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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之前的秦國第一名將,一人滅兩國,奠定秦統一天下之基石

文韜武略並一身——太史公的先人司馬錯(1)

主筆:老維特

自從商君創立軍功爵制度以來,秦國就變成了一個關東人眼中「棄禮義而尚首功」的軍國主義國家,自然而然也需要大量的優良將領。後人所作《千字文》,提及戰國時代的名將,點出「起翦頗牧,用軍最精。宣威沙漠,馳譽丹青。」這四人中,就有二人出自秦國,(「起」,白起;「翦」,王翦)。而在秦國的名將當中,也有一人不獨以用兵馳名,同時在文治領域也頗有成就,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先後在秦國擔任過國尉與客卿的司馬錯。

提到司馬錯的出身,我反倒要先提及一下司馬錯的一位著名後人,即留下了名著《史記》的漢太史令司馬遷,司馬遷在論述自家的來歷的時候,列出的第一位有明確姓名和明確後世世系的人物,就是自家的八世祖,「與張儀爭論」的司馬錯。雖然太史公也對自家先祖頗有自豪感,不過司馬錯的生年屬實不詳,只是先輩的軌跡還算比較清晰,司馬遷回憶起自家的先人,提到最初的先祖「重黎」乃是古帝顓頊時代的人物,司掌觀天制定曆法之職,其後人在夏商周三代也皆司此職,後來到了周宣王時,重黎的後人因失去職務而外出,創立了司馬氏一族。在周惠王-周襄王的時代(也就是宋襄公到晉文公稱霸的那個時期),司馬氏的先人離開周室奔赴晉國。這一支的後人還跟隨晉國中軍將士會投奔了秦國,被秦人安置於少梁(今陝西韓城)。後來這一家族又在列國之中開枝散葉,留下了很多有名的後代,譬如後來司馬懿所屬的河內司馬氏家族的先人,趙國大劍客司馬蒯聵。而留在少梁這一支,出現的第一位名人,便是司馬錯了。

司馬錯首次登場,便是與張儀討論伐蜀還是伐韓的問題,此事發生於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更元九年),從語氣上來看,當時司馬錯大約三十歲左右,推算起來,他出生的年代,應該是秦孝公後期與魏國爭奪河西(魏之西河郡)的年代,在那個時代,少梁也是秦魏兩國反覆爭奪的要點。我暫且把秦魏對少梁的爭奪記錄先記錄在下:

公元前419年,秦靈公六年,魏開始進攻秦國河西,城少梁。秦攻少梁。

公元前362年,秦獻公二十三年,魏敗趙於澮水。秦攻魏少梁。趙救之。

公元前354年,秦孝公八年,魏惠王十七年,魏伐趙,圍邯鄲。秦攻魏,取元里、少梁(很可能秦國完全奪取了河西諸城,但不久桂陵之戰後魏國又將其收回)。

公元前340年,秦孝公二十二年,秦衛鞅擊魏,虜魏公子昂,取河西地(但商鞅卒後魏國再次奪回河西)。秦大良造公孫衍與魏戰雕陰,虜其將龍賈,斬首八萬(魏世家作四萬五千)。

公元前330年,秦惠文王八年,秦樗里疾伐魏,圍焦、曲沃,取曲沃。(魏國全線失利,被迫割讓河西於秦)。

足見,司馬錯出生的時候,他大約還是一個魏人,他的童年與少年時代,也是在秦魏兩國爭奪河西的刀光劍影中度過的。他最後選擇為秦國效力而非魏國,大約也是因為心態與秦孝公發布招賢令時差不多,苦於秦國出身被人歧視吧。不過他出道以後,河西故鄉已盡為秦國所有,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做秦人了。

據說司馬錯也曾是學縱橫之術出身,與同時的大縱橫家張儀、犀首(公孫衍)一般無異,但他本人後來卻另以軍事見長,他身後的家族也成了秦國著名的將門,足見當時文武分野尚不明晰。

再來看一看司馬錯張儀二人在朝上爭論的背景,當時蜀國的一個封國,苴國(今四川廣元一帶)與蜀國互相攻擊,苴侯(蜀君「蘆子霸王」之弟)兵敗,逃至巴國,又去求救於秦。同時韓國也來侵擾秦國。於是二人對先伐蜀還是先伐韓起了爭議,司馬錯主張伐蜀,張儀主張伐韓。張儀的主張是,韓國與魏楚兩國親善,掌控著「三川」(伊水、洛水、汝水)地區,又控制著什谷(今河南滎陽)、屯留(今山西長治屯留區)的要道(這兩條要道即東進華北平原的虎牢關要道和太行八陘中的「滏口陘」),如若秦國能順道同時與魏、楚合作,就可以兵鋒直指洛陽,利用周天子殘餘的權威「挾天子以令於天下,天下莫敢不聽」,這才是王者之業。而蜀,僅僅是西方的戎狄之邦,討伐蜀國名利一樣都得不到。而三川、周室,是天下的大都會,如果我王不爭大都會,卻去爭奪夷狄之地,這遠遠談不上是什麼王業。而司馬錯則認為,「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強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德」。三者全備,方能成就王業。如今秦國依然地小民貧,所以還是先從簡易之事入手。蜀,是一個「戎翟之長」之國,又有「桀紂之亂」以秦國的國力對付蜀國,猶如豺狼逐群羊,戰後可以拿到一大片土地增加國土,也能取用其財富富民強兵,還不會製造惡名。而攻伐韓國,劫持天子,會招致惡名又不一定得到實利,會冒犯天下各國之大不韙。更何況周室好歹還是天下共主的象徵兼齊、韓的盟友,劫持天子,只會招致惡名,此舉甚是不善。

雖然後來秦惠文王採納了司馬錯的意見,不過我也要分析一下當時蜀國以及周室的背景。巴蜀這二國,分別處於秦國的正南方與西南方,兩國之中,蜀對秦的威脅尤大。蜀之為國,歷經蠶叢氏、杜宇氏、開明氏三朝王族經營,逐漸從岷山地區東拓至成都平原,早在西周初年,蜀人就參與了武王的西土諸侯聯軍討伐紂王。後來到了周室衰落以後,蠶叢氏蜀君仗著山高水遠,加上周人自厲王以後也很少再跨過大巴山與蜀人聯繫,於是便早早稱王,後來又被杜宇、開明兩家王族先後取代(開明氏始祖鱉靈,據稱其屍首從楚國沿長江上浮至郫(今四川成都郫都區)後又復活,不過事實上此人大概是從楚國因罪逃亡而來,後來鱉靈因善於治水而經受了杜宇的禪讓),開明氏在位時期蜀國國勢大大提升,向東也與巴人聯合,沿著長江一直攻入楚國的茲方(今湖北秭歸)。更重要的是,曾經趁著秦國厲共公卒後的混亂時期,一舉奪取了漢中地區的要地南鄭(秦躁公二年(前441年)「南鄭反」,秦惠公十三年(前387年)「蜀取我南鄭」),蜀人甚至還曾經跨過秦嶺,一度打到秦國故都雍城(今陝西鳳翔縣)城下(此事大抵發生於秦國獻公-孝公相承之時代),蜀王在漢中一帶的峽谷中圍獵之時,也能與南巡的秦惠文王相遇。可見此時蜀國對秦國的威脅,怕是不亞於後世諸葛亮對曹魏關中地區的作用。但是,在張儀與司馬錯在朝上爭論之時,巴蜀聯盟已經破裂,同時苴國所處之葭萌(今四川廣元)也是大巴山南麓一處要地,在秦嶺以南地區,楚在今安康一帶置有漢中郡,秦則佔有祁山一帶地區。再來看一看當時周室和關東的處境,張儀言韓國威逼周室確屬實事,早在周顯王二年(前367年),韓與趙二國就借著「新周公」(周考王所封)家族的內鬥,把周室僅存的領地分裂為西周(都雒邑王城,今河南洛陽王城)、東周(都鞏,今河南鞏義,同時佔據成周,今洛陽漢魏故城一帶)兩塊,所以過了四年,秦獻公在石門(今山西運城西南)擊破三晉聯軍,斬首六萬以後,周天子即派人祝賀,這足見,秦國在獻公復興以後,周室是把秦國看做是壓倒欺壓周室之三晉的救世主的。在孝公、惠文王的時代,周室其實也很看重秦國的作用,同時秦國也依然扮演著春秋中期楚國西翼打手的角色,以對抗三晉(一直到蘇代聯絡合縱攻秦(秦惠文王更元七年,前318年)以前皆是如此,衛鞅受封商君以後對楚動手僅是他拓展封地的個人舉動,與秦廷號令無關)。蘇洵的觀點「六國破滅,弊在賂秦」也有一定弊病,秦國在變法初期,扮演的乃是懲治大壞蛋魏國及其幫凶韓、趙的角色,所以起初關東諸侯那時候其實還是普遍樂見於秦國崛起的,不過到了司馬錯伐蜀以前,反秦的「合縱」聯盟也初次結成,並且在秦惠文王更元七年(前318年)攻秦至函谷關,敗退而去,雖然關東聯軍失敗,不過東方諸侯的力量,也的確不可小視。對中原的攻略,也誠如司馬錯所言,我們攻伐韓國,取代了韓魏威逼天子的地位,就會招來新的惡名而得不到實利,不如出兵羸弱的蜀國,能擴張地盤還能擴充財富。在對未來的發展戰略方面,人們也確實應該對風險與利益都加以評估,才能得到實際的好處,秦惠文王能聽取司馬錯的意見,也能看得出他也頗有戰略眼光。

司馬錯既在朝堂論爭之中得勝,也在當年就得到了統兵之權,並在同年十月消滅了蜀國,關於戰前的也準備也值得一提,早在周顯王三十二年(秦惠文王元年,前337年),蜀王派使者赴秦國,秦惠文王知蜀王好色,就送了五個美女去蜀國,蜀人派了五個力士相迎。回程走到了梓潼時,忽然見到一大蛇鑽入洞穴之中。力士們擔心大蛇傷人,於是便有一人抓住蛇尾,要把大蛇拉出。但一人的力氣不夠用,五個人聯合起來,才把大蛇拉出。隨著巨蛇被拉出,山也崩塌了,壓死了五個力士以及五位秦國女子,而山也分五嶺。蛇洞上有一大條平石(可能是蛇身所化)。蜀王甚感傷痛,便登上這山,命山名為「五婦冢山」(此山也一名「五丁冢」)。另有一傳說,蜀王在漢中圍獵與秦惠文王相遇時,惠文王送給蜀王一筐黃金。蜀王也以一些金銀財寶回贈,但不久這些財寶就化為泥土。惠文王大發怒火。不過群臣卻慶賀賀道:「天承我矣!王將得蜀土地。」於是秦王轉怒為喜。就令人作石牛五頭,在牛屁股後面放了些黃金,騙蜀王說「牛能排便排出黃金」,於是蜀王聞之大悅,派人索要石牛,秦王答應了。蜀王也派了五個力士去迎石牛,發現根本排不出什麼黃金來,就派人把石牛還了回去。還嘲笑秦人為「東方牧犢兒」。秦人給出的答覆卻是「吾雖牧犢,當得蜀也。」兩個故事的共同點是皆有「五丁」(五個力士),這可能是一種勞役組織形式,大約蜀人得了南鄭以後,以「五丁抽一」之制度開闢道路,所謂「五丁開山而死」,大約是指築路傷亡很大。不過這兩個故事還反應了兩個特徵,一是秦對蜀中早有野心,蜀對關中也是如此;二是這兩個故事都抑蜀揚秦,恐是蜀國破滅以後所出。這也看得出來,隔著秦嶺的雙方,很早就互相不對付了,而且蜀人費儘力氣向北擴張修築道路,最後卻被秦人加以利用埋葬了自己。

關於司馬錯伐蜀的過程,史書交代僅僅是司馬錯、都尉墨與張儀一道從蜀人所開的聯絡蜀中與漢中的金牛道(即「五丁開山而死」之道)伐蜀,蜀王在葭萌不敵秦軍而退卻,進而秦軍進入成都平原,探進了蜀國的中樞。不過蜀國君主的結果,卻有兩種不同的說法,《史記》中的《張儀列傳》認為蜀王被俘且被廢為秦國之侯,秦國派遣陳壯(或作陳庄)為相輔佐蜀侯。而《華陽國志·蜀志》則認為,蜀王逃到了武陽(今四川彭山),被秦軍所殺害。其相與太子則退到了逄(今四川彭州),死於白鹿山,爾後秦國立惠文王之子公子通國(或作「公子通」)為蜀侯,蜀相依然還是陳壯。我個人覺得,蜀也是一時強國,不可能一戰而亡,大約其王族也要拚死抵抗,所以蜀國王族的下場,大約《華陽國志》所述屬實,而且就逃亡路線來看,蜀王和太子很明顯是要逃亡岷山之中,大約也是要求呼召蜀人故地的部族抵抗秦人吧。不過後來秦人所立之蜀侯通國,大抵也是蜀國王族子弟,因為秦國對待本國公族子弟的政策是「無功不封侯」,而對於臣服的蠻夷君長,則可以網開一面,承認其君侯地位以換取其效忠,秦國對於西北後方另一強邦義渠也是如此,甚至為了換取忠心,還搭上了宣太后的身體。而且秦惠文王封蜀侯之時(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前314年),秦國太子(秦武王盪)方年十五歲(虛歲),其弟顯然更為年少,不可能建尺寸功勛。所以蜀侯的身份,大抵還是降秦的蜀國宗室子弟。

秦國從滅蜀到封蜀侯延宕了兩年,這兩年里秦國人在幹什麼呢?在討伐蜀、苴的殘餘力量,並且司馬錯繼續揮師東進,消滅了都在江州(今重慶市江北區)的巴國,說到巴國,這可是一個處于山國之中,歷史與歸屬比蜀國更複雜的邦國,而且在東周時代,巴國其實有兩個,其一為在西面的姬姓巴國,此巴國大約就是參與武王伐紂,「前歌后舞」一往無前的巴師的祖國,此巴國最初活動於荊山地區,與楚國接近並多有衝突,後來因為受到楚國打擊,才沿著大巴山走米倉道西下到重慶附近地區,這是司馬錯所滅的巴國,而且據說消滅巴國的原因還是司馬錯的頂頭上司張儀貪圖巴國的財富,此巴國覆滅以後,司馬錯還主持修建了江州的城池。其二是都於枳(今重慶涪陵)的東巴國,或名枳國,此國本源於武陵山地區,首領號為「廩君」,留下了有關「鹽泉」「鹽水神女」的神話,在西巴滅亡三十餘年後方為楚國所滅。

司馬錯翦滅巴、蜀以後,秦國新設漢中、巴、蜀三郡,秦國的土地與國力也大為增強,終於可以與東方之齊、南方之楚相併為當時的一等強國了。《史記·張儀列傳》甚至稱此時的秦國是「秦以益強,富厚,輕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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