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行善積福能化解磨難，拾荒老人代人承受劫難獲尊敬

每年清明回福成祭祖總會聽到鎮里的親戚們說一些奇聞異事，每次一聽完都是各種哆嗦，無奈好奇心重，每次都是一邊聽一邊自顧自的想像，然後自己嚇唬自己。記得那年隨車隊出了鎮，往自家祖墳方向出發，經過一片湖的時候外婆告訴我，那湖是有故事的。

外婆說，她還小的時候經常和姐妹們在湖邊玩耍嬉戲。有一回，本來晴朗的天氣突然轉陰，繼而滂沱大雨。我外婆和一干小朋友及湖邊勞作的人都往回趕，就在這時候，大家忽然發現，湖面距離岸邊30多米左右的地方，居然有一個老奶奶，披個斗笠在湖面上如履平地。當時包括我外婆在內的好多人都看到，而且不知道是天氣原因還是雨水太大的緣故，當時湖面上一片水霧升騰，就因為升騰的水霧，讓那詭異的「老奶奶」消逝於大家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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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外婆還小，不知道害怕，就覺得很神奇，但是周遭的一些鎮民就不淡定了，因為他們認出這「老奶奶」是他們村的人，其中就包括我祖外婆，她當時也在場，她不光認識這「老奶奶」，這「老奶奶」還曾有恩於我們家！但最關鍵的是，這「老奶奶」已經過世至少半年了！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到並且認出來是「它」！

頓時，人群間籠罩一股詭異的氣氛。我外婆當時就被領回了家，然後請當地一有名望的神婆回來檢查身體。要知道，一般來說，喪事或者靈異現場小孩是不允許看或者接觸的，因為11歲以下的孩童天靈純潔，三魂七魄也比較羸弱，容易受到靈體波動的影響。當時大家就擔心，所以就請了神婆過來看，索幸沒事。

關於鎮民們看到的「老奶奶」暫且稱其無名氏，生前是一位窮苦的老人，膝下無丁，晚年基本是靠各家接濟然後拾荒為生。我祖外婆的媽媽晚年吃齋信佛，心地善良。

當時的北海只是一碼頭，而合浦是最大的城市。那時候，我們家在福成是一戶地主，但是並沒有傳統的那種，反而對周遭的人非常好，而那位無名氏自然是我祖宗的接濟對象，而且對她特別好。據外婆口述，無名氏有一回拾荒的時候摔傷，卧在福成的兩聖宮外（始建於清代之前，清同治年重修）。兩聖宮旁就是我們的祖屋，當時祖外婆出去看到，心急的很，就把無名氏接回家中好生養病至痊癒，無名氏感激非常。

天有不測風雲，祖外婆忽然疾病，請了全縣最好的大夫來看都無濟於事。最後沒辦法，請了兩聖宮的住持去做法祈福，住持德高望重，生性善良，自然樂於相助。住持看了以後就說，祖外婆命中必有一劫，此劫雖凶，但是險中帶生，若是機緣巧合過了這一劫，祖外婆可逢凶化吉高壽晚年。

這機緣又是什麼？眾人詢問住持。住持回之：生死有命隨天定，旦夕禍福無可避，善心行事處人懷，終得機緣修善果。完畢便不作任何言語，然後就吩咐沙彌們給祖外婆做法祈福。 雖然大師說了會有機遇逢凶化吉，但是這機緣在哪呢，眼瞅著曾祖外婆身體每況愈下，眾人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低落，只能心裡默默祈禱。

就在曾祖外婆卧床1周後，無名氏忽然登門，眾人知道她的處境不好，平時也是曾祖外婆一直接濟她，也按照往常習慣，給她幾個白饅頭和一些鹹菜乾。出乎大家意外的是，無名氏並沒有和平常那樣接受，只看她用稀鬆的牙齒說出幾個字：「給我白飯一碗，清水一勺，黃紙一張，熟煙絲（即竹筒子水煙壺用的煙絲）一錢」。

眾人不解，但是無名氏一直重複這一句話，就站在門外，也不進來。無奈，眾人就拿出了無名氏所需要的東西。

無名氏接過白飯、清水、黃紙、煙絲後，首先是下跪，對著曾祖外婆的房間方向磕頭了三個頭後，拿出黃紙包住煙絲就開始吞雲吐霧開來。那燒開化灰的黃紙伴著煙絲灰燼也被她絆到清水裡，嘴裡念念有詞，也沒人聽清楚她說什麼，然後仰頭飲盡，完了以後就開始吃起米飯。半刻，無名氏放下筷子朝祖家人一個微微鞠躬後就自行離開。

圍觀的眾人不名所以，只是以為無名氏單純的餓了，最後也不了了之。

而無名氏所為這一幕，兩聖廟的住持都看在眼裡，直到無名氏佝僂的背影消失視野之內，住持那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微微的抽動了下，嘴裡淡淡的念叨：「一切因果註定，善哉、善哉」，末了轉身進了內堂。

三天後，祖家人聽到曾祖外婆大喊肚子好餓，要吃飯。要知道，自曾祖外婆抱恙卧床後幾乎滴水不進，更別談進食了。眾人驚呼，又發現曾祖外婆原來病的發白的臉色居然紅潤了起來！

在祖家人驚喜又驚訝的表情下，祖外婆細嚼慢咽的把飯菜吃完。眾人開始詢問身體狀況等等，祖外婆表示一身輕鬆，精神也好。祖家人聽畢，那緊張的心情也放了下來，就開始預備三牲酬謝祖宗保佑，親戚之間都過來探望問候。期間，祖家人也把無名氏的過來問候及其行為告訴了曾祖外婆，當時曾祖外婆迷惑了下，但是並沒有往心裡去，就吩咐祖家人去尋找無名氏，想答謝她的探望之意。可是大家找不到人，因為來探訪的親戚多，這事就慢慢擱置了。

在祖家人全家上下高興之餘，遠在湖邊一堆草垛里，有一具佝僂的軀體在慢慢抽搐，蒼白的臉色，油盡燈枯的氣息......

在無名氏離開後的第七天，天氣忽然一陣變幻，天空烏雲翻滾，雷聲滾滾，煞是駭人。驚聞天氣變幻的兩聖宮住持看到，掐指一算，口中喃喃道：「終到此時，煙消雲散，命中苦主，替人消災，雖身死，茫茫輪迴也不枉給自己積了一場陰德，罷矣，待我給你超度，念上金剛經，也待你一路好走」。即刻轉身進廟內，片刻那悠悠綿長的經文款款而出，整個福成圩的天空忽然又轉了晴。

不日，曾祖外婆進廟供香的時候，把無名氏那一幕告訴了住持，並表示了疑惑。曾祖外婆言畢，住持淡淡一笑，轉言之：「你得病，是命中注定有其一劫，而人每逢劫數並非難逃，每個人的劫數都藏有機緣轉變，你的劫難似是兇險，但是註定有貴人相助，最終得以痊癒。」

曾祖外婆聽畢覺得驚奇，問之其貴人是誰，難道是無名氏？因為無名氏那天的所謂實在是令人生疑。

住持道：「緣生緣滅，又何究其探尋，天機不可泄露，我只提你幾則。」住持並沒有直接回答曾祖外婆的疑問，只是告訴她：黃紙乃傳遞結交之意（燒黃紙做兄弟、結金蘭大家聽說過吧），煙絲化霧為媒，而白飯和清水，呵呵，上路也要吃飽啊，對吧。

住持說完以後就閉目不言，不發一語，無奈只能告辭。但是住持最後說的話，曾祖外婆一直在回味。曾祖外婆小步踱回家，她在回憶剛才住持說的話。

回去以後，曾祖外婆把她和住持的對話說了出來，眾人皆不解。終於，有一人道出他的想法：難道是無名氏知道您大病難愈，平時受您照顧恩惠，然後為了報答這些年來的照顧之恩，就用不知名的方法幫你承受了這一劫，而黃紙就是代表認了您作姐妹，無名氏也當知道這一劫承受之後果，自知身死，然後才要了白飯和清水讓自己能飽腹上路！？！

眾人聽罷，紛紛表示贊同，並且在稱讚無名氏的作為，還有的在嘆息無名氏無後留下，不然就幫她照顧云云。此時的曾祖外婆老淚縱橫，口中喃喃梗咽。往後的日子，曾祖外婆再不吃一肉，進食全以素之，待人也更和善有道，她深知好人好報是有道理的，為自己也為後代積陰德，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回到前面，外婆和祖外婆看到無名氏忽然出現在湖面上的一幕，曾祖外婆把這怪事告知了住持。住持露出淡定的神態，彷彿一切在他意料之中，聽罷，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修得善因終得福果，你孫女她們看無名氏行走的方向可是南方？」

得到曾祖外婆的答覆後，住持古井無波的面上微微紅潤了下，道：「好心有好報，她是向著南方紫竹林而去，大慈大悲觀音菩薩念其善舉，引其輪迴，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既然從湖上看到異象，想必無名氏其枯骨一定在附近，你當幫其收拾，避免再暴荒野，還其一副玉衣才是」。

聽罷，曾祖外婆親自帶領祖家人過去找尋，不多時真在一堆草垛上找到枯骨一副。

不多時日，那湖邊立起了一座樸素的庄墳，碑主無名氏。

事件是我外婆親口告訴我的，文中描述是為了讓平淡的事情看得更順，更符合「故事」的風格。大千世界種種變化，我不能去隨便去否定一些未知的事情，也不需要沉醉於牛角尖，行事積善，不管有無好報，至少對得起一個現代人應有的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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