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亦凡刷榜？這或是一場中西流行文化的商業暗戰

歌手吳亦凡最近有點煩，他在iTunes究竟有沒有刷榜，已經成為一樁懸案。在國內，一篇題為《吳亦凡刷榜造假：一個面子工程的崛起與崩塌》刷屏，似乎在證實吳亦凡粉絲攻佔iTunes銷售榜單屬於「弄虛作假」，但吳亦凡本人以及iTunes的回應，卻呈現出事件可能存在的另外真實一面。

先看早期吳亦凡的回應，「我的粉絲們都是真實的人，是real people，他們並不是機器人，更不是假的。」再看iTunes美區的回應，據爆料，iTunes將不再統計中國歌手銷量。而據空開的數據顯示，吳亦凡的《Antares》專輯雖然曾高居榜首，但也曾跌落至告示牌top200排行第100名，這是因為iTunes刪去了「異常」結果後的排名。

從位居榜首，到排行第100名，這中間發生了什麼？這需要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去解讀，簡單只在「吳亦凡有沒有刷榜」這個標籤化的話題下討論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在此事件背後，隱藏著諸多有關音樂產品銷售渠道、銷售方式、消費心理、文化比拼等龐雜的外在因素，必須釐清這些外在因素之間的聯繫，才能看清「吳亦凡刷榜」的真相。

第一，刷榜與刷票的區別。按照iTunes的商業規則，每一次排名的上升，對應的是產品的售出，這就意味著，每一張吳亦凡新專輯的售出，是對應背後一個真實的購買賬號的，這首先排除了「機器人刷票」的可能性，只能說，是吳亦凡粉絲的購買熱情，影響了排行榜數字的變化，那麼，作為消費者，粉絲付出了真金白銀，無論購買一份還是十份甚至更多，都是符合iTunes的商業銷售規則的，就像蘋果商城不會拒絕單一消費者按照原價一次購買多部蘋果手機一樣，吳亦凡的中國粉絲，一次性購買多張吳亦凡的新專輯，在商業邏輯上是無可指摘的。

第二，粉絲的購買峰值，並未給iTunes的商業環境造成破壞。吳亦凡新專輯發布之時，正值吳亦凡的生日，粉絲藉此時機購買專輯，慶生成為銷量大增的一個動機，這是可以理解的，iTunes在衡量與評價吳亦凡專輯銷量時，應當以長線計算，不能以短時震蕩作為唯一衡量標準。在中國境內，許多人誤讀這次是粉絲「坑害」吳亦凡，好心辦壞事的時候，實際上，則是粉絲遭遇了一次最大的冤枉，吳亦凡的粉絲此前可能有過激之處，但這次用購買行為來推高吳亦凡專輯銷量，用商業倫理來衡量，無任何過錯。

第三，平台責任是這次事件被忽略的重大問題。按照iTunes的規定，每個ID只能購買一次歌曲，而且ID、IP、信用卡必須都要求是當地的，但iTunes的規定在面對所有歌手時，應該是一視同仁的，吳亦凡的新專輯在打榜，同樣，其他歌手的新作品也在打榜，這意味著，他們是在同一環境、同一規則要求下，進行公平的競爭，通俗點說，吳亦凡的粉絲可以在規則許可範圍內打榜，其他歌手亦然，不排除其他歌手的中國粉絲，一樣會在規則允許範圍內，為其他歌手打榜，iTunes不應剔除吳亦凡專輯銷量突出幾天的成績，而應平均計算，在一個長的時間檔內，給予每位歌手以平等的數據計算待遇。「吳亦凡的《Antares》部分銷售量確實沒辦法得到驗證」這個說法是不成立的，iTunes不能收了吳亦凡粉絲的購買款項，卻不把銷量統計在內，這麼做是一種不公正的競爭。

第四，跨國明星之間的博弈遊戲，不應掩蓋事實真相。這次「吳亦凡刷榜」之所以鬧的轟轟烈烈，是因為A妹的經紀人推文、A妹點贊、Lady Gaga粉絲參戰引發的，在關注這些國際明星對吳亦凡表態的同時，人們更應該「透過現象看本質」，這是一場由「闖入者」吳亦凡引發的「戰爭遊戲」，它不應該以東西方明星的地位、在世界流行文化中的位置、以及所謂的「名聲比拼」為主導因素，而應回歸事實真相，哪怕回歸赤裸裸的商業競爭真相，來釐清這次事件，否則，中國歌手未來的國際競爭之路，會充滿類似的坎坷與荊棘。

第五，在商業暗戰的背後，是中西方流行文化的一次較量。從淺層次看，「吳亦凡專輯銷量登頂」，是一次粉絲之間的戰爭，不排除粉絲利用了有關銷量、有關排名設定方面的一些漏洞，但在「消費者至上」的商業理念下，吳亦凡粉絲所做並不為過。之所以產生如此大的衝突，可以從東西方不同的銷售渠道、商業環境、消費理念、文化衝突等各個層面進行解讀。尤其是在文化層面上，吳亦凡有一句話說的有道理，「那只是因為人們從未見過一位中國歌手在這榜上登頂，但這並不表示這件事就不會發生」，對一名名字稍顯陌生的中國歌手登陸iTunes銷售排行榜，人們並未有充足的心理準備。

所以，看待吳亦凡新專輯銷量登頂這件事，需要有更開闊的視野與更寬容的心態，在評價音樂質量、內容水準的同時，也要充分考量全球一體化之下的商業倫理與文化競爭。比如吳亦凡在事件發生之後，及時進行解釋，積極尋求溝通的態度，西方的娛樂商業機構，以及一些中國的自媒體，或應該真正看清事件的本質是什麼。粉絲文化在當下，的確存在諸多的問題，但粉絲文化也不該是商業競爭、文化意識形態的陪葬品，比起更容易一眼看穿的粉絲文化，在國際流行文化的競爭中，我們還要通過深入的觀察，去發現、尋找甚至培養、製造一個合理的機制，讓中外流行歌手能在一個更加公正、平等的環境下進行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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