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憤怒了，但我擔心他們會去編輯基因

人類基因編輯的口子一破，人類基因世界可能再無安寧之日，而國內是否可能成為「小白鼠」的試驗場？

文｜金融八卦女作者：林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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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科幻」手術著實不少，去年「換頭術」，今年「編輯基因」，不知道明年還有什麼。

這次事件基本信息如下：

被校方宣稱為「停薪留職」的南方科技大學生物系副教授賀建奎宣稱，一對名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編輯嬰兒於2018年11月在中國誕生，為人類歷史性突破。

雙胞胎的父親為艾滋病攜帶者，此舉是為了防止艾滋病遺傳。

賀建奎

消息一出，引起全球輿論嘩然。隨即「黑幕」被扒個精光。

全球科學界一致的觀點：賀建奎做了一個既違反正規醫療程序和人類倫理，又沒有實際意義的人類實驗。

可怕的是，這個賀建奎「一邊寫文章稱要謹慎實驗，一邊又風風火火偷摸干」，充滿虛偽和雞賊，可見預謀已久。

2017年2月，賀宣稱人體胚胎基因安全性未解決，進行人類基因編輯不負責任

2017年3月，疑似偽造倫理審查合規文件

思前想後，如果不是他主動曝光，也許沒有人會發現這件事，真是思恐至極。

從新聞曝光到千夫所指，也就一天之內。但實話實說，我沒這麼樂觀。

在國內，這件事可能並非個例，有著更普遍的市場和潛在需求。

1.

/賀建奎事件是否意味著

還存在更多「賀建奎」？/

能不能進行基因編輯應用？

答案是能的。

2015年12月1日，由美國國家科學院、美國國家醫學院、中國科學院和英國皇家學會聯合組織召集的人類基因組編輯國際峰會上，專家們認為，不應完全禁止人類基因編輯技術的應用，但在證明這項技術安全可靠前，不能進行胚胎的基因編輯。

我們批判的不是賀建奎編輯基因本身，而是在證明這項技術可靠之前，他超前做了。

根據「丁香花」介紹，該技術在人類基因上的最新進展如下：

2018年，美國和歐洲進行了CRISPR人體試驗。該研究旨在評估應用CRISPR治療多發性骨髓瘤、黑色素瘤和肉瘤患者的安全性。

不管如何，國外實驗都遵循「人類早期胚胎遵守14天」原則，即經過編輯的基因14天後會銷毀，而不會進行胚胎髮育。

賀建奎為什麼能突破？原因至少有以下幾個方面：

賀建奎使用的技術——CRISPR-Cas9基因編輯系統，也叫「基因魔剪」，已經有超過20年的發展歷史，廣泛應用於基因治療、病毒剔除、改良動植物基因等領域。

國外因為宗教、法律程序複雜等原因，一直沒有突破人體限制。而相較之下，國內稍為寬鬆。

早在2015年4月，中山大學副教授、基因功能研究員黃軍就團隊修改人類胚胎基因，以避免該基因突變導致地中海貧血症，也是世界首次。說明中國在人類基因實驗領域處於世界前列。

中山大學副教授、基因功能研究員黃軍就

但是要注意，他們只是在用無活性的胚胎（廢棄胚胎）進行實驗，有關研究距離臨床或商業應用還很遠很遠。

即使這樣，最初投給《自然》與《科學》的論文，也仍然由於道德問題被期刊拒絕。

但在當時，研究在國內贏得了不少生物學家的支持，辯護者稱：

這一領域研究的突破最終會惠及我們所有人。修改人類DNA是一把鑰匙，可以找到許多疾病的治療方法、幫助人們保持健康、保持年輕、延長壽命。這些在未來都是可能的，也會讓很多家庭脫離痛苦和折磨。

即使黃軍就和他的團隊指出，要小心使用這種技術。辯護者們同時也認為：

雖然這類研究應該被允許，它們必須被嚴格控制在實驗室內。大量地、不受控制地編輯DNA會導致人類滅絕。

但是，事實上仍有可能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人類基因編輯實驗的溫床或明或暗地鋪開了。

就在今天，賀建奎的另一個項目被曝光，他們計劃對400個人類胚胎進行基因編輯，以研究不孕不育等疾病，實驗募集到的胚胎數量未知，目前正在進行中。

《人類廢棄胚胎，小鼠和猴子胚胎基因編輯安全性評估 》項目的倫理審查申請書

那麼， 不妨想一想，除了賀建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進行類似試驗？

前文提到賀建奎背後的深圳和美婦兒科醫院為莆田系醫院，莆田系醫院在資本、設施等方面實力雄厚，是否可能支持更多人？當然，和美婦兒科醫院隨後否認了與賀建奎的一切聯繫，還報了案。

2.

/基因編輯在中國需求大不大？/

再換一個角度，如果只是賀建奎，肯定獨木難支。在國內，基因編輯是不是有市場呢？

首先，嬰兒的父母可能默許或容易受到鼓動。

其次，根據南方周末曝光，受試夫婦是從國內最大的艾滋病感染者互助平台——白樺林全國聯盟招募來的。

賀建奎以「南方科技大學副教授」的身份與平台負責人白樺取得聯繫，獲得信任。2017年3月，兩人首次見面。

2017年5月，白樺轉發招募信息，感興趣者遠超預期，近兩百個艾滋病家庭前來問詢。

目標人群從200個初篩到約50個，進入研究團隊的有20對夫婦，最後逐漸縮小到7對。由於之後是單線聯繫，白樺稱完全不知道嬰兒的情況：

對於賀建奎及其團隊，這些可能屬於商業機密。

根據目前已知的材料，最糟糕的情況是這7對父母有可能實踐了基因編輯技術，而露露和娜娜可能只是最快或最成功的案例。

也許這些父母並不了解基因編輯技術，多數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擔心將HIV病毒傳播給後代。

在艾滋病領域如此，更別提那些折磨了無數家庭的遺傳病了。

3.

/國內基因醫療企業倫理意識如何？

是否有潛在的巨大市場？/

國內基因醫療熱早就是一個事實，主要領域在基因測序。

其中中國最大的基因測序公司、市值一度達千萬的「妖股」華大基因首當其衝。

但是，華大基因在倫理問題上是存在嚴重問題的。

今年5月的貴陽數博會論壇上，華大基因董事長汪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員工中不允許有出生缺陷、不允許患心腦血管疾病、必須活到100歲」。

華大基因董事長汪建

做基因測序的華大有提前發現「出生缺陷」、「心腦血管疾病」的便利，那如果出現問題呢？

汪建說，我說服不了社會，我說服了華大，我們華大6000多員工，生了1300多個孩子了，沒有一個有這樣的疾病。

這裡的說法是不是指發現問題胚胎，那就不生呢？

我們雖然允許流產，但它和剔除問題基因完全是天壤之別。後者的倫理問題懸而未決，並不像汪建所言可以隨意支配自家的6000多員工。

除這一家外，每天都有難以計數的口水被送到近百家基因測序公司檢測，結果消費者們拿到了一張張難以驗證準確性的報告。

比如以下項目，299元檢測包括祖源分析、遺傳風險分析、遺傳特質分析、藥物反應、營養需求、運動健身和遺傳變異攜帶等。

根據前瞻產業研究院數據顯示，這是一個能夠達到300億元規模的市場。

這樣的檢測到底有沒有用，八妹之前寫的《299元的口水測試扒光你祖宗十八代,這是算卦還是基因檢測》，顯示類似項目存在較大的疑問。

但是，它至少證明很多人對基因醫療是熱衷的。

4.

/你想不想編輯基因？/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編輯基因不僅可能治病，更可能讓人改頭換面，把醜男醜女的基因改造成小鮮肉美少女。

基因，恰恰是相親市場的衡量指標。

我想還有很多人說過或者聽過這樣一句話：為了後代考慮，嫁/娶個個子高的。

很多人相親的時候，早就把結婚後能夠產生優質的後代基因作為考察條件之一。

媒體上報道，12年的杭州職業相親紅娘、一位大媽就宣稱相親要查三代基因。

但是，哪有那麼多好基因？沒有好基因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基因改造還可能顛覆整容業。

中國整容業的市場規模有多大？不少報道說全球第三。但如果包括韓國整容業的中國人呢？中國可能早就是全球第一的整容國家。整容風險大、又折磨人，如果能一勞永逸呢？

5.

/結語/

我們需要承認此次事件存在嚴重的倫理問題；

我們需要質疑是否存在地下基因編輯黑產；

但無可否認，人類對基因的熱衷可能超越我們的想像；

如果放眼歷史長河的話，我們是不是已經踏上了人類與後人類的分界線？

不管怎樣，全面明晰、預防和解決這些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我真的擔心很多人現在就去編輯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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