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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嫈:延安時期毛主席與作家們的故事

韋嫈

女。原名張月琴,曾用名葦雲。江蘇常州人。武進縣立女子師範畢業。1937年參加抗日救亡工作。1938年在(武漢)軍委政治部第三廳所屬的抗敵演劇一隊、九隊工作。1939年開始在大後方各報刊發表作品。1941年1月赴延安。1942年在延安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延安分會參加整風學習。1943年在中央黨校三部學習。1944年調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新中國成立後,先後在天津作家協會、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工作。

記者:您是哪一年到的延安,怎麼去的?

韋嫈:我是1941年皖南事變以後到的延安。皖南事變以後,周總理告訴我們兩口子可以去香港,也可以去延安。我堅持要到延安,那一位他想到香港去,我就沒有管他,一個人到了周公館。後來我就跟皖南事變後撤退的那些烈士家屬,包括李鵬,他那個時候還比較小,我們一起到了延安。

記者:都是一塊來的?

韋嫈:對。我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組織上照顧我,讓我坐原是董必武同志的小車上的路。還有葉劍英的愛人吳博——她現在還健在,當時也坐在這個車上。車上還有許明,她後來在周總理跟前當秘書。

我們幾個懷孕的女同志坐小車子。李鵬他們都坐大卡車,大概有三四輛。錢壯飛的兒子錢江,後來當導演的,他也是那一批跟著到延安的。

記者:當時在文抗的作家特別多,大概有多少人?

韋嫈:搬到藍家坪以後,差不多有三十四五個。

記者:韋老師,請您描述一下藍家坪在延安的什麼地方。

韋嫈:藍家坪對著楊家嶺,中間是延河。馬列學院——後來改叫中央研究院,也在藍家坪,和文抗緊挨著。毛主席在楊家嶺住,過來的時候必須過延河。

記者:是怎麼安排作家住宿的?

韋嫈:文抗的全稱是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延安分會,一開始在楊家嶺後溝,名為「延安邊區文化協會」。後來作家多了,從大後方回來的人也多了,就搬到延河對面藍家坪。藍家坪有三四排窯洞,住的作家有白曉光、師田手、嚴辰、艾青、歐陽山和草明——他倆搬來幾天就調走了,還有李又然、李雷(寫詩的)、王禹夫(搞翻譯的)、柳青(寫小說的)。從山坡上去,是蕭軍跟他的夫人王德芬,還有魯藜(寫詩的),再有雷加、高原、高陽。下了坡以後是黑丁、曾克、劉白羽,中間有總務科的辦公室、圖書館,再過去是王立夫、張石光、庄啟東、邦文、魏伯。魏伯調走以後,又搬來女作家崔璇跟她的丈夫金肇野,他們的旁邊住的是中直機關黨委的一個同志,叫徐一新。再上坡,住的是舒群,舒群後來調到《解放日報》去了,旁邊是丁玲,丁玲旁邊是羅烽、白朗、張仃,最邊上是高長虹,30年代的老作家。

記者:這麼多作家都住在文抗?

韋嫈:對。後來領導還撥了一筆款子在坡旁邊造了一個作傢俱樂部,不是窯洞,是平房。開會、聽報告都在這兒。俱樂部揭幕的時候,毛主席跟朱總司令全都來了,江青也來了。會議完了以後開舞會。後來每個禮拜都開舞會。

記者:這個舞會您參加了嗎?

韋嫈:第一次舞會我參加了,那時開個留聲機就跳舞了。我主動邀請總司令、毛主席跳舞。毛主席不會跳,但是他敢跳,他怎麼跳呢?就是大踏步前進,大踏步後退。

記者:當時文抗是延安最早搞舞會的地方?

韋嫈:可能是,大約是1942年文藝座談會前後。文藝座談會有好多小會也是在作傢俱樂部開的。

記者:當時,許多作家都住在藍家坪這兒,都是吃食堂嗎?

韋嫈:都吃食堂。伙房在山坡底下,是平房。總務人員,延安叫「小鬼」的,挑著一桶一桶的飯從山坡底下來到山坡上,一喊開飯了,大家就拿著碗出來打飯,一個人一兩勺子飯,再打一勺子菜,自己端回窯洞吃。

記者:平時作家們在一塊聊天,活動也很多嗎?

韋嫈:當然了,因為可以隨便走。俱樂部開幕的時候,還演了幾個劇,我還參加演出了。後來也有一些活動。

記者:當時挺活躍的?

韋嫈:有了俱樂部大家就能夠在那兒跳舞啊,交流啊,等等。中央醫院有幾個護士愛跳舞,我們這兒一開舞會,她們就來。魯藝離我們很遠,從我們文抗到魯藝要經過一個飛機場,挺遠,他們有時候也趕過來跳舞。

記者:您是一直在文抗呢,還是後來跟著許多作家下鄉去了?

韋嫈:我一直在文抗,後來到1943年,文抗撤銷(此處記憶有誤。文藝界抗敵協會延安分會,簡稱「延安文抗」,成立於1939年5月14日。1945年10月10日,因抗戰勝利而更名為「中華全國文藝界協會延安分會」,繼續活動到1947年3月,自然終止。——編者注),我們文抗的人都調到中央研究院學習去了,後改稱「中央黨校三部」。那個時候我跟曾克在一個支部,為什麼呢?都是有孩子的女同志,大家可以互相幫助。今天我們兩個看孩子,你們去學習,明天他們兩個看孩子,我們去學習,輪流值班,輪流學習。

記者:那個時候主席到文抗去得比較多?

韋嫈:去過幾次。有一次我正站在窯洞門口,看到一個首長慢慢走上坡來。走了一半他叫警衛員不要上來。警衛員站在底下,他自己上來。走近了,我一看,這不是毛主席嗎?我認識毛主席,因為他來之前,曾邀請我們好幾對作家夫婦一塊到他家裡去過,還在那兒吃了一頓飯。我趕緊跑過去向主席問好。

記者:主席是在什麼情況下邀請你們去他家的?都是誰去的?

韋嫈:有一篇文章記錄了這個事情。當時延安的《解放日報》文藝副刊,連續發表了周揚寫的文章《文學與生活漫談》,這些文章發表以後,文抗有些作家就有些意見,最後決定由蕭軍來寫一篇文章,就叫《〈文學與生活漫談〉讀後》,下面署名是:蕭軍、舒群、白朗、艾青、羅烽。蕭軍把文章送到《解放日報》,想要叫《解放日報》登,結果被退回來。蕭軍去找毛主席,毛主席說你不是編《文藝月報》嗎?你不會把這篇文章登在《文藝月報》上嗎?蕭軍回來就把它登在《文藝月報》上了。這篇文章登出來以後,魯藝把它放在布告欄裡頭讓大家看。魯藝的人看了以後反響很大,他們對周揚的文章也有一些意見。

這樣一來,這個問題就突出了。所以毛主席在1941年的一天,就從楊家嶺的前溝跑到後溝來了,我們那個時候住在楊家嶺後溝,他是來拜訪作家們的。主席到了以後,找到蕭軍跟艾青兩個,和他們談了一次。舒群跟羅烽沒有在家,到魯藝去了。第二天毛主席叫警衛員拿了一封信來,是寫給蕭軍的,大意是說昨天沒有看到羅烽跟舒群,不知道他們兩位和你有暇沒有?艾青同志有暇否?各位女同志有暇否?如有的話,請於早飯後惠臨一敘。我們談通一些問題,是很好的,很必要的。此致敬禮!毛澤東,8月12號。接到信後,蕭軍、羅烽、艾青、蕭軍的夫人王德芬和我就去了。羅烽的愛人那時候在魯藝學習,延安沒有電話,來不及通知她。

記者:你們去了之後,主席在家裡等著嗎?

韋嫈:對,在家裡等著。我們去了以後,好像先到他的秘書胡喬木的窯洞,在那裡看到毛主席好像在他的窯洞前面曬太陽,我們就過去了,胡喬木也過去了。

記者:我看介紹說,當時陳雲也在。

韋嫈:也在。毛主席沒有讓江青出來,文藝界的人去的時候,主席沒有讓江青出來過。

記者:當時陳雲和凱豐也在,是不是主席讓他們去的?

韋嫈:那就不知道了,凱豐當時管的是宣傳工作,陳雲當時好像管的是組織工作。

記者:當時主席在辦公室里跟你們很隨便地聊天。請您給我們講一講他那一天的舉止神態。

韋嫈:他好像穿的是一件白襯衣,藍布褲子。頭髮倒是挺長的,我當時看到他的時候,還覺得他有點像藝術家。他一口濃重的湖南口音,雖然有點微笑可還是帶著嚴肅。毛主席一個一個地把幾個作家的名字都叫了出來。他不認得我,我就主動報了自己的名字。他微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記者:蕭軍的夫人還抱著孩子去的?

韋嫈:對。一到主席家,孩子哇哇地哭起來,警衛員就把她帶到別的窯洞里去了,她沒有參加談話。

記者:作家和主席主要談了什麼?

韋嫈:主要就是說對周揚同志那篇文章的意見。

記者:還記得當時吃飯的情況嗎?

韋嫈:記得。那天吃飯一共10個人,坐得滿滿的一桌子,用的餐具是七拼八湊的,有碗,有瓦罐,還有別的。毛主席指著一碗魚,說:「快吃魚,這是從前方帶回來的鹹魚。」延安沒有魚,因為延河裡頭不出魚。還有蒸的臘肉、辣椒肉絲、炒雞蛋,還有酒。

記者:主席跟你們吃飯的時候聊了一些什麼?

韋嫈:就是說讓大家吃魚,還是從前方帶回來的鹹魚。後來,凱豐把一個電報的稿子送給毛主席看,主席也讓大家看一下。什麼內容呢?就是讓中南局設法趕快營救馮雪峰。給陳雲同志也看了,陳雲同志表示贊同,電報馬上就發出去了。

摘自《延安文藝座談會的台前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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