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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建中湯不僅僅是溫里劑(內含劉渡舟,胡希恕等名家醫案)

小建中湯是一個非常熟悉的方,讀了本文的古今各家醫案和方解,對它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層。相信大家讀完後能擴大此方的應用範圍,並對其方義有了更深的理解。

小建中湯不僅僅是溫里劑(內含劉渡舟,胡希恕等名家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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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建中湯

主編/姚建平、李青雅


【方源】《傷寒論》

【組成】飴糖(30g)桂枝(9g)芍藥(18g)生薑(9g)大棗(6枚)炙甘草(6g)

【用法】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內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現代用法:水煎取汁,兌入飴糖,文火加熱溶化,分兩次溫服)。

【功用】溫中補虛,和里緩急。

【主治】中焦虛寒,肝脾不和證。

【證候】腹中拘急疼痛,喜溫喜按,神疲乏力,虛怯少氣;或心中悸動,虛煩不寧,面色無華;或伴四肢酸楚,手足煩熱,咽干口燥。舌淡苔白,脈細弦。

【病機】該方病證因中焦虛寒,肝脾失和,化源不足所致。中焦虛寒,肝木乘土,故腹中拘急疼痛、喜溫喜按。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中焦虛寒,化源匱乏,氣血俱虛,故見心悸、面色無華、發熱、口燥咽乾等。症雖不同,病本則一,總由中焦虛寒所致。治當溫中補虛而兼養陰,和里緩急而能止痛。

【方解】方中重用甘溫質潤之飴糖為君,溫補中焦,緩急止痛。臣以辛溫之桂枝溫陽氣,祛寒邪;酸甘之白芍養營陰,緩肝急,止腹痛。佐以生薑溫胃散寒,大棗補脾益氣。炙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葯,是為佐使之用。其中飴糖配桂枝,辛甘化陽,溫中焦而補脾虛;芍藥配甘草,酸甘化陰,緩肝急而止腹痛。六葯合用,溫中補虛緩急之中,蘊有柔肝理脾、益陰和陽之意,用之可使中氣強健,陰陽氣血生化有源,故以「建中」名之。

【禁忌】嘔吐或中滿者不宜使用;陰虛火旺之胃脘疼痛者忌用。

【案例】

(1)劉渡舟醫案:李婦,38歲。產後失血過多,又加天氣嚴寒,而腹中疼痛,痛時自覺肚皮向里抽動。此時,必須用熱物溫暖,方能緩解。切其脈弦細而責,視其舌淡嫩,苔薄。辨為血虛而不養肝,肝急而刑脾,脾主腹,是以拘急疼痛,而遇寒更甚。為疏:桂枝10g,白芍30g,炙甘草6g,生薑9g,大棗7枚,當歸10g,飴糖40g(烊化)。此方服3劑,而腹痛不發。轉方用雙和飲氣血兩補收功。

按:本案為典型的虛寒腹痛,由血虛不能養肝,肝急刑脾所致,以腹中急痛,喜溫喜按,脈弦而細為特徵。小建中湯在補益脾胃之中兼能平肝膽之氣,又能緩解筋脈之拘急,用於本案正中其機。據劉老經驗,治療脾氣虛弱,肝膽氣急腹痛,可先服小建中湯,然後再用小柴胡湯去黃芩加芍藥,效果更佳。

(2)胡希恕醫案:張某,男,42歲。1966年6月10日初診。胃脘隱痛反覆發作已5年,經檢查診斷為「胃黏膜脫垂」。近常餓時胃脘痛,惡寒怕冷,口中渴不思飲,大便微溏,日2次行,下肢癱軟。先與附子理中湯治之不效,後細問症,據有汗出惡風,脈緩,知為表虛中寒之證,故予小建中湯:桂枝10g,白芍18g,生薑10g,大棗4枚,炙甘草6g,飴糖45g(分沖)。服6劑胃脘痛已,但餓時仍不適,大便溏好轉,但仍日2行,再服上方。7月1日複診,除大便微溏外,余無不適。

按:中焦虛寒,胃絡失煦而疼痛。治宜溫中寒,緩里急。附子理中湯雖能中,但無緩急之功,故用之乏效。惟小建中湯辛甘化陽而溫里,酸甘化陰而緩急,正中病機,故投之痛已。

(3)魏傳余醫案:李某,女,24歲。1987年6月6日就診。於6個月前覺吞咽梗阻,食後嘔吐,時輕時重。輕時,吞咽干食困難;重時,稀飯、開水均難咽下。伴胸脅疼痛,失眠易怒。經某醫院檢查,診斷為「賁門失弛緩症」。今日因吞咽梗阻,食後嘔吐加重,而來就診。刻下面色蒼白,語聲低微,倦怠乏力,煩躁易怒,舌質淡嫩、苔少而干,脈細弱。辨證:中焦慮寒,脾胃失健。治法:溫中補虛,健脾強胃。小建中湯主之:桂枝30g,白芍60g,炙甘草、大棗、生薑各10g,飴糖100g。8劑後,癥狀消失,再做食道鋇餐檢查數次,均未發現異常。

按:中氣虛弱,賁門失於弛緩,吞咽不能,而致噎膈。有是證使用是葯,小建中湯補益脾胃,建立中氣,待中氣建,則吞咽自如,是以獲效。

(4)李風翔醫案:患者,女,5歲,3個月來下午低熱,久治不愈。面白,體瘦,食少,精神萎靡,大便干,曰1次,脈象沉細無力,舌質淡,苔正常,診為虛勞。處方:小建中湯加党參、黃芪、當歸。2劑後,熱退神增,精神轉佳。7劑後複診,仍有低熱,依方繼服14劑。

按:觀本案脈證,屬氣虛發熱無疑。《素問?調經論》云:「有所勞倦,形氣衰少,谷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治當培補中氣,調和陰陽。待中氣建立、陰陽平衡,則發熱自退,此王旭高所謂「土厚火自斂也」。

(5)萬桂華醫案:唐某某,女,21歲。病已20餘日,因急性胃腸炎經中西醫結合治療後,吐瀉諸症均除,惟留高熱不退。曾服苦寒、甘寒、辛涼及西藥磺胺類藥物10餘曰,皆未獲效。癥狀:高熱煩渴,渴喜熱飲而不多飲,小便清長,大便溏薄,面黃肌瘦,神疲乏力,不思飲食,舌質淡紅,脈象細弱而數。證屬氣虛發熱,擬「甘溫除大熱」法,宜小建中湯加減治之:白芍12g,白朮9g,桂枝5g,黃芪24g,大棗3枚,甘草6g,飴糖30g(沖服)。2劑而愈。

按:氣虛發熱,多為低熱不除,然亦有高熱不退者,同樣可用「甘溫除大熱」之法治之。本案脾氣虛甚,故加黃芪、白朮以幫助氣健脾之力。

(6)吳達昌醫案:張某,男,6歲。患者自1987年3月始有口渴、小便頻數等症,後逐漸加重,至1987年9月,每晝夜飲水量竟達4000多毫升,小便約20次,多次化驗尿糖、血糖無異常,曾在某醫院診斷為「消渴症」,住院治療兩天,癥狀無改善。1988年4月23日就診:面色不華,精神萎靡,口渴、小便頻數清長,納差,舌淡苔薄白,脈沉無力。綜觀脈證,此乃脾陽虧虛,運化失常。

治宜溫陽健脾,予小建中湯。處方:飴糖30g,桂枝5g,白芍10g,大棗10g,生薑5g,炙甘草5g,水煎服(飴糖溶化沖服),每日1劑,囑服5劑。葯後,口渴、尿頻等症明顯減輕。效不更方,再服15劑,每晝夜飲水減少至2000mL左右,每晚小便3?5次,面容始轉紅潤,納增,精神好轉。服藥50餘劑後,諸症悉除。1年後追訪,未見複發。

按:口渴、尿頻,消渴症也。然舌淡、脈沉,非陰虛燥熱也,乃陽虛不運之象。益脾陽不足,失於運化,水津不布而下趨,故口渴、小便多矣。渴當飲水自救,怎奈脾惰不運,則飲愈多,而小便愈頻。治當溫中健脾,補土以制水,待水津四布,則口渴、尿頻自除。

(7)陳大啟醫案:戴某某,女,22歲,未婚。三年來行經腹痛,第一、二天痛劇,開始血量少,待3日血量漸多而痛稍減,色淡有塊,周期尚准。平素喜暖畏寒,體倦乏力,不耐勞累,經至必服止痛片及中藥,以求暫安。此次行經少腹痛劇,雖已過10餘日,少腹仍綿綿作痛,時有發脹,舌淡苔白,脈細而遲,此系中氣虛弱,氣血不足,脾胃陽虛,寒積作痛,宣溫中散寒,緩急止痛。給予小建中湯,連進10劑後,適值經再至,此次疼痛大減,未服止痛片,又續服20餘劑,再次行經,疼痛未作。

按:痛經病因各異,寒熱虛實不同,倘因中氣虛弱,脾胃虛寒,沖任失調,寒積作痛者,使用本方,可收溫中祛寒、調理沖任、緩急止痛之功。

【方論】

(1)金代成無己《傷寒明理論》:脾者,土也,應中央,處四臟之中,為中州,治中焦,生育榮衛,通行津液。一有不調,則榮衛失所育,津液失所行,必以此湯溫建中臟,是以「建中」名焉。膠飴味甘溫,甘草味甘平,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建脾者,必以甘為主,故以膠飴為君,甘草為臣。桂辛熱,辛,散也,潤也,榮衛不足,潤而散,芍藥味酸微寒,酸收也,津液不運,收而行之,是以桂、芍為佐。生薑味辛溫,大棗味甘溫,胃者衛之源,脾者榮之本。衛為陽,不足者益之必以辛;榮為陰,不足者補之必以甘,辛甘相合,脾胃健而榮衛通,是以姜、棗為使。

或謂桂枝湯解表而芍藥數少,建中湯溫里而芍藥數多,殊不知二者遠近之制,皮膚之邪為近,則制小其服也,桂枝湯芍藥佐桂枝同用散,非與建中同體爾;心腹之邪為遠,則制大其服也,建中湯芍藥佐膠飴以健脾,非與桂枝同用爾。

(2)元代李杲《脾胃論》:《傷寒論》雲「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以芍藥之酸於土中瀉木為君;飴糖、炙甘草溫補脾養胃為臣;水挾木勢亦來侮土,故脈弦而腹痛,肉桂大辛熱,佐芍藥為退寒水;姜、棗甘辛溫,發散陽氣,行於經脈、皮毛為使。建中之名,於此建焉。

(3)明代許宏《金鏡內台方議》:建中者,建其脾也。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建中之味甘也。陽脈澀,陰脈弦者,為中虛內寒也。心中悸者為氣虛,煩者為血虛。故用膠飴為君;甘草、大棗為臣,以甘佐甘緩之也;白芍藥之酸,能收斂脾氣,而益其中,故用之為佐;桂枝、生薑之辛,以散余邪而益氣也。

(4)明代吳昆《醫方考》:傷寒腹中急痛者,此方主之。腹中急痛,則陰陽乖於中,而脾氣不足矣,故立建中湯。桂肉與桂枝不同,枝則味薄,故用之以解肌;肉則味厚,故用之以建里。芍藥之酸,收陰氣而健脾。生薑之辛,散寒邪而輔正。經曰: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故用甘草、大棗、膠飴以緩急痛。又曰:嘔家不可用建中,為甘也。則夫腹痛而兼嘔者,又非建中所宜矣。

(5)清代方有執《傷寒論條辨》:小建中者,桂枝湯倍芍藥而加膠飴也。桂枝湯扶陽而固衛,衛固則榮和。倍芍藥者,酸以收陰,陰收則陽歸附也。加膠飴者,甘以潤土,土潤則萬物生也。建,定法也,定法惟中,不偏不覺,王道蕩蕩,其斯之謂乎!

(6)清代張璐《傷寒纘論》:桂枝湯方中,芍藥、桂枝等分,用芍藥佐桂枝以治衛氣;小建中方中加倍芍藥,用桂枝佐芍藥以治營氣,更加膠飴以緩其脾,故名之曰建中。則其功用大有不同耳。

(7)清代羅美《古今名醫方論》:桂枝湯為治表而設,佐以芍藥者,以自汗故耳。自汗本表證,而所以自汗者因於煩,煩則由里熱也。此湯倍芍藥加膠飴,名曰建中,則固為里劑矣。然由傷寒內雖發,而外寒未除,勢不得去桂、姜,以未離於表,而急於建中,故以小名之。其劑不寒不熱,不補不瀉,惟甘以緩之熱,微酸以收之,故名曰「建」耳。

所謂「中」者有二:一心中悸而煩,煩則為熱,悸則為虛,是方辛甘以散太陽之表,酸苦以滋少陰之虛,是建中之宮城也;一腹中急痛,急則為熱,痛則為虛,是方辛以散厥陰之邪,甘以緩肝家之急,苦以瀉少陽之火,酸以致太陰之液,是建中州之都會也。若夫中氣不足,勞倦所傷,非風寒外襲者,《金匱》加黃芪,以固腠理而護皮毛,則亡血、失精之症自寧。此陽密乃固之理也。

(8)清代尤怡《金匱要略心典》:此和陰陽調營衛之法也。夫人生之道,曰陰曰陽,陰陽和平,百疾不生。若陽病不能與陰和,則陰以其寒獨行,為里急,為腹中痛,而實非陰之盛也;陰病不能與陽和,則陽以其熱獨行,為手足煩熱,為咽干口燥,而實非陽之熾也。

昧者以寒攻熱,以熱攻寒,寒熱內賊,其病益甚。惟以甘酸辛葯和合成劑。調之使和,則陽就於陰而寒以溫,陰就於陽而熱以和,醫之所以貴識其大要也。豈徒雲寒可治熱,熱可治寒而已哉!

或問,和陰陽調營衛是矣,而必以建中者何也?曰:中者,脾胃也,營衛生成於水谷,而水谷轉輸於脾胃,故中氣自立,則營衛流行而不失其和。又,中者,四運之軸,而陰陽之機也,故中氣立則陰陽相循,如環無端,而不極於偏。是方甘與辛合而生陽,酸得甘助而生陰,陰陽相生,中氣立。是故求陰陽之和者,必於中氣;求中氣之立者,必以建中也。

(9)清代王子接《絳雪園古方選注》:建中者,建中氣也。名之曰「小」者,酸甘緩中,僅能建中焦營氣也。前桂枝湯是芍藥佐桂枝,今建中湯是桂枝佐芍藥,義偏重於酸甘,專和血脈之陰。芍藥、甘草有戊己相須之妙,膠飴為稼穡之甘,桂枝為陽木,有甲己化土之義。使以姜、棗助脾與胃行津液者,血脈中之柔陽,皆出於胃。

(10)清代吳謙《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是方也,即桂枝湯倍芍藥加膠飴。名曰「小建中」,謂小小建立中氣,以中雖已虛,表尚未和,不敢大補也。故以桂枝湯調和營衛,倍芍藥加膠飴調建中州,而不啜稀粥溫服令汗,蓋其意重在中虛,而不在傷寒之表也。中虛建立,營衛自和,津液可生,汗出乃解,煩悸可除矣。傷寒浮得脈澀,營衛不足也;沉得脈弦,木入土中營衛不足則表虛,木人土中則里急,表虛里急,故亦以此湯主治也。嘔家不可用,謂凡病嘔者不可用,恐甜助嘔也。

(11)清代費伯雄《醫方論》:肝木太強,則脾土受制,脾陽不遠,虛則寒生,陰氣自凝,陽氣日削,故見腸鳴、泄瀉、腹痛等症。小建中湯之義,全在抑木扶土,當從吳氏之說,用肉桂而不用桂枝。肉桂溫里,桂枝解表,用各有當也。且肉桂性能殺木,合芍藥以制肝。又用姜、棗、甘草、飴糖之甘溫以補脾,斯中州之陽氣發舒而陰寒盡退矣。

(12)清代張秉成《成方便讀》:合三條觀之,則知此方之治中虛木賊之病可知。然前二條既冠以傷寒二字,則知其肝脾雖病於里,而外寒仍留於表之意;後一條則純是肝脾為患,肝有相火,故現出種種諸證。

桂枝得生薑可以散表,桂枝得白芍可以平肝,是以仲景桂枝湯一方,外散風邪而救表,內伐肝木以防脾。足見仲景之方,並不拘定用法。但此方因土虛木克起見,故治法必以補脾為先。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故以飴糖、大棗、甘草之甘緩,小小建其中臟,然後桂枝、生薑、白芍出表入里,隨病勢而各奏其長。況生薑、大棗有協和營衛之妙,白芍、甘草具安脾止痛之神。立方之意,真亦神化極矣。

【方歌】小建中湯芍藥多,桂姜甘草大棗和。更加飴糖補中臟,虛勞腹冷服之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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