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塗山聖女
文/王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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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是山妹嗎，昨天晚上我已到了湖濱旅店，請你今天一定來一趟……什麼，不一定來！你是不是虛了。怕啥子怕，我又不吃人。」
對方知道我身份和意圖後,電話里響起清脆的笑聲。我感到路沒完全堵死，想到這次採訪關係到續簽合同的生死存亡，厚起臉皮死纏爛打的勁頭上來了：「哪邊廣場中間的塗山女嬌雕塑……像你就像你嗎？像你又笑人，不像你又不丟人，輸贏都有糖吃……」
沉默……沉默，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我暗暗地高興起來：「有戲！人再逞強，畢竟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我得意自己的語言魅力。片刻，電話那頭傳出聲音：「哪…你等著嘛。」
等著，叫我等著，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人們說的塗山女嬌，是參照山妹的身材、體形、臉龐塑造的，我不相信，覺得完全是炒作，因為塗山女嬌誕生的年月遠遠超過了年輕妹妹們的歲數，如果是山妹模樣像塗山女嬌，到還有點靠譜。張大風的老婆就和李二喜的姨妹長得一模一樣，那次牽錯手的趣聞不是傳得沸沸揚揚？
此時我向窗口望去，塗山女嬌的塑像就在眼前——高大，窈窕，豐滿，端莊，儘管只能看到她的側面，她穿的也是古代的服裝，可已經讓人蕭然起敬，崇拜不已了……突然,我腦海里閃出一個念頭：現在的人,不管她長得如何有傾國傾城之美，哪裡會跟塗山女嬌形象一樣?會不會有另一種含意在裡面?另一種美的寓意或追求。
太陽從窗口照進來，我焦急地看看錶，快上午十點鐘了。這個山妹來不來呢？我再次給她打電話，希望她儘快來，然而電話處於無人接聽狀態。我著急起來，怎麼辦？等不等她呢？不等她？山妹明白地叫我等著，耐心地等下去，要是她不來呢……你等都沒等怎麼知道她不來?在極度矛盾猶豫時。我下了樓梯，走出了旅店，記者的職業習慣引導著行動。
見塗山湖邊不遠的青草地邊緣上，一個圓形石桌旁兩個個老者在喝茶聊天；一個頭髮全白，另一個臉如圓盤。老天爺有眼，那個頭髮全白的老人是當地習俗協會的會長。他說：不知你問的是哪個山妹，我們這裡山妹多哩，我來給你說個山妹，是我們村裡李老爹的幺女，高中畢業後回村來搞林下飼養家禽，火紅得家禽還沒養出來購買的人就排起長隊，她養的家禽賣到敬老院和幼兒院比市場價低20%，不管生意再好，供應敬老院和幼兒院那份雷打不動，有人說她痴，有人說她傻，還有人挖苦她錢沒掙到幾個圖那些虛榮當得了飯吃么？天底下就是有凡人眼裡的怪事——有個戴眼鏡的清瘦男青年，聽說是個挺有文化的研究生，主動來當李幺妹的助手，一同研究養家禽，要把它發展成很大的事業。嗯……是上前年了，李幺妹評為塗山聖女，吹吹打打上她家院子賀喜的人堵斷了半條街……哦，沒多久，李幺妹和戴眼鏡的研究生結婚了，我們村裡著著實實地鬧熱了一回——唱戲、放電影、扭秧歌、猜燈迷……現在說起這件事，知道情況的人，哪個不是笑得合不攏嘴。
圓臉老講了個山妹。他說：「我們村的一個姑娘叫惠蘭，模樣長得乖乖的，就是天生的瘸子，她愛看報讀書，心腸也好，挺逗人憐愛的，父母哥姐進城打工後，要帶她去，她不走，留下來和鄰居的孤老打伴，主動關照鄰家失去生活能力的兩個老人，端菜送水，洗衣洗襪，她本來行動就不便，一高一低地去照顧他人，可見付出的艱辛有多大，一次她給隔牆癱瘓在床的趙婆婆擦洗身體跌倒在地，好久沒醒過來，還是過路的人聽到趙婆婆的呼喊聲才把她送進了醫院……惠蘭的家人知道後，非要把她帶走，她死活不願意，僵持很久後，她提出了條件，除非鄰家的兩個老人一起進城或者住進條件不錯的敬老院……後來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那兩個失去生活能力的老人住進了敬老院，惠蘭才離開了家。
我問：「哪個山妹長得和塗山女嬌雕塑很像？」
「哪……」白髮老者說，「你說這個，真還有個人很像哩，是我們李家村的，叫曾姍媚，她穿起古代的衣服，照出的相真像塗山女。」
「她是不是湖邊山食店的女老闆，去年因食店下水道堵塞，髒水流進湖水裡，自認罰款，自覺停業整頓，報紙上登過的。」
「對，對，你認得她呀？」
我搖了搖頭：「只是聽說，那陣我還沒到報社打工。」
白髮老人看透了我的迷惑，趕忙解釋道：曾姍媚的錯誤改得快，她這個人呀，識大體，熱心腸，這些年她掙了些錢，可她村上修補堰塘，承擔了大半的用費，每次鎮上組織向邊遠山區捐款捐物，她都走在前頭。去年食店污染湖水的事發生後，她關閉了食店，去承包了500畝山地，發展生態旅旅遊農業，塗山的妹妹呀！經得住風雨。」
此時，我的電話響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立即告別兩位老者趕往湖邊旅店。一個身材窈窕，個頭高高，天堂飽滿，兩腮豐腴，雙耳肥大，眼珠圓鼓，神情自然，目光柔和的年青女子站在旅店門前。假若此女子穿古代的服裝，梳著塗山女嬌那樣的髮髻，站在塗山女嬌的塑像前，細細地和塗山女嬌比比，不敢說她完全像，至少像八分。我上前去說出了自己心得。女子笑笑道：過獎了。告訴你，我不是要你找的山妹曾姍媚，我是她堂姐，可我和曾姍媚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連親媽親老漢也經常將我們二人喊錯。姍媚接到你電話時在外地洽談種植業務，她叫我無論如何要來和你見一面，免得冷了你記者同志的心。我的任務完成了，車子還在路邊等到我的，這是曾姍媚的名片，上面有電子郵箱和QQ號，你有什麼可找她直接談，她每周一至五晚上九點到十點鐘在網上與朋友聊天，如果她同意和你加微信，就更方便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沒亢奮，也不失落，沉思滿滿，轉身向旅店走去。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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