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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老手藝,在大英博物館修文物:用開水洗名畫,拯救鎮館之寶

當年八國聯軍攻佔北京,圓明園被毀之後,本來藏於圓明園的一幅古畫悄然消失。

這幅古畫,名叫《女史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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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箴圖》局部

3年後,大英博物館徵集散落民間的中國文物時,來了一個英軍大尉基永松。專家翻看了大尉帶來的文物,瞬間臉色大變。

基永松是軍人,不懂畫作的珍貴,看到專家對這幅畫感興趣,立馬錶示:「給我兩個英鎊,這畫就歸你們了!」就這樣,價值連城的「中華第一畫」,以兩個英鎊的價格賣給了大英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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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館對《女史箴圖》很重視,曾用過各種技術手段檢查它的成分,由於無法判斷修復工作是否會對其造成損傷,大英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對這幅「老得掉渣」的古畫始終束手無策,遲遲沒有動手,被迫在工作室存放了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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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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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邱錦仙,是大英博物館裡的資深古畫修復師。

與中國古畫的結緣可以追溯到1972年。這一年,上海博物館決定招收知識青年進館工作,正在上海郊區插隊的邱錦仙因為表現優秀而被推薦進入了裱畫組。在上海博物館工作的15年間,她跟隨多位老師傅學習,深入地掌握了中國傳統的古畫修復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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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邱錦仙經由同事引薦來到倫敦,為一位台灣古董商人修復古畫。當時的她只想來英國看看,了解一下外國裱畫業的情況,所以跟上海博物館約定,兩年以後一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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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英國著名的漢學家、敦煌學和中國藝術史學者韋陀教授正在上海訪問,得知邱錦仙來到了倫敦,立刻返回倫敦與她會面,並極力邀請她去自己工作的大英博物館演示裱畫和修畫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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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錦仙演示的是修復一幅傅抱石的畫,是韋陀教授買來的,據說是從火里搶出來的作品。當時那幅畫有好幾個大破洞,在英國專家看來是不可能修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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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到我手中的時候那幅畫已經有好幾個大破洞,我就用開水在正面洗了下畫,洗完把後面的覆褙紙揭掉,揭掉後重新找到補紙,重新托,重新補,補好破洞再全色,全好後這個洞跟原來的畫心顏色基本上很接近,再裱成立軸,這幅畫在大英博物館也展出了幾次。他們從來沒有在正面用熱水洗過畫,看我洗畫洗了五次,都傻眼了。洗好托好後顏色原封不動,這就是我們中國傳統的修復方法,他們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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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驚人的修復過程,讓大英博物館對邱錦仙記憶深刻,隨即提出想邀請她到大英工作。

因古舊和破損嚴重等問題,大英博物館收藏的眾多中國古畫被打入冷宮,無法展出。當時大英博物館有兩位英國修畫師,他們掌握了一些日本的修畫技藝,卻沒有任何裝裱、修復中國古畫的經驗。那些依舊「暗無天日」的中國古畫令她實在不忍一走了之,於是,便接受了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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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做這份工作,這些文物可能就毀掉了。我修一幅畫,就讓一幅畫重放光芒。這樣古畫可以展出,可以供學者研究,可以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的歷史和文化。這些古畫原本是中國的,我這也是在搶救中國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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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邱錦仙在大英博物館修了多少幅畫,她自己都數不清了,但是對《女史箴圖》的修復過程,她仍記憶猶新。

「這幅畫距今已經1600年左右,它的絲綢已經皴裂、僵硬而脆弱,絹都變成一絲絲馬上要脫落的樣子」。

2013年夏天,大英博物館召開研討會,邀請世界各地的學者和專家討論如何修復《女史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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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份確定了修復方案,怎麼修理,用什麼材料?根據我的經驗——在上海博物館,修畫師傅通常用麵粉漿糊,而大英博物館認為其中的麵筋會損害紙張,建議用日本的澱粉漿糊。但用澱粉漿糊也存在問題,就是它很白,時常會留下白色的痕迹。用化學漿糊不存在這種問題,但是化學漿糊的黏度又沒有澱粉漿糊那麼黏,所以我提出用澱粉漿糊和化學漿糊混合起來使用,這樣黏度就剛好,調好後我們就在《女史箴圖》上小範圍使用了下,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又很慎重地將混合漿糊帶到實驗室檢驗。檢驗結果是,混合後的漿糊完全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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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個材料本身就是我們裱畫的基本材料,根本沒問題,所以後來用了這個材料上去,效果相當好,於是我們就用這個材料在顯微鏡下幫《女史箴圖》添加,每天不停地做,做了整整兩個月,全都做好了,效果非常好,現在《女史箴圖》非常牢固,一兩百年放下來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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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古畫肯定是非常非常脆弱的,但在中國書畫修復師眼裡,他們又有著堅韌的一面,堅韌到可以用開水「洗」,甚至可以揭掉一層又一層,露出真正的繪畫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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