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跪拜

文字:東方木

圖片:網 絡

製作:東方木

　　這天一大早，辛豪洗漱完畢，問母親要存摺。母親問兒子要存摺幹什麼？辛豪笑了笑說，有用。母親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存摺做什麼，是不是為了阿娟女兒學琴的事？」

辛豪「撲哧」笑出聲來：「媽，你知道還問。」說著，高興地扶著母親的雙肩，嬉皮笑臉地要母親把存摺給他。

「你呀，」母親用指頭摁了一下兒子的額頭，一邊整理兒子胸前的項鏈一邊說道。「我真拿你沒辦法，那麼多黃花閨女追你，你偏要和一個寡婦好，真把我給氣死了，以後叫我怎麼做人？」

辛豪把母親扶到床上坐下，孩子笑臉般地勸母親道：「媽，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找老婆是我自己的事，只要我幸福就行。」辛豪一邊說一邊幫母親捶背。「你知道嗎，我喜歡阿娟，這一輩子除了阿娟，我不會喜歡別的女孩。」

母親看著兒子不語，想起丈夫去世後這些年與兒子相依為命，生活雖好過了，但心裡苦。將心比心，母親竟然對阿娟產生了同情。天下的母親都是愛自己孩子的，只要兒子過得好，就隨他去吧。母親這樣想著，抹了一把淚，從衣櫃里把存摺拿了出來。

辛豪接過存摺，看到母親臉上有淚痕，心裡一陣難過。他不希望母親為了他的事擔心，便安慰母親說：「媽，阿娟是個好女人，如果她能進我們家，一定會對你很孝順，但我還不知道她肯不肯嫁給我呢。」

　　母親被兒子這句話逗樂了：「你都不知道別人對你好，就那麼心急去幫她，要是她不答應呢？」

「我有種預感，阿娟一定會答應的。」辛豪興奮得在母親額頭上親了一口，轉身就朝房外走去。「你不吃早飯了？」母親追上來問了一句。辛豪拉開客廳的門，一邊下樓一邊回答母親說：「你一個人吃吧，我要趕早把雯雯送到學校去。」

辛豪從樓下柴棚推出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地朝城東方向奔去。來到一棟普通的家屬樓前，辛豪把摩托停靠在一棵大樹旁，急著從一單元跑上五樓。

「雯雯，開門，辛叔叔接你來了！」辛豪叫了一聲門，門開了。雯雯一見到辛豪，高興地撲了上去：「辛叔叔！」

雯雯的媽媽阿娟走了過來，問辛豪吃飯了沒有。辛豪說等會兒再吃。阿娟瞪了辛豪一眼，嗔怪道：「你呀，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正好，我買了些包子，還有稀飯，你吃一點吧。」辛豪憨厚地笑了兩聲，走進了客廳。

　　吃完早點，辛豪告訴阿娟，他今天準備給雯雯買一把小提琴，說雯雯天天跟著老師學，沒有提琴是學不好的。阿娟痴情地看著他沒有做聲，辛豪便拽起雯雯的手走出家門。雯雯與媽媽打了聲招呼，跟著辛叔叔下了樓。

辛豪把雯雯送到學校，騎著摩托來到附近一家銀行，取了兩千元錢後，便直接朝一家大商場走去。來到文具櫃檯，一位漂亮女孩笑著走了過來，問他想買什麼。辛豪要她幫忙挑選一把小提琴，說是六七歲孩子用的，女孩便選出一把最好的琴遞給辛豪。辛豪看了看，因為他對提琴是外行，便要女孩拉一下聽聽。女孩幫他調好弦，又擦了一點松香，接著拉了一曲《祝你生日快樂》。一曲未完，辛豪說就買這把。他付了880元錢之後，又急忙趕去公司上班。

　　快近中午，辛豪提前下了班，帶著小提琴來到雯雯的學校，這時雯雯剛好下課。一看到辛豪手上的提琴，雯雯高興地跑了過來，急不可耐地想打開提琴盒。辛豪告訴她，等見到老師後再打開。於是，他牽著雯雯的手找到了教提琴的王老師。王老師從盒裡取出提琴，隨意地拉了一曲，說這把小提琴買得不錯，音色很好聽，問雯雯是誰幫她買的。雯雯高興地告訴王老師，說是她的辛叔叔買的。王老師用一種感激的目光瞅了辛豪一眼，說了聲「你真行！」

中午，辛豪領著雯雯在學校附近的餐館裡吃飯，突然接到阿娟打來的電話，她問雯雯放學了沒有。辛豪告訴她，他們正在一起吃飯。辛豪問她有什麼事，阿娟說她下班後會晚一點回家，因為今天要加班。辛豪說，我把晚飯做好在家等你。

吃過午飯，辛豪把雯雯送回學校學琴，他便騎著摩托回了單位。

下班後，辛豪來到學校門口接雯雯，這裡已站滿了前來接孩子的家長。辛豪剛把摩托停穩，就看見雯雯拎著小提琴，隨著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學生從校門口走出來。「雯雯！」辛豪高高地揮著手叫道。

　　雯雯聽到叫喊聲，把頭一抬，小鳥一般撲了過來。辛豪抱起雯雯，在她紅潤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把她抱上摩托問道：「告訴叔叔，今天學琴聽話了沒有？」

雯雯嗲聲嗲氣地回道：「我今天好聽話，老師還表揚了我哩，說我的琴比別人的拉得好！」

「是嘛？」辛豪的臉上露出慈父一般的微笑。「那叔叔今天要獎勵獎勵我們的雯雯。跟叔叔說，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雯雯歪著小腦袋瓜子，想了好半天，突然蹦出一句：「我想要你給我買一支口紅！」

「什麼？你要買口紅？」辛豪大笑起來。「你這個小淘氣，才上一年級，就想學打扮，叔叔不同意！」

「叔叔，求你幫我買一支吧，我要把它送給媽媽。」雯雯仰起腦袋十分認真地說。「上周星期六媽媽帶我上街，走到一家商場，我看媽媽想買一支口紅，可是價錢太貴，媽媽就捨不得買了。」

原來是這樣。辛豪馬上答應道：「好，叔叔幫你買！」

　　辛豪騎上摩托，帶著雯雯來到指定的那家大商場。雯雯找到了上次媽媽想買口紅的那個化妝品櫃檯，指著櫃檯內標價為128元的美寶蓮唇膏對辛豪說：「辛叔叔，就是那支，媽媽好喜歡。」辛豪二話沒說，掏錢買下了那支美寶蓮唇膏。離開化妝品櫃檯，他又帶著雯雯乘電梯上了二樓，給雯雯買了兩袋旺旺餅乾和一袋雀巢奶粉。

走出商場，辛豪騎上摩托帶著雯雯回到她家裡。一走進屋，辛豪像主人一樣，要雯雯先去房間寫作業，然後練琴。交代完後，他便走進廚房很熟練地生火做飯。剛把飯菜做好，阿娟回來了。

辛豪一見阿娟，馬上笑著迎了上去：「你回來啦！」然後接過她手中的挎包，接著又跑進廚房打來一盆洗臉水，放置阿娟剛坐下休息的沙發旁。

「先洗把臉吧，我把飯菜弄好了，正等你回來吃呢！」辛豪有些靦腆地說道。阿娟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回過臉來，沒發現女兒，便問辛豪：「雯雯呢？」

　　「她正在房裡寫作業！」辛豪說著，便走過去推開房門：「雯雯，媽媽回來啦！」雯雯從房間里跑出來，一邊高興地叫喊著，一邊撲向媽媽的懷裡撒起嬌來。阿娟抱著雯雯，在女兒紅潤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問道：「作業做完了？」

「做完了，我正準備練琴呢。」雯雯高興地回道。阿娟聽說買了琴，笑著要女兒把琴拿出來拉給她聽聽。雯雯馬上跑回房間，拿著小提琴來到媽媽和辛豪身邊，接著「咿呀咿呀」地拉了一曲《天上星星亮晶晶》，雖說聽起來有些彆扭，但基本的音符還是拉准了。阿娟高興得在女兒的臉上吻了一下，並鼓勵她好好學琴，不要辜負辛叔叔的一片苦心。雯雯「哎」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琴跑回房間，從書包里拿出辛豪叔叔幫她買的那支口紅，返回到媽媽身邊。

「媽媽，你看！」雯雯十分高興地把口紅遞給媽媽。「這是辛叔叔獎勵給我的，我把它送給媽媽。你擦了它，一定好漂亮好漂亮！」

阿娟看著手中夢寐以求想買到的美寶蓮唇膏，抬頭看了一眼辛豪，接著又把臉轉向女兒訓斥道：「誰讓你叫叔叔買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想挨打是不是？」

　　雯雯撅著小嘴怏怏地站著，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半天不敢張口說話。辛豪見雯雯挨了罵，走過去蹲在她的身旁鼓勵道：「雯雯，把你對我說的話再說給媽媽聽聽。」雯雯把臉轉向媽媽，怯生生地說：「媽媽，你上次帶我上街，我看你好喜歡那支口紅，我就想，等我有錢，一定要把它買給媽媽。」雯雯說著，瞥了辛豪一眼，又接著說：「今天學琴老師表揚了我，叔叔要給我獎勵，我就要叔叔幫我買了這支口紅。」

阿娟聽後，心頭不由得一酸，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起轉來。辛豪以為阿娟是被雯雯氣哭了，馬上解釋道：「這不能怪雯雯，是我要買的。」

阿娟沉重地嘆息了一聲，沒說什麼，便低下頭擦了一把臉，站起身朝飯桌走去。

吃罷晚飯，阿娟要女兒在客廳學琴，她把辛豪叫到隔壁房間，說是有事要對他說。

辛豪隨阿娟來到房間，下意識地看了看這間沒有一件像樣傢具的房子，心裡一陣凄楚。他拉過一張破舊的木椅坐下，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

阿娟坐在床上，低著頭，一隻手不停地來回撫摩床單，沒有吱聲。辛豪見阿娟半天沒有張口說話，有些心神零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看著慢慢升騰的煙霧，一幕幕往事浮現在他的眼前……

　　原來阿娟就是辛豪八年前的初戀情人，因誤會兩人鬧了一場。沒想到一年之後，他的老鄉阿偉在他們中間插了一足，並利用種種卑鄙手段，取得了阿娟對他的信任，最後與阿娟接了婚。結婚後不久，阿偉以在外做生意為名，經常不回家。有一次，辛豪聽一位朋友告訴他，說阿偉與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而且還吸毒。辛豪不相信，但他還是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了阿娟，要阿娟留意一點。雯雯三歲那年，阿偉終於「東窗事發」，因吸毒販毒被公安局抓捕收監，後經進一步摸排，阿偉還涉嫌一起命案。辛豪看在過去老鄉的份上，曾兩次陪同阿娟去監獄探監。最後一次，也就是阿偉即將被執行槍決的前兩天，阿偉竟然當著辛豪和阿娟的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懇求辛豪一定要好好照顧阿娟母女倆，最後還央求辛豪娶了阿娟。辛豪聽了之後，把阿偉罵了個狗血噴頭，說阿娟的一生就毀在他手裡，要不是他從中作梗，阿娟現在一定生活得很幸福。但看到人將死，其言也善的阿偉，心地善良的辛豪，便答應了他的要求。誰知阿偉死後不久，阿娟的廠子也隨之倒閉。阿娟沒有了工作，整日呆在家裡胡思亂想，以淚洗臉。有一次，她準備服毒自殺，幸好被辛豪發現。那段日子，辛豪天天陪伴在阿娟身邊，一邊照顧年幼的雯雯，一邊幫助阿娟料理家務。最後，辛豪通過朋友關係，幫阿娟找到了一份工作，才使阿娟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你在想什麼？」坐在床頭的阿娟突然問了辛豪一聲。辛豪像是剛從噩夢中醒來，定了定神，看著阿娟笑道：「沒想什麼！」

阿娟猜到辛豪在想什麼，但她不想說穿，更不想去指責他，她覺得自己沒這個權利，儘管她在心裡深愛著這個男人。對於辛豪，她認為自己欠他的太多太多，她不配與他繼續好下去，他應該找一個比她強十倍甚至百倍的黃花閨女做妻子，因為像他這樣的好男人，愛他的女孩肯定很多，她不忍心讓辛豪的青春就這樣白白地浪費在她的身上，那樣，她會負疚一輩子。阿娟想到這兒，終於鼓足勇氣向辛豪表露了自己的心思。

「阿豪，」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胸口像有一隻兔子在亂跳，怦怦地撞擊著她那顆傷痛的心。「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低著頭說道，兩眼充滿柔情。「說真的，我不希望你這樣生活下去。你是一個有責任感的好男人，你應該找一個喜歡你的女孩子結婚，像我這個倒霉女人，你還是離我越遠越好，我不會怪你，你也不要把阿偉當初對你說的話放在心上。」

　　辛豪聽出了阿娟的話外之音，倏地將剩下的一節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熄。「阿娟，」辛豪動情地開口道。「難道你認為我只是為了對阿偉那句話的承諾嗎？你就沒有想到過別的？」辛豪越說越激動。「八年啊，整整八年，我沒有找過別的女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我愛你，我的生活需要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更不能讓雯雯從小就失去父愛！」辛豪說到這兒，又點燃一支煙。「阿偉害得你還不夠苦嗎？就算你為他守孝三年，現在三年也過去了。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我心裡比誰都清楚。你身邊需要一個男人，雯雯更需要一個像我這樣深愛她的爸爸！」

「別說了！」阿娟突然大聲哭喊起來，用手遮住滿是淚水的臉。

「我要說！」辛豪又一次把煙頭甩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雯雯想想，她還小，需要父愛啊！」辛豪說著，深深地吁了口氣。「阿娟，答應我吧，為了得到你的愛，我願意為你下跪了！」話音剛落，只聽到「騰」地一聲，辛豪雙膝著地，跪在阿娟面前。

不知什麼時候，雯雯悄悄地推開房門，一步一挪地走了進來。當她看到滿臉淚水的媽媽時，忽然「哇」地一聲撲向媽媽。「媽媽！媽媽！你怎麼哭啦？」雯雯的出現，使阿娟一下子亂了方寸，只見她狠心地甩開女兒，痛苦地跑出家門。雯雯緊緊跟在後面，一路哭叫著下樓追趕媽媽。辛豪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辛豪聽到雯雯的哭喚聲從門口傳了進來，他馬上站起，朝門口走去。雯雯一見到辛豪，猛地撲向他的懷裡。「辛叔叔，媽媽跑了，她不要我了，嗚嗚——」

辛豪緊緊地摟著雯雯，像摟著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一邊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一邊不停地安慰道：「雯雯乖，媽媽不會跑，她一會兒就會回來！」說著，抱起雯雯走進廚房，用毛巾將雯雯滿是淚水的臉擦洗了一遍。

「辛叔叔，媽媽還會回來嗎？」雯雯仰起頭問辛豪。「當然會回來。」辛豪笑著回道。「媽媽只是去外面走走，她不會離開雯雯，雯雯也不會離開媽媽，對嗎？」雯雯點了點頭。

辛豪抱著雯雯坐在一張木椅上，用雙手緊緊地摟著，一會兒親親雯雯的臉蛋，一會兒又親昵地抓住雯雯的兩隻小手不放，完全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女兒的感情。

「雯雯，告訴叔叔，你喜歡媽媽嗎？」辛豪突然莫名地問了雯雯一聲。雯雯機械地點了點頭。「那……你喜不喜歡辛叔叔呢？」雯雯又點了點頭。

辛豪一陣感動，愈發把雯雯抱得更緊。他用下巴頂著雯雯的頭輕輕地搖晃著，想起雯雯這麼小就沒有了父親，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為這個家分擔一點責任，為了雯雯，更是為了阿娟。因為，在他的心裡，除了母親，阿娟便是他的唯一，為了愛，他等了她整整八年。

　　雯雯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辛豪喚了兩聲，見雯雯沒有回應，便抱起她朝房間走去。他把雯雯輕放到床上，然後脫去衣服，蓋上被子。他坐在床頭，用一隻手愛戀地撫摩著雯雯的小臉蛋，心裡卻想著阿娟。「阿娟啊，你可不能做什麼傻事啊！「他喃喃自語道。「這些年你過得太辛苦了，看到你那憔悴的樣子，我心痛啊！雖說你跟阿偉結了婚，但我知道，你還沒有享受到真正的幸福。為了這個家，你身邊需要一個男人，雯雯更需要一個好爸爸，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這時，睡夢中的雯雯突然哭叫了一聲：「我要媽媽——」辛豪猛地轉過臉，發現雯雯在說夢話。他側著身子慢慢躺了下去，將一隻手搭在雯雯的身上，輕輕地拍打著。不一會兒，他自己也睡著了。

　　已是深夜時分，阿娟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客廳內沒人，便關好門，徑直朝房間走去。當她看到女兒已睡，辛豪躺在女兒身邊時，心裡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剛才跑出家門，她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下冷靜地思考後，決定接納辛豪這份遲來的愛。因為她感到，自己的生活中需要像辛豪這樣的好男人，這不僅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女兒，更是為了這個家。

阿娟靜靜地站在床邊，深情地看著辛豪熟睡的樣子。他的睡姿是那樣的美，稜角分明的臉上還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沒想到八年後的今天，這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竟然躺在了她的床上。她好感動，也好衝動，眼裡裹著淚水，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辛豪的名字。

辛豪依舊甜甜地睡著，也許他太累了，也許他正做著美夢。她不想喚醒他，只是伸過頭去，將雙膝輕輕地跪在地板上，滿臉緋紅地把自己的香吻深深印在辛豪那厚實的嘴唇上，隨之一滴熱淚順著她那漂亮的面頰滑落下來……

（本文原載《故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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