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壇經道白：耐得住寂寞才能等來花開見佛

佛學 11-22

「神秀作禮而出，又經數日，作偈不成，心中恍惚，神思不安，猶如夢中，行坐不樂。」

五祖明明白白地把答案告訴了神秀，又特許延遲兩天交作業，結果神秀還是不能如期寫出新的偈子。

壇經對神秀的心理描寫，實在太絕妙了。常言道，難了不會，會了不難。五祖的作業難得神秀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天天神情恍惚流虛汗，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可見佛法真是「聖意難測」。

你以為在山林中修行很多年，就能領會到佛法大意嗎？不容易啊。

佛法是何等甚深微妙啊，所以武則天（624年2月17日-705年12月16日，690年登基，在位15年）讀華嚴經時,才會發自內心地感嘆道「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意。」後來，所有佛經的開篇都增加了這首偈子，也就是如今大家所熟悉的《開經偈》。

什麼叫無上？無上就是至高無上的意思，高得沒有再比它高的了，達到了極致，就是至高無上。

佛法是無上甚深微妙的宇宙人生之大道，神秀理解不到位，表達也不到位，一連幾天被這個偈子折磨壞了。「心中恍惚，神思不安，猶如夢中。」

五祖給神秀的最後時限到了，但他還是寫不出來新偈子。

就在這時，佛菩薩派另一個人來交卷了，他就是在後院破柴踏碓腰石舂米的惠能。

「復兩日，有一童子於碓坊過，唱誦其偈，惠能一聞，便知此偈未見本性。雖未蒙教授，早識大意，遂問童子曰：『誦者何偈？』童子曰：『爾這獦獠不知。大師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傳付衣法，令門人作偈來看，若悟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祖。神秀上座於南廊壁上書無相偈，大師令人皆誦，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惠能曰：『上人！我此踏碓八個余月，未曾行到堂前，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

又過了兩天，有一個童子，也就是在道場里參加修行並干雜活的未成年人，唱誦著神秀的偈子走到後院去了。

自從在南海客店賣柴時聽聞客人誦金剛經而初次開悟後，惠能對佛法大意已經心有感應，所以他一聽就知道童子所誦偈子水平不高，偈子的作者沒有明心見性。

就像我們一般人唱歌，天天在卡拉OK廳里練，唱得和字幕一樣的節奏，覺得已經是很牛的麥霸了。但是讓專業的聲樂教授一聽，那就完全不同了，很可能你唱的每一句都跑調，每個詞都沒咬准。這就是專業，這就是水平。

雖然還沒有得到五祖弘忍大師的教授，但惠能早就識得佛法大意了。所以他就問童子你誦的是什麼偈子呀？這個童子也是修行很差的人，極沒教養地爆粗口說，你這個廣東猴子不知道了吧，五祖弘忍大師說了，世人生死事大，他要傳衣法，選六祖呢，叫門人都來作偈，誰悟得佛法大意誰就是六祖。神秀上座在南廊牆壁上寫了這首無相偈，五祖讓大家都來誦持，還說依此偈子修行可以免墮惡道，有很多好處。

童子隨大流認為，這首偈子是「無相偈」，實際上是一個著相的偈子，但是修行不到位的人根本辨別不出是無相還是有相，只懂得人云亦云罷了。

童子辱稱惠能為獦獠，廣東猴子，然而惠能並不生氣，不煩惱，反而尊稱這個熊孩子為上人。從彼此的稱謂，就可以看出惠能心量之大，修為之高，遠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惠能說，上人啊，我在這裡踏碓舂米8個多月了，從來沒有到法堂前去過，希望您帶我過去，到這首偈子前去禮拜一下。

開了智慧的人就是情商高，會說話，別人圍著偈子看熱鬧，惠能卻是要去禮拜一下，謙卑恭敬之心，很容易打動人的。

童子一聽，惠能對自己這麼客氣這麼恭敬，還要禮拜自己教授師的偈子，於是就放下傲慢，帶他去了南廊壁間。

「童子引至偈前禮拜，惠能曰：『惠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時有江州別駕，姓張名日用，便高聲讀。」

惠能說我不認字，你給我念一念吧。雖說他已經在後院聽童子唱誦過了，但既然到了南廊壁間，還是要再請人念一遍，也好確定童子唱誦的內容無誤，的確是神秀寫的偈子。惠能要想成為五祖的接班人，現在橫在他面前最有實力的競爭對手，就是上座教授師神秀，所以不可不慎重對待。

現場有一個人是江州（今江西九江）刺史的佐官，叫張日用，他不請自到地大聲念了出來：

身是菩提樹，

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勿使惹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