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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方之路:學習中醫的良好路徑


學習中醫有無比較快捷的路徑?我想是有的,今天我就與各位談一下我自己關於這個問題的思考。




現在我問大家一個問題:一年四季中你最喜歡哪個季節?可能大部分同志會選擇春天,為什麼?因為春天萬物萌動,生機勃發。如果用早晚來描述春天,有這麼幾個詞:早春二月,陽春三月,晚春四月。唐朝大詩人白居易在晚春四月去廬山香爐峰大林寺遊覽,看到山下平原地區接近初夏的桃花已經凋零殘敗,可大林寺的桃花卻正在盛開,好像春天會捉迷藏一樣,從山下躲到山上來了。於是詩興大發,留下了一首膾炙人口的千古佳作:「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由此,我想到了關於如何尋找「中醫春天」的話題。



一、何處尋找中醫的春天




我們知道,歷史上名醫輩出,中醫學為中華民族的繁衍昌盛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遠的不說,新中國成立後的一批名醫想必大家也是耳熟能詳,他們不但為一般百姓治病,為黨和國家領導人治病,還出國為其他國家的元首治病,如岳美中先生就曾赴印度尼西亞為當時的總統蘇加諾治療腎結石、腎功能衰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被總統誇讚為創造了「社會主義中國中醫學的奇蹟」。




可以說中醫有著輝煌的過去,美好的春天。可曾經美好的春天現在是什麼樣子呢?看看吧,目前的中醫醫院從總體上來看生存是艱難的,有些中醫大夫不是靠中醫本身生存,而主要是開西藥、輸液等,最後至多再搭配上幾付中藥湯劑。到底起多大作用,誰也不知道。




2003年《醫學與哲學》上有一篇文章,說中醫教育沒有培養出足夠的高質量中醫人才。文章作者曾於2000年對河南中醫學院1999 屆中醫專業畢業生做過從事專業情況的調查,結果顯示:從事醫療衛生工作者佔40%;在中醫類單位者佔20%,在中醫臨床第一線又能主要運用中醫技能診治病人者只有極少數幾個人,佔2%。多麼令人尷尬的一組數據。曾聽朋友說起他們當年在中醫學院時1個年級,2個班,100多人,10多年後聚會,干中醫者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為什麼中醫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那曾經的春天哪裡去了?如何去尋找中醫的春天?經過多年來的學習實踐,我個人認為:循著經方之路,也許可以找回中醫的春天。




二、何謂經方




談到經方,首先要明確的一個問題是經方的概念。原先我曾經想當然地認為:經方就是指的張仲景的方子。可一次與一位專家交流時,我說我現在主要在用經方,他說他也是,經常開補中益氣湯之類的。聽到這裡,我感覺問題來了:雖然我們都在談著經方,但我們說的卻是不一樣的內容,沒法交流。那麼究竟什麼是經方呢?還是讓我們追根溯源地看看吧。




經方這個詞最早出現在東漢中期史學家班固所著的《漢書·藝文志·方技略》:「經方十一家,二百七十四卷。經方者,本草石之寒溫,量疾病之淺深,假藥味之滋,因氣感之宜,辨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齊,以通閉結,反之於平。」主要說的是經方治病的道理,藥物的寒溫,病位的淺深,從這裡面已經看出八綱的雛形了。



清代有一個醫家尤在涇,寫了一本研讀《金匱要略》的心得,名為《金匱要略心典》,請當時的名醫徐靈胎作了個序,序中寫到「惟仲景則獨祖經方而集其大成……惟此兩書,真所謂經方之祖。」這裡面有經方的說法,並說張仲景本人及張仲景的書,都是尊崇經方、研究經方、應用經方的,是經方的源頭。




《辭海》中有經方的概念:「經方,中醫學名詞,古代方書的統稱,後世稱漢張仲景的《傷寒論》《金匱要略》等書中的方劑為經方,與宋元以後的時方相對而言。」《中醫大辭典》應該是中醫界有名望的人士編撰的,有一定的權威性。它是這樣寫的:「漢以前的方劑稱經方。其說有三:①後漢班固的《漢書·藝文志》醫家類記載經方十一家,這是指漢以前的臨床著作。②指《素問》《靈樞》和《傷寒論》《金匱要略》的方劑。③專指《傷寒論》《金匱要略》所記載的方劑。一般所說的經方,多指第三說」。




大家看看,一個是說漢以前的臨床著作,與班固的記述差不多;再者是說《內經》與「傷寒、金匱」上的方子。大家知道,《內經》中僅有很少幾個方子,除了半夏秫米湯現在有的專家在治療失眠時偶爾使用外,其他幾乎很少被人提到。《內經》中主要講人體生理、病理、治則、治法、養生等內容,作為醫家如僅看《內經》,就藥物治病來說,還遠遠不行,還治不了病,必須看方書才行;這樣一來,經方也就指的是第三說了,也就是專指《傷寒論》《金匱要略》所記載的方劑。




目前活躍在臨床一線的經方家又是如何看待經方概念的?




馮世綸先生說:經方,是以方證理論治病的醫藥學體系。其代表著作是《神農本草經》《湯液經法》《傷寒論》。所謂方證理論是指方葯組成和適應證以八綱六經為主要理論,求得方證對應治癒疾病的理論。這個概念有特色,其關注點不僅是方子,更重要的是方子背後的理論體系,認為經方治病的理論是以六經八綱、方證對應的體系。



再有一種說法,即認為歷代的名方都是經方。這種說法我難以苟同。一個概念有它的內涵與外延,內涵即一個事物有別於其他事物的特性、品質,外延即是這個概念適應的範圍。如果說歷代的名方就是經方,則外延太大了,什麼都是與什麼都不是一樣。再說,適應範圍太寬泛了,內涵也就沒有了。所以說「歷代的名方都是經方」從概念上來說是不行的。




說了這麼多,我是如何認識這個問題的?我認為:經方就是指《傷寒論》《金匱要略》中所記載的方劑。在當時應該算作經驗方,經過歷朝歷代無數醫生的應用,早已經從經驗方成為經典方了,可以簡稱為經方。換言之,從便於研究的角度也應該限定一個範圍,也就是劃個圈,不然沒法研究。




之所以對經方概念有不同的認識,這是因為認識經方、學習經方的路徑不同,對經方背後理論體系的不同認識所造成的。看看日本漢方醫家,他們是「拿來主義」,只要好用就行。你看他們與你討論經方的概念嗎?他們用先進的製藥技術,製造出了優良的漢方成藥,不但自己應用,還銷往世界各地。所以我認為:討論經方的概念其實沒有太大必要。認為經方的概念不清,什麼都做不了,是典型的「空談誤國」。我們目前最緊要的任務是把張仲景傳下來的方子學習好、研究好、應用好,充分發揮它應有的價值就可以了。這點是最關鍵、最重要的。




三、經方的特點



2013年8月15日,《中國中醫藥報》刊載了我的一篇詩作:《傳承經方,成就夢想》。其實我並不是作家,也不是詩人,充其量只是一個詩歌愛好者。為什麼能寫出一篇還算說得過去的詩?這是因為經方給了我太多太多,感動了我,感染了我,讓我有感而發,一吐為快。那麼經方到底有什麼特點讓我如此滿懷激情?下面就讓我與大家一起探討。




(一) 葯簡價廉 




《傷寒論》113方,《金匱要略》262方,除去重複,共計178方,用藥151味。方子不多,藥味也不多。因為統計的方法不一樣,可能具體數據有一些差異,但方子少、藥味少是肯定的。你看看,藥味在7味以下方子的佔總數近90%,5味以下的佔總數的70%,1味的有14首,2味的有38首,3味的有48首,4味的有41首,5味的有37首,6味的有21首,7味的有25首,8味及8味以上的僅28首。方子小,又沒有什麼貴重葯,所以葯簡價廉是經方的一個顯著特點。這一點在今天中醫界「大處方滿天飛、貴重葯經常用」的情況下,顯得彌足珍貴。




我們曾看了一位老婦人,重度抑鬱症。失眠,口渴,大汗,忽冷忽熱,大熱天冷起來需要蓋棉被。請名醫治療,處方藥物漸達56味。這56味葯的方子是電腦列印的,一張打不完,需要兩張才行,7付葯1000多元,治療3個月,少效。到我們這裡就診,我們考慮是寒熱錯雜的厥陰病,處以經方柴胡桂枝幹薑湯。柴胡桂枝幹薑湯幾味葯?7味。7付葯才100多元錢,治療了10餘天就明顯好轉了,冷起來不用蓋棉被了。原來患者只能躺著聽聽收音機,現在體力好了,能坐起來看電視了。前後中醫治療的性價比,可以說沒有可比性。




《健康報》上曾經刊文《中藥大處方何時了》,曆數大處方的危害:嚴重浪費葯源,增加經濟負擔,戕伐身心健康,糟踏中醫形象,悖逆仁慈惻隱。北京的《京華時報》也登載了文章:《中藥變成貴族葯的擔憂》。確實不少地方有這種傾向:原來是窮人吃中藥。曾幾何時,一根銀針,一把草藥,就解決了很多農民群眾的健康問題。現在倒過來了,富人才能吃得起中藥。就算有「醫保」,政府也不能全部負擔。所以,葯簡價廉的經方,對規範醫療行為、減少醫療支出就顯得特別重要了。



(二) 配伍嚴謹 




舉個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經方——桂枝湯為例。桂枝湯由五味葯組成: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甘草二兩(炙)、生薑三兩、大棗十二枚。治療太陽中風表虛證。




如果在桂枝湯原方基礎上,把芍藥加到六兩,就是桂枝加芍藥湯,治療太陰病腹滿時痛者;




如果把桂枝湯原方中的芍藥去掉,成為桂枝去芍藥湯,治療「太陽病,下之後,脈促胸滿者」;



如果把桂枝湯原方加上葛根四兩,就是桂枝加葛根湯,治療太陽中風兼頸項強直不舒者;




如果把桂枝湯原方加炮附子一枚,則是桂枝加附子湯,治療「太陽病,發汗,遂漏不止,其人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難以屈伸者」。




從這些方中我們可以看出,仲景方配伍是多麼嚴謹,增加劑量,減少劑量,增一味葯,減一味葯,治療的病證均有不同。為什麼加量,為什麼減量,為什麼加這味葯,為什麼減這味葯,都有明確的依據或說法。經方不是不可以動,而是要動必須有動的理由。




相對而言,今天我們好多中醫大夫靠堆葯、圍葯治病,一說頭痛就加天麻、川芎、白芷、蔓荊子,一說納呆就加神曲、麥芽、山楂、雞內金,一說腰痛就加杜仲、牛膝、寄生,一說高血壓就是天麻鉤藤飲,一說偏癱就是補陽還五湯,等等。不是說腰痛不能開杜仲、牛膝、寄生,而是說開之前總得辨個寒熱虛實吧。




大約三萬年前北京地區周口店的古人已經知道愛美了,他們把美麗的貝殼鑽上眼,用繩子穿起來戴上。今天我們已經遠離了仲景時代處方的嚴謹規範,堆砌藥物似乎成了痼疾,並且不是個別現象了。這就好像把本來美麗的貝殼雜亂無章地堆積起來,毫無美感可言,今天的人對美的理解與把握竟然還不如三萬年前的古人了。學習仲景,返樸歸真,有著很強的現實意義。



(三)注重胃氣 




注重胃氣或者說保胃氣,是經方重要的特點。舉例來說,桂枝湯證因汗出較多,耗傷津液,正氣不足,不能驅邪外出。如何生津液?仲景是採取健胃的方法。因為《素問·評熱病論》認為「人所以汗出者,皆生於谷,谷生於精……汗者,精氣也」,是說谷氣變成精氣之後才能為汗,要想汗源充足,必須胃氣正常。




桂枝湯由五味葯組成,分析方中藥物,桂枝辛甘健胃,生薑味辛開胃,《論語》載孔夫子言,「不撤姜食」,食不離姜。這二味葯都有健胃開胃的作用。同時配合甘草、大棗純甘之品,甘入脾,能補脾健胃。故桂枝、生薑味辛之品,再配合甘草、大棗,則起到補益胃氣的作用。芍藥防發散太過進一步傷正。這五味葯配伍,既能發汗解表,更能保胃健胃,安中養液。用於桂枝湯證,由於精氣不足、雖汗出而邪不去者,可起到亢進衛氣,增強精氣,發汗解肌的作用。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服桂枝湯後「需啜熱稀粥一升余,以助藥力」,其量比服桂枝湯僅一升還要大一些。為何如此?這裡正是《內經》中汗生於谷思想的進一步運用,藥用辛甘性溫之品鼓舞胃氣,再啜粥補充化源,如此則精氣充足,正氣強盛,再一有汗,表邪即解。僅從葯後啜粥調攝一點,就可以看出仲景臨證時對胃氣是何等重視!




還有,白虎湯中有大寒的石膏,再配以粳米六合以保胃氣,白虎加人蔘湯證,是在津液大傷,大渴,舌上乾燥而煩的情況下,加人蔘保胃氣生津液。



在誤治壞病的情況下,也是通過保胃氣、溫陽氣生津液的。如第29條所述,在表證輕微,津液已傷,里熱漸盛的情況下,再用桂枝湯發表,以致津液大傷,出現「得之便厥,咽中干,煩燥,吐逆」等危急表現,仲景是如何治療的?用甘草乾薑湯以復其陽!需要說明的是:仲景此處所說陽氣與《內經》中的陽氣不一樣,按著名經方家胡希恕先生的解釋,此處陽氣指的是津液。




上述種種,都體現了經方注重保胃氣的思想。保胃氣以達邪,是經方治病一個很重要的理念。從今天臨床來看,遠離仲景保胃氣思想的太多了,可以說是比比皆是。一看到口乾、舌紅少苔,就認為陰虛津虧,馬上就開上生地、元參、麥冬、石斛等等,絲毫不考慮胃氣是否不足。需要明白的是:西醫對傷津液的可以直接輸液以補充津液,而中醫不能這麼做,因為養陰之品並不能直接化生津液,必須靠胃氣運化才能發揮作用。如能按照仲景之法,對胃氣不足陰虛津虧的,從救陰的根本著手,保胃氣,使胃氣強健,化生精氣,生髮陰津,津液自然可以恢復。




(四) 將息有法  




將息就是調理、調攝、調護。大家看看桂枝湯後面列的煎服及禁忌等將息法。「上五味,口父咀三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適寒溫,服一升。服已須臾,啜熱稀粥一升余,以助藥力。溫覆令一時許,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離,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後服,不必盡劑;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後服小促其間,半日許令三服盡;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時觀之,服一劑盡,病證猶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劑。禁生冷、黏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惡等物」。我數了一下,五味葯的桂枝湯,後面有156個字來描述如何煎藥,如何服藥,服藥的頻次,發汗的程度,飲食宜忌等,非常詳細。要知道仲景時代造紙術改進了,但並不普及,一般人寫字還是要刻在竹板子上的,也就是竹簡,可以說惜字如金。為什麼不厭其煩的說這些,就是因為這些直接關係到服藥後的療效。我們現在對這些關注少了,好像把藥方一開就可以了,但如果不注意這些細節的東西,恐怕療效就會大打折扣的。




(五)安全性高 

   




經方中有些葯如麻黃、桂枝、附子、乾薑、細辛、大黃等,峻猛燥烈,容易讓人認為經方副作用大。現代有研究認為:東漢時一兩大約是今15.625克,如照這個劑量用藥,那更是可怕。




以麻黃湯為例:「麻黃三兩、桂枝二兩、 甘草一兩(炙)、 杏仁七十個,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葯,煮取二升半,去滓,溫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須啜粥,余如桂枝法將息。」如果我們把麻黃湯的劑量用上述東漢時的度量衡加以還原,生麻黃就是45克,確實有些擔心。但我們只看到麻黃湯的組成與劑量,不注意其煎服法就望而生畏,就不敢用,是不行的。你看麻黃湯後面說的煎藥只是一遍,這與我們現在煎二遍的方法不一樣。有研究表明:中藥煎煮一次最多能將葯中有效成分提取45%,第二次煎煮能提取葯中有效成分的45%~50%。再就是服法,麻黃湯煎好後是二升半,服八合,只是大約服了三分之一。是不是再服,要看病人服藥後的反應,即如桂枝法將息。看看服桂枝湯後如何將息的:「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後服,不必盡劑。」也就是病好了就不用再服了,剩下的葯就不要了。如果服第一次後不好,就再服,甚至增加服藥頻次、縮短服藥時間等。為保證用藥的安全性,生薑、大棗等解毒健胃之品成了仲景方的常用藥。有人統計《傷寒論》113方中,用生薑者37首,用大棗者40首,生薑、大棗同用者33首。為什麼這麼尋常的幾乎每天都吃的調味葯,成了經方重要的配伍用藥,除了其藥性外,更重要的是它們有解毒緩急的作用。




了解了經方的煎服法、配伍特點,再加上用藥時注重方證對應,所以用經方是安全的,大量的臨床實踐也證明了這一點。




(六)療效卓著  


 


這是經方主要的特點。一般說經方葯簡價廉,但如果效果不好,再便宜、藥味再少,這樣的方子又有什麼用?如果大方子能治病,一吃就好,那我們就不用經方了,就都去學開大處方了,不管是56味葯還是65味葯。關鍵是大處方療效並不好,而葯簡價廉的經方卻有良好的療效,所以療效卓著是經方的顯著特點,也是主要的特點。關於經方的療效,易水學派創始人張元素曾說:「仲景葯為萬世法,號群方之祖,治雜病若神。」岳美中先生也曾經有「非經方不能治大病」的說法。有個詞叫「效如桴鼓」,經常用來描述經方那神奇的療效。如果這些都只是傳說的話,那下面我就說說我自己用經方的經歷。




2009年10月份,我在四川地震災區什邡市中醫醫院參加援建工作。當時學用經方勁頭十足,在專家門診上開的方子幾乎都是經方。當時有二個感受:一是農村人的病好治,因為他們很少吃藥,實在不行了才去醫院看病,基本是原生態的病,所以吃點葯就好。不像城裡人,天天吃那麼多葯,譬如擴血管,都到了極致了,再取效是比較難的。第二個感受是經方療效好,好得都出乎我的意料。




如一患者頭頂發熱、頭暈,服天麻鉤藤飲無效。因為每日下午發作,到晚上才慢慢緩解,我認為發作有節律性,就開了個小柴胡湯,沒想到五付葯後病情已去大半。一女性患者28歲,本身就是學醫的,腹脹明顯,曾吃了很多理氣健脾等葯無效。我看她口唇乾燥,手腳涼,就開了個溫經湯,不想幾付葯後就好了。一個病人有慢性胃炎病史四年,常胃脹,伴噯氣,口乾舌燥,需睡前放一節甘蔗在床邊,夜間起床吃甘蔗數口後口乾才好轉。我認為是少陽病,服小柴胡湯加枳實很快就緩解了,夜間不再需要吃甘蔗了。




這樣的病例太多了。以至來找我就診的患者,不僅是什邡當地患者,還有周邊其他地市的。三個月的援建工作快結束時,聞聽我們要走的消息,有的病人在表達挽留之意時,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是災區人民經過地震劫難後情感變得脆弱了嗎?不是,因為我們確實幫他們解決了病痛。




臨行前最後一次門診,看到大霧中排隊候診的病人,我的心裡是激動的,心想被人需要才是真正的幸福。更讓我感動的是:一群病人帶著當地的土特產、鮮花、錦旗,並把當地電視台也請來了,為我送行。這是何等的幸福與榮耀呀!為什麼如此?一位病人的話說出了個中原由:我在災區解決了一批疑難病證。這些都是什麼帶來的?經方!所以,我想到四川不僅是麻辣火鍋飄香,經方也在這裡大行其道,廣受歡迎。於是有感而發,寫了一篇文章——《經方在災區飄香》,很快就在《中國中醫藥報》刊發了。




我原本從事中醫多年,感覺中醫並沒有給自己帶來多少自信,更談不上尊嚴了。在災區應用經方的經歷,讓我徹底顛覆了這種看法,感覺把中醫學好了,照樣能解決大量問題,其中很多是西醫沒法解決的問題。所以我總結了四句話:經方給了我自信,經方給了我自尊,經方給了我幸福,經方給了我未來。我也由此認識到:每門行業都有它的核心技術,中醫學的核心技術就是《傷寒論》,《傷寒論》的核心技術就是經方,只要掌握了經方,就是掌握了中醫的核心技術,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七)方證對應 




方證對應是經方最根本、最核心的特點。經方葯簡價廉,卻療效卓著,就是因為它的診療模式是獨特的,臨證處方時特彆強調方證對應。




說起方證對應,可能很多同道都了解一些,並且有自己的看法。如有的人認為方證對應其實就是對號入座,太簡單了,太小兒科了,不上檔次。有的人認為方證對應是少數派,難登大雅之堂。甚至有的專家認為經方這樣的古方不能治今病,因為時代變了,環境變了,氣候變了,飲食結構變了,體質變了。初聽起來,好像有一定的道理,仔細一分析卻有些荒謬。從古至今雖然各方面情況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反映到病性上仍然不過是寒熱虛實的變化。如以前吃不飽,穿不暖,社會動蕩不安,天天為生存勞作、奔波。現在卻天天大魚大肉,冬有暖氣,夏有空調,體力勞動大大減少,生活穩定安逸。這些在以前的發病可能是屬寒的多,屬虛的多,現在發病屬熱的多,屬實的多,僅此而已。再說了,古人吃大黃腹瀉,現代人吃大黃照樣腹瀉。所以說古方不能治今病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前面已經說過了,我學用經方後收穫了太多太多,我們這個團隊(北京中醫藥學會仲景學說專業委員會)裡邊的專家大部分比較年輕,有的也就30歲,但已經是各個醫院有名的經方專家了,有大量的患者群。我們經常出去交流開會,看到的是很多年輕的同志苦學中醫多年,不能入門,自從踏上經方之路後,療效大增,信心滿滿。由衷地感激經方,感激仲景。為什麼有人看不上經方,認為以方證對應為特色的經方是小兒科?為什麼有的卻非常熱愛經方,認為經方給他們帶來了希望與未來?這冰火兩重天的差異從何而來?要想回答這個問題,就需要對方證對應進行認真的研究,下面讓我們看看方證對應是怎麼一回事吧。




何謂方證對應?方即方劑,這裡的方劑一定是經方、名方、驗方。不能說隨意組個方就來研究方證對應,一定是成熟的方子。證,即證候。方證是臨床應用某一方劑的證據或指征,是方劑的主治病證。方證對應,又名方證相應,是指方劑的主治病證與患者所表現出來的主要病證或病機之間存在著契合對應關係。




方證對應來自何處?《傷寒論》第13條:「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桂枝湯主之。」第34條:「太陽病,桂枝證,醫反下之,利遂不止,脈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黃芩黃連湯主之。」桂枝證是什麼?就是指的第13條的內容,一系列證候表現。第101條也提出了柴胡證。 桂枝證、柴胡證,方證的概念已經提出來了。




至於方證對應,第317條通脈四逆湯條下有記述:「病皆與方相應者,乃服之。」這是什麼意思?說的是患者的病證表現與方子的適應證相對應時才能服藥,不就是說的方證對應嗎?至於第16條,「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就是今天我們說的辨證論治精神的具體體現。 




在仲景書中,病下系證,證下系方,方隨證立,方證一體,證以方名,有是證必用是方,有是證必用是葯。方證對應已經成了《傷寒論》的靈魂。




清代醫家徐靈胎說:「仲景之方,猶百鈞之弩也。如其中的,一舉貫革,如不中的,弓勁矢疾,去的彌遠。」他將方與證的關係比喻為箭與靶子的關係,方就是經方,病證就是靶子,如果瞄準了可以一舉貫革,如瞄不準則用的力越大偏離靶心越遠。




方證對應中「證」的內涵是什麼?




我認為至少應該包括下面這些內容:主症或證候要素或特異性癥狀或證候群,體征(含腹診、體貌特徵等)。在這些都不能達到方證對應時,此時的「證」應該上升到病機這個層面了。談經方不講病機是不行的,從病機角度著手,也是達到方證對應的重要方法,下面就舉例加以分析。




「證」的內涵——主症或證候群。




《傷寒論》第13條:「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桂枝湯主之。」 只要見此證候群的就用桂枝湯,別無選擇,也沒有什麼可以替代的。出現寒熱往來、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食、心煩喜嘔、口苦、咽干、目眩這一系列表現的,一定是小柴胡湯證,治療用小柴胡湯。




《金匱要略·肺痿肺癰咳嗽上氣病脈證治第七》這樣論述:「咳而上氣,此為肺脹,其人喘,目如脫狀,脈浮大者,越婢加半夏湯主之。」病人在喘的同時目如脫狀,有臨床意義嗎?請看經方家馮世綸教授經治的這個病例。患者倪某,男,60歲。2009年2月23號初診。咳喘反覆發作3年,複發3天。患者於3年前患咳喘,被診為支氣管哮喘,用西藥解痙平喘後緩解。此後反覆發作,用平喘葯均有效。3天前咳喘又發,不能平卧,先後在多家醫院用中西藥物治療,咳喘不能緩解。刻診:喘咳重,咳甚則少腹拘攣疼痛,咯痰少,或見少量白黏痰,目脹頭痛,口乾苦多飲,大便日三行,能成形,小便調。舌淡紅,苔白微剝,脈弦細。有銀屑病病史50年。患者在喘的同時,訴說眼睛有要突出來的感覺。馮老主要根據這一點,以越婢加半夏湯加味治療,結果服藥後45分鐘喘憋大減,能平卧,不需吸氧。繼續服藥6劑,喘憋完全緩解。這個抓主症的典型病例,可以說效如桴鼓。




我總結了一下,寫了一篇名為《經方治喘效快捷,方證辨識是關鍵》的文章,發表於《中國中醫藥報》。




「證」的內涵——腹診、體貌特徵。




《傷寒論》第13條:「傷寒六七日,結胸熱實,脈沉而緊,心下痛,按之石硬者,大陷胸湯主之。」大結胸病的主證除心下痛外,有重要的體征,即心下「按之石硬」,這個就不是一般的硬了,臨床有重要參考價值。再看看血痹病。《金匱要略·血痹虛勞病脈證並治第六》:「問曰:血痹病從何得之?師曰:夫尊榮人骨弱肌膚盛,重因疲勞汗出,卧不時動搖,加被微風,遂得之。但以脈自微澀,在寸口、關上小緊,宜針引陽氣,令脈和緊去則愈。」「尊榮人」是什麼意思?就是天天養尊處優,吃的多,活動少,大腹便便的達官貴人。雖然看著比較壯,但動則汗出,氣喘噓噓。這樣的人可能腹部大,但按上去應該是軟的,有時像棉花一樣,沒有什麼抵抗感。這種情況下用黃芪,用黃芪桂枝五物湯,就沒問題,容易取效。如果腹部大,按上去比較硬,就不是黃芪的適應證,如果用就容易產生副作用。




「證」的內涵——病機。


 


「傷寒脈結代,心動悸,炙甘草湯主之」(第177條)。這一條論述是簡單的,如果僅見了心動悸、脈結代就用炙甘草湯,肯定不行,必須分析方子背後的病機。




看看炙甘草湯組成:既有甘草、人蔘、桂枝、生薑、大棗這些益氣溫陽之品,又有生地、麻仁、阿膠、麥冬之些滋養陰血之品。如果病人比較胖,痰濕重,有水腫,舌苔膩,用這個方了合適嗎?肯定不合適。炙甘草湯的適應證應該是:病人比較瘦,身體弱,氣陰不足者。再看看桃花湯的適應證,「少陰病, 下利便膿血者, 桃花湯主之」(306條)。僅從癥狀上看,便膿血,一般認為就是熱毒或濕熱了。但看看桃花湯的組成:赤石脂、乾薑、粳米,原來這個方子是治療虛寒下利的。還有《金匱要略·黃疸病脈證並治第十五》,「黃疸病,茵陳五苓散主之」,《金匱要略·驚悸吐衄下血胸滿瘀血病脈證並治第十六》,「吐血不止者, 柏葉湯主之」。這些方子無一不是掌握了病機才能正確應用的。




四、我們的思考 




說了這麼多關於經方的內容,下面我想與大家一起思考一些問題:

我們目前常用的診療模式是什麼?方證對應與辨證論治有何不同?經方就一定比時方好嗎?經方與時方之間如何貫通?經方的不足是什麼?經方好為什麼會成為少數派?我們對經方的感覺為什麼是似曾相識?學習中醫的良好路徑是什麼?下面讓我們一一討論。




(一)我們目前的診療模式是什麼




目前從事中醫者幾乎都是中醫院校培養出來的。學校所教給我們的主要是以臟腑辨證為主,再加上氣血津液辨證的疾病診療模式。所用處方主要是以宋元以後在經方基礎上加減變化或自創的方子,也就是時方。以臟腑辨證為主,以時方治病,是目前絕大多數同行所遵循的,是目前中醫界的主流,學校是這麼教的,走出校門後也是這麼做的。




(二)方證對應與辨證論治有何不同




先讓我們複習一下辨證論治的概念吧,這是我從《中醫基礎理論教材(第六版)》照抄下來的:「所謂辨證,就是將四診所收集的資料、癥狀、體征,通過分析綜合,辨清疾病的原因、性質、部位和邪正之間的關係,概括、判斷為某個證;論治,則是根據辨證的結果,確定相應的治療方法。」 把這個概念複習一遍,你有什麼感覺?我的感覺是缺少點什麼,本來治病最後要開個方子的,可這個概念在辨出證來,制定了治法,可開什麼方,用什麼葯,一點也不提,似乎把辨證論治的目的已經忘了。




經方治病與辨證論治(以臟腑辨證為主,主要用時方治病,以下辨證論治均為此意)有什麼不同?經方治病強調方劑與臨床病證的對應關係,也就是方證對應。忽略辨證的過程,注重主證的識別,選方過程即是病證與方劑間的搜索匹配過程。譬如一把鑰匙開一把鎖,這裡有四把鎖,四把鑰匙,到底用哪把鑰匙開哪把鎖,就需要辨別選擇了。




方證對應的顯著特徵是診治一體,葯人一體,即診即治。比如診斷為桂枝證,治療就用桂枝湯,診斷出來了,治療的方子也就隨之而來,二者是一體的,診斷即是治療。看到尊榮人,就可以用黃芪,可以說什麼樣的體質就用什麼樣的葯,葯人一體,密不可分。方證是方劑所對應的較為固定的癥狀體征,相對具有一定的客觀性和確定性。辨證論治的結果是主觀思辨的結論, 存在一證多義、一證多方特徵,具有抽象性和不確定性。方證對應側重於辨具體方劑所對應的方證,如麻黃湯證、大青龍湯證;辨證論治側重於辨病機層次的證,如脾氣虛、心陰虛等。方證對應以方證為治療用藥靶點。辨證論治以病機為治療用藥靶點。




這些差異具體到臨床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局面:請十個中醫大夫治療一個病人,如果這些大夫都是用臟腑辨證方法以時方治療,那麼十個大夫可能八、九個開的方子都不一樣。如果組織這樣的大夫會診,就麻煩了,誰也不能說服誰,而且都認為自己有道理。如果是十個經方大夫看一個病人,局面就大不一樣了,可能七、八個開的方子都差不多。




經方大夫之間是可以交流討論的,因為經方的方證是相對明確的,相對規範的。為什麼有的所謂院士,所謂「打假鬥士」認為中醫不科學,要取消中醫,因為在他們所受的教育里,客觀化與標準化是一門科學成熟的標誌,他們不了解科學的多元化,認為西方的標準就是唯一的科學的標準,在看到「一個病人,十個大夫,九個方子不同」的現象時認為中醫不科學是很自然的。如果那些院士、鬥士學過《傷寒論》,了解了經方,還會認為中醫不科學嗎?還敢對中醫不敬嗎?




因為辨證論治難以掌握,看似明了卻經常失控,所以出現了這樣奇怪的現象:莘莘學子苦讀數載,成績良好,躊躇滿志,走上臨床後用所掌握的辨證論治的理論和方法,層層遞進,環環相扣,可以開出看似不錯的方子,但不一定有效。如果採用以方證對應為特色的經方治病,如果方證對應良好,則一定有效甚至效如桴鼓。




臨床上疾病是複雜的,特別是目前來找中醫就診的複雜病人多,好多是西醫不願治、治不了的病,在轉了多個科室後,最後來看中醫。




在面對複雜疾病時,如果以經方治病,經常採用合方的方法。




什麼是合方?就是指二個或二個以上的方子合起來用,以應對疾病的複雜性。如病人感冒了,開始流涕,可以用桂枝湯,幾天後流涕減輕,又出現了口苦口乾,則又出現少陽表現了,這時處方就應該用小柴胡湯合桂枝湯,也就是柴胡桂枝湯才能達到方證對應的目的。這個合方形式是仲景開創的應對疾病複雜性的特殊組方形式,簡單有效並且規範。經方合方一定是按照方證對應的理念,有是證用是方,有是證用是葯,決不隨意合方用藥。因為合方,所以經方專家也會經常開出一些相對藥味較多的方子,一味強調經方葯簡價廉是不恰當的,這不是經方最根本的特徵。從總體上看,即便合方後所用經方藥味較多,但藥味藥費一般也比用時方偏少偏低。




時方治病是通過加減應對疾病的複雜性,其實中醫界目前大處方等問題都是由於加減產生的,因為加減時醫生對所用藥物並不特別了解,也沒有自己的經驗,僅憑習慣或在校所學知識操作,這樣針對性就差,更不用說那些把原方加減的幾乎找不到了的所謂加減。那些打著加減的旗號開貴重葯的現象就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內容了。




我們需要明確的是:經方治病路徑一定是清楚明白的,為什麼用這個方,必須有相應的依據,即便是合方也是如此。時方治病則在最後一環容易迷失方向,這最後一環是指處方用藥。因為辨證後確定了治法,只是明確了大體的方向,但對應的方子卻不只一個且方證並不太明確,要想開出一個與患者病情對應良好的方子並不容易。




講到這個地方,我們應該給仲景學說定個位。表面上來看,仲景學說的顯著特色是方證對應,準確地說是講的方證辨證,再上一個層次,那就是方證學。方證學是研究以方應證、方證間關係以及方證的本質、屬性、內涵、外延等相關知識的一門學問。




 

(三)經方的缺點是什麼




從理論上講,畢竟經方形成的年代已經久遠,至少也有1800年了。這麼多年來,中醫的方劑及藥物肯定有了很大的發展,由此推測,經方的方和葯應該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我所看到的是很多經方專家就是靠這看似簡單的經方治癒了很多病證包括疑難雜病,取得了比後世的時方好的多的治療效果。如果非要找經方的缺點,我想部分經方方證不太明確,到底經方的劑量多大合適,這些都是需要我們去完善和探索的地方。




 (四)經方與時方之間如何貫通




經方與時方之間有不可突破的壁壘嗎?不是,因為經方是時方的母方,時方是在經方的基礎上脫胎變化來的。




說到這個地方,我們再回顧一下前面講過的馮世綸教授關於經方的概念。他認為經方並不局限於張仲景所傳方劑,只要按照六經八綱方證對應這個思路去用方子,那麼這個方子就是經方。經方的關鍵是背後指導應用的理論體系,並不在於方子本身。雖然前面我說經方是指《傷寒雜病論》中所載諸方,但在學習經方到一定程度時,就可以有所突破,就可以按照馮世綸教授關於經方的概念去理解經方。如果這樣理解經方,經方與時方之間就可以貫通了,時方也可以按照經方的理念應用。




廣安門醫院的鮑博士就在這方面做了有益的探索,用六經八綱理論把高校教材《方劑學》中的方劑全解了一遍,把時方在六經八綱這個層面上進行了詮釋,我個人認為非常有學術價值。




(五)經方好為什麼會成為少數派




這是個不能迴避的問題。我想原因有三:一是經方相對便宜,難以產生良好的經濟效益,這個問題在市場經濟的大背景下顯得尤為突出;二是經方用藥多為峻烈辛燥驅邪之品,很多醫生擔心一旦葯不對證,就會產生不良反應,乾脆就用更平穩的時方了;三是想用但沒有學會。恐怕最多的還是這個原因。




作為一名以治病救人為職業的醫生,沒有人不願意掌握既便宜又有效的治病方法,只是在學校老師沒教會他們,畢業後又沒有這樣的機會學習,以至於時間一長就把經方淡忘了。




(六)我們對經方的感覺為什麼是似曾相識




大凡中醫院樣畢業的學生,不管課時多少,基本上都學過《傷寒論》《金匱要略》,甚至也背過不少,考試成績也不錯。可為什麼臨床用的比較少,最大的問題就是上面說過的沒有學會。這樣問題就出來了,學過,努力地學過,但沒學會,看到經方只是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最大的可能是學習經方的方法或路徑出了問題。講到這裡,我們不能不提到目前學習、研究《傷寒論》存在著流派問題,這個是客觀存在的。




我歸納了一下主要有四個流派,分別是六經八綱方證派、體質方證對應派、方證對應派、六經臟腑經絡派。




方證對應派是傳統的研究應用經方的流派,就是仲景怎麼說的,我就怎麼用,就如廣東黃仕沛先生所說的亦步亦趨學傷寒;




體質方證對應派,在強調方證對應的同時,也重視體質,如南京黃煌老師所強調的桂枝體質、麻黃體質、半夏體質等,因形象生動,在方證對應時能夠發揮一定的指向作用,故成為特色鮮明的一派;




六經臟腑經絡派就是以《內經》理論解析《傷寒論》,以臟腑經絡理論理解經方,指導經方的臨床應用,比較煩瑣複雜。我們在學校學習《傷寒論》時就用的這種方法,現在高校教學仍然是這種方法。按此路徑學習經方,要想學懂學會真正掌握是不容易的,學習成績良好但臨床上不會用就是有力的佐證。




再一個流派就是胡希恕先生、馮世綸教授所倡導的學習《傷寒論》、認識經方的路徑,他們認為經方與《內經》不是一個學術流派,經方是從單方到復方,即從一味葯治病發展到數味葯組方治病,從《神經本草經》到《湯液經法》再到《傷寒雜病論》發展來的,經方背後的理論體系是六經八綱方證對應,與臟腑經絡關係不大。




我感覺這幾個流派中,六經八綱方證派是一條學習經方較快捷的路徑,因為具體到臨床上是先析六經,再分八綱,後辨方證,既中規中矩,又簡單清晰,易學易懂。我所見到的好多經方愛好者就是遵循這個思路學懂了經方,提高了療效,看到了從事中醫的希望。所以六經八綱方證對應這個路徑是一條學習《傷寒論》、學習經方的良好路徑,值得大家重視。




(七)學習中醫的良好路徑是什麼




這是今天開始就提出來的題目,也是我們最大的關注點。




有位中醫大師曾說過:學中醫60歲以後才能入門。聽到這個話,我心裡頗不是滋味。這句話說明了什麼?中醫的成才太難了,成才周期太長了。如果二十幾歲畢業,在60歲之前這幾十年的時間,我們還沒學好中醫,那自信、自尊從何而來?如何生存?正因為耐不住清貧,守不住寂寞,有些中醫院校畢業生就轉行改做其他了。如果給中學生在高考前講這個話,誰還敢報中醫學院?




那麼有無學好中醫的捷徑?有,那就是經方,以方證對應為鮮明特色的經方。拜師學習,口授心傳,是以前成就名醫的主要方法。儘管在師承過程中老師有很多經驗乃至醫德等都需要繼承,但學習老師有效處方的適應證,也就是應用這些方子的方證一定是重點和關鍵內容。




為什麼有的老中醫比較保守,一般不會輕易把自己的經驗傳給別人,就是因為他的經驗來之不易,摸索了多少年才知道這個方子在什麼情況下用有效,學習時方的過程恐怕就是這樣一個模式。




經方是什麼?是數千年來多少代醫生應用、多少個病人服用後得出來的經驗,是成熟的可以重複的經驗,並且這些經驗就擺在我們面前,供大家共享。正因為走了經方之路,我周邊的很多人,我所認識的外地同行,很多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方名醫了,我想如果是用時方治病,不走經方這條路,要想這麼早就對中醫有這麼深刻的理解與掌握可能性較小,很多需要60歲以後才能悟出的經驗,因為學用經方,這個成才周期大大縮短了。




所以我很負責地對大家說:學習中醫的良好路徑是什麼?那就是經方之路。只要認識學用經方,那一定會收穫幸福的中醫人生。




2010年6月20日,時任國家副主席的習近平出席澳大利亞皇家墨爾本理工大學孔子學院授牌儀式,指出中醫藥學是打開中華文明寶庫的鑰匙,此話我深信不疑。因為發揮儒家文化的教化作用不是一日之功,但中醫藥可以較快地解決病痛,讓西方人認識與體會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




在此,我想問一下各位中醫同道:你手裡掌握的鑰匙能打開這個寶庫嗎?是經過五年苦讀根本打不開,還是再經過多年努力只是打開了一點點?這裡有一把鑰匙,可以讓你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就可以打開這個寶庫,這把鑰匙就是經方!這把鑰匙你要嗎?如果要,那好,就開始學習經方吧,讓我們一起傳承經方,成就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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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收集了岳美中先生對經方的研究和應用成果,旨在供臨床人員參考。 全書分四個部分:一是論述張仲景及其著作的22篇文章和一篇關於《傷寒》《金匱》藥物使用情況的統計。二是上世紀30年代末至50年代初岳美中先生醫學筆記中有關經方的論述。三是岳美中先生臨床應用經方的部分典型醫案和醫療經驗總結。四是陳可冀、李春生、王國三、王琦總結先生應用經方經驗和研究經方藥物配伍規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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