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全真道：原來早期全真也崇尚齋醮和符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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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王惲、徐琰、虞集、柳貫文、辛願、張起岩諸儒盛讚早期全真教修持大略以識心見性、除情去欲、忍恥含垢、苦己利人為之宗，合於老莊本旨，與方術、符籙、燒煉、章醮等異端、末流不相干。這些讚詞的前一半正確，後一半則有偏頗。

陳銘珪道長《長春道教源流》和陳垣先生《南宋初河北新道教考》是兩部研究全真教的開拓性著作，資料翔實，多有創見，許多觀點至今仍有生命力。但二位前賢大概受元儒碑刻、文集偏頗之處影響過深，有些結論不盡準確。陳銘珪認為邱處機於長春宮設金籙周天醮，是應金世宗之詔不得已而為之。陳垣先生則明確地說：「全真不尚符籙燒煉」。這兩種說法不合事實，均由於為元儒所蔽。

從《磻溪集》看，邱處機從磻溪時期到棲霞時期，從未停止主持齋醮活動。他曾在虢縣和隴州修過朝真醮、下元醮，在山東修過黃籙醮，在這幾個地方主持過以謝恩、祈福、求雨和濟度為內容的齋醮，在燕京奉旨作高功法師，主萬春節醮事。邱處機主持的齋醮是標準的道教齋醮。齋醮活動中建有壇場，其有詞曰：「開壇闡化，垂恩普濟，凡一月，於中建成三會」（《恣逍遙·贈道友》）。另有一首《七律·昌陽黃籙醮》，曰：「十月昌陽五穀饒，追思黃籙建清標。華燈羽服羅三殿，絳節霓旌下九霄。法事升壇千眾集，香雲結蓋萬神朝。從茲降福穰穰滿，一縣潛推百禍消。」

此外，其還有記錄齋醮活動中有表奏事項的詞作，曰：「牒奏三天主，聲聞九地司，存亡福慶已潛資」（《悟南柯·下元醮》）。以及齋醮活動中誦步虛詞的詞作《步虛詞第二》，曰：「寶炷成玄篆，華燈簇夜光。星河初煥爛，鐘磬乍悠揚。醮主承嘉會，虔心禱上蒼。諸仙來顧盼，接引下虛皇。」通過出自邱祖本人的詩詞作品，也可以看出其對道教齋醮活動的熟知程度。

大型道教齋醮活動離不開符籙。邱祖有一首《古調·登州修真觀建黃籙醮》，詳細描述了一次大型道場，特別突出了符在齋醮活動中的作用。其中曰：「承安四年冬十月，大興黃籙演金科。赤書玉字先天有，白簡真符破邪久。三級瑤壇映寶光，九卮神燈摛星斗。巉岩破錢鄷都山，列崎升仙不可攀。四夜嚴陳香火供，九朝時聽步虛環。」

「赤書」「玉字」「真符」皆指符，「白簡」為表章。全真教傳戒也離不開符。《七律·福山縣黃籙醮感應》之小序曰：「明昌甲寅秋九月建黃籙於福山縣，二十八日午後，將傳符受戒」。

《長春真人西遊記》記述了邱處機西遊往返途中以及回到天長觀主管天下道教時期，繼續主持了不少場齋醮。其他全真詩詞集也有不少記述王重陽和其餘六子主持一場場齋醮的詩詞，有些詩詞也記述了早期全真教使用符籙的情況。《磻溪集》中還有一首值得注意的頌《贊道》，其曰：「前賢后聖無差別，異派同源化執迷。太一、混元開戶牖，玄真直指上天梯。」這首頌明確地宣稱全真教在基本信仰方面與傳統道教相同，從傳授上講是同一祖源。這表明，早期全真教不僅主張儒釋道三教合一，而且繼承了傳統道教的一些傳承。

《金史·章宗本紀》曰：「（明昌二年冬十月）禁以太一、混元受籙私建庵室者。」耶律楚材《西遊錄序》曰：「全真、大道、混元、太乙、三張，左道之術，老氏之邪也。」「太一」即金代太一教，傳太一三元法籙之術，以符葯濟人。「混元」不知何派，當亦屬符籙派之列。邱處機《贊道》頌至少表明早期全真教並不排斥符籙派。早期全真教也使用符籙，不足為奇。

註：本文選自朱越利《有關早期全真教的幾個問題》，原載《中國文化研究》1994年冬之卷。因網路發表需求，略有改動之處。

道教之音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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