組織進村入戶的「新農人講學班」等電商培訓,培養了農村電商人才,推動大桃流通標準化。通過培育本土電商講師團隊,採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對大桃主產鄉鎮開展「地毯式」培訓。

「好多桃農在講課後都跟我們諮詢買啥樣的手機好,課後就買去。」負責培訓的講師團講師王丹說,培訓從如何使用智能手機到給產品照相開始,教授農民在網上誠信經營,提高農民互聯網營銷的意識和技能,目前已經建立了169個微信群,進行線上跟蹤服務,課上掌握不了的內容,以圖片、文字、小視頻等形式講解,在群內統一解答。

除此之外,培訓還包括桃樹的產中、產後養護,化肥農藥的管控理念以及分級銷售策略等。相比果農之前將大桃成筐賣給桃販子遭遇壓價,電商培訓和產品分級理念讓大桃銷售單價提高到原來的4倍多,農民積極性大幅提高。

在前北宮村大桃交易市場,一筐筐大桃通過傳送帶進入新近引進的大桃分揀設備,幫助桃農實現大桃甜度在機械設備的規模化無損測糖和等級細分,提高產業競爭力。

5年前還在一家網路公司上班的白領張華,如今已返回平谷成為專業桃農,通過網路銷售,給她的前同事帶去了新鮮的大桃,不僅收入更高,而且自己還成了講師團的講師,心中充滿成就感。「桃子質量越來越好,原來按筐賣,現在按盒,甚至按個兒賣!」

2018年10月,北京市平谷區黃松峪鄉黑豆峪村果農盧寶生。(新華社記者夏子麟 攝)

大桃產業優化升級

向集約型高質量現代化模式發展

進入2018年,老岳和老盧都迎來了新問題——誰來接班?

64歲的岳長保說,這是自己最擔心的事,果樹不比大田,需要多年培育,孩子們都在外工作,沒有人願意回來接班。他認為自己身體能再幹個八年、十年,可這之後,自己真就成為「末代農民」了。「年輕有學問的,人家上外邊闖世界去了,我們這代人以後怎麼辦?這是我現在最擔憂的事。」

張文忠說,農業專業化的產業要求在提升,但農民的綜合能力在下降。市場激烈競爭下,對產品的要求更高,以「五六十歲」為主的這代農民不僅年齡偏大,而且知識、體力受限,因此亟須補充高素質的精英型農民。「而年輕人眼高手低的多,大學生下決心要從事果樹,沒有四五年積累做不出眉目,往往知易行難。」

老岳和老盧面對的問題,是中國一些農業地區的普遍現象。黨的十八大以來,平谷區通過探索經營體制、栽培模式、個人電商和技術引領等手段,幫助果農建設標準化、規模化、集約化、現代化的新型果園,讓管理技術更加簡化,果農更易接受掌握。

2018年,在大興庄鎮,三福庄果農孫永東種植的清水白桃,不出地頭就以每箱100元的價格被收購一空,畝效益達2.6萬元;在大華山鎮,大峪子村果農胡晉軍種植的新品種金秋蟠,採摘價格為每公斤30元;南獨樂河鎮北獨樂河村王慶林種植的水蜜桃領鳳、紅清水銷售價格達每公斤20元……品種引進、示範、推廣體系的建立,現代化的新型果園,為大桃產業的優化發展提供了關鍵保障。

同時,平谷還在探索經營體制創新,採取土地流轉方式,將土地收歸村集體或承包大戶;另一方面,在「互聯網+大桃」的基礎上,平谷區與順豐、京東、EMS等物流企業對接,由政府提供場地,順豐物流在大華山大桃市場建立物流分撥中心,減少了5個中轉環節,投入專機、高鐵、冷運車等運力優勢,讓大桃從「枝頭」直達「舌尖」。目前平谷大桃銷售覆蓋全國,並銷往泰國、柬埔寨、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

平谷區2017年甜桃王擂台賽。(崔東亮 攝)

平谷區農委、果品辦主任李小豐說,在今年的平谷區委五屆六次全會上,平谷區提出了緊扣「三區一口岸」的功能定位,堅持生態立區,推動綠色發展,努力打造宜居宜業宜游生態谷,山水平谷、森林城市、花果田園正在成為平谷的「金名片」。為落實全會精神,平谷正在堅定不移地實施大桃精品戰略,緊盯育種前沿,分析引進優新品種,提高桃農科學管理水平,並強化綠色、安全體系建設,確保「舌尖上的安全」。

不僅如此,一系列創新舉措同時為減輕桃農壓力,提高農民收入開闢了新的途徑。在平谷區多部門指導下,平谷青年返鄉創業成立的「北京桃娃」農業科技公司發起提前認購、預售平谷大桃的「情定桃花」認購活動,以「桃花開時賣大桃」幫助農民完成近萬單大桃預售,不僅價格是去年的2倍,還同時開發出桃罐頭、果乾、桃茶葉、桃木劍等工藝品和衍生產品,一舉成為互聯網認領模式下的「爆品」。

被稱為「天下大桃第一鎮」的大華山鎮人常富東還記得,20世紀90年代初父親開著手扶拖拉機,用大筐裝上七八十斤桃,到附近的批發市場去賣,那時沒有合作社也沒有商超和電商,面對的都是來自天南海北的批發商。

「我是『靠』大桃長大的,大桃產業確實存在『老齡化』的問題,小時候父母教我『打死也不能回家種地』,因為農民要靠天吃飯,投入高,回收慢,果樹種下去,3年才結果。」常富東說,而如今,從「商超」到「互聯網+」模式,從線下到線上全民電商,從批發市場到盒馬鮮生,黨的十八大以來,大桃產業正在向集約型的高質量現代化模式發展。

張文忠說,種植技術的改進升級也在助力農業的可持續發展。近年來平谷大桃產業推廣高密植栽培,一畝地桃樹株距由原來的1.5米至2米縮減到1米至1.5米,並輔助鋪上黑色地膜,提高地面溫度。這種小株距、大行距的栽培模式,既可節水灌溉,又可以容下機械化栽培,解決了老齡農民施肥難的問題。截至2017年底,全區已有2.3萬畝桃園實現了高密植栽培。

長枝修剪、密植栽培、樹形控制……一系列果樹技術的運用,也助力大桃產業實現新的跨越。

在大桃產業帶動下,平谷一大批特色果品產業實現高質量增長。金秋時節,北京平谷金海湖鎮600餘畝特色果品佛見喜梨喜獲豐收;峪口鎮、南獨樂河鎮等地共9000畝優良品種蘋果面世;井峪蓋柿、磨盤柿、杵頭柿……5萬畝柿子栽種面積位於京郊各區首位。

2017年,平谷區蘋果、梨等園林水果產值超過1億元,核桃、板栗等堅果產值超過7000萬元,葡萄、柿子、鮮杏、鮮棗、櫻桃產值都已超過千萬元。平谷區果品種植總面積達到38.19萬畝,成為首都最大的「果園」。

京郊的京白梨、吉林延邊的蘋果、南疆的庫爾勒香梨、遼寧大連的櫻桃、山東棗莊的石榴、浙閩的楊梅、陝甘豫的獼猴桃、閩粵沿海的龍眼、粵桂南部的荔枝、海南西部的芒果……放眼全國,和平谷大桃一樣,一種種特色果品、一個個知名品牌,一座座特色果品產業化生產基地,成為各地富民興農的有力支撐。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揭開了中國「三農」發展的新篇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詩經》名句,如此讚美盛開桃花的濃艷多姿。

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大桃產業寄託了平穀人的夢想。喜悅、期待、幸福……一棵棵桃樹寫滿了改革開放的時代印記,蘊藏了中國農民的精神密碼。

在採訪中,張文忠不由在紙上寫下12個字:「平谷好風光,百里桃鄉百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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