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士學位，只是一個嫁妝？」
文/婉兮 圖/千圖網
1
在肯德基啃雞腿，無意中聽到旁邊一對母女的對話。
媽媽說：「你這次又沒考好，再這樣下去就考不上好學校了。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女兒約莫10歲，正大口大口往嘴裡塞冰淇淋，她嘟嘟囔囔地反駁道：「那我就結婚啊，嫁一個高富帥！」
「做夢吧！」媽媽潑冷水，「不好好上學，高富帥看得上你？你連認識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後一句話吸引了我，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這位媽媽穿著普通，用脂粉隨意掩蓋了一下臉上的憔悴。此刻她正語重心長地教育女兒：「好好學習，將來才能嫁個好人家。」
類似的話，我小時候也聽過。
那時我還是泥巴里打滾玩鬧的鄉村小姑娘，我的長輩和老師，都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以此作為好日子的誘餌，來激發起我全部的學習動力。
好好學習意味著全新世界的開啟和認知的提升。對一個出身不高的女孩來說，讀書的最直接好處就是開闊眼界，結識更多優秀男人，為終身大事創造條件。
嫁給王子的第一步，是接近王子。
所以你要親手打造一雙水晶鞋，用前半生的努力來換取舞會的入場券。
而這種努力的最直接最簡單表現，就是讀書。
2
「好好學習，以後才能嫁個好人家。」
這話不假，我身邊有活生生的例子。
一個家世普通的女孩，讀到了研究生，進入一個更高的社交圈。後來又以氣質、學識、能力贏得某男垂青，隨即以婚姻為跳板，一躍而入當地的上流階層，資源人脈都得到極大拓展。
算不上豪門，但與她的原生家庭相比，已經是麻雀變鳳凰。
可我仔細一琢磨，那句話似乎又不太對，因為它的重心在「嫁個好人家」。也就是說，讀書是為嫁人服務的。
上個世紀30年代，上海有所聲名遠播的女子中學，名叫中西女塾。宋氏三姐妹與張愛玲，都是它的知名校友。
它的風格是貴族化的，教女孩們怎樣組織沙龍和晚會，怎樣成為得體而優雅的女主人。
在當時的上海，富貴人家的標配是西郊有別墅、家裡有美國汽車、先生有一抽屜各式顏色的領帶、女兒則都在中西女塾上學。
就連中等人家，也會節衣縮食地把女兒送進去鍍金。
有人希望女兒在此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大部分父母，卻把中西女塾的畢業證視為一份上好的嫁妝，因為中西女塾熏陶出的西式淑女做派，就是嫁入大戶人家的敲門磚。
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的確更有成為好妻子與好母親的資質，因為那些無形的文化教養，都會化為具體的待人接物之道，在婚姻家庭生活中潤物無聲，甚至惠及幾代人。
可很少有人會在意，那個博覽群書學識淵博的女人，是否願意終身囿於家庭，用廚房和子宮來展現自己的全部價值。
讀書可以成就一位好太太，但成為好太太，並不是讀書的唯一目的啊。
3
我的朋友阿南，一直都在為相親焦頭爛額，每當春節臨近，老家的催婚大軍便齊備糧草準備大戰一場。
一進臘月，媽媽就開始計劃阿南的假期日程表：大年初二約見甲先生，初三和老同學家的兒子喝咖啡，初四參加婚禮，正好從伴郎隊伍中物色物色……
阿南提出抗議：「我還不想結婚，我還想邊工作邊考博。」
「什麼？」媽媽急火攻心，「女博士就是滅絕師太你懂不啦？你今年28啦，再過兩年就真成老姑娘了，高齡產婦生孩子有多危險啊……」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已經想像到了春節時期的逼婚「盛況」。
其實也不陌生，畢竟這種戲碼從她本科畢業便年年上演，只是隨著年齡增長，催婚節奏和頻率都強烈起來罷了。
長輩們的看法簡單而一致，女孩子呢，最好就是考個不錯的大學，靠一紙文憑來謀一個穩定安逸的工作，然後相夫教子，儘快把自己修成人人稱頌的賢妻良母。
畢竟世俗眼光中的成功女人，都必須配置一個有丈夫有孩子的「圓滿」人生。
很少有人會在意女孩們的夢想，這兩個字在她們的幼年時代曾代表無限可能。但一過了20歲，就會被社會專橫跋扈地統一為做妻子、做母親。
哪怕她們也想要去做歌唱家、舞蹈家、科學家、畫家……
4
許多女生大學畢業後，都會被要求考公務員或事業單位，捧上體制內的鐵飯碗。
這種考慮，一方面是出於穩定的需求，另一方面卻立足於生育、哺乳等「女性分內事兒」。畢竟在中國的大部分家庭，都會把照顧家庭默認為妻子的義務。
當然，結婚和生兒育女都不是壞事。但它們，並不能成為女性的終身事業。
我們努力去汲取知識開拓眼界增長能力，不是為了靠著它們去接近更高層次的男人，而是為了豐富自己的人生。
就像著名舞蹈家楊麗萍說的：
「有些人的生命是為了傳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體驗，有些是旁觀。我是生命的旁觀者，我來世上，就是看一棵樹怎麼生長，河水怎麼流，白雲怎麼飄，甘露怎麼凝結，花兒怎麼開的。」
不是所有女人都享受相夫教子的世俗人生，總有些姑娘智在志在星辰大海，她們並不需要婚姻來作為不枉此生的證明。
操持家務和生兒育女，也不是女性成長的最終歸宿。
真正的女權，其實就是賦予女性絕對的選擇權和自主權。讓結婚成為一種選擇，而不是義務。
5
亦舒曾經說過一句話，至今仍被文藝青年們奉為經典：
- 「女孩子最好的嫁妝是一張名校文憑。千萬別靠它吃飯，否則也是苦死。帶著它嫁人，夫家不敢欺負有學歷的媳婦。」
其實很多人都誤會了亦舒的本意，錯誤地把名校文憑當作了嫁人籌碼。但事實上，師太的核心表達在後一句，「夫家不敢欺負有學歷的媳婦」。
也就是說，學歷代表著的能力、價值和學識，更容易使你在婚姻中贏得尊重，它只是婚姻幸福的一種保證，卻並非攀龍附鳳的強大資本。
所以等我有了女兒，我會告訴她：
好好學習，你可以去到一個更大的世界，接觸更多的東西，你會知道自己真正要什麼，你會懂得怎樣過好這一生。
這才是讀書的真正目的，與嫁人真沒有多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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