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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房出怪事!在地下挖出了八具棺材,妹紙正躺在棺材裡!

第1章 建房怪事

七月半了,二叔打電話給我,叫我回去祭祖,順便給我建幢房子,說我父母失蹤這麼多年了,我也長大了,他這作叔的該儘儘作為叔的職責了。我在外面的城市打拚,各種受挫,索性辭了我那久無績效的推銷工作,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沒想到,我這一回,竟然遇上了極詭異之事,甚至,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到家這天是七月十四,時間已是下午,當時村裡的祭祖已經接近尾聲了,二叔把我叫到祠堂的老祖宗面前,磕了三個頭,然後一陣鞭炮後,全村人在老祠堂前的闊地上吃飯。

吃了飯後,二叔帶我去看那塊說要給我建房的地皮。

那塊地皮其實是一幢老房子,位於村裡的西北角,較偏僻,地皮大約有兩三百來平方米,而這房子二叔有多年沒住了,牆已坍塌,在殘垣斷壁間,長滿了綠色的草蒿。按二叔的意思是把這老房子拆了,重建。

「怎麼可能?」二叔睜大了眼睛,指著前方說道:「這……這怎麼長出這麼多草來了?」

我說這不奇怪,房子倒了,自然會長草。

「不,不可能!」二叔走進去,扯掉一兩把草說:「這房子已倒了將近兩年了,這兩年來一直寸草不生,怎麼一夜之間就……就長了這麼多草了?」

經二叔這麼一說,我也隱隱記起來了,不但這房子里不長草,甚至房子四周兩米外也從沒有見過綠色的東西。

「也許這地皮是有靈性,知道我回來了,要在這裡建房,下面的種子開始蘇醒了吧,所以就長草了。」我開玩笑道。

二叔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既已確定,我就馬上請人來開工,先是將老房子給剷平了,建房師傅說這塊地較松,需要打很深的地基,而且地皮又寬,索性用挖土機來挖。一鏟機下去,就進去了半米深,只見地底有很多小孔,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像是蚯蚓爬過的痕迹。也就是說,如果這樣的話,這塊地皮下面足有生活了成千上萬的蚯蚓吧。

村裡人來看了,無不驚嘆,有個叫吳半仙的男人說這塊地皮估計很邪,不能建房,叫我馬上停工。我怎麼會聽他的?一是咱開工這麼久了,若停下,前面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我又得住我祖上留下來的老房子,二是我是一個講究科學之人,不信邪。

在挖了約兩米深的樣子,那些小孔沒了,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塊石頭。這塊石頭烏黑髮亮,無一絲其它雜質,成圓形,約有半尺厚,直徑半米,像是一隻大餅,用鐵器一敲,清脆響亮。村裡人來看了,無不嘖嘖稱讚,說我找到寶了。

但是,在接下來,又連續挖出了好幾塊這樣的石頭,最後一數,一共有十八塊。而且,這些石頭每一塊相隔約半米的樣子,擺放得非常整齊,後面有人回憶,說若將這些石頭所在的位置用線連起來,那就是一副太極八卦陰陽圖。

先前叫我停工的吳半仙顫聲說,這叫羅漢鎮鬼。那十八塊石頭,代表十八羅漢,這地下面,一定被鎮壓著一隻精怪!我現在不但不能再挖下去,更不能在上面建房子,並且還要將那十八塊黑石還原回去,不然,不但我會被地底精怪所傷,連村裡人也都要跟著遭殃。

我二叔不高興了,說這房子自我爺爺起就一直在住,家族人丁興旺,並沒有什麼不對頭。吳半仙說:「那是因為有十八羅漢鎮壓,如今十八羅漢被移,陣法已破,那被鎮壓的邪物將要出世矣!」他說得有理有據,又頭頭是道,嚇得圍觀的村民各個臉色大變,人心惶惶。

二叔嗤之以鼻,叫我別信吳半仙的,這塊地皮是祖上傳下來的,若真如吳半仙說的那麼邪,祖上一定會留下祖訓,可據我們所知,祖上對這塊地皮並沒有留下任何隻字半句,說不定是有人眼紅,覬覦這塊地皮,想用歪門邪道將這地皮給「搶」過去。

本來在看到黑石後,我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那石頭不可能是天生而成,絕對是有人放上去的,若真如吳半仙所說,是用來鎮壓地底的十八羅漢,如今陣法已亂,只怕禍事將至。

於是,我叫建房師傅將工暫停,先觀察一兩天再說。

一個人在家確實無聊,便在微信里搖了搖,心想,說不定能搖出一段什麼來,結果搖到了一個女人,網名叫「樹下人」。跟她聊了一番後,得知她是我隔壁村的人,名字叫凌紫瑤,因為我們兩村相距並不遠,我們相約有時間了會會,她問我家有些什麼人,我說今天就我一人在家,她說下午來我家。

我當她是在開玩笑,所以並沒有在意。

下午我睡了一覺,尚在夢中,手機響了,對方自稱是凌紫瑤,已經到我們村口了。我驚喜極了,一掛手機,忙不迭跳下床用手沾了點水邊梳頭髮邊往門外沖。一打開門,便看見門外站著一名女孩,身穿紅衣,高挑苗條。沒想到她竟然到我家門口來了。驚訝之餘,我忙不迭將她請進我的屋裡。

我這房子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住了,裡面無論是地板還是傢具都有很多灰塵,而且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忙於建房的事,根本沒有收拾過,現在來了客人,臨時抱佛腳,我邊收拾邊請她坐。

待我將屋裡收拾好後,我們就面對面地坐著,她不愛說話,一般是我問她答。氣氛有點尷尬,我說我們出去走走吧,她說不想走,然後問我今晚會不會有人來我家,我說沒有,她說:「今晚我就住在你家。」

這令我有點措手不及,剎那間我在想,會不會我是她的一個票友了?

不過,我又覺得不像,她看起來很年輕,十八九歲的樣子,身穿紅裙,長發披肩,明眸浩齒地,特別是一雙眼睛,烏黑髮亮,像是一顆黑色明珠,跟我心目中的女神高圓圓有得一拼。從她的舉止與談吐間,我猜測出她應該是個放假在家大學生,有著清純的外表和非凡的氣質,跟我想像中的那個她有點不一樣,像她這樣優秀的女孩子,在我看來,不會主動在一個網友家裡過夜。

於是我又想,她會不會有什麼目的?目前騙子很多,比如「仙人跳」之類的,我擔心這會是一個局。但是,一看到她那清秀的容貌和妙曼的身姿,我心底又抱有一份邪惡與僥倖,說不定,她真的看上我了呢,就算是仙人跳,這是在我家,她又能跳得多高?

天漸漸黑了,我有意問她隔壁村的情況,她竟然都能應答如流,並且對我們村的事也知道得挺多,這我就放心了,她不是壞人。她坐得很端正,眼睛也是筆直地望著前方,像是一個剛入學堂的三好學生。我總感覺她有點不對勁,可是不對勁在哪裡呢?我想了半天才發現,她的臉,好像一直沒什麼表情。

她是個高冷型的女神。

這時,二叔在門外叫我去吃飯,我叫凌紫瑤一塊兒去,她說不想吃。待我吃完飯回來,卻發現凌紫瑤在沙發上睡著了。我輕輕叫醒了她,領她進了客房,然後我也睡了。

第2章 樹根

在飯桌上,二叔又跟我提起建房的事,說我不要輕信吳半仙的,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我們要相信科學。而且二叔說他現在一大把年紀了,(其實不過三十多歲,並且至今單身)現在惟一的心愿就是給我建房娶妻,早日成家。

我心裡在惦記著凌紫瑤,對二叔的話也沒怎麼聽進去,含含糊糊應了幾句,說明天如果天氣好的話,我們就繼續開工吧。

吃完飯後,我決定去隔壁村找凌紫瑤,說真的,好想她啊,特別是晚上。

可是,當我向村裡人打聽凌紫瑤,都稱不認識。

難道,這個村子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抑或許,會不會她並不叫凌紫瑤呢?

但是,她又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會將她的第一次送給我?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也最想不明白的事。

打聽了一個上午,一無所獲。我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回到村子時,發現大家都圍在我那塊地皮邊上,議論紛紛,我好奇走了過去,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發生怪事了,叫我去看。我走近一看,二叔正在用鋤頭拚命地挖地,邊挖邊說:「我倒要看看這下面有什麼名堂!」

原來,在一夜之間,這塊地皮上突然鑽出了好幾條樹根,每條樹根足有手腕粗,這時像蛇一樣蜿蜒在地表,並且有人說,那些樹根比早上看到的時候又出來了好幾米。也就是說,這些樹根以非常快的速度在長!

我二叔這時就在沿著一條樹根往下挖。吳半仙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不能挖,不能挖了啊,地底下的精怪要出來了,得趕緊把土埋上!」二叔邊挖邊說:「你別嚇唬老百姓,若真有精怪,我就把那精怪挖出來給你們瞅瞅!」我說有樹根很正常,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吳半仙氣呼呼地叫道:「你看這四周方圓三十米內沒有樹,哪來的樹根?而且,你有看見樹根是從地底往上長的嗎?」

「二叔別挖了!」我急急地沖二叔叫道:「這樹根有古怪!」

二叔聽了我這話,猛地一鋤頭對著樹根挖了下去,將樹根挖了一個大口子。

「啊!」眾人發出一陣驚呼,有紅色的液體從口子處流了出來,像是人血。二叔也怔住了,望著那紅色液體愣神了三秒,突然扔掉鋤頭抓起樹根用力往上扯,邊扯邊叫:「想嚇老子,我要把你弄出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妖怪!」吳半仙瘋了一般跑了過來,用力推二叔,近乎吼道:「你這無腦的,你要把全村人都給害死嗎?」二叔哪裡理他,依然使用蠻力將樹根往上拉,吳半仙也拼了命一般去阻止,兩人你推我拉,亂成一團。

我們在一旁乾瞪眼,不知該幫誰。

「咔嚓。」

突然一聲悶響從地底傳來。二叔與吳半仙雙雙停了下來,面面相覷。

「什麼聲音?」吳半仙問。

二叔朝地上踩了踩說:「好像在腳下……」

「砰!」

一聲巨響,二叔與吳半仙所站的地方突然坍陷,兩人驚叫一聲,猛地掉了下去。我們大吃一驚,忙走過去,發現那兒出現一個大約兩米來寬的大黑洞!我忙朝洞下喊二叔,可喊了半天無人回應。

我忙不迭去二叔家找來一個手電筒朝下照,發現下面影影綽綽竟然有樹枝和樹葉。

幾個大膽的村民也湊過來看了,驚訝道:「這下面有一棵樹!」

「下面這麼黑,怎麼會有樹呢?」

「是有樹。」年紀較大的周伯說:「這樹好像是從上往下長的?」

「我的娘呀,真是見鬼了!吳半仙和二橋這掉下去,豈不是落到地球另一邊去了?」

「估計活不了了!」

「看來半仙說得沒錯,這下面真的有精怪!」

我越聽心裡越亂,起身就要跳下去,周伯等人趕緊將我抓住了,說不能下去,吳半仙和我二叔連聲音都沒了,估計凶多吉少,我這一下去,豈不是重蹈覆轍。

「那我二叔怎麼辦?」我急急地叫道:「難道不管他們了嗎?」

「先想想,先想想。」周伯皺著眉頭說:「人肯定是要下去救的,但不能魯莽,要從長計議。」

於是,村裡人圍在一塊,商量著怎麼下去救人。有人說洞下面黑咕隆咚地,又深不見底,我二叔和吳半仙這一掉下去,哪還有命在?就算下去找到了,也只有兩具屍體。有人說這事兒很複雜,沒高科技我們根本沒法下去,得報警,到城裡請政府的人來,商量來商量去,沒想出一個子丑寅卯來,我焦急地說:「救人如救火,我們得早一點下去救找我二叔和吳半仙!」

「怎麼下去?」周伯問。

另一人又接著問:「派誰下去?」

「我下去!」我毫不猶豫地應道。

大夥齊朝我望來,周伯不緊不慢地說:「封封,你想去救你二叔,我們理解,但是,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下面那麼黑,又不知有多深,而且,那是在地底,完全是封閉的,空氣根本不流通,你這一下去,沒法呼吸,等於去送死,就算要下去,也得等裡面的濁氣排出來了,並且有新鮮空氣進去了才可以。」

「那我二叔和吳半仙怎麼辦?」我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沒辦法。」周伯說:「他們是死是活,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我突然想到,那下面不是有樹嗎?而且那樹顯然是活的,樹的生存,照樣離不開空氣,所以那下面並不是封閉的,而是通風的!我趕緊將我的分析講了出來,周伯板著臉說:「你難道還不明白?那樹不是一般的樹,只怕是一棵妖樹!你有見過倒著長的樹嗎?」

「是妖樹又怎樣?我不能對我二叔見死不救!」我說著點燃一張紙從洞口扔了下去,那張燃燒的紙才落入洞里約莫半米深時,像是有一陣風吹過,火苗驟然一偏,熄滅了。

「你看到了吧?」周伯說:「這下面全是濁氣,你要下去,必死無疑!」

我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若這樣,我二叔和吳半仙也絕對是活不成了,而他們的死,跟我有直接關係,我若不是要在這兒建房子,他們怎麼會出事?

第3章 誰是生誰是死

眾人又是一番商討,最後大家一致決定,先派人去城裡報案,如果明天一早城裡沒人來的話,我們再派人下去。

天漸漸黑了,周伯怕我干傻事,一再叮囑我不要下去,硬是將我從洞口邊給拉了回去。

晚上,我坐在門口,望著門口的路,等待我父親歸來,也在等待二叔,我期待出現奇蹟,說不定我二叔會自個兒從那洞口裡爬了上來然後回來了呢。

正翹首相望,突然,前面不遠處出現一條倩影,定睛一看,我發現她竟然是凌紫瑤,我心一動,忙朝她走去,可她卻轉身跑了。

「凌紫瑤!」我叫了一聲,可她並沒有理我,在前面走得很快,我怎麼追也追不上。她一直走到那塊地皮的黑洞前停了下來,回頭朝我看了一眼,然後縱身一跳,倏地消失在洞口。

「凌紫瑤!」我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是的,剛才是一個夢,非常真實,夢中所發生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白天去找凌紫瑤了,晚上她就進了我的夢裡。只是,在夢裡,她怎麼會從那個黑洞跳下去?難道她是想指引我下去找我二叔?

我決定去那兒看看。

拿了個手電筒,來到那塊地皮前,我被眼前的情景給震住了,這塊地皮被挖土機剷平了,而現在,就在這塊平地上,盤伏著一條條黑物。我用手電筒照著定睛一看,全是樹根。這些樹根有粗有細,盤根錯節,像是一條條潛伏在泥土中的黑蛇!

怎麼突然有這麼多樹根了呢?一種莫名的恐怖湧上心頭,令我陡然間不知所措。我四下望了一番,今晚沒有月光,眼下儘是黑暗,一陣冷風吹過,只覺得後背涼颼颼地,令人毛骨悚然。

我這時哪還敢去看那個黑洞?只想早點回去跟村裡人說這裡的情況,真擔心那些樹根越長越多,越長越猛,最後把我們整座村子都掩蓋了。

就在我轉身想離開時,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聲音,隱隱覺得是人的呻吟?

「哼!哼……」顯得非常吃力。

而這聲音,像是從那個黑洞里傳來的。

我心一沉,下意識地朝那方照了一下,看見有一條非常粗的樹根從黑洞里「長」出,而那條樹根這時正在微微晃動,像是一條蛇在匍匐前進。

樹根活了?還是那樹根正在生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跑,但腿如灌鉛,這時根本移不動。

我正遲疑,突然,一隻手從那黑洞里伸了出來!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兩步。那隻手上沾滿了泥巴,十指彎曲,像是剛從墳墓里伸出來的鬼手。難道洞下面真的有妖怪?我想喊,可嗓子堵得慌,根本叫不出聲來;轉念又想,那會不會是我二叔或吳半仙,如果是他們,我得過去拉他們一把。但是,我又害怕,一時猶豫不決。

那隻手在地表抓了兩下,抓到了樹根,用力一拉,接而,一顆頭從下面突地冒了出來。

臉色漆黑,頭髮蓬亂,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吳半仙!

吳半仙借著電光朝我這方望來,大概是電光太強烈,刺得他眼睛睜不開,半眯著問:「誰在那兒?」我忙說是我。吳半仙立即叫道:「還不過來拉我?」我忙跑了過去,用盡全力將吳半仙給拉了上來,只見他全身都是泥,蓬頭垢面地,非常狼狽。

「我二叔呢?」我忙不迭問。

「別提那該死的!」吳半仙在身上拍了幾下,提步便朝家裡方向走去,我朝黑洞下看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焦急地又問:「我二叔怎麼了?他為什麼沒有上來?他……」

「他死了。」吳半仙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走得更快了。

二叔死了?我怔在當地,半晌說不出話來。我不相信,吳半仙沒死,為什麼我二叔死了?吳半仙走了十來步,回頭朝我看了一眼說:「於封,你小子馬上回家去,不要再接近那塊地。」

「我二叔怎麼辦?」我又問。

吳半仙冷冷地說:「他死了,能怎麼辦?明天我們再想辦法把他弄上來。」說完他兀自回家了。

對於吳半仙的話,我半信半疑。但我確實沒再敢去黑洞那兒,也打消了去黑洞下找我二叔的念頭。回到家後,我心裡一陣難過,想著我二叔就這樣死了,眼淚情不自禁就流了出來。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再也睡不著,盼著天快亮。

大約在凌晨四五點鐘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心一緊,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側耳細聽,是真的有腳步聲。難道二叔回來了?我趕緊下床,找開門,朝對面二叔家望去,就在我望去的一瞬間,有一個人推開二叔家的門走了進去。

因為對方走得太快,又相隔較遠,我並沒有看清楚那人是誰。

我想叫二叔,但又不敢叫,吳半仙說我二叔死了,他怎麼會回來了?莫非剛才進去的那人並不是二叔?可不是二叔又會是誰呢?二叔單身未娶,一直一個人住,除了他,沒人會進那屋。

難道是二叔的魂魄?想到這兒時,我的心一陣咯噔。

突然,二叔家的燈亮了。我又想到,鬼是不會開燈的,難道是賊?

我順手拿起一把柴刀朝二叔家走了過去。

到二叔家門口時,將門輕輕一推,門開了。裡面並沒有二叔的影子,只是地上扔著兩件衣褲,衣褲上全是泥土。我一眼認出那是二叔的衣服。難道二叔真的回來了?我壯膽沉聲叫道:「二叔?二叔?」

一連叫了兩聲,並沒有聽到二叔回應。

突然,從洗手間方向傳來一陣聲響,我握緊柴刀小心翼翼走了過去,聽見從洗手間里傳來淋水聲,我又試探著叫道:「二叔,是你嗎?」裡面的聲音嘎然而止。沉默了約十來秒,洗手間的門開了,接而一顆頭伸了出來。

是二叔!

「封封?」二叔朝我手中的柴刀看了看問:「你……幹什麼?」

「二叔你回來了?」我心中一喜,真想問,二叔你原來沒死啊,但又覺得這樣不妥,忙說:「我……我以為你家來賊了。」二叔呵了一聲,又把洗手間的門拉上了。

足足等了十來分鐘,二叔才從洗手間出來,我特地朝地上看了看,見有影子,這才如釋重負,二叔沒有死。

「吳半仙說你死了,嚇死我了!」我忍不住說道。

「啥?」二叔正在用毛巾擦頭髮,一聽這話頓然停了下來,望向我問:「吳半仙回來了?」我說是啊,回來大約有五六個小時了吧。「怎麼可能呢?」二叔眉頭直皺:「他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又回來了?」

我一聽,心裡迷糊了,吳半仙說二叔死了,二叔又說吳半仙死了,那麼他們到底誰是生誰是死?

「吳半仙真的死了?」我望著二叔試探著問。

「是真的,我親眼看到他死的。」二叔信誓旦旦地道:「騙你我就不是你二叔!」

我心裡七上八下,莫非,我看到的吳半仙,是他的鬼魂?

二叔將毛巾一扔,對我說:「走,我們去吳半仙家看看,我就不信一個死人還能從地里爬出來了!」我嚇了一跳,忙說:「這……這麼晚了,等天亮了再去吧。」二叔說:「現在就去。」說著就將我推出屋,拉上門,朝我看了看,見我在愣神,抓過我的手電筒說:「你要是怕,你就在家別去。」我哪還敢一個人在家?忙說:「我去,我去。」

我跟著二叔徑直來到吳半仙家,卻發現他家門緊閉。二叔將門一推,這門吱呀一聲開了。二叔拉開電燈,大聲叫道:「半仙?半仙?」叫了半天沒有回應。

吳半仙四十多歲了,一輩子打光棍,自然是獨守空房。他不在家,屋裡又沒人,說明他沒有回來。難道我真的見鬼了?

從吳半仙家裡出來,我好奇地問二叔,他和吳半仙從那個洞里掉下去後發生了什麼事,下面是什麼情況,二叔甩了甩頭,淡淡地道:「你最好別問,也不要知道,那下面,我保證,人一旦下去,沒命上來的。」

我真想問,那你怎麼上來了呢?

第4章 吳半仙

早上起來,我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準備好寶寶的衣服,1-5歲各準備一套。我罵了一句神經病,不知是哪個馬大哈發錯了。可一看那號碼,又感覺曾經在哪兒見過。不過我並沒有在意這些,洗漱後,便去找二叔,卻發現他家的門從外面扣上了。

二叔不在家。

這麼早,二叔去哪兒了呢?

我等了約半個來小時,沒見二叔回來,便去村子裡找,一連問了幾個人,都稱沒有看見二叔,我心裡一陣咯噔,難道二叔沒有回來?或許,昨晚我看到的二叔,是他的鬼魂?那他豈不是鬼?

可是,昨晚我明明看見二叔是有影子的啊。

沒想到我只是想建一幢新房,就無端端地發生這麼多事來,我懊悔不已,早上隨便弄了點吃的,見太陽已出,心裡也不怎麼害怕了,來到那塊地皮前,發現那兒已經圍了好多人了,大家都圍著樹根議論紛紛。

突然,我發現他們當中有一個人,正在指手畫腳、高談闊論。好幾個村民圍著他,聽他在演講。我心一沉,那不是吳半仙嗎?他怎麼又出現了?我忐忑不安地走了過去,在離他還有一丈遠,他一眼瞅見了我,立即指著我叫道:「於封,你過來!」

我硬著頭皮過去了。

待到了他面前,我特地朝他腳下看了看,有影子,我放心了,他不是鬼。

吳半仙指著身邊的那個黑洞說:「馬上將這個洞給填了!放一把火把樹根燒了,這裡你不能再建房子!」

我脫口而出:「為什麼?」

吳半仙指著地上大聲叫道:「因為,這是一塊陰地,也是一塊養屍地!」

何為陰地?直白地說就是墳地。養屍地,就是指埋葬在該地的屍體不會自然腐壞,天長日久後即變成殭屍的那種地方。這種地方極易出精怪,若在上面建房子,十有九個,會鬧鬼怪邪祟,輕則日子難安,重則家破人亡!

明知吳半仙說的是真的,可我心裡還是不服,便問:「你憑什麼說這是陰地?」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吳半仙指著地上的那片樹根說:「一夜之間,樹根全長出來了,你有見過這種怪事嗎?實話告訴你,這下面有一棵倒生的樹,這是一棵聚陰樹,本來有十八羅漢陣鎮壓它,可被你破壞了,所以這樹根一下就冒出來,再過兩天,這樹根就會長遍全村,到時我們整個村子將沒法過!」

大家聽了,無不瞠目結舌、噤若寒蟬。我也驚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吳半仙又繼續說道:「我昨天和於二橋同時掉了下去,二橋當場身亡……」

「沒有!」我忙說道:「我二叔沒有死,他昨晚回來了!」

「什麼?他回來了?」吳半仙一步跨到我面前,緊盯著我問:「他真的回來了?」我說真回來了。吳半仙又問:「他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如實答道:「一大早他就不見了,不知去了哪裡。」我也望著吳半仙問:「你不是昨晚回來的嗎?昨晚你去哪兒了?怎麼沒在家裡?」

「哼,我去找我師父了。」吳半仙說:「這洞下面的事太古怪了,我只怕對付不了,必須得請我師父出馬,可他老人家不在家,我只得又匆匆趕了回來。」

周伯問:「那洞下面到底有什麼?」

「是啊是啊,下面到底有什麼?」村民們齊聲問。

吳半仙沉思半晌,才緩緩地說:「下面有一棵倒生的聚陰樹,聚陰樹下有一口棺材,棺材裡有一個死人。」

「死人!」

「還有呢?」有人又問。

吳半仙道:「沒有了。」

「不就是一口棺材嗎?有什麼大驚小怪地?把它弄上來燒掉不就行了?」有人嗤之以鼻。

「你說得輕鬆。」吳半仙朝那人看了一眼,冷笑道:「那棺材是透明的,名為養屍琥珀棺,棺材裡的人完好無損,跟活人一樣,一旦讓它出來,必成精怪!」

「有沒有這麼誇張?」有人開始置疑了。

吳半仙沒有再理會那人,又朝我問:「那十八塊黑石還在嗎?」我說還在。吳半仙立即說:「馬上把這個洞給填了,把十八塊黑石按太極八卦圖放在這上面,希望能鎮得住下面的精怪。」然後又對村民們叫道:「趁現在陽光充足,大家把這些樹根都給挖了,然後燒了。」

大夥面面相覷,對吳半仙的話半信半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吳半仙的話太天方夜譚了。倒生的樹,養屍琥珀棺,埋了不知有多少年代依然完好無損的屍體……這些在電影里才有的事,在現實中怎麼會出現?

不過,對於吳半仙的話,我選擇了相信,見眾伙還在遲疑,我大聲說:「大家幫幫忙,把這些樹根挖了,燒了,待事成後,我每人付三十塊錢辛苦費!」

周伯說:「都是鄉里鄉親地,不要說什麼辛苦費,樹根不除,我們大家也遭殃,這也是我們自己的事。」然後就招呼著大家回家去拿工具。

我正想回家,吳半仙把我叫住了,低聲問:「你二叔昨晚真的回來了?」我說是的,吳半仙又問:「他跟你說了些什麼?」我暗想,難道我現在跟吳半仙說,我二叔說你死了?吳半仙不氣死才怪,不能跟他說實話,便撒謊道:「我二叔就說那洞下面很可怕,叫我不要問,也不要知道。」吳半仙緊盯著我問:「他沒有說別的了?」我說沒有了。吳半仙若有所思,嘀咕道:「二橋明明死了,怎麼又回來了呢?而他現在又不見了,他到底去哪兒了?」

「叔,鬼有影子嗎?」我壯膽問。

吳半仙說:「鬼沒影子。」

「哦。」這我就放心了,昨晚我二叔有影子,他不是鬼,也就是說,我二叔並沒有死。

這時,周伯與各鄉親們拿著鋤頭與柴刀之類的工具來了,在吳半仙的指揮下,正欲挖樹根,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天空驟然陰暗了下來,我們抬頭一看,一塊猶似樹冠的烏雲飄蕩在我們上空,太陽被它給擋住了。

吳半仙臉色微變,伸出手,張嘴就要講話,一陣冷風刮過,一排沙子灌進了吳半仙的嘴中,吳半仙的話硬生生被打斷,忙不迭將沙子吐出來,罵道:「大膽妖孽,竟敢欺負我吳半仙,活得不耐煩了!」話音未落,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籟籟聲,接而,天空越來越陰沉,風也越來越大,吹得我們眼睛也睜不開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我們被這突出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齊望向吳半仙,吳半仙的臉色非常難看,朝著空中大叫:「妖孽,再敢作孽,我就毀了你的根,滅了你的元神……」

「下雨了,回家吧!」有人叫了一聲。

於是,大夥抱著頭朝家裡跑去,沒多大一會兒,幾乎全回家了,只剩下我和吳半仙,還有周伯。

「半仙啊,這不是一般的精怪,估計你對付不了。」周伯勸道:「你還是去找你師父來吧。」

吳半仙走到那個黑洞前,凝視良久,轉身對我和周伯說:「好,我再去找我師父,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誰也不要下去!」00

第5章 二叔

我和周伯冒雨回家。周伯邊走邊跟我說:「封封,出了這麼大的事,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說說。」我停下腳步望向周伯,問他是什麼事。

周伯說:「你這塊地皮,在你爺爺那輩時,曾經出現過一件怪事,這房子自你太爺爺將房子分給你爺爺起,你爺爺並沒有住多久就搬出來了,說這房子里特冷,晚上睡覺總是聽見有奇怪的聲音,簡單地說,就是鬧鬼。」

「鬧鬼?」我心一沉,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升。

「是的,鬧鬼。」周伯說:「你爺爺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你爸,你二叔,你還有一個三叔。生你三叔時,你爺爺奶奶已經四十多歲了,可謂老年得子,可是,在你三叔二歲那一年,在這房子里無緣無故地消失了。」

「消失了?」天空陡然一陣霹靂,驚得我差點跳了起來。

周伯繼續說道:「當時全村裡人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你三叔,最後這事不了了之,沒想到事情還沒有停,在你十歲那年,你爸媽準備住進這幢房子里,結果,他們當晚就失蹤了,第二天早上,我們聽見你在屋子裡哭,進屋後,發現你坐在地上,問你爸媽去哪兒了,你說不知道……」

「是的,我現在對十歲以前的事一點記憶也沒有!」我心裡一陣黯然,也記不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伯又說:「你爺爺與奶奶因這事鬱鬱而終,後來這房子交給了你二叔,你二叔也沒住,不知為什麼怎麼將這鬼宅給了你。」

分別時,周伯再叮囑我不要去地皮那兒,一切等吳半仙請他師父來了再說。

到家後,我心亂如麻,早知道那是鬼宅,我才不要呢。會不會那驟然冒出來的樹根、黑洞下面的棺材、死人與房子曾經鬧鬼這三者有著某些聯繫?二叔把這樣的地皮送給我,不知是好心還是惡意。難道他忘記了這房子鬧鬼的事?而如今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洗過澡,尚未穿好衣服,外面傳來敲門聲,我打開門一看,見是周伯領著兩名身穿制服的公安站在門口,說是我們村有人報案,有兩個人掉進了洞里,他們是來救人的,我說人已經上來了。因為下著大雨,他們沒有去地皮那兒看,隨便問了一兩句就要走,我擋著他們說,我那塊地皮不正常,地下面有鬼。

我決定去吳半仙家看他回來了沒有,經過二叔家時,突然發現二叔家門口的地板上有水漬,門板上有一個五指水印,我心一動,難道二叔回來了?我輕輕去推門,門卻從裡面給關上了。我大聲叫道:「二叔?」一連叫了兩聲無人回應。

正當我準備要走時,門開了,二叔出現在門後。

「二叔?」我喜道:「你回來了?」

不料二叔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我抓了進去,朝門外看了一眼後,又順手關上了門。我莫名其妙地,望著二叔問:「二叔,怎麼了你?」二叔朝我噓了一聲,神秘兮兮地說:「別做聲,不要讓人知道我回來了。」

「啊?」我更驚訝了,又問:「你早上去哪兒了?」

「別問,」二叔說:「下午你在家好好睡一覺,晚上我帶你去干件大事。」

「大事?什麼大事?」我很驚訝。

「晚上再告訴你。」二叔故弄玄虛:「記住,下午哪兒也不要去,也不要跟人說我回來了,快,回去吧。」二叔說著就將我往門口推,我停下來望著二叔問:「那塊地皮以前鬧鬼,是不是?」

二叔怔了怔,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問,將臉一沉,朝我瞪眼說道:「什麼鬧鬼?你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這世上有鬼嗎?要是有鬼,哪還有壞人?早被鬼給吃了……別在這兒疑神疑鬼,像個爺們,相信科學,回家去!」說罷打開門硬是將我推了出去。

回到家裡,我心裡久久無法平靜,為什麼我一說起地皮那兒有鬼,二叔就那麼生氣?他為什麼不讓人知道他回來了?昨晚他到底去哪兒了?又叫我今晚去幹什麼?

大雨嘩嘩啦啦地下了將近一個下午,近黃昏時,雨終於停了。二叔來我家,問我下午有沒有睡覺,我謊稱睡了,其實我一直在等吳半仙,等他叫他師父來,我希望吳半仙的師父早些把這事給結了。二叔將我叫到他家,只見桌上有兩碗香噴噴的雞肉。二叔邊倒酒邊說:「我特地把那隻愛四處惹事的騷雞公給殺了,多吃點,吃飽了,晚上好乾活。」

我不明白晚上要幹什麼活,二叔叫我別問,先吃肉,並且還叫我喝了一小杯酒,說是給我壯膽。

待吃完雞肉,天已經黑了。二叔又叫我去睡覺,說到時候會叫我。我莫名其妙地,心裡暗想,二叔不會叫我和他晚上去偷牛吧?

正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收到了一條信息,對方問:寶寶的衣服準備好了嗎?

我一怔,還是早上發信息給我的那個馬大哈。我回信息說:你發錯了。不料對方立即回信息道:沒錯,寶寶馬上要生了,快去準備衣服,記住,1-5歲的每樣一件喲。我心裡罵了句神經病,信息也懶得回了。

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二叔把我叫了起來,我跟著他來到堂屋,只見地上有兩條非常粗的麻繩,捲起來有一大把,起碼有三四十米長吧,還有一根大木樁,約有兩隻碗口大,一丈長。二叔遞給我一個大號手電筒說:「走吧。」說著就往門口走。

我站著沒動,二叔回頭看著我問:「怎麼了?」我警惕地問:「二叔,咱們這是要去幹嘛?要去偷豬嗎?」

「你說的什麼話兒?」二叔眉頭直皺:「你二叔我是那種會犯低級錯誤的人嗎?就算要偷,也不是偷豬,起碼也得偷頭牛,快走吧,別磨蹭。」說著不由分說地將我拉出門口。

果然是偷牛!我心裡鬱悶極了。

門口有一輛板車,二叔將木樁與麻繩放在板車上,推著板車飛快地朝前走去。

農村的夜晚非常寂靜,一般九點鐘的時候已看不到燈光了,村莊里的一切,包括人、狗及家禽都已進入了夢鄉。偏偏今晚又沒月光,我跟在二叔後頭,望著他那纖瘦而漆黑的背影,很陌生似的,心中陡然間有種害怕的感覺。

我不想跟著二叔去,但又想知道二叔去幹什麼,因此心裡非常矛盾。

一直走到那塊地皮前,我這才隱隱約約感覺到二叔想幹什麼了。

經過整整一天雨水的沖洗與灌溉,地皮上的樹根又長了幾分,已經越過了這塊地皮,有向村子深處進發的趨勢,而且皮質光滑,未沾一絲泥土,就跟蛇皮無異,我看了,一陣毛骨悚然。

二叔帶著我來到那個黑洞前,放下板車,用手電筒朝下面照了照,轉頭看著我問:「怎麼,你害怕?」我試探著問:「你是要下去嗎?」二叔點了點頭。我又問:「今天早上你就是去這下面了?」二叔又點了點頭,雙手叉腰說:「你還有什麼要問的,一次性問完,問完後,咱們得幹活了!」

「下面有什麼?」我問。其實我是想問,下面是不是有棺材,有死人,但我沒問出口。二叔正色道:「想知道嗎?那你就跟我下去看看。」我朝麻繩與木樁看了看說:「你是想將下面那棺材給弄上來。」

「很聰明嘛,真不愧是我的侄子。」二叔一陣摩拳擦掌,興奮地說:「下去看看,你一定會為你的發現而深深震憾,你我叔侄將見證世界第九大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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