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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賣房給我換心臟治病,感動時手術台上醫生一句話我察覺有問題

楔子

全世界每年有數千萬人接受麻醉手術,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會安然睡去,做個好夢,順利的話大夢蘇醒手術結束,身體像一株祛除病灶的植物重新煥發出生機,不順利的話,或者需要再進行一場手術,還有可能長夢不醒,死在夢中。

可這都不是最糟糕的,千分之一的人可能遭遇麻醉覺醒,在全麻手術中他們的身體可能因藥物的作用不能動彈,而大腦卻完全清醒,對疼痛的感受也和清醒時完全一樣。這並非偶然的罕見的醫療意外,按照概率,每年遭遇麻醉覺醒的人至少達五位數。

1

「感覺怎麼樣?」這是萬新的聲音,從沈螢的頭頂傳來,恍如來自天際。

「挺好的,這一個月來我都是按你的醫囑飲食起居,從沒感覺那麼好過。」沈螢躺在手術台上,身上蓋著白色的棉布,正抬起手臂,接受麻醉師的麻醉劑注射。手術室里,四邊用白色的屏風遮擋著,無影燈從頭頂投下明亮的光,她的鼻子里已經插上了氧氣導管。

「我也做好準備了,剛才還喝了罐紅牛,精神好得很。」萬新故作輕鬆地笑笑,其實有些緊張。

「要是你讓我死在這裡,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沈螢也說了句玩笑話,萬新是她的前男友,一年前分的手,不過大家還在同一家醫院工作,早就不覺得尷尬了。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機會來找我的。」萬新帶著口罩,單單從他的單眼皮小眼睛裡看不出悲喜,但他的話還是逗得大家全都笑了,手術室里的都是同事。

愉快的氣氛取代了消毒水的刺鼻,讓大家暫時放鬆了神經。這種狀態很快結束,沈螢的呼吸開始變緩,監控儀上血壓和心跳均已趨向適合手術的狀態。

沈螢在醫院一直做內勤,雖然也在醫院工作,但手術室里的內容知道的並不多,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眼皮卻越來越重,幾分鐘後,就像被膠水黏住一樣,再也睜不開了。

「沈螢,能聽見我說話嗎?」萬新的聲音有些恍惚,像隔得很遠很遠,有些變形,可她還是能聽到。

「時間差不多了,麻醉應該起效了,開始吧。」麻醉師最後檢查了監視器上的脈搏後,做出了結論。

「好,消毒。」萬新下了命令。

一股冰涼刺骨的液體淋在沈螢單薄的胸膛,那種刺激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把正飄在半空的沈螢給拽了下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那私密部位暴露在空氣中已經讓人很尷尬了,現在這裡還被好多人的眼睛盯著,真讓人難為情。

誒,不對勁,不是應該完全睡著,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嗎?為什麼自己還能思考,還能聽見身邊監控器的滴滴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可惜她不能動彈半分。

冷風襲過,又有一塊什麼東西蓋在了她的腹部,她清楚地聽到萬新在吩咐護士再檢查一次止血鉗,剛才變形扭曲的聲音完全恢復了正常,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冰涼的手指落在沈螢的胸膛正中,那是萬新帶著手套的手指在試探著,摸索著最適合下刀的位置。

他的手指每移動一下都讓沈螢有種絕望的恐懼,她多想告訴他她還醒著,可惜在肌松劑的作用下她全身的肌肉都變得跟真正的死人一樣,不能動彈。儘管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把眼皮睜開哪怕一小條縫隙,更別想發出半點聲音。

手術前麻醉師跟她說過,即便使用了正確的藥物也有可能會出現麻醉覺醒的意外,人完全醒著任人宰割,而身體不能動彈。不過麻醉師也說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真能碰上跟中個頭獎五百萬的概率沒什麼區別。

沈螢真沒想到這種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催眠自己,盡量分散注意力緩解這致命的痛。她命令自己聯想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所有的幸福,也許這樣能對減緩痛苦有所幫助。

對,回想段然吧,她生命中所有關於幸福的辭彙都跟他有關,就算要痛死在這手術台上,也可以死在美好的回憶中,能跟他好好愛一次,死也無憾了。

2

沈螢是個不幸的女人,同時她又是最幸運的。

不幸是因為年紀輕輕就患上了嚴重的心臟病,而且家境貧寒,根本不可能支付昂貴的換心手術費用。說她幸運,是因為她遇到了真愛自己的男人。

沈螢的這場愛情完美得不真實。段然是高幹子弟,碩士,在本地知名的律師事務所里有獨立辦公室,身高一七八體重一三零,不論用什麼審美觀來看,他都是絕對男人。

這麼好的男人,居然當她如珠如寶,恨不能捧在手心,連每天三次的服藥都必打電話問詢,那種關心是假不來的,只有親身父母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說起來,沈螢除了一個清白的身世和孱弱的身體什麼也沒有,外貌中等不算漂亮,也不算最聰明,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忽略的灰姑娘,父母下崗多年,家裡一直很拮据,即便她工作後也不能像其他同事那樣打扮自己,青春逼人的年紀,唯一的驕傲就是愛情。

認識的人都說,沈螢如果能跟段然走到最後一步,那絕對比中五百萬還有難度,某些嫉妒她的女人還主動去勾段然,結果除了顏面盡失什麼也沒得到。

這些事沈螢都是最後才知道,好在事實證明,段然對她的愛是經得起考驗的。她以為像自己這樣什麼也沒有的女人,還有男人愛著的話,應該就是真正的愛吧,愛她善良淳樸,愛她真誠陽光,這份愛里絕對沒有世俗和不良。

儘管段然對她很執著,但他們之間還是有阻力。阻力來自段然的家人。原因有很多,段家人一致認為段然前途不可限量,應該找個可以在事業上給予他幫助的女人,沈螢的出身則門不當戶不對,更重要的還有沈螢的心臟病。

這意味著即便他們結婚,也不能要孩子,沈螢的身體承擔不起孕育一個孩子的重任。

這不算挑剔,別說是段然這樣優秀的男人,就算是大馬路上隨便拉一個男人,哪怕是農民工也不會接受一個不能生育的妻子。

沈螢很理解段家人的心情,遭到拒絕後,她一句話也沒解釋,對著段然的父母鞠了個躬就告辭了。她自己也覺得配不上段然,能跟他談戀愛就滿足了,走進段家大門已遠超預期。

段然居然追了出來,那晚雨很大,他匆忙中沒帶雨傘,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站在雨中,在她耳邊說這輩子只要她。沈螢這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刻,淚水和雨水混為一體,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快樂,那一夜段然沒有回家,一直陪著她,她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段然紅著滿是血絲的眼,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告訴她,他會想辦法湊錢給她做手術,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合適的心源,等到她恢復徹底的健康後,再帶她回家,他們一定會得到家人的祝福,正式結婚。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沈螢哭了笑,又笑著哭,最後傻傻地點頭,像個孩子。

段然果真言出必行,他在網上人氣最高的論壇發出了尋求心源的帖子,還留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照片,帖子在網上動靜挺大的,很多人頂,可聲勢雖然浩大,效果卻並不理想。

如果需要的是角膜,腎臟,或者造血幹細胞的話希望還大點,可沈螢需要的是一顆心臟,不同於其他的器官移植,每個人只有一顆心,離了心絕對要命。

除了死刑犯,通常沒人能完成心臟的捐贈,而沈螢的血型是稀少的RH陰性,這種血型被稱為熊貓血。

人類紅細胞血型由多達二十多種的血型系統組成,ABO和Rh血型是與人類輸血關係最為密切的兩個血型系統,當紅細胞上存在一種D血型抗原時,則為RH陰性。

如果同時考慮ABO和Rh血型系統,在漢族人群中尋找AB型Rh(-)同型人的機會不到萬分之三。如果正好死刑犯是RH陰性,又正好能看到段然的帖子,並且願意捐贈,這個可能性從概率學上來說更是微乎其微。

也許是老天也想成全他們,一個月後,段然居然真的聯繫到了心源,還真有死刑犯決定捐贈自己的心臟,還真那麼湊巧也是RH陰性。心源是解決了,可幾十萬的手術費還是問題,段然咬咬牙,把房子和車子都給賣了。

「我值得你這麼做嗎?」沈螢看著為自己忙碌奔波瘦了一圈的段然,又心疼又感動。

「別問這種問題,我們之間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可不可以。」段然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沈螢的主刀醫生就是萬新,這位昔日情人也為沈螢做出了不小的努力,他說服院方領導減掉了部分手術費。儘管段然極力反對,沈螢還是決定用剩下的那筆錢為自己買了份保險,萬一出現意外,段然還可以得到一百萬的賠償金,至少可以買回車子和房子,繼續生活。

現在,那冰冷的手術刀就懸在沈螢胸口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那陰森的冰冷和本能的抗拒已經令她不得不中斷回憶,下一秒就要切開皮膚了嗎?她強迫自己再回想那個雨夜,最冷也最幸福的夜,段然緊緊地擁抱著她,在她耳邊說他只要她……

3

輕快的手術刀緩緩滑過皮膚,冰涼很快被洶湧而出的熱血打破,空氣中瀰漫開濃重的血腥味,帶著類似鏽蝕金屬的氣息,混在消毒水的氣味中顯得很是詭異。一想到這些血腥味是出於自己的身體,沈螢就有種難以抗拒的恐懼,可一切才剛剛開始,更恐怖的還在後頭。

她知道段然現在就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待著自己,他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經歷怎樣的痛苦,為了再次分散注意力,她不得不拚命默念著段然的名字。

可這樣也不行,一陣刺耳的金屬聲很快打破了整個手術室的寧靜,醫用電鋸被開啟,他們要用這尖叫的機器切斷她的肋骨。

沈螢從小就害怕打針,她很怕疼,一想到骨頭也會被他們活生生地鋸開,就恨不能馬上從病床上跳下去。就在這時,護士發現了監控器上的變化,她的心跳異常。聽到護士的報告後她很開心,甚至希望萬新因此而暫停手術。

可他只吩咐護士打一針腎上腺素,並沒停下手裡的機器。骨頭被一根根切斷,可這還不算完,他接著吩咐護士把擴胸器準備好,幾分鐘後,隨著一陣骨頭軋響的聲音,沈螢就像一隻被人活生生掰開的蚌,露出了柔軟的內臟。

如果真有靈魂,如果靈魂是人形的,此刻沈螢的靈魂一定因痛苦而緊縮成一團,那種撕心裂肺的感受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她痛得幾乎昏死過去,要不是想想著段然還在手術室外等著她,她肯定放棄忍受了。就在這時,一陣悶雷劃破了寧靜的世界。

「這是我見過最完美最健康的心臟!」

時間彷彿凝固。

沈螢忘了痛,完美,健康,這是在說自己嗎?用力想一想,說這話的人是萬新。沈螢糊塗了,如果自己的心臟完美健康的話,那為什麼要吃一年多的葯?現在躺在手術台上又是為什麼?胸腔還暴露在空氣中,可她完全顧不上疼了,恨不能馬上睜開眼來質問萬新,究竟怎麼回事。

「請問馬小姐準備好了嗎?」還是萬新的聲音,顯然這是個疑問句,可他在問誰呢?

白色的屏風被移開,雖然沈螢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在她旁邊還躺著一個人,還有一台監控儀在監控著某人的心跳和脈搏。耳邊有腳步聲,第六感告訴沈螢,有人在看她,而且焦點是她的心臟。

砰,砰,砰,心在兀自跳動,沒人說話,大家都在觀察,那極富節奏的韻律鏗鏘有力,沈螢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可以這麼響,她甚至能幻想出它的顏色,那種很有血色很有溫度的紅,曾經她也認為它很健康。

「恩,果然不錯,沒白等這麼久,開始吧。」那是個男人的聲音,年紀不輕了,透著無形的威嚴。

「那您那邊也請開始吧,咱們盡量快點。」萬新很尊敬對方。

那人沒說話,只是走開去,很快發生在沈螢身上的一切也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他們給那人的身體消毒,然後是手術刀,接著同樣使用醫用電鋸和開胸器,那胸骨被撐開時發出的聲音讓沈螢頭皮發麻。

如果沒記錯,那人被萬新稱作馬小姐,馬小姐是誰?段然不是為自己聯繫了供體嗎?據說是個男性死刑犯,今早被槍斃,他應該躺在旁邊的手術台上才對。

難道馬小姐是犯人?為什麼他們會說自己的心臟很不錯?雖然沒有人回答,但沈螢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只是這內容太可怕,她不敢確定,如果確定那肯定會要了她的命。

她的心就這樣裸露地跳動著,她必須在一切結束前想清楚前因後果。回憶吧,努力地回憶,她必須在大腦皮層有限的記憶力找出被時光隱藏的端倪。那些被忽略的小細節,哪怕微小如芥,也關係生命。

4

認識萬新的時候,沈螢才剛剛畢業,應聘這所醫院時,她的條件並不優秀。成績不算最好,沒入黨,沒當過學校幹部,也不擅長歌舞,還不會喝酒,整個條件中唯一的亮點就是身體檢查優秀,除此之外並無優勢。

沒錯,現在回想起來她也記得很清楚,萬新就是面試她的醫生。當日人力資源部的經理有急事,請萬新幫忙替了一下午,萬新捧著她的簡歷隨便瞟了兩眼,卻盯著她的體檢記錄看了許久。

「你是RH陰性的血?真罕見。」這句話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句對話。

「是啊,所以我媽說最好找家醫院工作,萬一生病也好有個照應。」沈螢笑得像朵貌不驚人的雛菊。

她對自己的身體是了解的,第一次得知自己是這種血型後就去查詢了資料,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RH血型者屬於陽性,如果需要輸血的話,RH陰性和RH陽性是不兼容的,很容易發生溶血反應,所以她不能生重病,一旦生病就麻煩大了。

第一次見面,萬新格外熱情,當時沈螢就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會幫自己。後來果真如此,萬新幫沈螢通過了面試,不過因為她沒有資歷,只能安排在檔案部工作。

對某些人來說,這份工作實在很沒前途,每天跟些無聊的文件和資料打交道,沒有外快也沒有升值的機會。但對沈螢來說,這份工作卻深得她心,躲進小樓成一統,還能維持自己的生活,簡直就是夢想成真。

正式進入工作後,沈螢也一直惦記著萬新。他是第一個對自己和善又熱情的男人,憑著直覺,萬新對她是有些好感的,得知萬新是內科副主任後,她對他的好感中又添了幾分敬佩。

都在一家醫院,抬頭不見低頭見,加上萬新是她的面試官,日子長了就慢慢熟識了。

萬新的確對她很有好感,約她看電影,請她吃飯,鑽石王老五對新來的小職員這麼用心,還真讓人大吃一驚。

是誰說過,有愛的女人最美麗,沈螢在他的呵護中一點點綻放開來,可就在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萬新忽然發現她的心臟有問題。

在萬新發現之前,沈螢從沒意識到自己不健康,一系列檢查做下來,結果不容置疑。她的心臟的確有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大問題。拿到報告時,做檢查的醫生還叮囑她,以後不能再做劇烈運動,懷孕也不行,她的心臟背負不起。

跟萬新的分手就是因為心臟病,萬家三代單傳,他又比比沈螢大十歲,早就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他父母對抱孫子的期望是任何事物也不能替代的。糾結了半個月後,萬新決定還是分手,他們的交往是以結婚為目的的,如果不能再朝這個方向走下去,也就不必再耽誤各自的時間。

分手後,沈螢一度消沉,好在萬新真的履行了分手時的承諾,即便不能成為夫妻也會把她當親妹妹照顧。他總是叮囑她按時吃藥,還安排每月一次的抽血,把血漿處理後可以長期保存,為的就是將來她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也能靠自己的血自救。

不論從什麼方面來說,萬新都算個不錯的男人,雖然沒有段然那麼帥,可他的涵養和風度在沈螢心中無人能比,這也是她為什麼如此放心地把這麼重要的手術交給他的原因。

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萬新隱瞞了什麼。如果自己的心臟是健康的,為什麼還會有那種錯誤的診斷,為什麼身為內科主任的萬新不會發現,為什麼他還會督促自己吃那些可能根本不需要的藥片?

把這些問號串連起來,一個巨大的陰謀便浮出了水面。那些頭暈目眩的感覺從何而來,突然而至的昏迷和日漸蒼白的臉頰,難道全是陰謀的一部分?真讓人糾結,萬新真的愛過我嗎?如果是真的,他愛我哪一點?

還跟萬新在一起時,她就問過這問題,醫院裡美貌護士那麼多,她不是沒見過暗戀萬新的護士向他獻媚。

他打交道的人中還有各種各樣漂亮的女病人,有身份的年長病人也會為孩子和親戚給他做介紹,醫生是個不錯的職業,年紀輕輕就能做到主任也算事業有成,不用相親也不用去夜店,他的選擇面也比一般的男人多得多,可他偏偏誰都沒有選,選了自己。

萬新總是含糊地回答,愛她的善良和單純,可這些字眼放在當下的社會已經算不上褒義詞了,顯然沒有說服力。追問過幾次後,她也懶得刨根問底,只要他對自己好不就行了,何必自尋煩惱呢。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初自尋煩惱的話,也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如果萬新從第一次接觸她就是因為她稀有的血型和健康的身體的話,那可真是……她不敢再想下去,頭越來越疼。對了,段然呢?

他現在一定還在走廊里抽著煙,都這麼久了,他一定抽了不少煙了。最近他咳得厲害,為了多賺錢不得不經常加班,要加班就需要提神,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真是沒用。對了,他知道病房裡發生的事嗎?他知道病房裡還有那個馬小姐嗎?萬一自己真的就這麼死去,誰告訴他真相?

如果可以魂魄離體,沈螢一定這麼做了,從這具敞開心胸的身體離開,飄出去,哪怕失去生命,她也想把真相告訴段然。

5

悠揚的舒曼小夜曲響起,是萬新的手機,他還跟沈螢在一起的時候就用這個鈴音。萬新正閑著,在等那位年長些的醫生為馬小姐開胸,就讓護士從他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接聽。

「我可以進來嗎?現在外面沒人。」手術室里很安靜,沈螢可以聽出這個聲音很熟悉。

「最好不要,手術室可是有規定的。」萬新簡單地拒絕了。

「別跟我說什麼規定,我可是律師,我也是這個計劃的合伙人,還是裡面那個女人的未婚夫,我有權力參加計劃的執行。」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容易猜出了,電話那端就是段然。

「好吧,不過你得去換衣服。」萬新無奈地答應著,讓護士把手機給關了,放回口袋。

段然和萬新認識,那只是因為手術前沈螢給萬新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可剛才這番話里他們的關係顯然不止初識。難道段然也是這計劃的一員?沈螢的震驚比剛才更大。他可是保單上的受益人,她死,就能得到一百萬,是為了錢?

不,不會的。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沈螢,段然的收入不低,一百萬對他來說只需按部就班地工作兩三年就可以賺到,而且他是搞法律的,不至於為了這麼點錢冒牽涉人命的風險。

可如果他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麼?比起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沈螢的頭疼比剛才的撕心裂肺還要嚴重。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他們一定還會說話,她也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門口有動靜,一股清新的空氣從門縫中悄然進入,同時進來的還有段然,他的腳步聲沈螢實在是太熟悉了,許多個傍晚,這聲音的主人接她下班,陪她晚餐,送她回家。

「一切都還好嗎?」段然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溫柔,可這聲音只在沈螢的頭頂飄過,很快就飄向她身邊同樣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親愛的,我來了,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但我答應過會陪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做到。」

天哪,段然居然在對那個馬小姐輕聲呢喃,究竟是怎麼回事?(小說名:《醫院驚魂》,作者:何許人。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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