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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月沒有上個月想你了

我這個月沒有上個月想你了

我這個月沒有上個月想你了

在一段感情裡面,我是依賴對方的那一個,一旦和對方確定了戀愛關係,我的智商就驟然下降,我需要他的很多很多愛,需要他的很多很多溫柔,我以為我是缺他不可的。

然而等到他真正離去的時候,我才發現,沒有任何人是非誰不可的,有一些人離開了,你反而得到了成長。換句話說,是對方的離開,讓你變得更優秀。

《禮 物》

文丨魏 柒

1

月光像被誰潑上一杯水,撒在身上,冰涼。

樓道漆黑,我掏出手機,翻開朋友圈,就著微光,慢慢爬樓。

一路點贊過去,一張照片猝不及防跳出來,像吹進脖子窩的風,讓我渾身一緊。照片上的男生清瘦挺拔,身後天空蕭索冷寂,映襯著宏偉的勃蘭登堡門。

我稍稍放大照片,女神鵰塑英姿勃發,馬兒拉著她,往四面八方奔去。倒是他,就這麼站在那裡,和從前一樣,一臉淡然。我心裡沒來由一慌,手滑點了個贊,又匆匆撤回。

三兩步趕回家,我剛開門,手機便震動起來。

「下周回國,吃個飯吧?」屏幕上只有這幾個字。

我拿著手機發獃,對方卻又發來一句:「自己點的贊,幹嘛又撤銷呀?」

是啊,有些事情已經發生,撤銷也沒用吧。我猶豫片刻,回了個「好」,心裡卻盪起一層朦朧水汽,水汽後緩緩走出一個人,那時他還挺年輕,眼睛清澈而誠懇,篤信著一切美好的東西。

我忽然想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2

和白凌第一次見面,我被嚇得不輕,倒不是因為他的長相有多麼人神共憤,事實上,白凌長得相當不賴。

那時我尚在大學,有天被男友和他的幾個朋友硬拉去鬼屋,我本來不想去,因為從小我沒別的特長,就是膽兒小,有些人會開玩笑,說她是被「嚇大」的,但於我而言,這句玩笑卻是真切的體驗。

「別掃興,不去不理你哦。」男友笑著對我說。無奈之下,我只得應允。

剛進去,我就把眼睛緊緊閉上,狠命抓住男友的袖子,身邊的每一絲空氣彷彿都懷著惡意,想盡辦法要我的命,恐懼感像一根根細小的針,從每個毛孔扎進來,帶來難熬的刺痛感。

忽然,隊伍里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男友和一群人向前狂奔而去,我手一滑,沒抓穩,被落在後面。

那一刻,我體會到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我已記不清那時等了多久,可能只有幾秒,但於我而言卻像過完了另一輩子,我就那麼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緊縮身體,直到有個溫柔的男聲響起:「別怕,跟我來。」

我睜開眼,差點兒又被嚇暈,眼前站著個「鬼」,一身白袍,臉上花花綠綠,血腥猙獰,我想喊,卻發現嗓子像被堵住,只有微弱的「嘶嘶」聲。

鬼輕輕拉住我的手,一轉身,有道暗門被打開,光明傾瀉而出,把我緊緊裹住。

「實在抱歉,沒想到你嚇得這麼厲害。」出了門,鬼撓撓頭,滿懷歉意地說。

我愣愣地點點頭。

他突然像想起什麼,把我安排在休息區,說等他一會兒,便跑開了。沒過多久,他匆匆跑來,手裡端著杯奶茶。

「喏,算是對你補償吧。」鬼把奶茶遞給我,我正猶豫接還是不接,他卻抓起我的手,把溫熱香甜的熱飲塞過來。

原來,鬼的手也這麼暖和。

「能問問你叫什麼嗎?」鬼說。

「謝謝,我叫蘇墨。」作為禮貌,我覺得這杯奶茶應該換來一個名字。

「我還得去嚇他們,就不陪你啦!」他抽回手,轉身跑開。

我突然想起什麼,對著他背影大喊:「你叫什麼呀?」

「白凌!」他頭也不回,消失在門後。

白凌,白綾,不就是上吊用的那種東西嗎?我心裡一驚,想起電影里可怕的弔死鬼,寒意又湧上後背。

但手裡奶茶的熱氣卻真真切切,我低下頭,吸了一口。好甜呀。

3

鬼屋的事情不久就被我忘去,畢竟從小到大,我受到的驚嚇實在數不勝數,要是件件都記得,腦袋早就得死機了。

況且,和男友分手才是更為可怕的事。

諷刺的是,對於分手這件事,他一改以往對我的敷衍,認真說:「你膽子太小,老是粘著我,這讓我覺得像……」

「像帶個累贅。」我幫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他沒回答,只是說了句對不起,便走了。

那天正是冬至,街上不時有羊肉的香味飄來,熱氣騰騰,充滿歡樂的煙火氣。我裹緊大衣,腳步匆匆,想逃離這滿世界的熱鬧,鞋子和地面碰撞,發出沉重的聲響,感覺像走在夢裡。

不知走了多遠,我來到一個僻靜的公園,面前的草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傳來凄厲的貓叫,我驚恐不已,蹲在地上,蒙住臉,嚎啕大哭。

我很明白,這只不過是貓兒的惡作劇,可眼淚就是止不住,似乎終於找到一個發泄的借口,肆意奔涌。

「哎,怎麼啦?」有人拍拍我肩膀。

我回頭,面前站著個男生,高大清瘦,眼睛黝黑,裡面波光搖曳,有種熟悉感,但我想不起是誰。

「白凌,還記得吧?」他伸出手,把我拉起來。

哦,原來他就是那個「鬼」。

卸了妝的白凌不再陰寒可怖,顯得陽光俊朗,他遞給我紙巾,「聽到哭聲,過來才發現你在這兒,是又被什麼嚇到了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幸好,他沒再追問。

「我請你吃羊肉吧。」他忽然說,「你應該不會怕羊吧?咩咩咩那種,很好吃的。」白凌說著,把兩隻手放在頭上,裝作角的樣子。

我一愣,破涕為笑。

坐在店裡,痛苦的情緒像一團冰冷凝結的油脂,堵在胸口,就著滾燙的羊肉湯,終於慢慢化開。

我小心翼翼地吃肉喝湯,白凌忽然說:「蘇墨,你膽子挺小吧。」

我鼻子一酸,以為他和男友,不對,應該是前男友一樣,會藉此嘲笑我,沒想到他卻說:「抱歉嚇到你。」

我急忙擺擺手,「那是你的工作,是我不好,我膽子太小。」

他卻搖頭,湊過來,認真地說:「是因為我的名字。」

我臉一紅,沒想到被他看破,初次聽到他名字,我確實覺得挺嚇人。

他大度地笑笑,「沒關係,我這名確實有點奇葩。不過,你想啊。」白凌拿起一隻筷子,將頭尾倒轉過來,沾了點茶,在桌上寫,「白凌,白綾,這個綾是綾羅的意思,綾羅呢,可以用來做衣服,所以你看,白綾可以是白色的衣服,穿上它,就暖和啦。」

聽他這麼一解釋,我忽然沒那麼怕了,腦子裡那些不好的聯想也煙消雲散。

白凌望著我笑,眼波流轉,儘是溫柔。

後來我才知道,那頓羊肉花了白凌好幾頓飯錢,他家裡條件不太好,平時便在那個鬼屋兼職打工。

可那天我並沒在意這些,反而傻乎乎地吃了好多肉,因為第一次,有人願意遷就我的膽小,耐心地靠近,把我心裡的陰霾輕輕吹開。

冬天漸漸過去,陽光又成了雲層里的常客,天氣變得讓人舒心。在一個春光燦爛的日子,我跑到白凌兼職的鬼屋外,發信息讓他出來。

「怎麼了?」他頂著張鬼臉,火急火燎地跑來。

我有些緊張,低聲說:「你願不願意當我的衣服。」

「啊?」

我一跺腳,拍拍他頭:「不是你說,白綾也可以做衣服的嗎!」

他領悟過來,一把將我抱住,鬼臉笑得燦爛。

我竟然覺得鬼也很可愛。

4

從前老師不許早戀,說談戀愛會把對方帶壞。

現在我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就不會再容忍身上那些瑕疵,而是努力為他變得更好。

我總覺得膽小是原罪,它讓我變得難以相處,礙手礙腳,每次前男友對我發脾氣,我都只好唯唯諾諾,生怕他突然離開。

但白凌卻說,我膽小的樣子很可愛。

在他的開導下,我的膽子慢慢大起來,不再因此自卑而懦弱,許多從前不敢一個人做的事情,現在做起來也是遊刃有餘。

白凌也被我勒令,不許因為給我買禮物而去做太多兼職,必須安心學習,他倒也爭氣,拿了不少獎學金。

就這樣到了畢業,白凌順利爭取到名額,去了德國,我則留在這座城市,憑著自信大膽的表現,找了份不錯的工作。

臨別前夕,白凌讓我猜,他當初學的第一句德語是什麼?

我白他一眼,「會外語了不起啊。」

他輕笑,用古怪的發音念出一句話:「Ich liebe Dich」。

我說,「你要是欺負我不懂德語,敢故意罵我……」

他伸手,輕輕捂住我的嘴,「我愛你。」

5

一開始,我和白凌每天至少打三通電話,發燙的手機把一字一句煮成溫水,送給對方,再簡單的小事,都能被我們說出一篇萬字長文。

那時我覺得,距離根本不是問題。不過後來想想,真是可笑。六七個小時的時差,幾千公里的距離,註定了沒有東西能夠保溫,再暖的話送到對面,都一定會被風霜雨雪吹散,變冷,最終涼透。

在堅持了587天17小時後,我和他都已經精疲力盡。

「我不準備回國了。」有天晚上,白凌這麼對我說。

「嗯。」我回答。

白凌早就說過,努力讀書,出國賺錢,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因為這樣,才能更好照顧辛苦一輩子的爸爸和媽媽。

「蘇墨,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鼓勵,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我發了個笑臉,「要是沒有你,我也不會像今天一樣獨立勇敢呀。」

我和白凌,就像命運特意為對方安排的禮物,在生命中的某段冬天,走到一起,相互取暖,等冬天過去,命運似乎也就完成了它的任務,把禮物收回。

禮物帶來的溫暖和快樂已經改變了我和白凌,既然如此,有沒有禮物也就不重要了吧。

「對方正在輸入」閃過好幾次,白凌終於發來三個字。

「對不起。」

這個冬至很冷,街上仍然熱鬧,樓下羊肉店的香氣飄來,只是這回,沒人再陪我喝湯了。

6

和白凌吃飯的地點,約在大學外一家餐廳,那是我和白凌第一次吃羊肉的地方。我坐在角落,渾身不自在,可能是因為裝修的關係,這裡早已不是過去的樣子。

白凌出現在門口,我平靜地看著他慢慢走過來,輕輕坐下。幾年不見,他並沒怎麼變,如果褪去那身穩重的大衣,說不定還會被當作少年。

我笑笑,雙手在水杯上不停摩挲。

「好久不見。」他說。

「好久不見。」我說。

吃飯的過程並不如我想的那樣尷尬,白凌講他的德國見聞,我說我的職場經歷,不知不覺,天黑下來,又說了一會兒,服務員過來小聲提醒:「不好意思,要打烊了。」

我說出一半的話戛然而止,白凌愣愣地看著我。

「真快啊,還沒說完。」他低下頭,盯著盤子。

我說是啊,真快。

兩人默契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門外。打到一輛車,白凌幫我拉開門,下意識伸出手,想拉住我,手伸到一半,卻停下來。

「什麼時候回去?」我試圖打破沉默。

「後天。」

「就不送你了哦。」我開玩笑道。

「要我送你回去嗎?」白凌卻很認真。

我說,我現在膽子很大,去年還一個人出去旅遊,沒問題。

白凌點點頭,我坐好,車門「砰」的關上。

7

我想,吃完這頓飯,心裡才真正踏實了,就像寫了一篇好長好長的故事,你我知道結尾,但沒有最後的句號,似乎故事就不會完結。

現在,句號終於畫了上去。

對於和白凌在一起的日子,我不會騙自己,說那是一段可有可無夢。相反,因為有了彼此,我們都變得更好了。

只是我本以為,兩個人變得更好,就一定不會有其它問題。沒想到,「變好」這件事本身,也能拉長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或許有一天,我還會再遇到一個人,他會誇我,你怎麼這樣好呀?可能我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羊肉湯,還有一段白綾。

END

作者:魏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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