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點化野狐身，靈佑踢瓶成住持
原標題：一字點化野狐身，靈佑踢瓶成住持
請 看 正 文
《章回體禪宗史話》
總纂：劉密
撰寫：熊玉清 朱吟 林峰 龔曉明 譚育林 劉密
插圖：丁曉景
第五十七回 一字點化野狐身
上回說到百丈懷海被馬祖扭鼻開悟，馬祖死去，懷海在墓塔旁苦守六年之後，來到奉新百丈山弘法，一時僧侶雲集。
一個秋天的早晨，深山裡已經有明顯的寒意，一些樹木也開始枯黃，落葉飄零，一派蕭瑟景象。懷海禪師起了個大早，把身上修飾得整齊乾淨，穿起正式的僧服———袈裟，語氣有些沉重地對眾僧說：「吃過早飯，大家跟我到後山去燒化一位死去的僧侶吧。」眾僧聽了，覺得很奇怪，心想：近日內，沒聽說有哪位出家人不幸死亡啊，怎麼禪師要大家去送別一位死亡的僧人呢？心裡直犯嘀咕，但儘管心有疑惑，還是跟著禪師來到了雜草叢生的後山。走到一山洞前，禪師用禪杖撥開那些已經長得把洞口都遮住了的樹枝和雜草，進得洞來，赫然發現地上躺著一隻狐狸，已經死了。懷海禪師和眾僧默默地把它搬到洞外，又從附近找來枯木乾草，禪師親自點火，依出家人的禮法燒化了這隻死去的狐狸。
這是怎麼回事呢？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懷海禪師在江西奉新的百丈寺開堂說法，聞名前來聽講的僧眾近千人。在如雲的聽眾中，有一個白髮老翁顯得與眾不同，他滿頭白髮，面容憔悴，眉宇間隱隱透出一股憂鬱和愁苦的神情。老人天天都來，不管颳風還是下雨，從未間斷，而且每次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用滿是求助的眼神望著懷海禪師，欲言又止。這樣一來，就引起了懷海禪師的特別注意，心想，這老人家是否有什么問題要問我呢？於是有一天，懷海說法完畢，眾人各自散去，老人照例還沒有走，這時，懷海就走到老人的身邊，問他：「你為什麼每次都遲遲不願離去，是心裡有什麼疑問吧。」老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趕忙畢恭畢敬地回答說：「我有一個重大的問題要請教禪師，請禪師幫我代一轉語，使我解脫。」「代」是「代替」，「轉」是「扭轉」，就是代為扭轉觀念，講出一句正確的法語來。懷海就說：「你問吧。」老人說，五百年之前，他也是一個講經說法的法師，有人問他：「大修行人還落不落因果？」用今天的話來說是這樣的：道行很高的人還會落入因果的法則嗎？他當時回答說：「不落因果。」等於說不會落入因果的法則，也即是不受因果報應的靈驗。就因為他答錯了這句話，因此果報，墮落成野狐的身子。遇到禪法高妙的懷海禪師，他便向懷海請教，怎么才能脫離這狐狸身，回歸人身呢。懷海禪師就說：「明天我上堂講法，你把從前那個人問你的問題，再拿來問我。」
第二天，老人從聽眾中站出來，先向懷海行個禮，然後便恭恭敬敬地向懷海禪師請教，依照懷海的指點，把從前那人問他的問題重來問懷海：「大修行人還落不落因果？」懷海聽了他的問話，便非常嚴肅地大聲回答：「不昧因果！」老人一聽，急忙躬身跪拜，十分喜悅地說：「謝謝禪師，我明白了，我解脫了。明天，請禪師慈悲，到後山山洞裡，以一個僧侶的身份和禮儀，為我火化吧。」於是，便有本文開頭的那一段。
這便是在禪宗中流傳甚廣的「野狐禪」的故事。老人答錯一個字，受懲罰五百年。懷海答「不昧因果」，一字之改，卻救其出苦海。「不昧因果」，昧：昏暗，不清晰。不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對於因果報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諸佛菩薩來到人世間受不受果報？受果報，雖受果報，但他清楚明了，知道前因後果，不動心，不起念，這就是大修行人。
這真是：
懷海禪師佛法深，一字點化野狐身。
因果相報有禪機，大修行人不動心。
第五十八回 靈佑踢瓶成住持
上回說到懷海在百丈山一字點化野狐身，不久，百丈山來了位頭陀司馬欣。
司馬頭陀是唐代著名的堪輿大師，他學識淵博，天文地理、陰陽風水無所不精。一天，他跋山涉水、風塵僕僕地來到奉新的百丈山，參學百丈禪師。他告訴百丈禪師說：「在湖南有一座山叫溈山，是一塊風水寶地，在那裡可以建廟立寺，靜心修行。那個道場很大，可以容納1500人以上的僧人修行」。百丈禪師一聽，深信不疑，十分嚮往，便問司馬頭陀：「既然如此，那麼你看我可以去那裡開山建寺么？」
司馬頭陀抬眼看了看百丈禪師，非常肯定地回答說：「你不行。溈山是一座肉山，而你是一個骨人，瘦而身子骨結實，如果你去的話，骨人和肉山結合在一起，不相融洽，你的門徒將不會超過1000人。」
百丈禪師微笑著點了點頭，剛才一問，並非有心，只是想開個玩笑，他怎么能舍下這已聞名遐邇的百丈寺呢。這樣一想，他便指了指立於身旁的華林首座，首座是寺廟裡的一個稱謂，地位僅次於住持，是修行和德業方面的楷模，他問司馬頭陀：「華林首座可以去么？」
司馬頭陀瞥了華林首座一眼，搖了搖頭說：「華林首座也不合適。」
百丈禪師又指著正在廚房裡劈柴煮飯的另一位弟子靈佑問司馬頭陀：「你看他可以去么？」司馬頭陀看著忙前忙後、頭冒熱汗的靈佑，語氣十分堅定地說：「可以！」
這華林首座一聽呵，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心裡很不服氣，心想，我好歹是百丈禪師最得力的弟子，在寺里，聲望和名氣僅次於師父，那靈佑不過是一個燒火煮飯的伙夫，其地位和修為均在我之下，憑什麼他能去，而我反而不能去呢？於是，他便不以為然對司馬頭陀說：「我哪點不比這毛頭小伙強？為什么他能去而我不能去？請大師說明白。」
司馬頭陀詭秘一笑，低頭彎腰，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天機不可泄露。」
華林首座有些不甘心，他轉而面向百丈禪師，滿懷期待地說：「師父，你說呢。」
百丈禪師沉吟著，心想，這可有點棘手，他們都是我的得意門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厚此而薄彼呵。正這樣想著，突然靈機一動，百丈禪師於是回答說：「我看不如這樣，我出一個題目，誰能回答得出，誰就可以去溈山當住持。」
華林首座笑了，他瞟了一眼有些木訥的靈佑，心想，這下我贏定了。
百丈禪師指著他座席前的一隻凈瓶 （指以陶和金屬等製造，用以盛水的器具，又 稱 水 瓶 或 澡 瓶） 問 道 ：「現在不能稱它為凈瓶，你們把它叫做什麼？」
禪房頓時一片安靜，只聽見山風在林間穿行的聲音。還是華林首座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說：「不能叫固門軸的栓套吧。」內心猶豫，語氣不是十分肯定。
百丈禪師於是轉問靈佑，靈佑什麼也不說，上前一腳就把凈瓶踢倒了。
百丈禪師以手拈鬚，百露喜色，大笑著說：「華林首座，你輸給煮飯的了！」
華林首座頓時一臉羞顏地低下了頭。
華林首座輸在太看重溈山住持的職位，這讓他有了強烈的勝負、功利之心，而靈佑則贏在心無雜念，果敢堅決。
於是，百丈禪師就派靈佑到湖南溈山做住持。靈佑在溈山大興禪風，開創了禪宗五家七宗中的溈仰宗。
這真是：
百丈以瓶出考題，華林功利心游移。
靈佑心中無雜念，踢到凈瓶成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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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宜春歷史文化研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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