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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歸來,歲月錦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勢必千倍討回!

1

花轎顫悠悠,終於從莫家出發,八人抬杠的大轎,寬敞的轎內,珠翠裝點,描金繪彩。

是只有正室夫人才能坐得。

耳邊響著震耳的鼓樂和喜炮聲,街道上到處是人群的笑談聲,喜慶熱鬧的非凡。

今天是莫家千金莫錦好出閣的好日子,她坐在轎中,也感染了一份好心情,婉約的嘴角輕輕的翹了起來。

每個女子都是哭嫁,但是錦好的心裡卻只有解脫,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寄人籬下了。

對,是寄人籬下。

雖然她是莫家二房的女兒,但是在她母亡,父死之後,莫家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她就如同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來之客一般,被冷落,被歧視,被一群居心叵測的至親包圍著。

父母給她留下足夠她花用三生的財產,卻成為眾人窺視的肥肉,誰都想來分食一杯。

現在終於可以解脫了,雖然母親準備的嫁妝被瓜分了許多,雖然這門親事不是原先母親訂下的。

想到母親訂下的親事,錦好的嫁衣下的凝碧玉手,又忍不住緊握成拳,白玉般的玉齒緊緊的咬著粉嫩殷紅的下唇,心裡湧上無邊的委屈和怨恨。

母親為她訂下的根本就不是現在的王家,而是京城的另一戶世家大族——葉家。

但是祖母和大伯母,還有那個女人卻說,葉家名門望族,人口諸多,她生性膽小,到了葉家,只怕過不慣那樣的生活。

借口,借口!

這一切都是借口。

她心裡清清楚楚,祖母和大伯母,還有那個賤人,這般說話,不過是為了讓她答應讓婚。

是的,她們費盡了口舌,費盡了心機,所做的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將葉家的婚事讓出來,讓給她的堂姐。

她不是不知道葉家是個好歸屬,她不是不知道葉家比起王家來,要更好。

但,她抗爭不了,也改變不了。

因為,她只是一個孤女,無父無母的孤女。

祖母偶爾也曾想起母親臨死的託付,可是,比起母親的託付來,堂姐卻更讓她心疼。

這一次,讓婚原本祖母是不同意的,可是禁不住堂姐一哭二鬧三上吊,為了嫁去葉家,堂姐可是整整絕食了十天。

而這十天中,她差點名聲毀盡,她的房中,無緣無故居然出現男人的靴子。

是的,她的閨房中,居然出現了一雙男人的靴子。

大伯母當場就要將她沉潭,那個賤人恨不得她立刻死去,祖母亦是怒不可及,最後還是身邊的丫頭雲燕站出來,認了下來。

想到雲燕,錦好的指甲刺進了掌心,卻絲毫不感覺到疼痛。

雲燕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嗎?

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等沒皮沒臉的事情,不過是為了救她罷了。

那雙靴子,不過是栽贓的贓物罷了,就是想謀奪了她的性命,好讓她給堂姐讓婚。

瞧,她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她沒法子。

莫家,她無依無靠,只能讓人擺布。

可憐的雲燕,卻落得個被弔死的下場,無辜枉死,毀了名聲,卻在死前,還阻止她站出來。

都是她無能,害的身邊的人都跟著枉死。

當雲燕被拖下去的那一刻,她妥協了,她主動讓婚了。

不為了自己,就為了身邊的人,她也不能再霸著葉家不放了。

母親給她留下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頭,雲燕和雪蘭,這一次,雲燕替她死了,那麼若是她不鬆口,下一次是不是就是雪蘭了?

堂姐嫁入葉家後的半個月,大伯母倉促之間為她定下了王家,祖母點頭應允,所以她嫁了。

這,就算是她們最後一次擺布她了吧?

王家,會是她新生活的開始。

雲燕那丫頭臨死前,還不忘讓人捎話來,但盼她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她不會辜負雲燕的,她會好好的活下去,待到時機成熟,她定然會為雲燕報仇的。

她一路陷在往日的回憶中,倒是沒有新嫁娘的緊張和不安。

再壞,還能比莫家朝不保夕的情況更壞嗎?

何況雪蘭也悄悄的打聽過了,王家雖然比不上葉家,但也的確是世家大族,那公子的性子也是極好,說是再外求學,甚少回來,為人也很謙和,應該是那種謙謙君子。

這樣的人應該很好相處。

不管王家公子學識如何,但是憑著祖上的底蘊和她的嫁妝,日後他們的日子總不會太難過。

再說了,她一手刺繡的功夫,那是千里挑一,若是日子實在難過,她弄點針線活,總能過的下去。

只要離了那狼才虎豹的窩,她會帶著冬雪好好過日子。

錦好將最不堪的情況都想到了,王家不過是虛有其表,空殼子一個。

即便是如此,她也願意過下去,至少不用擔心,誰又會要了她和雪蘭的性命。

所以,坐在轎子里的錦好,聽著轎外喜樂聲,心裡對未來還是生出一絲期盼的。

花轎盪悠悠,蕩漾的她的胃都一陣陣抽痛起來,才終於停了下來。

隨即響起了喧天的鞭炮聲。

錦好心裡明白,這是到了王家門前了。

她的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緊張,不知道等一下掀起她紅蓋頭的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這個念頭還在腦海里打轉,就聽到外面喜婆的聲音:「新娘子,請下轎。」

錦好微微一愣,就是她再不懂規矩,也知道,花轎落下,是要新郎官踢轎的啊?

怎麼喜婆子,居然讓她自個兒下轎,這是不是不太合禮數?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雪蘭凄厲的聲音:「小姐……」在一片喜樂中突兀悲涼。

她心頭一驚,頓時想要掀開紅蓋頭,卻被身邊喜婆牢牢的抓住手臂,勸道:「大喜的日子,這蓋頭可不能亂掀,不吉利!」

隨即耳邊又想起喜婆子呵斥雪蘭的聲音:「叫什麼叫,你這丫頭,做事莽莽撞撞的,大喜的日子,居然拐到了腳。」

錦好聽了,提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這雪蘭從來做事都是莽莽撞撞,會拐到腳,倒也不奇怪。

只是心裡,卻多了一份不安。

若不是周圍圍觀的人太多了,諸多的賓客擁擠在兩邊,她定要張唇問問雪蘭。

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她只得抿著唇,低垂著腦袋,隨著喜婆將她攙扶進大門。

只是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沉重了許多,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她就已經跪在了大堂中間,而她的身邊亦跪著新郎官,只是紅蓋頭過於厚重,她能看到的不過是男子的膝蓋罷了!

「一拜天地!」禮官的聲音拉的長長的。

錦好聽到叩頭的聲音,咬著唇,亦叩了下去。

「二拜高堂!」她又叩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聽到哽咽的哭泣聲。

哭泣?

在她的婚禮上哭泣?

心頭疑雲升起,卻再次被禮官長長的嗓音打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一氣呵成,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被引著進了洞房。

成親?

都是這樣嗎?

大廳里為何沒有任何的道賀聲?

她記得以前隨娘看過大戶人家娶親時,都會聽到眾人說些吉祥的話,什麼天作之合,什麼佳偶天成?

為何,她在大廳里時,什麼都沒聽到?

只聽到一聲可疑的哭泣聲。

而現在,喜房裡出來紅燭落淚聲,同樣什麼聲音都沒有。

詭異,實在太詭異了!

「雪蘭!」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大少奶奶,有什麼事情吩咐婢子好了,雪蘭姑娘拐到了腳,夫人讓她休息去了。」

一旁的丫頭,聲音淡淡,緩緩地說著,錦好卻能從她淡淡的聲音中聽出一份極其微弱的同情。

是的,同情。

她沒有聽錯,是同情!

她心中的不安更甚,提著嗓音,端莊柔和的說道:「你去廚房幫我準備點熱湯,等一下我想用點。」

這點要求算不得出格,但那丫頭卻遲疑了許久,才不甘不願的離去。

只是房門被關的時候,她似乎聽到落鎖的聲音。

落鎖?

錦好心頭一顫,這丫頭居然在她的喜房外落鎖。

她猛的掀起蓋頭,再顧不得什麼吉利不吉利了?

這麼一看,卻如同被驚雷劈中一般,身子一軟,從喜床上滑落了下來。

她第一眼竟然看到死氣沉沉的牌位,那紅燭旁極其顯眼的牌位,那麼寫著的正是她要嫁的王家公子。

她想哭,卻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

冥婚!

她的好伯母居然給她找了這麼一門好親事。

錦好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蒼涼,越來越悲傷,到最後,笑得眼淚落下,如同嚎哭。

她拚命的撕扯著自己身上的嫁衣,她和兩個丫頭辛苦做成的嫁衣,帶著她無盡期望的嫁衣,居然為了這麼一場冥婚。

好,真是太好了!

大伯母果然算無遺漏,就連她的婚姻都用來泄恨。

真的這麼恨她嗎?

真的這麼恨她的母親嗎?

恨到一定要這般作踐她,恨的一定要如此毀了她。

莫錦好笑著,如瘋子一般笑著,怎麼都止不住。

她所有的期望,都毀了,半點光亮都看不到了。

她從一個深淵,跳進另一個更可怕的深淵了。

冥婚,這樣的婚姻要來何用!

她不想再這樣被擺布了,就算是死,也比這樣屈辱的活著強。

可恨,她蒙在鼓裡,拜堂成親,羞辱父母一世清明。

恨,悔!

就讓一切屈辱都隨著她的離去毀滅吧!

而這間代表著她屈辱的喜房,自然不能留在世間丟人現眼。

她大笑著推倒紅燭,看著火焰一點一點地將喜房吞噬,她不覺的害怕,只是瘋狂的笑著。

仰著頭,展開雙臂,笑聲嘶啞:「王家騙婚,莫家詐婚,喪盡天良,老天有眼,替我莫氏孤女錦好洗刷冤屈……」

似是長歌也似是大哭,隨著狂烈地火焰騰地一聲纏上她的身,她那含著痛楚的笑聲更響亮更瘋狂了。

清楚的傳到每一個賓客的耳里,眾人皆是寒慄。

2

春日繁花,風和日麗,花香縈繞,鳥語盈盈。

幾隻勤勞的蜜蜂在花間飛舞,而調皮的蝴蝶亦是翩翩起舞,一派生機盎然。

錦好獨自坐在母親為她布置的鞦韆上,無意識的晃動著,而身邊的兩個丫頭雲燕和雪蘭則陪在一邊靜謐著。

兩個小丫頭越發的覺得自家小姐沉默寡言了,這幾日雪蘭不止一次和雲燕嘀咕:小姐這幾日來,性子越發的孤僻,原本就沉默寡言,這幾日更是不愛說話,沒事就來這花園發獃,目光散漫,誰也不知道小姐在想什麼,整個人的氣色顯得越加的沉悶。

也難怪錦好失魂落魄,回想那一日,烈火焚身,劇痛無比,以為必死無疑,誰知道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置身在她之前住了十多年的閨房。

更令她驚奇的是,她抬手想要掐一下自己,確認是否在夢中,誰知道這麼一抬手,她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啊!

那是的她借著玲瓏美人燭台宮燈,將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左右搖晃了幾下,又咬了唇瓣一下,刺痛入心,才讓她有了一份真實感。

她的手,根本不再是少女的纖纖柔荑,而是那種嬰兒肥的肉手。

她又驚又喜,立時起身,用青銅古鏡將她的臉呈現出來,這麼一看,差點尖叫起來:銅鏡中人兒,肌膚細膩潔白,眉兒纖長,唇瓣嬌嫩紅潤,怎麼看都含著幾分姿色,只是只有八九歲的模樣。

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此刻雖然帶著震驚的神色,但臉色紅潤,氣色純正,一看就是泡在蜜罐中的樣子。

她只覺得如夢一般,即使再次咬的唇瓣出血,疼痛尖銳,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值夜的雲燕,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走了進來:「小姐,你怎麼啦?」

春日乏困,小姐向來一夜到天明,怎麼今夜會半夜起身。

錦好瞧著梳著兩個髮髻,白白凈凈,挺翹的鼻樑更是漂亮,身小年幼的雲燕,雙拳緊握,好不容易壓制住狂喜的心情,假裝平靜的說道:「半夜醒來,嘴巴發乾,叫了你一聲,見你未應,我就自個兒起身,尋點水喝。」

雲燕,雲燕,我回來了,這一次,我要好好對你,這輩子,我再也不叫你為我枉死。

雲燕是小就被挑選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是她的玩伴也是她的丫鬟,只是此番再見,在錦好心中的意義再不相同。

雲燕,是她心裡認定的妹妹。

雲燕一聽,不疑有他:「二老爺今日送信回來,說是外放中州覃縣知縣,二夫人一時高興,居然晚餐桌上任小姐用了不少的甜點,也難怪小姐會口乾。」

此時的錦好處在換牙之期,二夫人——錦好的母親姚氏,向來禁止她用甜點,怕壞了牙齒。

邊說,邊為錦好倒了一杯半熱的溫水,送到錦好的手邊。

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地,又有些惶恐的請罪:「小姐,想來是奴婢一時睡的熟了,未曾聽見小姐的叫聲,所以這才勞動小姐自己下床。」

錦好已經被雲燕透露的消息,驚呆了,哪裡還顧得這點細節,只是一門心思想著,母親還活著,父親還活著?

父親外放中州覃縣為知縣是她幾歲的事情?

她飛快的轉動腦子,片刻之後才想起來,正是她十歲的事。

她記得清楚,十歲的她,還是母親父親捧在手心的寶。

眼眶有些濕潤,努力的眨了眨,咽下淚意。

接過青瓷茶盞,一飲而盡,然後故意打個哈欠,重新爬上雕花檀木床:「我睡了,你也睡吧!」

雲燕細心的幫著她攏好被子,守了片刻,見錦好已經入睡,呼吸均勻,這才輕手輕腳的退到外間。

耳邊傳來瑟瑟之聲,錦好緊閉的雙目陡然睜開,死死的瞪著青花灑金的羅帳,一時間淚灑枕襟。

她重生了,父母還在,雲燕還在,老天爺給了她改變人生軌跡的機會。

這一次,她定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母親,絕不會讓母親一屍兩命,凄慘離世。

也不會讓父親無辜枉死。

雲燕,也絕不會讓她背負罵名,含恨而逝。

就是雪蘭,她亦會好好照料,回報她一片為主之情。

這一次,她再不會任人左右命運,她會活得風光無限,再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莫錦好。

下定決心改變自己的命運後,所以錦好重生後的這幾日,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沉思。

思考著如何改變自己和至親至愛之人的命運。

上輩子,她就是想的太少,這才讓人鑽了空子。

而這一次,她要謀定後動,再不會給人任何機會。

她要幸福的生活,要父母健康的活著,雲燕,雪蘭無憂的生活著。

誰若是礙著她的路,她定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她眸子一時間璀璨若星:重生第一步的改變,就從母親的身上做起。

3

說起錦好之母,莫家的二夫人姚氏,那也是大戶人家出聲,祖上乃是官宦人家,只是到了姚家老太爺這一輩已經敗落下來,不僅沒有為官者支撐場面,家業也敗落殆盡,也只剩下零零碎碎的五百畝良田維持生計。

再加上家裡沒了功名,苛捐雜稅層層剝落下來,一年中的收成又去了三層,落下來的也就夠一家子溫飽。

而姚老太爺又是個要面子,自命清高的,總守著姚家的那點底蘊,根本就瞧不上商賈之流,也就未曾想過經商開流,更不許家裡的子孫沾染商賈之道,所以這一大家子的生計都落在了姚老夫人的手中。

可憐這姚老夫人一介女流,出身雖然算不得顯貴,卻也是大戶人家,在娘家也不過學些相夫教子之術,哪裡懂這些經商開源的道理?

盡心儘力,費盡心思,也只能在勤儉節約之上做些文章,儘力炮製那些田地。

若是遇上豐年,一家子衣食無憂,還能支撐一家子的生計,還能附庸點風雅,忙讀詩書,閑看山水。

可是一旦年成不好,就難免捉襟見肘,日子難過,更不用說幾個孩子的親事,也都是普通人家。

好在姚家二爺爭氣,中了秀才,免了稅賦,這日子才好過一點,以至於,下面的最小妹子江氏的親事才有了著落,攀上了莫家。

要說這莫家,那可是真正的名門望族,詩書之家,一門三傑,狀元府邸,那在史上也是少有的。

莫家老太爺乃是曾經名聲赫赫的探花郎,莫家老大更是不得了,皇上欽點的狀元,莫家老二,即錦好的父親,那也是進士出身。

一門三傑,可謂是真正的清貴之流,尤其是狀元之才的莫家大爺,那真是炙手可熱,多少雙眼睛盯著,想將這狀元拐回家。

誰知道天妒英才,這才中了狀元,一場風寒要了性命,只把莫家老夫人哭的肝腸寸斷,莫老太爺亦是傷心欲絕。

老夫妻二人傷心過後,做了一個決定,日後從下面的三個兒子中,挑一個出來,為大房延續香火,總不能日後他們走了,讓最為驕傲的大兒子在下面冷冷清清,連個供奉的人都沒有。

於是挑來挑去,就挑了莫二爺出來,肩挑兩房,這也是沒落的姚家能攀上莫家的原因,畢竟真正的大戶人家,這心裡都有點膈應,誰想讓自家的女兒一進門就受這份委屈。

莫家雖然沒有以前那麼輝煌了,但名門大家的底蘊在哪裡,以當時莫二爺的身份也總不好娶個上不了檯面妾生的女兒回來。

這不,姚氏身份最是合適不過。

正巧說親的那年,天乾地燥,雨水稀少,莊稼欠收,姚家的日子不好過,而姚氏也到了出閣的年齡,但是哪有什麼銀錢置辦體面的嫁妝。

這就成了姚家的一塊心病,而莫家此時上門,話里話外暗示著不問嫁妝,單是看重姚氏的賢淑,再加上,莫二爺一表人才,儀錶堂堂,看起來亦非池中之物。

而莫家的家世在那裡,雖然有點小委屈,但對姚家來說,這也算是非常不錯的選擇了,於是應了婚事。

而說起莫老太爺和莫老夫人給大房挑選的媳婦,那是王家的小姐,要說這王家,那也是個人物,商賈之家,生意遍布南北,在生意場上說一不二,端是厲害。

將王氏嫁進莫家,為的不過是莫家那官場上的名聲,再說了,商人逐利,這點臉皮,倒也算不得什麼。

姚氏和王氏同一日進門,王氏的嫁妝抬了二百一十六抬,那是貨真價實的顯眼,而姚氏卻只是稀稀落落的六十六抬,這進門的底氣就沒人家足,日後腰杆子自然硬不起來。

再說了,姚氏出身詩書之家,說好聽點,叫知書達理,說難聽點叫懦弱怕事,所以進門後一直被大房壓得死死的。

再加上,大房那邊肚皮字爭氣,一連生了三個,二子一女,她這邊才不急不慢的出了個女兒,為此,沒少受莫老夫人的白眼。

好在丈夫得力,甚是寵愛與她,日子亦算不得難過,只是也不好過罷了。

錦好邊走,邊想,想到自己母親的處境,不由得嘆息一聲。

大伯母這些年幫著管家,雖然明面上不曾苛刻她們母女,但那暗地裡小動作可不少,母親卻只是一味忍讓。

但,她綜合自己前世的凄慘遭遇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味的忍讓,不會激起對方的憐憫,只會助長對方的氣勢。

這一世,她不但不會隱忍懦弱,也絕不容許母親再懦弱下去。

萬不能再走老路,那些令人窒息的日子,錦好絕不想再過,即便是和王氏撕破臉皮,她也要保住母親,父親,保住他們的幸福。

心中有了決斷,眼底就多了一份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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