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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與魔法的世界中求職,在人生中挑戰最大的冒險

作者:喵嗚

封面:狗與魔法的冒險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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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雖然書名叫《狗與魔法的冒險譚》,雖然背景是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但冒險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如今的年輕人只想圖個穩定,田中羅密歐老師就是要寫現實到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求職故事。

書名:《狗與魔法的冒險譚》(犬と魔法のファンタジー)

作者:田中 ロミオ

插畫:えびら

日本出版:小學館 ガガガ文庫,1卷完結

台灣出版:東立出版社

唯一偉大的冒險是內向的,向著自我,對此,無論時間、空間,甚或行為,都是無關緊要的。

——亨利·米勒《南回歸線》

2018年,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約820萬人,相較1998年的82萬人正好翻了十倍。一年比一年複雜嚴峻的就業形勢讓象牙塔內外的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一些人,大學還沒畢業就預定好了人生贏家的坐席,而另一些人,正在同期飛快地涼著,畢竟,Winter Is Coming。

就讀於東都宮廷大學詩學部文學專業的鈦坦深諳其理,從大三便開始早做打算,積極投簡歷、去面試、參加招聘會,一心想謀得個宮廷勤務之類的鐵飯碗,安穩度日。雖然書名叫《狗與魔法的冒險譚》,雖然背景是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但冒險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如今的年輕人只想圖個穩定,田中羅密歐老師就是要寫現實到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求職故事。

男主角名叫「鈦坦」,金字旁加土字旁,一股硬氣的感覺。人如其名,像鈦坦這般身高超兩米的肌肉硬漢,在冒險故事裡想必是相當受歡迎的組隊人選,可惜在經濟下行冒險式微,人人為找工作擠破頭的本作,就不見得是優點了。

為了寫出這部沒有夢想沒有希望的幻想作品,田中老師可謂「殫精竭慮」,小說當中確實有狗,有魔法,還有矮人、黑精靈、獸人等奇幻輕小說常見的種族,但僅限於「有」而已,至於冒險,更成為大學興趣團體的社團活動,一年才去冒險個一兩次,轉一圈就回來。

前半段幾乎可以概括成鈦坦的求職敗犬之路,描寫上極盡諷刺之能事,充滿對現實世界的影射。和精靈、矮人一起穿著局促的正裝盔甲裝模作樣面試的場景多少有些滑稽;輕信說明單上「穿便服工作是本商會方針」的套路,到場卻發現除了自己所有人全穿了正裝,肉眼可見的尷尬;等到信箱塞滿「你是最棒的人才,但是不僱傭你,願你今後能獲得幸福」的祈願書簡時,就全是心酸了。

大同小異的面試問題,個人經歷八成是編的,現實世界求職的種種潛規則,在這裡以更加誇張和露骨的態度呈現在讀者面前。沒人在乎求職者的真實想法,只要你能作出商會(企業)想聽的回答,就能擠上這座「正常人生」的獨木橋,成為沉默的大多數。

因為天生的不善言辭和對社會規則的不適應,鈦坦在求職路上處處碰壁,大學生找工作可能會踩的坑,他踩了個遍。無影無形的焦慮,不斷下調的期望值,越來越多拿到offer的同僚,最終,鈦坦成了被剩下的那個。

找不到工作,索性不就業會怎樣呢,鈦坦身邊剛好有個現成的例子——「冒險協會」的學長健宇莫。堅持要做冒險者,四十多歲了仍沒個固定工作,全靠在建築工地打短工,簡直是偏離正常軌道的反面典型。

一幫狐朋狗友各顧各的,勉為其難算作女主角的夜美伽來倉跟鈦坦的關係也算不上密切,兩人的聯繫就是共同照顧鈦坦初次冒險時撿到的狗「小白」。眼見鈦坦要滑向畢業即失業的深淵,小說後半段由求職突入冒險。

如果《冒險譚》僅是對現實社會的惡趣味再現,那本作的格調可配不上「田中羅密歐」五個字。幾段冒險劇情沒有按照網路爽文的節奏展開,因為和平年代,人人求穩的大框架並未被顛覆,無論是鈦坦擔任史前學教授斯特羅伯的助手探索莫斯奇諾斯山,還是和冒險者營救在霧吹山遇險的大學同學,情節皆是在為「如何選擇未來的道路」的核心主題服務。

每個人都有渴望被認同的慾望和需求,讀名校,進名企,做社會主流認可的事是一條獲得認同的捷徑,但有些人生來即拒絕既定的軌道,他們渴望用自己的力量開拓新路,在田中的奇幻世界中,這些人被稱為「冒險者」。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求職的持續失敗給了鈦坦正視內心的機會,哪怕真的端上了鐵飯碗,一眼望到頭的人生不見得會令自己快樂,反觀無業游民般的冒險者們,卻是賭上身心做真實的自己。外在的認同太過脆弱,真正的認同,應當來自內心。對求職一事逐漸佛系的心態轉變,反映了鈦坦自外向內尋求認同的探索過程。

鈦坦身邊其他種族的同伴則代表著不同的人生觀,當人類為簡歷和面試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長壽的精靈卻可以悠閑地留級許多年。生活不止一條路,精靈難懂人類的匆忙,人類不解精靈的哀傷,我們遵循自己的人生時間表,以為安穩就業才是未來唯一的選擇,說到底,只是人類在自尋煩惱。

小說的整體風格偏現實,奇幻世界「該有」的魔獸戰鬥佔比重較小,但作用關鍵。狗與魔法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在結尾大爆發,回顧前文,原來反諷意味的求職中,伏筆處處都安排上了。腳踏著史前文明的城市廢墟,被社會規則軋轢的鈦坦,終於開始走向自由。

夢想改變世界者,後來大多被世界改變,我一生最大的冒險,不過是堅持做自己而已。被人說成是求職敗犬也好,無業游民也罷,我已經做好了冒險的準備。放馬過來吧,這毫無夢想的《狗與魔法的冒險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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