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天華慷慨赴死的震撼里，蔣百里下了個決定

1905年12月8日，陳天華憤而蹈海自殺，把留學生的激烈情緒推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陳天華

1903年，陳天華赴日留學，寫出了《猛回頭》和《警世鐘》兩部振聾發聵的著作，其影響與鄒容的《革命軍》不相上下。1904年，陳天華與湖南志士黃興、宋教仁等組織革命團體華興會，1905年加入同盟會，是積極宣傳革命的一員健將。

鄒容

中國留學生反對《取締規則》的運動興起後，陳天華開始時反對全體留學生罷課並退學回國的做法，但看到大家群情激昂，他立即改變立場，誓與全體留學生同進退。12月7日，日本《朝日新聞》發表了有辱中國人的報道，說此次事件是因留學生狹隘理解日本文部省的規則以及中國人特有的「放縱卑劣性情」所促成的。陳天華看到日本人如此污衊中國人，義憤填膺，怒髮衝冠，決心以死抗爭，一則警醒國人振作起來，奮發圖強，二則踵古今中外殺身成仁的聖賢英烈之後，完平生報國救民之願。7日晚，陳天華伏案疾書，寫下絕命遺書。第二天早晨，他將遺書挂號寄給神田區駿河台中國留學生會館楊度收，並向友人借錢二元，從容出門乘車，赴大森海岸投海而死。

陳天華這種慷慨赴死的精神，實足以驚天地而泣鬼神！留學生們聞此噩耗，無不痛心疾首，泫然涕下。12月14日，204名中國學生乘坐「安徽」號輪船啟程回國，繼之歸國者絡繹不絕，前後達2000餘人。

陳天華的自殺給蔣百里以極大的震撼。七年後，身為保定陸軍軍校校長的蔣百里憤而自殺，與陳天華之死有許多類似之處，也是連夜奮筆寫下絕命書，也是毫不猶豫地抱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宗旨，從容赴死，也是萬眾同悲，驚天泣地！當然也有不同之處：陳天華是蹈海自殺，蔣百里是舉槍自戕；陳天華陳屍海上，被日本警方發現，蔣百里傷而未亡，被師生救活。雖然是一死一生，他兩人的拳拳愛國心和大無畏的英雄氣概都已載入史冊，成為激勵後人的寶貴精神財富。

遠在海外的孫中山在痛悼陳天華的同時，對形勢作了冷靜的判斷，認為不宜鼓勵全體留學生罷課回國。他擔心清政府會藉此機會將學生中的革命黨人一網打盡，使革命事業蒙受損失。他致電汪精衛等人設法勸阻。汪精衛聯絡原本反對回國的一些學生代表，於12月24日組成以反對集體歸國為宗旨的維持留學同志會。

蔣百里沒有參與維持留學同志會，儘管他的老師陳仲恕和朋友張孝准、蔣尊簋都列名其中。經歷過此次驚濤駭浪，蔣百里更加感覺到他們這一代人肩負的歷史使命有多麼重大，前面的道路有多麼曲折和艱難！留學的目的不是追求功名利祿和榮華富貴，而是為了祖國和民族的獨立和強盛。他迫切希望回到六年來魂牽夢縈的祖國，展現自己的知識和才華，實現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蔣百里

（杜繼東：《蔣百里傳》，中華書局，2018年版）

作者簡介：杜繼東，1966年生，甘肅省永昌縣人。歷史學博士，編審。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科研處處長。從事台灣史、近代中外關係史研究。

（ 編輯：南京師範大學中國史碩士研究生 謝敏 ）

季我努學社青年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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