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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明教授對精神人文主義思想的提出和深度闡述,堪稱指路明燈!

中西差異的根本原因,源於兩者對人性的善惡的不同認識。

中國古聖賢認為,人之本性良知,無善也無惡,只是具有知善知惡的辨別能力。但到了孟子,成了人之初,性本善。明代陽明先生好不容易糾正過來,卻沒能引起足夠重視,曇花一現後,又消聲匿跡。

而西方以奧古斯丁、路德、加爾文為代表,認為人性本惡。尤其是基督教出現後,整個中世紀都以為人性是惡的,帶有原罪,因此必須用懺悔、贖罪的方式,以獲得靈魂的今世拯救。無論是原罪,還是懺悔,都是以人性惡為基調的。

到了近代,經過兩次世界大戰,西方的不少哲學家、思想家和心理學大家,開始深層思考,變得越來越理性,認識到了人性的無善無惡和知善知惡之能力,因此出現了很多哲學流派,其中就包括實用主義和實驗心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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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國,經過近現代的一系列深重災難和慘痛教訓後,我們也開始重新審視先賢們留給我們的珍貴遺產,去除糟粕,汲取精華,與時俱進,正本清源,為我們未來的發展添磚加瓦。我們必須承認,西方文明確實造就了很多新事物、新理念,是科學和民主的提出者和倡導者,甚至現代化中的不少東西也是經由西方文明傳播過來的,但這是否就意味著西方文明完美無缺?是否就是說我們中華文明過時了,抑或對世界的進程作用不大了?是否意味著我們在中西文明對比,以及或融合或對抗的過程中,敗下陣來?中國儒家的傳統在未來的世界發展中,是否有大有可為之處?我們的哲學和人文環境,是否能拋棄那種自我狹隘主義以及歷史決定論,進入一種囊括全人類幸福的大格局和大框架中,進而培養起一種具有全球治理、宇宙視角和命運共享共擔的大愛能力呢?

對於這些問題,清華人文學院教授杜維明教授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一起來看下。

杜維明 (北京大學高等人文研究院教授,原為哈佛大學客座教授):

近年來,我一直在思考一個議題,即「精神人文主義」。我曾於1980年在北京師範大學學習了八個月, 因此很榮幸能重新回到這裡闡發自己的思考。我認為, 「精神人文主義」是一個正在湧現的全球性領域——當然, 我提出的是紮根於儒家傳統的「精神人文主義」。

在宏觀的視野上,這一思想關聯著我們如何能夠找到一條通向永久和平的道路、如何通過文明對話達成文化諒解、如何與地球形成一種可持續的關係等問題。而這些問題的解決有賴於一種新的思考問題的方式,即一種新的思想的出現,這就是基於儒家傳統的「精神人文主義」。

那麼,儒家傳統是否擁有可以幫助我們解答這些問題的資源?「精神人文主義」是否能夠 (抑或已經開始) 在當今中國湧現呢?以下是我的看法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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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人文主義」這個議題首先產生於對啟蒙問題的反思。在人類過去的幾百年中,啟蒙運動及其構想的人類整體計劃,在歷史上發揮了極大作用,財富和權利成為人們最關注的對象。而在啟蒙運動之前人們所珍視的那些生活中重要的東西,則不再被關注。由此,世俗的人文主義事實上成為了主導世界的意識形態。所以,我們亟需在啟蒙運動之後,對它帶來的諸多不良後果作出反思。這些不良後果包括:帶有侵略性的人文主義、帝國主義、殖民主義、過強的慾望以及佔有性的個人主義等等。

而在儒家傳統基礎上的「精神人文主義」則倡導「天人合一」的理念,則要求對天敬畏、對地球尊重和愛護,進而建立一種互相信賴的社群,並以天下太平為文明對話的目的。總之,「精神人文主義」特彆強調和解與和諧的重要性。

儒家思想認為,「和」的對立面是「同」,而「和」的前提條件是「異」。這種認識與近五十年來興起的女性主義、環保主義、多元文化論等所提倡的觀念有不謀而合的地方。這樣一種人文主義的出現,是我們設想「一個真正意義上永久和平的世界能否出現」的先決條件。

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具有各種不同類型的文化。中國的、印度的、希伯來的、希臘的、古埃及的……,它們都提出了與現代的哲學、宗教、文化有密切關係的理念。而面對現在這樣一個全球生態環境失衡、世界社會秩序重組的時代,世界上所有的精神文明都需要經過一個重要的轉型或轉變,以促成一種新的人文主義的出現。每個人都可以信奉不同的哲學理念、信仰不同的宗教、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但是每個人其實都面對著當前世界的共同現狀,也就是我們整體人類所遭遇的生存困境。這就要求我們除了有一種特殊性的背景外,還要有一種站在人類整體高度的思考。所以,真正能夠指引我們在21世紀生存並持續繁榮的思想,應該可以拓展我們從啟蒙運動以來被狹隘化的心態,而獲得一種更加深沉厚重的道德積蓄。其中最低的要求是,我們要能超越我們這個時代各種狹隘的特殊主義——世俗的人文主義就是其中一種,而在世界各地正在興起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也是其中的典型。

我們作為中國人,要想探索一種新的思想,不能脫離自己的傳統。一種在中國興起的人文主義,一定天然地與中國的儒家、道家有關係,否則它將缺乏深沉的思想根基。而且,只有具有這種深沉的根基,它才能帶給人們以當今這個時代所最缺乏的敬畏感。我們常說,年輕一代迫切需要敬畏感的培養,即對天地自然的敬畏、對超越財富與權利的整體人類精神世界的敬畏,但如果這種敬畏感沒有紮根於本民族文化之中,那麼它是很難真正產生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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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提倡的基於儒家思想的「精神人文主義」,作為一種面向未來的、實現人類持續繁榮與昌盛的渠道,將有助於各種思想、宗教、文化傳統發展出真正的公共意識,以解決整個世界和人類所面對的困境,而這也將有助於世界各國關係的改善。因為這種人文主義,要求各個國家和民族之間的融通、互信與了解,這是對他者的一種尊重,也是最基本的人文精神。

近代以來,中國文化經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整體變遷。中國作為一個具有悠久歷史與文化的文明體,通過不斷重新發現、重新修復、重新建構自己,進而更新了自己。也就是說,中國文化不是過去和歷史,而是一個生生不息、自我更新和凈化的大傳統。我們都正在參與這樣一個工作,我們與歷史正在對話中相遇。在這樣一個過程中,中國人發現了一種能與世界分享的重要的意義資源與寶藏,,它在中國仍將活生生地存在和繼續。

西方將基督教的「己所欲,施於人」作為人類在文明對話中的最基本共識,我的看法是,中國儒家傳統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更適合作為文明對話的基礎。我當然希望將自己認為最好的理念與他者分享,也希望他者可以接受,這是一種非常好的利他主義;但是如果我過分執著,則會認為他者理應接受,倘若他者不接受,我不會認為自身有問題,相反會認為他者對我了解不夠,從而會用一種強有力的方式令他者接受,這樣就會引發各種各樣的衝突。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表面看雖然是一個消極語言,但其背後卻蘊含著積極的因素,它蘊含著了解他人、尊重他人、承認他人、互相學習、互相參照的精神;由此出發,文化溝通、文明對話就成為真實可能的。應當說,這種價值雖然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儒家話語提出,但它絕不是儒家獨享的價值,也不是中國人獨享的價值,而是達致真正的互惠溝通的道理,是人類整體遭遇當下世界困局時所不可忽視的、屬於所有人的重要價值。

在我們的傳統文化中,對於很多價值的理解和西方不一樣,比如:在中國傳統文化看來,正義的價值和自由一樣重要;同情比理性更有必要;人的責任,特別是一個人對家庭、社會、人類的責任,比權利更重要;禮治比法治更為基礎;社會的和諧比個體的發展更優先……等等。而基於儒家思想的「精神人文主義」, 則要跳出一種狹隘的、武斷的、過分簡化的處理方式,來建設一種具有包容性的人文主義。所以,基於儒家思想的「精神人文主義」要建構的是一種可以容納眾多重要價值的人文主義:我們既應注重關係、注重和諧、注重人對社會的責任,同時也應注重自由、注重法治、注重理性。

杜維明教授對精神人文主義思想的提出和深度闡述,堪稱指路明燈!

人類現在正處在一個多元現代化的世界,這個世界不僅有西方所代表的現代化和全球化,也有中國所代表的、印度所代表的、非洲所代表的現代化和全球化。因此,我們需要對其他各個文明進行了解、學習,其目的並不是要放棄我們的根源性、特殊性,而是要把我們的根源性、特殊性擴大,擴大到可以包容和兼顧整個人類。因為只有能夠包容和兼顧,才可能逐漸成為人類都認同的一種真正意義的人文主義精神。

在我從事文明對話的過程中,我發現儒家傳統中的很多內容,不僅是關於地球的,更是關於整個宇宙的。如孟子所講的「天」、宋明理學所講的「天理」, 它們乃是從宇宙的角度來關懷人類,而這種關懷可以和世界各個文明發展出來的重要的「精神人文主義」相配合,以構成一種更加符合人類未來的「精神人文主義」。也就是說,每個人在自己可以扮演的諸多獨特的角色之外,還有一個無法選擇的根本——每個人都是人。而我所提倡的「精神人文主義」, 就是試圖從這個角度確立。

目前,我對「精神人文主義」形成了一個框架性的認識,謹提供給大家,作為我的一個結論。作為一個包容而綜合的人文主義,「精神人文主義」分為四個不可分割的側面:

第一是個人,指個人的身體、心智、靈覺和神明這四者的融通;

第二是個人與他者、與社群之間的健康互動,所謂社群包括家庭、鄰里、社區、城市、國家、世界乃至更大的宇宙;

第三是人類和自然世界的一種持久和諧;

第四是人心和天道的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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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我們思考人文主義時,只考慮前三個側面,但真正的「精神人文主義」還應該包括人和天道的關係問題。

總之,現代中國除了給世界帶來政治、經濟方面的新道路和新機遇外,還應當在文化方面對世界有所貢獻。而這個貢獻所帶來的成果當然並不是中國強迫全世界接受的,而是它更具有包容性、涵蓋性和整體性,它是一條真正寬廣的道路,能夠讓全世界的人都行走在上面。

(備註:本文摘選自簡書,作者劉紹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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