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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筠極富想像的一首詩,紅珠斗帳櫻桃熟,金尾屏風孔雀閑

詩經上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見盛開的鮮花,讚美其艷麗;遇到奔騰的河水,感嘆其恢宏。擦肩而過一位佳人,趕緊回顧並痴痴凝視,也應該是人之常情。但是唐代一位詩人根本就沒看見人影,卻依然能激發其想像力。

偶游

唐代:溫庭筠

曲巷斜臨一水間,小門終日不開關。

紅珠斗帳櫻桃熟,金尾屏風孔雀閑。

雲髻幾迷芳草蝶,額黃無限夕陽山。

與君便是鴛鴦侶,休向人間覓往還。

這首詩表現了詩人對一位女子的鐘情之意,音韻諧美,風格穠艷。題為《偶游》,其實是有意而行,詩人稱為偶然之游,更見其用心之深。

春暖花開的某一天,詩人偶爾漫步在河邊,看見對岸斜對面有一個小巷,遠遠望去,一扇小門緊閉。一水相隔,曲巷難及;小門緊閉,深院難窺。

詩人隔水相望,思緒翩翩。「紅珠斗帳櫻桃熟,金尾屏風孔雀閑」,這是詩人想像其室內的擺設。小帳子那麼精美,上面綴滿了晶瑩的紅珠,就象顆顆紅熟的櫻桃。

屋子正中擺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屏風,就象是孔雀閑雅地抖開了金色的尾屏。「紅珠」之帳、「金尾」之屏,烘托出一派富麗華貴的氣氛。櫻桃熟是形容斗帳,讓人聯想到女主人的嬌媚可愛;孔雀閑是形容屏風,也暗示出那位佳人舉止的高雅大方。

緊接著詩人又想像出女主人的形象,詩人沒有精細刻畫她的華麗裝束,僅僅輕筆點染,「雲髻幾迷芳草蝶」,那在青草叢中飛舞的蝴蝶,竟被她的雲髻散發出來的氣息所引誘,可見其清香四溢,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詩人也沒有去描摹她的含黛之眉、橫波之眼,只是說,她那抹著塗飾的額頭,就象被夕陽輝映的山頭。這一比喻很有詩意。「無限夕陽山」,不僅使人由額頭的豐滿、圓潤,想像其光采照人的容貌,而且還感受到這位女子具有一種優雅、嫻靜的氣度,就象落日時分的小山。

最後詩人用「與君便是鴛鴦侶」,表白了自己的心跡。鴛鴦雌雄不離,以它比喻愛戀之情,本是詩人常用語,無甚新鮮。但耐人尋味的是尾句「休向人間覓往還」,鴛鴦本是凡間之物,詩人為何說,不要在人間飛翔徘徊呢?

這首先是對他所鍾情女子的讚美,稱讚她貌若天仙,人世難覓。同時也是對這一姻緣的祝願,此情完美如意,人間少有。透過這些充滿著美好情意的詞句,細心的讀者還能聽到一聲惆悵的輕嘆,佳人宛若仙界中人,我在人間如何將你尋覓呢?

這首詩構思精妙,由隔水相望起,到休向人間止,中間是仙境般瑰麗的想像,詩人所鍾情的女子始終沒有登場。正因為一水之隔,小門緊閉,所以才引出詩人熱情、痴迷的想像,想像的那麼美妙、奇麗,才有了「休向人間」的嘆息。詩人想像越是真切,越見出鍾情之深;越是鍾情,不可企及的感慨也就越發沉綿。

漢代有古詩形容牛郎織女含情相視,「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然而詩人隔水相望,卻只見「小門終日不開關」,看不到鍾情人的身影。一水之隔,判若兩界。詩人只有默默地凝視,痴情地暢想。全詩既充滿了無限的期望,又帶著莫名的惆悵,風韻搖曳,纏綿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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