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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江湖的「潛伏者:吳亦凡章子怡都想演他的電影

「非虛構作者在我老金心中是非常了不起的。」作家金宇澄接受「穀雨」採訪時說。

在這份「了不起的作者」名單上,他列了寫《劊子手之歌》的諾曼·梅勒,《憂鬱的熱帶》的作者列維-斯特勞斯,還有前幾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阿列克謝耶維奇。

在金宇澄眼中,「虛構和非虛構是並行的,但非虛構更能體現複雜生活的真實。」而複雜性——「幾乎是無解的,沒有上帝誰來解決?無解的一團亂麻,現實是這樣。」

這番說辭讓人想起讓金宇澄名聲大震的作品《繁花》,書的扉頁上寫著「上帝不響,像一切全由我定」。

長篇小說《繁花》問世後,好評如潮,世人驚訝於文學界還有這樣一位「潛伏者」。金宇澄是小說作家,在《上海文學》當了三十年文學編輯。2017年,他的作品《回望》推出,以非虛構的方式記述父輩往事。他早年以東北農場和吳江黎里鎮為素材的文字,最近由世紀文景出版,其中包括短篇小說集《方島》、中篇小說《輕寒》,還有非虛構作品《碗》。

作家金宇澄。


「非虛構」的火車頭

非虛構是什麼?

金宇澄說,它應該是一個本身蘊藏了大量可能性的題材,這類豐富複雜的內容如果用虛構方式寫作,「也就是圖解了」。

他以《劊子手之歌》解釋這種「可能性」。在他眼中,這部作品幾乎就是非虛構的經典樣本。該書50萬字的篇幅,還原了殺人犯加里·吉爾摩的一生。一個屢次犯案的罪犯,坐牢時間比自由時間更長,最後一次犯罪,是在加油站槍殺了兩個並不相識的人。諾曼·梅勒採訪了與此案有交集的警察、看守、法官、律師、陪審團成員、精神病專家和記者,詳盡記述他們的主張和態度。作為一部反映美國60年代時代精神的典型作品,《劊子手之歌》被《華爾街日報》評選為美國文學史上影響力最大的5部犯罪紀實作品之一。

《劊子手之歌》英文封面。來源 | royalbooks

金宇澄還提到了契訶夫的《薩哈林旅行記》。契訶夫來到西伯利亞一個沙皇專門關流放犯的島嶼,以平常人的身份,聽島上各式人物講故事,仔細收集、記錄近一萬個囚徒和移民的簡況,花了三年時間,寫出此書。每次閱讀這部「沉重的傑作」,金宇澄總能身臨其境,幾乎能聽到契訶夫的心跳。「這是非虛構的魅力。」

非虛構是否有魅力,取決於作者「是否有能力表現這錯綜複雜、有無限可能的世界」。金宇澄打了個比方,「優秀的非虛構作品,就像一部大機器,運轉起來非常可怕,包羅萬象。」

如同引發火車頭啟程的那種能量,中國文學並非沒有厚重的非虛構題材。金宇澄認為有分量的幾個題材,都出自社會新聞,蘊藏著大能量。如《南方周末》曾經關於福建某村的報道——當地有個熱衷出國的傳統,所有青壯年在世界各地謀生,大把寄錢回來,該村的老人則用美金、歐元打牌,僱用江西、湖南的年輕人伺候養老。

包括幾年前發生在四川的情殺案——為獲得女教師的「愛」,一中學男生殺死了另一名男生;還有近期新聞里那位被反殺的「文身哥」……在金宇澄看來,這些外表簡單的敘事,遮蔽了大量的內情,蘊含了虛構方法極難企及的無數可能。只有深潛式訪問,不厭其煩、貪得無厭地搜集資料,才能觸及真正的草莽江湖的毛細血管,看見最真實的罪與罰;或者盪開一筆,寫透從生到死的中國式的世俗生活;再比如,在福建小村上溯無數代人的真實源頭,探秘傳奇神話與久遠的傳統。這些題材都是重大的「火車頭」,都含有拉動整個敘事的巨大能量,都有寫成諾曼·梅勒的《劊子手之歌》的潛力。

「到我這年紀,虛構的東西已經不大能打動我了。虛構的問題,常常是嚼過的饅頭,咬過的饃。」工作時讀多了小說稿件,他常常會疑惑虛構「化繁為簡」的某些老套路,以及「全知」的口吻,「中國文學非常需要非虛構文本的真實補充」。

而「非虛構」也超越了過去的報告文學、新聞特稿,「它的可讀性、文學樣式的韻味、細緻顯示生活的豐沛和駁雜,都非常到位」,老金在《回望》和《碗》中做了這一類實驗,使用私人筆記,日記、信件、申訴文件、口述實錄等方式。

金宇澄作品《回望》《碗》。

可以說,金宇澄的非虛構寫作,也是出於職業編輯對題材的敏感。《回望》的重點是家庭史,記敘了父母經歷的半世紀浮沉。「火車頭」的動力緣自父親晚年與一個友人的通信,對方逝世後,從其家人歸還的信件里,金宇澄看到了父親當年從事地下工作的複雜現場。這些畫面含有巨大的能量,就此牽引出寫完一整本書的慾望。

《碗》則是一次「尋找」的記錄。在金宇澄關於東北農場的記憶里,有個故事揮之不去。女青年小英死在一個雪夜,至今無人知道死因。很多年後傳出消息:她生前曾悄悄回上海生下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忽然之間出現了。她要跟著爺叔阿姨們一起北上,給母親上墳。年輕女兒的出現,像一團火,點燃了一代人幾近忘卻的蒼白回憶。人們奔赴北方訪舊,坐上小英最熟悉的火車,尋找往事。

房後的女青年,小說《碗》插圖。手繪 | 金宇澄

金宇澄預感到這一趟旅行的特別,特意請來電視編導拍攝整個過程。在電視台的監視器里,金宇澄看到了拍回的素材。青年歲月的迷霧,再次瀰漫不散。


火車怎麼開?

非虛構作家袁凌曾說,「金宇澄的《繁花》,是一本典型的用非虛構精神寫作的小說。他的人物來自於現實中數十年的搜集和回憶,絕對不是止步於天馬行空的想像。」

金宇澄說:「虛構如果與時代同步,味道就淡得多。其實虛構的界限也是模糊的,可以容納非虛構的真實感。」

金宇澄作品《洗牌年代》《方島》《輕寒》。

讀金宇澄的隨筆集《洗牌年代》,可以覺察關於《繁花》的雪泥鴻爪,常會出現非虛構的具體現場。極其真實的街道里弄,上海男女的眾聲喧嘩,都體現了真切的在地感,行文不添加虛構的想像顯影,讀者稱異,當代小說不見有這麼寫的。

金宇澄回憶起最初的寫作,那是1984年末,上海下著雪,讓他想起早年東北的苦寒——大雪像黃沙般乾燥——引動他第一篇短文的投稿,就此開啟寫作生涯。雪景是一種動力,帶出一系列「很特別」的務農記憶,包括此次選入《方島》的多篇小說,都體現了時間被「雪藏」的韻致,飄在眼前的雪,是儲備大量記憶的「火車頭」。

荒雪鐵道,小說《方島》插圖。手繪 | 金宇澄

《輕寒》則是聽父親反覆講述的「一陣哭聲」,源自祖籍黎里古鎮的現場——日軍進逼,舉鎮惶惑,「維持會」迫於壓力給日軍進獻女人,最終選定幾個無親無眷的尼姑,由菜販小船沿河運送這些女人遠去。

1970年代,金宇澄曾在這座故鄉小鎮徘徊,他面對昏暗的石橋和市河,父親的話屢次迴響,「天落無窮無盡細雨,小船一路搖,尼姑一路哭,槳聲哭聲,穿進一座接一座石橋洞……這是啥世界?!」

1948年金宇澄父親所攝太湖照片及背後小詩。來源 | 火星實驗室

66歲的金宇澄說,「父輩是打開寫作之門最好的鑰匙」。而由哭聲開啟的寫作慾望,可以解釋為寫作者早就有了寫作準備,難以阻擋。

例如,納博科夫偶見一則法院公告,一老年男子因愛慕少女,與少女之母結婚,最後殺害母親,導致案發。一則「豆腐乾」大小的公文,引發作者書寫整部長篇的動力,有如「火車頭」忽然開動,隆隆前行,無法抵擋,直到完成《洛麗塔》全稿。

「作者對這一題材早就有相當的注意,有大量資料和情感儲備,才會被一小塊文字點燃,所向披靡,一往無前。」金宇澄說。如果沒有這方面儲備,只是看到這個消息,卻不能像納博科夫一樣開動起來,誘因也就不成其為誘因了。

意思是,如果另有作者注意到了這個案子,感覺它含有豐富的可能,完全也可以寫一本磚頭厚的大書,但必須是通過深入的調查之後,「你可以啟動你的火車」。

非虛構寫作的啟動脈門,或許和虛構不一樣。金宇澄提到一例,某作者以一個眾所周知的社會新聞為原型,只是換了當事人的名字,原封不動地寫了一遍:某青年取款,取款機吐出二十萬,他偷偷拿走,後來良心不安,投案自首。「依樣畫葫蘆、蒼白地虛構一遍,我問作者,是不是沒東西寫了?這個題材,怎麼可以依靠一個平面報道,在沒有任何想像力的平面去虛構?」 作者的所謂虛構,也是偷懶,因為他的想像根本超不過案子本身可能的鮮活。根本就沒有主題的推動力,沒有作者本身的動力,這種虛構怎麼會好看?

「非虛構」的啟動,也就是真實材料的啟動,一份材料引動更多材料,以細節探尋更多細節,對人物、環境做最極致的勘察,才可能凸顯作品深度和能量。這意味著作者得翻山越嶺,不厭其煩地打撈複雜、廣闊、豐沛的人生故事,具有「行雲流水」的寫作激情才行。

非虛構的鮮活,彷彿是另一種鮮活,是挖掘得來的人性枝蔓和主幹。比如四川少年情殺事件,兩個男生都愛這個中學女老師。按諾曼·梅勒的要求,女老師為什麼和兩個男生保持關係?她是怎麼長大的?她有怎麼樣的內心感受?怎麼看待這兩個學生?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同學是怎麼回憶的?包括作者的融入,他接觸到所謂「師生戀」的寫作阻力和變化,「這裡面究竟有多少的暗流涌動,多少豐富的細節?」

「文身哥」的題材亦如此。訪遍他的親朋好友,追尋他的出生密碼,自小一路追蹤到現在,在紙上復原。不斷堆積的材料基礎,最後築成一本複雜的大書。

十年前,金宇澄常提及對福建神秘小村的非虛構寫作的設想,最近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一位寧波作家到達小村了。電話談到當地村民對陌生外來者的警惕,也首次傳來難以虛構的現場——小村一位老人去世,按規矩縣裡開來了一輛押鈔車——每個鄰居送幾萬,死者家中堆有大量現金,必須當天運到銀行才行。

面對小村,虛構基本是無力的。金宇澄認為,來到這樣的地方,如果不願多花功夫,也就如通常的私人採礦者,不願投入昂貴設備,淺挖即止。非虛構,容易出現「富礦貧采」和「廣種薄收」。


穿不透迷霧

在新書交流會上,主持人顧文豪稱金宇澄是奈保爾式的作家,他們都以自己的經歷為題材寫作。

奈保爾對小說有一個定義,認為小說是對真實的部分拋棄,在生活中「拋棄」的,最後「留下」了小說。小說是通過虛構的方法抵達真實。

金宇澄則表示自己的寫作的路徑是不盡相同的。他「篩選」「留下」的,是自己真正熟悉的領域,甚至是高爾基所說的「用皮肉熬成的」。這位具有非虛構寫作精神的老編輯建議青年寫作者,「能做到最好的,肯定就是自己的感受和經歷」。不管虛構,非虛構,一個作家的寫作範圍其實都很窄,超不出自身的經驗。

他「拋棄」的,是他看不透的只有上帝才知道的那些內容,比如穿不透的歷史的迷霧,比如人與人的無法理解。

《碗》里,小英的女兒跟隨爺叔阿姨去了北方,找到了埋葬母親的墳場。風吹野草,蒼茫如訴,小英當年為何而死,仍然尋而不獲。

山上的星光,小說《碗》插圖。手繪 | 金宇澄

「這我早就清楚,很多事情你永遠不知道。」非虛構或虛構,都允許作者不給出答案,它的任務是展現人性的複雜。這種複雜即是嚴肅文學的狀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非常尷尬,非常糾結,不知道怎麼辦,這就是人生,人生無解,除非你是上帝」。

在公開場合談「非虛構」,金宇澄展示了抵達「複雜性」的多種路徑,比如把身子潛入日常生活的泥土中,或者像個標本收集者,「用玻璃罩子,把時間做成標本固定下來」。

這樣的創作觀,他一以貫之。在《回望》中,金宇澄有意並置了多種文體,有父親的筆記,母親的口述,有他自己的記述,搜集來的家鄉史料。金宇澄保留了個體記憶的偏差,不熟悉的,就留白。他想尋求一種記錄父母一輩人「禍患踵至,幽明互映」的私人史的誠實。

金宇澄附在非虛構作品《回望》校樣稿前的意見。這裡的文字說明及圖繪,把作者在成書過程中的思考過程展現了出來。來源 | 凋謝的記憶——金宇澄插圖展

金宇澄曾在一次採訪中闡述,虛構、非虛構都應該留白,給作品一種更特別的空間和生命,「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讓讀者自己還原」。


真正的非虛構就是巨作

穀雨:你認為非虛構的魅力在什麼地方?

金宇澄:它是真實的,用真實來打動你。為什麼非虛構能吸引當下更多的讀者,是網路信息超級發達的原因,讀者的求真心態,自然也就水漲船高,導致讀者更願意追看真實報道,看電視也願意看真案子。至於為什麼文學遭遇到某種程度的忽視,大概就是表現程度的不真吧,真實都在別的地方。

但它最大的難點也就在於,能不能獲得讀者認為有力量的材料,或有分量的內容,用什麼材料才能打動人。

非虛構寫作是極少部分金字塔尖的人做的事情,非常艱苦。在目前這個情況下,我倒是覺得應該鼓勵更多的作者來做非虛構,因為生活太豐富了。你要等所謂虛構的作者去咀嚼,慢慢消化、沉澱,這是沒必要的。非虛構可以非常之快地反映當下發生的各種各樣複雜事情。

穀雨:現在很多非虛構創作都由媒體機構支持,選題方面也會更多考慮話題的公共性,以社會新聞事件居多。也可能由於各個機構之間拼時效,導致呈現出來的非虛構文章被指責空有皮囊,沒有內核。你覺得好的非虛構作品應該具有什麼樣的成色?

金宇澄:好的非虛構肯定是文學性的,作者一定會發現雙方都有的某種合理性,這種複雜的真實糾葛,就是嚴肅文學。非虛構,應該同虛構一樣,表現壞人也有的好,好人同樣會有惡。沒一個乾淨人,上帝說了。因為文學,都落筆於人性極度的複雜之中。

好的非虛構作品也都極深入、足夠厚重、顯示作者的眼界和思考。它很獨立,不是一個快速的報道,需要有十年、八年的功夫,像斯特勞斯為完成《憂鬱的熱帶》,跑到一個熱帶森林裡做社會學調查。

你們把非虛構都搞錯了。(媒體上的)這叫小品,真正非虛構是巨作。西方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包括《光榮與夢想》這種非虛構,有上下兩本那麼厚,這個還趕什麼時間?

非虛構作品《憂鬱的熱帶》《光榮與夢想》。

十年前我在報紙上看到關於一個福建沿海小村子的報道,心裡就好激動啊,這個地方(的人)從清代開始就出去了,過去叫賣豬仔,他們祖祖輩輩要到外國去,到南美去,到義大利去。這是怎麼回事?如果我18歲的話,我就拋棄一切跑到這個小村子裡生活個五年,聽所有的老人講故事,記下所有的事。我要做口述,要一個個做,把它保存起來,像一個標本採集師一樣。但最大的問題是,我年紀大了,而且不懂福建話。

我是編輯出身,經常會鼓勵作者,所以我當時寫信給很多人,我說現在有這麼一件事兒,題材這麼好,你是福建人,又那麼年輕,應該要有這個野心。這是一個帶有民間、歷史魅力的,甚至有著神話色彩的幾代人的大故事,多好的材料啊!不是說非虛構(題材)遍地皆是——很多題材不能細挖——現在看到這麼一個好材料不容易啊!

非虛構一定得貪得無厭地調查,不能急急忙忙,采完寫完就算了。它是個體力活兒,要延伸進各個領域,這真不是老頭子能幹的事情。要靠你們年輕人的信心和體力。

穀雨:目前在國內有看到達到你預期的非虛構作者嗎?

金宇澄:很多,都是很了不起的作者,都在辛辛苦苦地做,但像《劊子手之歌》那種大部頭的東西還沒到火候。我覺得,這個真是非虛構作者的目標。

現在媒體里有很多很棒的非虛構作者,但剛剛開始掌握一些寫短文章的方法,希望他們當中能出現非常優秀的非虛構大家,這實際上和個人的野心也有關係。

穀雨:一個適合做非虛構寫作的題材能否成文,寫作者的個人理想是一方面,但也許也和外部環境的制約有關?

金宇澄:首先你情感上是不是猶豫不決?如果是帶有投機心理,玩一玩兒的,就不在這個話題範圍里。能有這種猶豫不決的熱情,應該是非常難得的,因為懂得,才會猶豫不決。有個詩人曾經和我聊到當地的橡膠林引起雨林結構的嚴重損毀,他非常了解當地的情況。這是個很適合寫非虛構的現實題材,我們聊了很多,最後詩人說:「我想為這個題材寫一首長詩。」

做這樣的寫作人很少。我們都知道,非虛構因為觸及的深度,有很多禁忌阻力,有些東西根本不能碰。所以非虛構創作,包括紀錄電影,都是非常艱苦痛苦的事。

(本文插圖由金宇澄先生授權使用。部分圖片來源於網路,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撰文 |陳少遠白宇潔 編輯 | 子甲

運營編輯 | 郭禕 校對 | 阿犁 運營統籌 | 迦沐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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