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大心,由布施做起;練活潑,由無住做起
發大心,由布施做起;練活潑,由無住做起
王驤陸《大鑒禪師法寶壇經述旨》
師曰:道由心悟,豈在坐也?經云:若言如來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無生無滅,是如來清凈禪,諸法空寂,是如來清凈坐,究竟無證,豈況坐耶!簡曰:弟子回京,主上必問。願師慈悲,指示心要,傳奏兩宮,及京城學道者。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冥者皆明,明明無盡。師云: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故凈名經云:法無有比,無相待故。[三]
簡曰:明喻智慧,暗喻煩惱,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煩惱,無始生死,憑何出離?[四]師曰:煩惱即是菩提,無二無別,若以智慧照破煩惱者,此是二乘見解,羊鹿等機。上智大根,悉不如是。簡曰:如何是大乘見解?師曰:明與無明,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者,處凡愚而不減,在賢聖而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禪定而不寂。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內外,不生不滅,性相如如,常住不遷,名之曰道。簡曰:師說不生不滅,何異外道?師曰:外道所說不生不滅者,將滅止生,以生顯滅,滅猶不滅,生說不生,我說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不滅,所以不同外道。汝若欲知心要,[五]但一切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凈心體,湛然常寂,妙用恆沙。[六]
簡蒙指教,豁然大悟,禮辭歸闕,表奏師語。其年九月三日,有詔獎諭師曰:師辭老疾,為朕修道,國之福田。師若凈名,託疾毗耶,闡揚大乘,傳諸佛心,談不二法。薛簡傳師指授如來知見,朕積善餘慶,宿種善根,值師出世,頓悟上乘。感荷師恩,頂戴無已。並奉磨衲袈裟,及水晶缽,敕韶州刺史,修飾寺宇,賜師舊居為國恩寺焉。
[三] 法無有比,無相待故,余嘗疑此言。蓋法即有比,無比又安得名法?法者,心所計也,心有所計,則自然分別比量,落於對待矣。後知性體空寂,無所不遍,故是現量,一切法雖系比量分別而有,然終不離此第一義諦,仍歸到現量,故曰法無有比,非法之無有比也,無有對也,以比而畢竟不可得,仍為無比無待耳。依文字而死執之,豈不成病?然非文字之誤我,乃我見之謬執也,讀經者不可不知。
[四] 雲以智慧照破煩惱,一以字,其病狀已顯露,幾不復可救矣。生死者,心有所執取而不舍也,彼認煩惱為一事,智慧又是一事,用以照破,更是一事,三法相對,轉成迷惘,都從一以字上建立。彼不知三法不離一體,所謂煩惱智慧,與夫照見之用,同是心用,由菩提自性中所啟發,明亦是他,無明亦是他,二乘落於色空相對,大乘即色即空,轉亦多事,因了達其性不二,但轉名言而已。是以化煩惱為智慧,智慧變煩惱,雖有種種幻相,但菩提性體,曾無絲毫變易,此了變易生死之法,最簡妙而究竟者也。
大乘從本來上下手,以先證得實性,由內所發,永無退轉,二乘不堪直受,只可從事相上下手,以系外人,但能小得功效,難達究竟。何也?以一時之制伏,比較往昔未修時為勝,然終必退轉,仍當迴向大乘,方得徹了耳。兩番手腳實屬費事,加以先入為主,自甘劣小,不敢承信,則又根器限之也。佛要人發大心,練活潑,正是預防後來之病,恐其自限也。發大心,由布施做起,將一切我見法執,亦盡布施;練活潑,由無住做起,心無所住,則法見不固,易得自在,入於大乘而不自覺。以能無可不可,擬曰如如,以不復退轉,名曰不遷,要知本來如是,非故作而如是。大乘人見得透,回復容易,二乘人膽小,所見未徹,不覺猶豫,及至回頭,悟入究竟,更無大小之分,利鈍之別矣。
[五] 第四條所論即是心要,為心地法門之最要者,切宜注意。
[六] 既雲湛然常寂,又曰妙用恆沙,此二句寫盡如如之妙。京中禪德所言,非不是道,只苦不如耳,以偏守於法也。但彼豈不知體即有用乎,惟所見未徹,將煩惱智慧等,硬分為二,立有能所,則用不得妙,性相不如,難入清凈也。經六祖一開示,通體靈活。心要下之但字,即金剛經但應如所教住之但字,同一決定,言舍此無二法,莫再猶豫也。簡蒙指教,是真豁然大悟矣。簡誠不虛此一行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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