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冲，守得雲開見月明
本文授權轉自：電影爬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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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自己。
」文/陳佳俊
我們經常聽到這樣一個詞：
「高級的演員」
。
什麼是高級的演員？
最好的演員應該能夠融入角色，代其行事。
應該有獨特的氣質，足以讓作品生輝的氣質。
陳冲
就是這樣一個高級的女演員。
第一次看陳冲演戲是在
《末代皇帝》
里。在電影結束的時候，這個命運多舛的皇后卻成為了整部影片里印象最深刻的角色。
從最初對皇帝的歡喜與期待，到之後的備受冷落以及現實變遷的無奈，陳冲將婉容皇后每個階段不同的情緒表現得層次分明，淋漓盡致。
其中最喜歡的便是她對著鏡頭咀嚼鮮花的那場戲。
就是對著鏡頭慢吞吞地吃著花瓣，沒有聲嘶力竭的哭喊，沒有張牙舞爪的動作，就把一個對現實感到無奈，精神
近乎
「病態
」的落魄皇后演活了。
有人說，陳冲之所以能把這個角色演好是因為她之前的人生太像婉容了。
這當然算是一種玩笑。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個人的命運的的確確有類似的地方。
陳冲成名很早，算是趕上時代的一撥電影人。
那時候電影剛剛解禁，挑選演員沒有太多要求。
沒什麼才藝的陳冲靈機一動，靠用英語朗誦毛主席的《為人民服務》順利過關。
1976
年，
15歲的她在謝晉執導的《青春》中飾演啞妹嶄露頭角。
三年後就靠《小花》當上了中國最年輕的百花獎影后。
彷彿是在一夜之間，「小花」走進了大半個中國。
直到幾個月前北影的紅毯上還有觀眾喊：
小花回來了。
如果那時候有微博，估計一天要崩潰好幾次。
突如其來的熱鬧並沒有讓陳冲開心起來，她甚至覺得害怕。
每天大量的信件從全國各地寄到宿舍，收件人大多是
「
小花
」。
她知道自己依然還是那個沒什麼改變的陳冲，而大家都喜歡的小花是另外一個人。
這太不符合邏輯了。
無意間她在一本泰戈爾詩集上
翻到一句
「
馬路是熱鬧的，但不是被人愛的
」
。
原來只是熱鬧，和自己沒關係。
於是她選擇了出國留學，甚至打算放棄演員這個職業。
就像是從皇后變成平民的婉容，陳冲一下子從全國走紅的明星一下子變成了在國外餐館的打工妹。
老闆說這是國外的影后，客人都覺得是在吹牛。
為了維持生計，還是拾起了演員的工作。
好萊塢不同於國內，即便只是一個沒有台詞的小配角也可能有幾百人一起競爭。
一開始，陳冲只能接到一些零星的龍套角色。
好不容易等到一部讓她主演的電影《大班》，卻因為角色有大量的裸露戲份，在上映後被國人大肆批判。
大家都覺得自己心目中純潔的小花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
道德風化立馬上升到了民族尊嚴。
「
眾人捧
」
也瞬間
淪為了
「萬人嫌
」
。
再加上婚姻的失敗，陳冲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這種狀態直到後來《末代皇帝》的成功才有了起色。
而現在的陳冲呢？
最近的一次作品應該就是飾演《如懿傳》里的雍正爺的棄後。
說起來宮斗劇可能算是國內唯一比較有穩定發揮的大女主戲了。
陳冲，鄔君梅兩位老戲骨，時隔三十年再次合作，不禁想起了當年還傾國傾城的文綉和婉容。
再加上一個不斷被人吐槽「變老了」的周迅。
三個人似乎都開始面臨著一個無法擺脫的問題：
見底的
「青春飯」
。
星空演講上，姚晨說自己生了兩個孩子，等到想重回舞台時已經發現適合她這個年齡段的戲已經少之又少了。
《我就是演員》里，王媛可說在接下《延禧攻略》前已經有
11個月沒有戲演了，戲癮上來時只能對著鏡子演給自己看
。
彷彿女演員一旦皺紋變多了，戲就變少了。
同樣的問題，陳冲也害怕過，迷茫過，還好最終走了出來。
在一檔全世界優秀華人講述自己故事的節目
《世界聽我說》
里，陳冲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錄製結束後，她反覆強調自己來到舞台上很緊張，算是一個歷練。
要知道她是第一個登上奧斯卡頒獎典禮的華人女演員。
在觀眾的眼裡，舞台上的陳冲應該是自信優雅的。
而在陳冲的講述里，我們感受到的卻是無所不在的不安全感。
她稱這是
來自基因里的恐懼感
。
第一次面試的時候因為沒有才藝不安。
出演《小花》火了之後，她為輕而易舉的成功不安。
每天演戲怕演不好被導演罵而不安。
年紀大了又為沒戲拍不安。
為了消解這種不安，陳冲一直都在想辦法去充實自己。
在被問到現在擔憂年齡的增長的時候。
陳冲回答：
「我現在一點都沒有擔憂，因為我覺得我在每一個年齡都是有他每一個年齡應該做的事情。我只知道，在自己覺得枯竭的時候，生命力微薄的時候。你必須通過自己的想像力，或者閱讀、經歷，讓紫荊重新長出嫩芽，這種再生是每個活著的人的一種責任，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在我覺得枯竭的時候，我會去爭取一種再生。這是生命的一種本能。」
時常讓自己跳出舒適圈，讓自己進入一個比較陌生的環境，從而保持一種業餘者的熱忱和謙卑。
這是陳冲的辦法。
《末代皇帝》之後，沒接到什麼好戲，她就直接做起了導演，以新人的姿態拍了一部叫《天浴》的電影。
自己寫劇本，自己拉投資。
影片在
1998年獲得了台灣第
35屆金馬獎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角、最佳音樂等七項大獎。
年輕的李小璐拿著獎盃說：
「
我得獎了。
」
一如當年的那個小花。
可惜的是，兩人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2007年，陳冲再次迎來了自己表演生涯的高峰。
一部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一部李安的《色，戒》，一部奔著獎項去的《意》。
一個全身濕漉漉的林大夫，一個不動聲色的易太太，一個徐娘半老的夜總會歌手。
做過導演的經歷不僅沒有讓陳冲忘記怎麼表演，反而更加自如了。
該性感的時候風情萬種，該老道的時候又透露出上海女人的精明，該發火的時候徹底的歇斯底里。
受歡迎的女演員大致可以分成三種。
一般的女演員拼
美貌
，更好的比味道
，最好的談氣質
。
外貌是天生的。
味道有時是可以被導演挖掘的。
像張藝謀發現了鞏俐、章子怡、周冬雨，姜文拍出了最性感的陳冲和許晴都是很好的例子。
而氣質就必須靠自己積累了，它是隨著時間的沉澱
由內而外
散發出來的。
用周迅的話說就是：
只能做自己。
這個「做自己」既不是天天買熱搜維護形象，也不是在臉上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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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多歲才開始在電影里出演角色，她一直把自己的皺紋當作表演最好的武器。
有一次陳冲帶自己的大女兒去看《末代皇帝》，回來問她電影怎麼樣，女兒的評語只有一句：
「怎麼畫了那麼多的妝。」
每天看媽媽素顏的女兒反而有點看不慣銀幕上那個畫著精緻妝容的女人。
陳冲說：
「
人們覺得我比較輝煌的一些年代，可能其實是我特別不幸福的年代。
」
在女兒眼裡，可能那個不化妝的女人才是她最好的媽媽。
如今的陳冲確實不再僅僅是一個渴望得到關注的女演員。
她是演員是導演，也是兩個女兒的母親。
不斷的枯竭、不斷的不安、不斷的積累和再生。
才有了今天從容不迫的陳冲。
陳冲在節目錄製後接受採訪畫面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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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要簡單的幾步操作，將小F
置頂
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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