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有中國自己的學術體系

2018年11月17日，清華大學技術創新研究中心和清華大學出版社在京聯合發布了《中國創新學派——30年回顧與未來展望》一書。該書通過當代中國創新領域的數十位代表性學者的研究歷程和成果，系統地梳理了中國創新研究30年來的發展、成果、政策建議和展望。

改革開放40年，中國創新研究30年之際，《中國創新學派》的編寫和出版，對於構建中國特色的創新領域的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有著重要的作用。它不僅為中國創新研究的理論繁盛，也為中國創新發展的實踐指引，提供了思想與行動的借鑒。

記者就此專訪了《中國創新學派——30年回顧與未來展望》這本書的主編之一——教育部長江學者、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陳勁。

記者：陳教授您好！您出版《中國創新學派——30年回顧與未來展望》這本書的初心何在，基於什麼樣的考慮去做這項工作？

陳勁：初衷有二：一是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經濟發展取得了很大成就，這其中，創新作出了很大貢獻，我們需要進一步總結經驗。二是在創新發展過程中，我國的創新研究者也作出了很大貢獻，為此我們想總結梳理創新工作者如何通過調查研究中國的企業實踐，提煉出中國創新領域的理論和方法。於是，我們把中國創新研究30年來幾代人的創新研究工作做了一個梳理和提煉，由此總結出中國創新研究的規律，以響應習總書記號召，進一步重視理論創新。我們在創新研究方面跟國外差距比較小。對中國創新研究的總結和提升，更加彰顯我們社會科學研究者如何響應總書記號召，對構建中國創新學派的理論體系、話語體系的重要貢獻。

記者：開篇總序中您談到：大道之行：中國創新學派與最好的時代。您是如何理解「最好的時代」？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中國創新研究會面對什麼樣的機遇和挑戰？

陳勁：近年來，我們黨和國家非常重視科技創新。2006年提出自主創新戰略，黨的十九大提出科技強國。這給我們帶來新的機會，無論是經濟轉型，還是中國社會發展，都需要有更多新的創新理論支撐。在這個過程中，機遇是非常巨大的。挑戰是中國目前核心技術相對短缺以及創新社會性不高。所以，創新不僅體現在促進經濟增長，更體現在社會發展方面並要在全球範圍內有話語權，包括「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實施，都對創新提出挑戰。

記者：我們注意到這本書主要包含「創新經濟篇」、「創新管理篇」、「創新政策篇」、「創新方法論篇」四大板塊，您能否簡單介紹一下這四大塊核心內容的關係？

陳勁：創新研究主要是來自經濟增長的研究，我國早期的創新研究首先是對經濟發展規律作出研究。我們進一步發現創新主體是企業，如何幫助企業創新是關鍵，因此進一步研究中國企業的創新管理。創新在發展過程中風險巨大、成本高昂，也需要政府的支持，因此創新政策的研究成為必要。另一方面，創新系統方法論的規律研究是一切創新理論研究的基礎。在創新驅動發展的過程中，系統方法論的研究也是不可或缺的一方面。在西方的創新研究中，沒有把創新的經濟學、管理學、政策學的方法論做出有效的梳理。在這些方面，中國的創新學者作出了很多貢獻。我們中國創新學者有效地把經濟思想、管理理論和政策分析、方法手段的研究加以利用與結合，也實現了我們中國創新學派理念的追趕和超越。

記者：在推進這本書的統稿、編著過程中，您覺得最挑戰的工作在什麼地方？

陳勁：我們在20世紀80年代引入創新理論，學者們作了大量的研究。我們非常希望提出中國原創的創新理論。我們對每個作者提出要求，總結自身的原創創新理論，另外突出他們對國家創新發展的政策貢獻。我們希望一是對西方創新理論有所超越，二是提煉出對中國創新政策改進和產業發展的貢獻，兩個方面都需要體現。

記者：您覺得這本書對提煉中國特色的創新理論有什麼意義？

陳勁：跟西方不同的是，我國在創新方面的戰略引領和中國的體制。我們是以「黨的領導、舉國體制、群眾路線、開放包容」為主要特色的中國式創新道路。可以看到，我們現在的創新理論對西方是有所超越的。我們在30年前引入西方的創新理論，現在我們開始在創新理論上有相對獨立的研究。這些原創的創新研究體現了我們在實現理論創新上的貢獻表達，逐漸形成了中國創新學派，這個意義是非常重大的。

記者：您曾提到中國創新理論在全世界排名前列，您怎麼看待中國創新理論研究的貢獻？如何把我們的創新理論運用到實踐中？

陳勁：創新理論的貢獻比較大，因為理論來源於實踐又指導實踐。創新研究需要不斷從企業實踐中提取經驗，發展理論。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也要求企業家提升對創新的理論認識，並堅持不懈地做探索，才能把創新工作真正落到地。

記者：《中國創新學派》這本書對於實踐的指導性體現在何處？

陳勁：首先對創新的理念認識。傳統認識的是增加科技投入就是創新，正確的觀點是創新是要給企業帶來價值創造，要改變企業的傳統思維。創新管理和質量管理是類似的，要全過程去開展企業創新，如果只是一個部門不可能有巨大發展。要通過創新系統改造傳統企業管理，在這個過程中整體提高中國企業的整合能力。因此創新理念的認識對於指導企業實踐非常有意義。

記者：您覺得這本書對中國整個創新研究及其創新學派的建立與發展的意義何在？

陳勁：我們必須有中國自己的學術體系。

記者：最後請您對中國創新研究與實踐的未來做一些展望，能不能給現在正在從事創新研究的青年學者、以及正在開展創新實踐的業界工作者一些寄語？

陳勁：創新研究旨在提煉人類創新理論的精華，正確把握創新研究主體的核心思想。創新在核心技術上應該有所超越。創新研究要吸收一些管理學的理論和經濟學的模型。近年來創新的管理學相對成熟。創新的經濟學進展不是很大。下一步希望青年經濟學者更多地參與創新的經濟學研究，如何從經濟學角度考慮創新的要素，提出中國經濟發展的新理論，這個是很有前景和空間的。

(中國教育新聞網記者 張春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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