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柿子樹——作者魏國斌
故鄉的柿樹
走遍了天涯海角，看盡了嘉木異花，要說最好的還是我太
行故鄉的柿子樹。
柿樹是不出風頭的。每當春回大地，百花爭艷的時候，柿
樹安於寂寞，不爭春色不妒群芳，悄悄地開著一朵朵玉米粒般
大小的淡黃色小花，沒有綽約的風韻，卻有堅貞不屈的麗質
沒有招蜂引蝶的嫵媚，卻有襲人的芬芳。
柿樹是堅韌不拔，吃苦耐勞的。它從來不擇居住地，無論
是貧瘠少土的荒坡，還是怪石嶙峋的懸崖，都屹立著它堅強的
身影。它從來不屑大自然的暴虐，烈日噴炎無所懼，風狂雨暴
只等閑，冰封雪裹笑當衣。千百年風刀霜劍摧殘得它傷痕瘢瘢
千百年沉重生活壓迫得它腰肢彎彎，但它並未屈服，更顯得枝
桿如鐵，倔強崢嶸。
柿樹是助人為樂的。夏日裡，赤日炎炎似火燒，當鋤禾的
老農來到柿樹邊小憩，它便挺起傘一般的身軀，遮住烈日的茶
毒；搖起滿樹碧葉，送來一陣陣涼爽。我故鄉的柿林還是少男
少女約會的好地方。姑娘和小伙徜徉在柿林間幽幽小徑，避開
那長舌婦喋喋不休的誹謗，咀嚼那人類永恆的話題。姑娘偶爾
受到委屈，柿樹便撒下樹葉，拂去姑娘的憂傷，讓甜美和快樂新盛滿姑娘醉人的笑靨
最感人的是柿樹的無私奉獻精神。它從來不向人們索取
但年年都把豐腴多汁、醇甜如蜜的果實奉獻出來。故鄉人民用
紅柿釀出的酒，甘美無比；用紅柿酸出的醋，酸中帶甜，別有
番風味。就連那層層柿霜也成了鄉親們祛病除疾的良藥。最
忘的是戰火衝天的抗戰年代，太行邊區久旱無雨、蟲建，
本來歉收的糧食又被日寇搶去不少。沒有糧食，莫說抗戰，就
連邊區軍民生存都成了問題。但這幾年的柿子卻特別多，特別
大，特別紅。邊區軍民靠著紅柿拌炒麵，才度過了災荒，粉碎
了敵人一次一次鐵桶圍剩。太行山的柿子樹喲，你為抗戰立下
了汗馬功勞。
今年又當深秋時節，萬花凋謝一時稀，柿子樹卻堅守美麗
裝扮人間。那一樹樹紅柿漫山遍野掛燈籠，比上元節的燈市還
絢爛。那一片片原本碧綠的樹葉，現在卻霜葉紅於二月花，紅
得似火，紅得似霞，紅得似錦。莫道香山紅葉好，怎如我故鄉
柿葉美！
照片來自網路
①此文1991年5月8日刊載於《邯鄲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