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11唐師曾：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日」（100年）

文史 11-12

原標題：20181111唐師曾：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日」（100年）

前言

一、

今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100周年，我受美國《國家地理》、中國《華夏地理》、比利時國家旅遊局邀請，與中國作家董金超、英國攝影家Andrew Wong、美國芝加哥大學David Pickus教授……組成聯合國軍，悄然重返佛蘭德斯，試圖客觀公正地回顧偉大的第一次世界大戰。

1900年庚子義和拳亂，端王載漪勾搭慈禧，立自己兒子「大阿哥」取代光緒皇帝，槍殺外國使團長德國公使克林德男爵，刀斬主和派北大校長許景澄，向11國宣戰。拳亂後，慈禧割地賠款，派光緒弟弟載灃到德國賠禮道歉，在東單協和醫院面對外交部街處，豎「克林德碑」，上掛光緒皇帝檢討。

1918年11月11日，大炮101響，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中國趁機拆毀克林德碑、鑿掉光緒檢查改為「公理戰勝」。新中國將「克林德碑」搬到在天安門廣場西北角中山公園進門處,，改為郭沫若「保衛和平」四個大字。

與我們鄧總設計師「摸著石頭過河」的靈活變通不同，兩次世界大戰的主角盎格魯-撒克遜人、日耳曼人都是頭腦僵化的典範。他們恪守各自的行為準則，堅信唯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宗教信仰、法律制度，才偉大、光榮、正確。乃至他們在經濟、政治、文化、體育、思想……全面較量高下難分之後，在世界各地兵戎相見。倒是斯拉夫人列寧腦筋活泛，假道斯堪的納維亞快車潛回彼得格勒，發動了十月革命。

邱吉爾是馬爾伯羅公爵之後，兩次世界大戰親歷者，英文、拉丁文出眾，著有《馬爾伯羅公爵傳記》、《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等鴻篇巨著，並以語文天賦榮獲諾貝爾文學獎。邱吉爾說：「The farther backward you can look the farther forward you will see.」其大意是「回顧愈深，前瞻逾遠。」丘吉爾的同胞、滑鐵盧大敗拿破崙的惠靈頓公爵說：「打贏戰爭的最大痛苦之一——僅次於輸掉那場戰爭。」

二、

「Great War」是全世界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普遍稱呼，因為它是人類進入工業文明後首次真正遍及全球的戰爭。茨威格《昨日的世界》：「在從前的那個世界裡，大家還相信條約的神聖。」

與世界不同，我們則習慣沿用斯大林聯共（布）的稱謂——「帝國主義大戰」，這種作壁上觀的名諱也是列寧《帝國主義論》的基礎。在俄共（布）實用主義理論指導下，列寧的《和平法令》、《土地法令》、《布列斯特-列托夫斯克條約》、三次《加拉罕宣言》使俄國擺脫歐洲已有的傳統宗教法律，搖身一變成為打碎舊世界的無產階級暴力革命的開創者，成為紅軍和國際共運的開山鼻祖。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沒有蘇俄發起國際共運，就沒有中國共產黨。沒有蘇俄被排斥在巴黎和會之外，莫斯科就不會在1919年3月建立共產國際克隆俄共（布），21國35政黨52名代表參加，中國、朝鮮、蒙古等列席。德俄不簽訂《布列斯特-列托夫斯克條約》，第一次世界大戰就不會那麼快結束。沒有共產國際，就不會有蒙古獨立，「烏蘭巴托」是紅軍之城的意思，烏蘭是紅色，巴托是英雄。沒有邱吉爾號召把共產主義扼殺在搖籃里，紅軍總參謀部就不會出人、出錢、出槍，建「遠東共和國」幫亞洲國家「槍杆子裡面出政權」，建黃埔軍校、組織北伐。沒有巴黎和會強迫中國政府把山東半島割讓日本，北大學生就不會發起五四運動。沒有中國勞工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國政府就沒有參加巴黎和會的資格。沒有段祺瑞政府立主參戰，黎元洪批准、唐浩鎮用印，就沒有14萬中國勞工參加協約國作戰。

1919年巴黎和會開幕，中國以14萬勞工換來的戰勝國席位僅有2席，排序在有3名代表的巴西之後，因為「巴西軍艦在南大西洋游弋的貢獻大於中國」。即使如此，有遠見的北洋政府還因為內訌幾乎錯過百年不遇的良機。丘吉爾《第一次世界大戰回憶錄》：「在最高層，真正的政治與戰略是一件事。將結盟的國家拖入戰場的策略，其功勞不亞於打贏一場大仗。」

三、

1895年甲午戰爭慘敗，旗兵羸弱、綠營更慫，不得不擢昇平壤戰役英雄袁世凱赴小站編練新軍。

1911辛亥年，武漢新軍被調到四川維穩，留守軍營的連排長趁機起事，輕而易舉攻佔總督府，推舉慈眉善目的1旅長「黎菩薩」出頭，這就是所謂「辛亥革命」。其後，黎元洪接替袁世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

黎元洪的次女黎紹芳嫁袁世凱九子袁克玖，長子黎紹基娶我伯公唐浩鎮的三女兒唐閎律。唐浩鎮字郛鄭，時任中華民國「掌印」。與唐宗愈（慕潮）、唐宗郭（慕汾）……同殿為官。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家住西單西安福衚衕的段祺瑞總理主張對德斷交，但安徽督軍倪嗣沖擔心「惹禍上身，導致亡國」，大罵鼓吹參戰的梁啟超是「亡國文妖」。段祺瑞逐一拜訪各路軍閥，解釋參戰好處。聯絡直隸督軍曹錕、山西督軍閻錫山、河南督軍趙倜、山東督軍張懷芝、江西督軍孟恩遠、察哈爾督軍田中玉……集體拜會外國公使，圍觀內閣會議，要求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

黎元洪拍桌痛責這些武夫：「你們身為地方長官，擅離職守。軍人身份，擅自交涉外交使團。私闖入國務會議干涉國政。真是豈有此理！」民國掌印官唐浩鎮也把內閣宣戰案推到一邊，藏匿國璽，拒絕用印……

四、

第二次世界大戰國土淪喪，曾拍板中國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黎元洪的長子黎紹基掌控的「中興」「魯豐」落入日本之手。這些公司是其夫人唐閎律娘家「慶豐」「九豐」的子公司。

1949年，周恩來說服南開校友黎紹基、唐閎律夫婦投共，文革慘遭磨難後出任上海市徐匯區政協副主席。黎紹基、唐閎律有三子、一女，分別移民美國、加拿大。

在第一次參戰書上用印的「中華民國」掌印官唐浩鎮的孫子輩排行「千」。1984年4月22日，鄧小平對香港總商會主席唐驥千、香港工業總會主席唐翔千許諾「50年不變」，給唐翔千頒發第一張合資執照。唐翔千的兒子就是後來的唐英年。唐浩鎮長孫唐慶千是美國名律師，孫女唐歲千是上海地下黨，化名「鄭韻」，嫁嘉興錢李仁。錢李仁曾任中聯部部長，1985年12月-1989年6月任人民日報社長。

歷史的真相永遠撲朔迷離。

唐師曾於北京什剎海 2018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