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建國：國企改革40年的歷史縮影

2018年時逢改革開放40周年。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而言，40年改革與發展的歷史，值得總結的東西很多。在當前國內外形勢下，回望走過的路，總結得與失，不僅能帶給我們信心和勇氣，也能為我們走好接下來的路，提供某種思考和啟迪。在今年眾多的出版物當中，《改革開放夢工場：招商局蛇口工業區開發建設40周年紀實》（科學出版社2018年11月出版）是比較特別的一本著作。作為一家歷史悠久的百年企業，招商局曾在中國民族企業發展史上書寫過精彩華章。改革開放以後，伴隨著蛇口工業區的開發建設，它又迎來了新的一次輝煌深刻。蛇口工業區，是中國對外開放夢想起航的地方。它的歷史，是中國國有企業40年改革的一個縮影。細細讀來，它有三個鮮明特點。

其一，在生動的歷史階段中釐清企業發展脈絡。該書將招商局蛇口工業區的歷史發展大致分為六個時段。一是醞釀時期，國門率先從這裡打開。二是拓荒時期，打響改革開放第一炮。三是破冰前行時期，開啟現代化的希望之窗。四是調整時期，加快產業轉型與升級。五是二次創業時期，從工業區向現代化城區轉變。六是加快改革，再造新蛇口的時期。蛇口工業區的每一次改革發展，都是在國家加快改革發展的背景下進行的。在國家改革的大棋局中，蛇口工業區就像一枚過河的卒子，起到排頭兵、先行者的作用。也正是從這個角度講，蛇口工業區的歷史，就是中國國有企業改革的一個歷史縮影。

其二，在厚重的總體格局中描述企業的多方探索。雖然該書的總體框架是按照歷史線索來描述的，但它並沒有僅僅局限於企業自身發展的歷史，沒有自說自話，而是將企業各個階段的改革與發展始終置於國家改革開放的大格局、大背景下，使蛇口工業區的發展呈現出一個立體式的、全方位的歷史圖景。這樣的總體格局和全方位歷史背景，為我們理解一些重大的歷史問題提供了新的視角。比如，緣何蛇口「四分錢一車」的運泥超產獎勵制度，幾經波折，最後還需黨的總書記親自過問，才最終得以解決？因為就是這四分錢，體現了對勞動差異的認可，對當時分配製度造成很大的衝擊，也是對傳統「大鍋飯」體制的變革。再比如，在蛇口工業區的創辦過程中，袁庚率先提出的「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這一口號，讓當時很多人質疑共產黨人為什麼把金錢看得那麼重要?蛇口到底還是不是共產黨領導？它還堅持不堅持社會主義道路？雖然後來這些口號廣為流傳，被譽為「衝破思想禁錮的第一聲春雷」，但當是它對全社會所造成的巨大思想衝擊，絕非一句「企業經營理念」所能概括了的。我們只有把蛇口的發展與變革放到國家改革開放的大格局下，才能理解企業破冰探索的時代價值。同樣，只有把企業發展過程中的爭論和焦點寫清楚、說明白，才能關照我國國有企業改革乃至整個國家層面改革的前行之路。

其三，在鮮明的問題導向中呈現改革者的奮勇擔當。古人云：為政之要，莫先於用人。不論是事關全局的國家全面深化改革，還是具體到一個企業某方面改革，皆是如此。1984年4月6日，鄧小平在接見參加中共中央書記處、國務院聯合召開的沿海部分城市座談會的全體同志時特別指出：「抓對外開放要靠明白人。」改革事業，多屬開創性質。遇到問題時，改革者必須抓住兩頭，既要把上頭中央的精神學習好、領會好，又要把下頭的情況摸清摸透。在用足上級政策的同時，通過系列創造性工作，取得成功做法，為後續改革提供借鑒。這樣的使命與要求，對改革者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它不僅要求改革者勇於擔當，而且還必須有真才實學。蛇口工業區在鄧小平等中央領導同志的支持下，眼睛向外，瞄準香港和國外先進做法，進行一系列制度創新，極大地提升了企業效率和效益，成為經濟特區乃至全國改革事業一道靚麗的風景。這裡面的「明白人」，既有中央層面的負責同志，如被譽為改革開放前線指揮官的谷牧，也有來自一線的實踐者，如被譽為深圳「拓荒牛」的袁庚等，正是他們這些明白人的忠誠與風險、勇敢與擔當，才使改革在破解一個又一個難題的征途上，書寫出改革開放的一幅幅壯麗篇章。

當然，正如金無足赤一樣，該書也有一些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該書後半部分，材料提煉不夠，可讀性較之前半部分也有待提高。期待該書未來修訂再版時，能呈獻給我們新的驚喜。

（作者系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研究員）

原標題：[書評]石建國：國企改革40年的歷史縮影 讀《改革開放夢工場：招商局蛇口工業區開發建設40周年紀實》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

責任編輯：張卓晶 排版編輯：張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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