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武松案看大宋亡國之兆
原標題：由武松案看大宋亡國之兆
老孫夜讀筆記
02
由武松案看大宋亡國之兆
——《水滸傳》閱讀筆記之二
武松為兄報仇，殺死潘金蓮和西門慶，完全是有預謀有目的的暴力犯罪，而且私設公堂，濫用私刑，挖心剖膽，手段極其殘忍、性質極其惡劣：
他殺潘金蓮，把她「腦揪倒來，兩隻腳踏住兩隻胳膊，扯開胸脯衣裳。說時遲，那時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裡銜著刀，只手去斡開胸脯，取出心肝五臟，供養在靈前。胳查一刀，便割下那婦人頭來，血流滿地」。四家鄰居看得驚呆，都掩了臉，但「見他凶了，又不敢動，只得隨順他」。
他殺西門慶，一番打鬥後，西門慶從獅子樓「頭在下，腳在上，倒撞落在當街心裡」。武松不依不饒，「鑽出窗子外，涌身望下只一跳，跳在當街上」，「先搶了那口刀在手裡」，按住「已自跌得半死，直挺挺在地下，只把眼來動」的西門慶，「只一刀，割下西門慶的頭來」。
當然，身為縣衙都頭，武松多少有點法律常識，不是沒有選擇走司法途徑為哥哥報仇雪恨。在查清哥哥是被潘金蓮和其姦夫西門慶下毒藥毒死後，武松來到縣衙告發。但這位與西門慶素來交好的陽谷縣令先是不肯受理，斥責武松不省法度，聲稱：「『捉姦見雙，捉賊見贓，殺人見傷。』你那哥哥的屍首又沒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憑這兩個言語，便問他殺人公事，莫非忒偏向么?」在人證、物證面前，無法推脫，又用一句「待我從長計議，可行時，便與你拿問」加以搪塞。
等受了西門大官人的賄賂，這位陽谷縣令立馬對武松改變態度：「你休聽外人挑撥你和西門慶做對頭。這件事不明白，難以對理。聖人云：『經目之事，猶恐未真；背後之言，豈能全信？』不可一時造次。」一旁的獄吏也口口聲聲：「但凡人命之事，須要屍、傷、病、物、蹤五件事全，方可推問。」
可以說，正是這個縣令貪贓枉法不作為，徹底關閉了武松尋求公力救濟的大門。而武松身為江湖中人，如果不能為哥哥報仇，必定會被人不齒。見人矮半截，這是作為頂天立地男子漢的武松最忍受不了的恥辱，於是，他選擇用自己打虎的拳頭來為哥哥報仇，造成了驚天駭地的人命血案。
武松自己也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把「一應物件，付與鄉鄰收貯變賣」，赴衙門投案自首，聽候查處。不過，武松投案自首後，事情立馬出現了轉機：
先是陽谷縣的縣令，見西門大官人已經身首異處，再也無利可圖，馬上念武松「個義氣烈漢，尋思他的諸多好處，便一心要成全，故意改動了招狀」是，變成「武松因祭獻亡兄武大，有嫂不容祭祀，因而相爭。婦人將靈床推倒。救護亡兄神主，與嫂鬥毆，一時殺死。次後西門慶因與本婦通姦，前來強護，因而鬥毆，互相不服，扭打至獅子橋邊，以致斗殺身死。」如此一來，武松的罪行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由謀殺、斗殺變成了誤殺、過失殺，這對武松一案的量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只不過這利欲熏心的陽谷縣令這樣做，並不像向善而生，講求仁德，倒像是求利不成，轉而求名，畢竟，幫助武松這樣的義氣烈漢，能在民眾中積累自己的人氣。
再是東平府府尹陳文昭，他在接到武松一案的卷宗後，也哀憐武松是個仗義烈漢，不但「把這招稿卷宗都改得輕了，申去省院，詳審議罪」，同時還「卻使個心腹人，齎了一封緊要密書，星夜投京師來替他幹辦。那刑部官有和陳文昭好的，把這件事直稟過了省院官」，最終判決如下：「據王婆生情造意，哄誘通姦，唆使本婦下藥毒死親夫；又令本婦趕逐武松，不容祭祀親兄，以致殺傷人命。唆令男女故失人倫，擬合凌遲處死。據武松雖系報兄之仇，斗殺西門慶姦夫人命，亦則自首，難以釋免。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姦夫淫婦，雖該重罪，已死勿論。其餘一干人犯，釋放寧家。文書到日，即便施行。」
這個判決既體現司法公正，又符合情理和順應民意，義氣烈漢的人倫孝義得到了褒揚，姦夫淫婦的下場有目共睹，壞事做絕稱霸一方的惡霸被剷除，至此，武松殺人案終於圓滿結案。應該說大宋雖然是封建專治王朝，生殺予奪之權操於帝王一人之手，也有非常完備的司法制度，不是隨意殺罰，草菅人命的。就武松殺人案而言，在陽谷縣審理結束後，一干涉案人犯押送東平府羈管聽候，招稿卷宗送到省院，詳審議罪，最後經刑部審核，下發判決文書，司法程序一步不漏，不亞於現代民主社會。
細究武松為兄報仇血案發生到審理結案的過程，武松能逃過一死，實在是各級官員的成全使然，縣令改動招狀，府尹改輕卷宗，刑部官員干預省院判決。可換個角度看，實在是大宋司法腐敗、吏治腐敗的縮影，必定亡國的徵兆。那些掌管司法權力的各級官員，從地方基的縣令到京城的刑部大員，哪一級不是利用手中權力，無視律法，罔顧事實，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信手拈來，篡改招稿卷宗。只不過，武松一案，無關他們的利益，他們把傾斜天平的砝碼加在代表正義的武松一方。像他們這樣視律法為兒戲，把暗箱運作當家常便飯，一年到頭，不知有多少個葫蘆僧亂判葫蘆案的故事發生。有研究者認為，《水滸》的主題是反腐敗，也並非沒有道理，看一下《水滸》中的大宋社會：靠錢開路，靠關係辦事，殺人放火無人管，有錢有勢橫著走，社會無底線，無「公平正義」可言，表面歌舞昇平，實則離心離德。過不了幾年，金國的鐵蹄一來，戰爭的狼煙一起，立馬分崩離析，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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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毀了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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