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績：亂世詩人宏圖夢，荒誕的保隋計劃

第三章王績：亂世詩人宏圖夢，荒誕的保隋計劃章

這個世界上大凡天才，尤其文人，大多數天真率性，至於狂生也大多被現實逼出來的，少年成名、沒有經歷挫折的王績，也有天真率性，乃至腦洞大開的一面。

大業十年（公元614年），王績瀟瀟洒灑辭去官職，離開了揚州。

「世界這麼大，我也想去看看。」估計就是當時王績的心情，他並沒有立刻返回老家，開始進行了一段旅行。

這時候的王績，心情是複雜的，從小習文練武，無非想干一些事業，誰知生逢亂世，如今又因喝酒誤事丟了官，在任時可能感覺不出什麼，可真的辭官了，不免陷入迷茫之中，人生的出路在哪裡呢?

在這種心情下，王績開始了漫長的旅行，歷時三年，足跡遍布中原、吳越地區，先後遊覽了嵩岳、少室、箕山、關龍逄祠等名勝古迹，期間寫了兩篇祭文《祭關龍逢文》、《登箕山祭巢許文》。

這兩篇文章就有點意思了，似乎也透露出內心的掙扎。

關龍逄是誰？夏朝末年中國第一位以死諫君的忠臣。至於「巢許」，則是堯帝時期的大隱士巢父許由的合稱，相傳堯帝想把君主之位讓給他們，他們前期麻煩不接收，躲進了深山老林里。

到底是當個匡扶朝廷的忠臣呢，還是從此真的歸隱山林？真是矛盾啊！

大業十三年（公元617年），也是隋朝滅亡的前一年，遊歷各地名勝古迹後，王績帶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又返回長安。

此時的大隋江山，狼煙四起，面對天下亂象，他站在黃昏夕陽的餘暉中，遙望古老的城池，不禁心生感傷，弔古思今，寫下了一首五言長詩《過漢故城》：

「大漢昔未定，強秦猶擅場。中原逐鹿罷，高祖郁龍驤。經始謀帝坐，茲焉壯未央。規模窮棟宇，表裡浚城隍……在昔高門內，於今岐路傍。餘基不可識，古墓列成行。狐兔驚魍魎，鴟鴞嚇狙狂。空城寒日晚，平野暮雲黃。烈烈焚青棘，蕭蕭吹白楊。千秋並萬歲，空使詠歌傷。」

這一次，王績在長安沒有久留，史書上沒有記載，也不知他經歷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又和什麼人接觸過，他只想為山河日下的大隋干點什麼，一個月後，風塵僕僕去了河北。

這次河北之行，再也不是遊山玩水、尋找人生真理去了。

不得不說啊，文人有時太傻太天真，甚至也有點小可愛，他前往河北的目的，準備試圖勸服一些勢力，共同保住大隋江山。

此時河北地區最大的勢力就是竇建德，雖然起義了，竇建德仍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大隋子民，「吾隋民也，隋吾君也」。也許在王績看來，說服竇建德並不難，要說人脈關係，王績一點也不差，他大哥王通的門下弟子凌敬、薛收，已經分別投靠了竇建德和李世民，所以他也不愁聯繫不上竇建德。

大家可以想像得到，帶著一腔熱情的王績，碰了一鼻子灰。

這時候四方群雄，逐鹿天下，有幾個真正把隋朝放在眼裡啊！他到底做了哪些努力，後人無從得知了，但不難想像，總之很失望，也令他很鬱悶，給他當隋朝忠臣的心頭上，來了一拳重重暴擊。

這種遭受重擊的心情，從他所作的《在邊三首》詩句中，不難看出來。

其一

羈旅滯胡中，思歸道路窮。猶擎蘇武節，尚抱李陵弓。

漠北平無樹，關南迥有風。長安知遠近，徒想灞池東。

其二

客行秋未歸，蕭索意多違。雁門霜雪苦，龍城冠蓋稀。

穹廬還作室，短褐更爲衣。自憐書信斷，空瞻鴻雁飛。

其三

昔歲銜王命，今秋獨未旋。節毛風落盡，衣袖雪霑鮮。

瀚海平連地，狼山峻入天。何當攜侍子，相逐拜甘泉。

失望也好，鬱悶也罷，作為一介文人，王績無兵無將，僅憑著空口說白話，妄圖保住千瘡百孔的大隋江山，三言兩語想說服只在多天天下霸業的反王，無異於大白天做黃粱美夢、

即使做個像蘇武那樣的忠臣，也要有那個機會啊!面對殘酷的現實，文人嘛頂多寫幾首詩發發牢騷，抒發下感慨罷了。

在河北碰壁之後，王績無奈地返回老家山西龍門，開始過起了有詩有酒的隱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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