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林甫名字只差一個字，這個宰相活出了不一樣的人生

文/白衣渡江 本文系騰訊獨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

成語是中華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雖然我國成語辭彙很多，但是能憑一己之力創造出成語的，於歷史上都有一定知名度。比如「口蜜腹劍」的主人公李林甫，他依靠自己的奸詐留下了名。而唐朝有一位名字近似的宰相，雖然只差了一個字，卻活出了不一樣的人生。

一、父親的希望

作為唐肅宗、唐代宗兩朝的御史大夫，李棲筠打心底希望國家強盛。可惜滿目的瘡痍、朝綱的不振讓他無能為力，自己的能力範圍只有把理想寄托在兒子身上。當一聲啼哭響徹天際之時，這個嬰兒被命名為「李吉甫」。

周厲王時爆發了著名的「國人暴動」，後由周公、召公領導進入了一段共和執政的短暫時間。即位的周宣王有感於王室日趨衰微，通過任用召穆公、尹吉甫等人，勵精圖治，西周的國力得到短暫恢復，史稱「宣王中興」。

李棲筠希望兒子可以成為輔佐君王成就中興大業的尹吉甫，將來遇到聖明賢君中興大唐，「吉甫」代表了他一生的願望。

若干年後，唐憲宗對李吉甫說：「朕昨天翻閱《代宗實錄》發現了你父親在綱紀不振時忠於朝廷的事迹，實在是值得嘉許讚歎。」李吉甫聽後感動不已，伏地大哭。

二、肚裡可撐船

有了父親的殷殷期望，李吉甫從小嗜書，因此學識淵博善寫文章，尤其精於地理、金融知識。成年後，與旁人通過科舉獲得官位不同，他依靠門蔭特權獲得了職位。

27歲時，李吉甫成為太常博士，也就是掌管國家祭祀的官員，後歷任屯田員外郎、駕部員外郎，因能力出眾受到宰相李泌、竇參的器重。

權相陸贄與李泌等人不對付，上台之後打擊對方勢力，李吉甫以「結交朋黨」的罪名被貶官外放。誰知冤冤相報，若干年後陸贄被對手裴延齡陷害排擠，貶到了忠州一個郡當主官，而此時忠州的最高長官是刺史李吉甫。

不得不說這個任命是頗有深意的，算計到骨子裡的裴延齡自然知道李吉甫的過往，他就是等著看好戲，讓陸贄體驗一下「虎落平陽」是多麼刺激。

李吉甫並不是小人，他用對待宰相的禮節對待陸贄，與後者相處甚歡。既然有容下前宰相的氣度，自然「肚裡可撐船」。作為「回報」，裴延齡執政的幾年間，李吉甫從未得到過任何升遷。

三、崛起之路

是人才終究會發光，擁有宰輔之器的李吉甫在裴延齡倒台後被召回長安。聽到自己要高升的消息，被壓抑多年的李吉甫忍不住落淚。可在感動之餘，他不忘的是工作。

李吉甫叫來中書舍人裴垍，說：「我流落地方十幾年，現在蒙聖上大恩，唯有竭力報答。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向國家推舉人才，我認識的年輕官員很少，你又善於鑒別人才，把這些青年才俊都推薦給我。」裴垍深思熟慮之後列出了30多人，這些人在幾個月內都被李吉甫提拔任用，獲得大家一致稱讚。

唐憲宗即位的第二年，李吉甫成為了宰相。與奸相李林甫不同的是，前者外放地方十幾年，深知百姓疾苦。鑒於藩鎮節度使貪婪無度，他奏請皇帝讓節度使屬下各郡刺史獨自為政。

因為節度使擁有極大的行政自主權，那些本隸屬於朝廷的州郡官員為了開展工作難免要與本鎮節度使接觸。而且臨近歲末，節度使還會以年底檢查為名向轄區內的州縣另行徵收苛捐雜稅，而這種途徑得來的錢財全落入了節度使自己的腰包。李吉甫深知其中的門道，所以通過詔書的形勢禁止這類事情，從而削弱割據藩鎮的影響。

在初任的一年多時間裡，他調換了36個藩鎮的節度使長官。讓大家都知道，節度使是朝廷任命的，不是哪個地方政權就能做主的。

四、地理學家

成為宰相後，李吉甫充分發揮了自己少年所學，連同史官編寫了一本《元和國計薄》，相當於公元807年中國的年鑒。這部以周年為單位的統計、總結性著作為後世研究唐朝提供了一份寶貴的材料。

從內容上我們可以得知，當時唐朝有48個藩鎮，將近300個州府，1453個縣。其中竟然有15個藩鎮71個州府不向朝廷繳納稅賦。比起安史之亂前，807年唐政府繳稅的戶口減少了四分之三；軍隊卻比安史之亂前多了30萬人。也就是說全國平均兩戶普通人家就要供養一名士兵，這確實對百姓形成巨大的生活壓力。

同時土豪、富商、官僚主導的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日趨惡化的財政以及大量增加的藩鎮，嚴重削弱了中央的控制力，動搖著李唐王朝的統治。

其實在《元和國計薄》之前，李吉甫還撰成了《元和郡縣圖志》。全書有圖有志共40卷，分列全國州府和藩鎮，是歷史上第一部全國範圍的地理圖志。

他一舉否定了前人著重寫地方古代歷史傳聞的習慣，而是通過記錄數據將全國疆域、物產、戶口變遷等情況進行登記。這部巨作保存了大量有關唐代社會、政治、經濟的寶貴材料。

李吉甫編撰地理圖志的初衷就是要輔佐帝王知道自己管轄的國家究竟有多少山川要塞、人口分布、環境差異。從小喜歡鑽研地理書籍的他深知，掌握全國的情況是事關「興亡」的大事。

這部巨作之所以在後面提，是因為它的附圖在南宋時期全部遺失了。好端端的《元和郡縣圖志》變成了《元和郡縣誌》，成為一大遺憾。

五、缺點完美的結局

有感於高層官員的局限性，唐憲宗希望提拔一些鋒芒畢露的年輕官員，這樣廣開言路，敢於議論時政缺失，從而讓國家越來越好。

元和三年，皇帝親自主持策試，專門開了一科名為「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選拔青年官員。這屆科舉沒有李吉甫什麼事，卻讓他很不舒服。長時間的把持權柄讓他越來越在意自己的官位，宰相肚裡反倒撐不起船了。年輕官員的針砭時弊就是在指責宰相工作上的失誤，他憎恨這一切，「李吉甫」有點向「李林甫」的深淵滑落。

白天年輕人們意氣風發，晚上李吉甫就跪在皇帝面前聲淚俱下，他要為白天那些指責去辯解。作為報復，他開始對這批年輕人進行攻擊。比如得到皇帝賞識的皇甫湜是複試官王涯的外甥，王涯卻不聲明迴避。而知道這一切的複試官裴垍卻閉口不言。皇帝被宰相折騰的沒有辦法只好貶了王涯、裴垍的官。

舅舅出了事，外甥皇甫湜自然也受到了牽連。接著「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上來的其他年輕人又因各種理由被逐出了長安，誰敢為其說話就要被貶官。

如此做法遭到了朝廷上下的一致反對，幸虧唐憲宗不是唐玄宗，皇帝一紙詔書將李吉甫又貶回了淮南。4年前，他從淮南出發到長安開啟了自己的高峰，如今淮南舊地重遊又是一番滋味。

意想不到的是，「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脫穎而出的這批年輕人，有不少牛人後來成為了宰相，比如牛僧孺、李宗閔等人。壓制他們多年的李吉甫後來死了，他們卻繼續把賬算到其兒子頭上。

可李吉甫的兒子並不是軟柿子，因為他叫李德裕。雙方各拉幫手，互相打擊，兩派斗得水深火熱，這便是中晚唐影響巨大的「牛李黨爭」。後來的皇帝甚至發出過感慨：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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