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建奎現身,但對基因編輯嬰兒的追問遠未結束
據央視報道,學者賀建奎現身28日在香港舉行的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編輯峰會。會上,賀建奎對基因編輯嬰兒事件作出回應稱,「露露娜娜已經健康出生」,「雖然基因測序發現了一個潛在的脫靶風險,但是距離其他的基因都很遠,之前我們發現過這個問題,也告訴過嬰兒的父母」。
不過,這番回應恐怕無法平息洶湧的輿情海嘯。11月26日以來,對這場聚集科普、奇幻、懸疑、倫理、情感等諸多元素於一體的公共事件,有太多問題的答案依然懸在空中。
追問一:生物醫學倫理審查是否形同虛設?
從目前披露的報道看,賀建奎28日未對基因編輯嬰兒項目事前的生物醫學倫理審查情況進行充分說明。而這恰恰是輿論關注的一大焦點。
「這項所謂研究的生物醫學倫理審查形同虛設。」11月26日晚,122位中國學者的聯合聲明就劍指基因編輯嬰兒項目的合法合規性。11月27日,科技部、中國科協、中國科學院先後回應了基因編輯嬰兒事件,態度十分明確:明令禁止、堅決反對。
有消息稱,目前深圳市醫學倫理專家委員會已經啟動對該事件涉及倫理問題的調查,這一調查結果應對科學界、公眾的廣泛擔憂作出回應。但無論此次深圳市醫學倫理專家委員會的調查結果如何,終究已是事後監管。在2014年北海道大學發表的一項研究報告中,研究者發現全世界39個國家中,有29個禁止編輯人類胚胎。其中,有25個國家將禁令明確寫入法律條文之中。澳大利亞對胚胎編輯技術管理尤為嚴格,規定改變胚胎細胞的基因組可能面臨10年監禁。雖然中國有類似規定和條例,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效力有限。關於此次基因編輯嬰兒事件的大討論不能停留在就事論事的層面,還需要引向更深刻的問題——如何立法加強對科學研究的監管?
追問二:露露和娜娜怎麼辦?
雖然人類關於基因編輯的爭議已久,但對這個問題的拷問從未以如此不留餘地的方式擺在人們面前。如果此次基因編輯嬰兒事件過程中存在違規違法行為,那麼後續處理自有依據可循,無論這個依據是否足夠完備;但在如何面對已經降生的兩個孩子的問題上,世界的準備恐怕還是一片空白。
露露和娜娜的人生,應該由誰來負責?雖然賀建奎稱願意用「生命的下半輩子去負責」,但當這兩個孩子一出生就被視為違背倫理時,她們一生可能背負的沉重枷鎖,恐怕非一人之力可以分擔。在這個信息爆炸的社會,她們的隱私是否能夠得到充分保護?她們的健康與成長是不是需要長期監測?這是否意味著她們終生也無法逃脫「楚門的世界」?她們的生育權是否會受到影響?被修改過的基因進入人類基因庫,到底意味著什麼?回答這些問題,考驗著社會的良知和智慧。
追問三:科學的邊界在哪裡?
在主流輿論憤怒譴責人類胚胎基因編輯的大潮中,也出現了一些另類的聲音。有人認為,從「14天原則」被奉為圭臬,到治療性基因編輯得到同情並逐步被接受,或許未來生殖增強性基因編輯也可能得到認同。這樣的想法,是科技樂觀主義者對技術的理想化、絕對化和神聖化想像。
的確,我們正處在一個科技日新月異發展的時代,人類探索未知的邊界被一再拓展。但科技的大發展,帶來的不僅有進步,還有核問題、環境污染、生物多樣性消失等諸多新問題。尤其當人類的技術能力已經從改造萬物升級到改造人類基因時,「技術操縱人類」的恐懼便不再是科幻小說里的情節,而成為活生生的現實。
人類脫離束縛去改造自然的邊界在哪裡?這不僅應該成為知識精英的自省,也是來自普羅大眾的追問,因為它所關涉的是人類的整體利益。改善世界的根本並不在於科學知識,而在於人類的傳統和理想——愛因斯坦曾發出這樣的警世之言。回望自然科學史上那些燦若星辰的名字:哥白尼、達爾文、愛因斯坦、錢學森……他們無一不是偉大的人文主義者,他們擁有深厚的科學素養和人文素養,關注人的精神自由和道德的自我完善,同時又十分關注人類的前途和命運。科技的進步也許永無窮盡,但無論何時,都不應放開倫理的韁繩,不應忘記人文的關懷。(海外網評論員 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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