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比爾·蓋茨要做的事，再度刷新了我的三觀

天下 11-13

原標題：這次比爾·蓋茨要做的事，再度刷新了我的三觀

比爾·蓋茨在北京展示一杯糞便，推廣「新世代廁所」。

全球有45億人家中沒有廁所，超過8億人仍然露天如廁，18億人喝的水沒有隔離排泄物污染，80%的生活廢水未經處理就重新流入整個生態系統。

「你們猜，這燒杯里裝的是什麼？」

上周二，「新世代」廁所博覽會在北京開幕，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以主辦方的身份發表演講。按照慣例，他先是對與會人員表示感謝，並抒發了自己又一次來到中國的心情。

可緊接著畫風一轉，他直白的回答讓整個會場瞬間瀰漫起「前方高能」的味道。「沒錯，這是一罐人類的糞便。」

比爾·蓋茨表示，光這麼點兒糞便，就能攜帶兩百萬億個輪狀病毒、兩百億個賀氏菌和十萬個寄生蟲卵，這些病原體還可能引發腹瀉、霍亂、傷寒等疾病，進而導致每年近五十萬名五歲以下兒童的死亡。

站在廁所邊的印度人。圖/wikimedia commons

數據顯示，在全球發展中國家，有62%的糞便沒有得到安全的管理。像南非某座城市，這個數字更是高達97%。還有很多國家，這一比例甚至都無法統計。

被我們每個人刻意迴避的「人與屎」的關係，就像缺乏妥善管理的下水道排污系統一樣混亂繁雜，最終將鄰居家前幾日產生的排泄物，導向我們孩子的飲用水。

這一條不斷散發出惡臭味的循環鏈條，亟待終結者的出現——或者他們就是比爾·蓋茨想要向你推薦的新世代廁所。

博覽會第二天，比爾·蓋茨又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發表文章《我在中國與一罐屎同台亮相》，「如果你來自於政府，你一定想知道如何更好地處理人類糞便這個日益嚴峻的大問題。如果你來自企業，你需要知道這將是一個一年60億美元的市場。」

比爾·蓋茨與妻子在莫三比克與當地人交談。圖/gatesnotes

「翔」的威力，你我都知道

因為臭且骯髒，翔在今天常常被作為咒罵人的語言，用來相互攻擊。

但在古代，它的的確確是一款惡毒的生化武器。有人把它塗在箭頭上，讓傷者感染而死；或有守城者在城牆上將其加熱成湯作潑灑用，具有強大的驅敵效果。而對於一個軍營內，自己人的翔，古人也知道他們必須制定出嚴格的管理辦法，像唐代《李衛公兵法》就有介紹，唐軍紮營後第一件事就是挖茅坑，還要遠離水源和糧食貯藏地。

無論是古羅馬的公共廁所，還是中國古代的虎子、獸子、馬子、宮房，其實都只是「翔」的臨時儲蓄空間，需要有人去定期清理和刷洗，像大家喜愛的魏瓔珞也在《延禧攻略》的版本中從事過這類工作。

古羅馬公共廁所，一排人可以在如廁時聊天。圖/wikimedia commons

16世紀末，英國人約翰·哈林頓在被流放期間，利用水能載舟，亦可賽艇，還能沖廁的特性，將廁所與儲水池相連，發明出了世界上第一隻抽水馬桶，並以荷馬史詩中的英雄埃傑克斯為其命名。

後來，他還為自己寫下《夜壺的蛻變》一書，大力炫耀此事。到了19世紀中期，英國議會通過「公共衛生法令」，規定凡新建房屋、住宅，必須辟有廁所、安裝抽水馬桶和存放垃圾的地方。抽水馬桶從這個時候開始逐漸流行起來，至今將近200年過去了，再沒發生任何大的變化。

甚至在今天，聯合國數據顯示，全球有45億人家中沒有廁所，超過8億人仍然露天如廁，18億人喝的水沒有隔離排泄物污染，80%的生活廢水未經處理就重新流入整個生態系統。

在人類水資源利用這個問題上，比爾·蓋茨真的是很上心了。別以為他只是作秀，也別以為他是個杠精，為了喚醒人類對此的關注，比爾·蓋茨做客肥倫秀，兩人一起喝起了「糞水」！（溫馨提示:看視頻時放下筷子...）

正如比爾·蓋茨所說，未來人口增長、城鎮化和水資源短缺等問題，會讓那些衛生系統本就不堪重負的城市承受更大壓力，而由衛生條件惡劣造成的貧病惡性循環也將越來越難被打破。

再往後想一點，連衛生的公共廁所都建不起來的城市，還將需要為醫療成本的增加、生產力的降低買單。

廁所需要革命

2011年，經一位新加坡的慈善家倡議，聯合國確立每年11月19日為「世界廁所日」，每年會討論一些由廁所引發的問題。像2012年的主題為「I give a shit, do you?」，可理解成「我拉屎，你呢？」，或者「我關注，你呢？」接下來幾年，「廁所日」還分別關注了旅遊業、平等、尊嚴、營養學、工作等話題。

今年的廁所日，也就是下周一，主題被定為「When Nature Calls」。可以說我們想要上廁所，是來自我們身體的自然生理在召喚；那麼為這個世界配置更多的實用廁所，則是整個大自然環境的號召。今年「世界廁所日」的主題網頁上寫著，世界上有幾十億人都沒有廁所，這意味著我們正在把整個地球變成一個巨大的廁所。當「屎命」在召喚，我們應該發出響應。

印度可以說是最需要廁所革命的地方。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曾製作一支反映印度欠缺廁所的悲歌，《到廁所大便》，以此喚起當地人對公共衛生的關注。在這支MV中，男子與一支屎人展開大戰，最後靠廁所將屎人兵團沖走，終於奪回了自己的城市。

當地衛生狀況如此，確實讓人堪憂。圖/wikimedia commons

印度電影《廁所英雄》里，露天如廁更是被扭曲成為美德、民族自由度和宗教虔誠度的象徵——男性不能把污穢帶入家中，所以要在街上大小便；女性更要忍到晚上才能結伴去野外上廁所。劇BBC報道，2011年一年，印度有超過400名女性在上廁所途中遭到強姦。

脫離英國統治期間，聖雄甘地就提出過「衛生比獨立更重要」；許多年後莫迪競選時再次提出，「廁所先於神廟」，發起全國性的清潔印度運動，興建公共廁所，但亦不了了之。

在中國農村地區，公廁問題同樣突出。據《中國新聞周刊》報道，2004年以來，中央財政累計投入83.8億元，新建、改造2126.3萬戶農村廁所。這些投入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中國農村地區的衛生廁所普及率從1993年的7.5%提高到2016年的80.3%，東部一些省份則達到了90%以上。但截至2016年底，中國農村衛生廁所糞便無害化處理率只有60.5%。

到了城市裡，公廁雖然貼了瓷磚，有了沖水設備，但同樣免不了廁紙被偷、沖水閥被損壞的問題。北京天壇公園的廁紙存活記錄是平均一卷14分鐘，而上海靜安區的免費廁紙每人每次使用長度為1.6米。有公廁直接貼公示與市民交流：你是在扯衛生紙，不是哈達。

江蘇南通「廁所革命」，改善環境美鄉村。圖/視覺中國

這世界，值得擁有更好的廁所

比爾·蓋茨還說，「世界值得擁有更好的廁所。」

回到「廁所博覽會」上，一些「黑科技」指向了廁所發展的未來——如何在可能缺水、缺電的環境中，用更低的成本，保證糞便的有效處理，不污染環境。比如有得廁所安裝有螺旋裝置，使得翔固液分離，固體轉化成灰和熱能，進而提供動力；比如有的廁所能夠產出乾淨水，可以用來洗手、繼續沖廁所、施肥，或者製成甲烷氣體用於做飯。

我們可以看到許多「好廁所」的可行性實踐。

中國聞名的「公廁之城」山西臨汾，他的總設計師宿青平用了十年時間推動這裡的「公廁改革」，建成了88座五星級標準的公廁。在他的「大國廁夢」中，每一間公廁除了基本款男女廁的設置，還搭配一間管理人員的休息室，設有床鋪，也為深夜醉酒、無家可歸之人提供庇護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