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賽博朋克到蒸汽波，「被土味」是流行文化逃不過的定律？

往風馬牛不相及的圖片中加上 Cyberpunk 2077 的濾鏡，是當下虛擬世界裡小青年們的新玩法，在沙雕式的梗圖中，可以看到民間智慧和未來科技的碰撞火花：

拋開惡搞的成份不談，「賽博朋克」這個概念，在近年來出現的頻率之高，有目共睹，在被濫用之後，已經讓它成為了一個看到就腦殼疼的「土味」辭彙，借用當下流行的造句方式來說，就是：#萬物皆可賽博朋克。

賽博朋克：新一輪的土味辭彙？

關於賽博朋克的釋義，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在這裡無意再繼續重複，從《攻殼特工隊》真人版到《銀翼殺手2049》等影視作品，都瀰漫著賽博朋克的風格，在這種 High Tech Low Life 的世界觀下，其極具衝突性的元素成為很多潮流品牌取材的靈感：

Raf Simons 2018 SS 系列便是以電影《銀翼殺手》作為設計靈感

賽博朋克是對人類未來的一種悲觀的幻想設定，但又因為其中的人工智慧、黑客技術、人體改造等一系列元素，令它有著獨特的魅力，滿著反烏托邦的色彩，視覺效果上也極具衝擊性，所以收穫了一大批忠實的擁躉。

在網路上搜索你會發現，有很多諸如「賽博朋克風格要注意些什麼」，「怎樣成為一名賽博朋克」一類的帖子，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件事聽起來很酷，我也想成為其中一員」。

稍微有深入去了解的朋友應該都會知道，在定義上，賽博朋克算不上是一種穿衣的風格，更加不是一項站隊的潮流宣言。

在賽博朋克的設定中，人類成為了被科技供養的底層階級，折射出的是一種壓抑與絕望，以此為出發點所設計的服裝，也是為了應對未來世界裡的極端惡劣天氣，但從現在市面上的一部分這類型風格的服飾看來，更像是單純為了機能而機能，賽博朋克的定義，正在網路的語境中被大眾重塑。

「僅僅是霧霾天里閃爍的霓虹燈，還算不上是賽博朋克，用美圖秀秀拉大飽和度再拉大噪點的，也不叫做賽博朋克。」

一身全黑色裝扮，外加幾條織帶和幾個登山扣就聲稱自己是賽博朋克的，往往都是讓人頭疼的「塞伯棚客」：

蒸汽波：當代土酷先鋒

無獨有偶，蒸汽波是另外一個重災區。

它最早興起於 2010 年，在很多相關的作品中，我們通常都可以看到例如石膏雕塑、椰樹、海豚等復古的素材，霓虹燈，舊版的 windows 操作系統，八九十年代的動漫美少女，更是蒸汽波的代表性意象。

由最先開始的音樂流派，到後來延伸到圖片、設計、服裝，變成了一場全民參與的藝術創作運動。剪接和拼貼是它的創作方式，粗糙的畫質、顏色鮮艷的字體、怪異的排列組合，就像是舊時代迪廳里的復古音樂一樣；用 90 年代的文化產物去演繹新的意象。

可以觀察到，越來越多的人用著蒸汽波的頭像和濾鏡，卻有相當一部分都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雖然網上已經有大量的相關資料信息，但是相比起p圖和調色，消化文字知識這件事，顯然要來得更加繁瑣和耗時，並沒有圖像和音頻一樣輕鬆的進入門檻。

這一種貼圖風格的泛濫不僅讓朋友圈產生了大量的蒸汽波用戶，還養活了淘寶上的一系列賣家，在潮流界的體現形式，是全民蒸汽波：帶火了一個 C.E 之後，便誕生了千千萬萬的「C.E」，全員致敬。

為了達到共鳴而粗製濫造，隨手的「拿來主義」，製作出來的成品仿如「忘了愛」的變形記：

與賽博朋克相似，蒸汽波的存在是反烏托邦形式的，它充斥著對經濟泡沫，對消費主義的諷刺，以此來抗議千遍一律的，令人感到無聊的「普遍性」，但結果在進入大眾視野之後，卻成為了「普遍」中的一員。當你看到就連電商網站的促銷活動主頁也用上了蒸汽波風格的時候，你就知道它已經徹底成為了大眾消費的文化。

流行亞文化：從「復古」到「過氣」

出於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的網路環境會造成某種特殊的滯後，很多時候我們所接收的，都是經過加工的二手信息，要比國外流行的稍慢一點，所以在流行文化的表現上，經常會有「時差感」；而且按照我們的往常慣例，當一種文化風格 (或者流行熱詞) 一旦開始被發掘之後，就要將其消費耗盡到被大眾厭惡為止。

就好比蒸汽波的初衷是以諷刺的手法來自我批判，表達對流行文化的反思，但結果到了最後，它也成了流行文化的一部分，以商業化的面貌示人。

雖然作者本人不太接受「希望xxx不要火起來，永遠在小圈子內流行」的那一套說法，但像「害怕蒸汽波會被某音盯上」的這一類聲音確實有它存在的道理。

任何一種亞文化，當它成為面向主流的對象時，對它自身的傳播的確都不算是一件壞事(畢竟藝術家也是要吃飯的) ，但同時，反對它被濫用，反對無意義的抄襲照搬，也是珍惜維護它的一種辦法。

無論是賽博朋克，抑或是蒸汽波，流行文化，都只是會在某段時間內引起風潮，當這股潮流退去，也就從「復古」，變成了真正的「過時」；從小眾，到被反覆消費，再到淪落過氣，這可能是所有流行文化都不能改寫的定律。

小眾文化在被濫用之後，你會脫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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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2lo x Creamsoda x S.KESEN Hamburger Hoodie 一件

圖片來源：Instagram，Google

《一夜之間，人人都成了「熒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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